作为龙，组织派我守海(月寂烟雨)

海也还行，这里海面开阔，潮流稳定，离工业区和景区都挺远，基本没被污染。
唯一的问题就是，浅海区比较少，往外游出七百多米后，就有一处断崖，让海底的情况比较复杂。
一般的养殖户可能处理不了底下的情况。
龙的话，应该没问题？
叶雪衍飞速回忆了一下附近的情况，确定道：“是的，我这附近的海不错，就是这些海没在政府划定的可承包范围内，上面好像也没有把它开发成海洋牧场的打算。”
谢醒道：“这个没问题，我让人去给你办理。你想要多大？”
叶雪衍小心试探：“五百亩可以吗？”
五百亩不行，两百亩也没问题。
叶雪衍预留了一定的商谈范围，直觉谢醒不会给他砍掉太多面积。
谢醒听了，笑了一下，直接道：“可以。你写申请。”
这么爽快？
叶雪衍感觉他们主任笑得有点意味深长，又想不到哪里怪。他按下心中的异样，高兴起来：“没问题！谢谢主任。”
谢醒：“不客气，有问题再联系。”
叶雪衍挂掉电话，立刻发信息给隔壁房间内的万扶摇：【我的海洋牧场申请下来了。】
手机叮一声，万扶摇的回复传了过来：【这么快？！！】
随着手机的响声，叶雪衍还听到了拖鞋的啪嗒声，啪嗒啪嗒跑到他门口，接着是敲门声：“阿雪？你的海洋牧场申请下来了？”
叶雪衍去给他开门：“八九不离十。我们主任亲口答应的。 ”
万扶摇：“哇，那你岂不是很快就可以养海鲜了？”
叶雪衍点头：“对，我先准备。”
万扶摇兴奋道：“行，你养海鲜，销售的事情交给我，到时候我来卖。”
叶雪衍笑了起来，拍了拍万扶摇的肩膀：“谢了，兄弟。”
不知道龙养的海鲜怎么样，不过肯定不差，毕竟买的海鲜就已经足够好吃了。
龙养的海鲜，怎么也要比人类养的海鲜更胜一筹吧？
万扶摇想起晚上的瑶柱炒饭，口水又有横流的趋势。
万扶摇咽咽口水，问：“阿雪你想养什么？”
“鲍鱼。”叶雪衍笑着给出了早想好的答案。

养殖鲍鱼是叶雪衍早就想好的路线。
鲍鱼不喜欢移动，以他想养皱纹盘鲍为例，这种鲍鱼一年也就移动两百米左右，哪怕在广袤的海底，也不怕丢——只要做好防贼工作就行。
它对养殖的要求也低。
如果采用底播养殖的方式，只要将鲍鱼苗放到海底，它们自己就能出去吃藻类，吃完，还会自己归巢，一点都不需要人类操心。
如果养的数量不太多，他甚至可以省掉人工投放饵料这一步骤，海底的海藻就够它们吃了。
对于人手不足，身上一大堆秘密，无法雇佣普通人类的一条小龙来说，省事是一项很重要的优点。
叶雪衍将养殖计划说了一遍。
万扶摇眼睛亮晶晶，神情充满了憧憬：“现在市面上最贵的鲍鱼能卖到十多万一只，你是龙，养的鲍鱼是不是能买到百万一只？”
叶雪衍：“……你对我的期待是不是太脱离实际了一些。”
万扶摇：“哈哈哈，一起做一下梦嘛。说不定有富豪愿意一掷百万金呢？”
叶雪衍拍了拍他的肩膀：“行，找冤大头富豪的任务交给你了，要真能找到，到时候收益分你一半。”
说是这么说，叶雪衍养鲍鱼，确实也奔着鲍鱼的价格去。
养价格比较低的海鲜，他没有竞争优势，比如花甲养得再好，顶天了一斤也就几百块。
名贵海鲜则不一样，以单体一斤重的大鲍鱼为例，便宜的两三百块，贵的能直接卖到上万，甚至上十万。
龙养出来的鲍鱼，品质怎么也能达到中级以上。
数十万很难实现，卖给上万块，应该没太大问题。
再不济，还有万扶摇可以帮忙。
万扶摇他家的星级酒店这些年来可不是白打下的名声。
当天晚上，他熬夜将写好海洋牧场的相关申请，通过联络员递上去。
他们组织的办事效率还可以，半个月之内应该能办下来，正好他可以趁这个机会去物色合适的鲍鱼苗。
叶雪衍在心中做好计划，顿时感觉到一阵轻松。
无论如何，他的生活渐渐重新走上正轨了。
睡前，叶雪衍心里还想着慢慢计划。
没想到一睡醒，刚拿起手机，他就发现，他在组织那边的联络员越观今已经给他发了回复邮件。
还不是一封，是三封。
第一封在凌晨一点钟，也就是他发出申请的十分钟之后，联络员回复邮件，确认申请已经收到，会马上帮他递上去。
第二封在凌晨两点半，联络员告诉他申请已通过，正联系相关部门协调。
第三封则在早上六点十分，联络员告诉他，海洋牧场的申请已经下来了，纸质资料今天快递给他。
邮件附件里上传了所有纸质资料的扫描件，叶雪衍下载后简单翻看了一下，发现里面有承包合同，相关海域的海图，还有相关部门的批复等，上面大红的公章直晃人眼。
叶雪衍坐在床上，难得感觉到茫然。
这哥们都不用睡觉的吗？
他知道他们组织的效率很高，可这也太高了，连夜加急办理——
组织对他很重视啊。
叶雪衍若有所思地盯着邮件。
叶雪衍洗漱完后出去客厅，万扶摇还没起来。
这家伙在放假的时候是典型的晚睡晚起人士，不到十点多，一般不会起床。
叶雪衍不想吵他，轻手轻脚检查了一下冰箱的存货，决定开车去镇上买个菜。
万扶摇的假期很快就要结束，叶雪衍决定去市场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海鲜，买一点给他尝尝。
早上的鱼市人潮如织，一大早打鱼的渔民们带着最新的渔获回来了。
这些来自大海的生猛馈赠吸引了来自四面八方的人，镇里，市里，甚至有外省人不远千里赶来吃海鲜。
各种鱼贩追赶着人潮，也运来了肥美的好货。
市场内外，无论有着正式店面的铺子，还是随意摆在地上的摊子，前面都站满了人。
无数交易正在进行，讨价还价的声音不绝于耳，这里面有普通话，也有本地的方言，无论哪种语言，都不妨碍交易的达成。
叶雪衍从人群中穿过，以作为一条龙的卓越眼光，挑选到了几样最新鲜最美味的海鲜，其中最让他得意的是几个海螺。
这种海螺肥美脆嫩，回去和肉片双炒，淋上一点小米酒，放一点蚝油，撒一把葱白，热气腾腾端出来，又鲜又嫩又脆，裹着酱汁，用来拌新蒸出来的白米饭，味道一绝。
他在脑海中一一做着计划，眼睛的余光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陈富镇。
没想到对方也来市场里摆摊了。
叶雪衍转头过去看时，陈富镇正好也发现了他。
陈富镇热情地打招呼：“叶大夫，你来买菜啊？拿几个带子回去吃。”
“不用了，我已经买好了菜。”叶雪衍晃了晃手中的袋子展示给他看，笑着问：“你来卖带子？家里的带子怎么样了？”
“完全好了，现在活力可足了。我打算按你的建议，把密度减下来，正好趁着这个季节带子比较肥美先卖一点。”
叶雪衍问：“不做瑶柱吗？”
叶雪衍那天开车经过他们村子时，看见路边不少妇女在剖江珧晒瑶柱。
陈富镇笑笑：“现在瑶柱卖不上价，收拾起来还要搭进去不少人工。这种普通大小的带子，卖新鲜的比较划算。”
叶雪衍听他这么说，调侃道：“那看来你生意不错啊？”
陈富镇哈哈笑：“还行，卖了这么多年了，多少积攒了些顾客。”
两人说话的时候，正好有顾客过来。
陈富镇赶忙请叶雪衍先等一等，开口招待客人。
客人明显跟陈富镇很熟，买江珧的时候还说了几句闲话，问陈富镇今年什么打算，种不种海带、羊栖菜之类，或者养不养其他的鱼虾贝类。
叶雪衍对江珧很熟，知道一些养殖户会将海带、羊栖菜和江珧混养，增加收益。
至于其他的鱼虾贝类，他就不太清楚了。
他的海洋牧场已经批下来了，两人聊这些，他还挺好奇，就站在原地旁听，没有离开。
聊了一会，这单生意做完，陈富镇送走客人，转头重新和叶雪衍说话，顺嘴介绍：“刚刚那哥们养扇贝的。”
“这里还有养扇贝的？”
“有。养什么的都有，扇贝、马贝、文蛤、血蚶、泥螺——”陈富镇伸出手指飞快盘点了一下，“我们这里的海区条件好，养什么都能养得活。”
叶雪衍心中一动：“那有养皱纹盘鲍的吗？”
作为一名还没打开本地市场的水产兽医，叶雪衍对本地的情况还真不太清楚。
“有，怎么没有。就是本地不太适合养鲍鱼，水温有点高，活力不好，不是高手，一般不养鲍鱼。”
说起熟悉的领域，陈富镇的话就多了：“以前养鲍鱼比较挣钱，现在鲍鱼也泛滥了，经济效益不好。我有个哥们，起早贪黑辛苦两年，养出的十头鲍才八十块一斤。”
十头鲍，也就是一司马斤大概有十头鲍鱼，换算到市斤，一斤有九只左右。
叶雪衍飞快在心里过了一遍，好奇地问：“怎么不养大一点再卖？”
“拖不起啊，饵料、器材什么都要钱，他养了那么久，总得想办法回点本。叶大夫，你想买鲍鱼？我让他留点靓货给你。”
叶雪衍：“不是，我想养。你有认识卖鲍苗的吗？他那鲍鱼苗从哪买的？”
“那没有。”陈富镇连连摆手，提醒道，“鲍鱼难养不挣钱，我们这里养鲍鱼的少，苗都要从外地发。你养鲍鱼，还不如养点别的，我们这里的带子就不错。”
叶雪衍笑笑，没接这个推销。
别人养不好鲍鱼，不代表他也养不好。毕竟他是一条龙，多少有些优势。
陈富镇一看叶雪衍的脸色，就知道他没听进去，摇摇头：“叶大夫你要真想养，不如先去考察一下。这里养鲍鱼真的不好养，我那哥们现在就想赶紧把手里的大小鲍鱼全出手，换点别的。”
“他不养了？”
“不养了，越拖越亏，不如趁早卖掉回点本。”
陈富镇看叶雪衍感兴趣，开玩笑：“叶大夫你感兴趣，要不要去看看，他那鲍鱼已经养了一年多了，接着养下去，肯定比从鲍苗养容易。”
叶雪衍听到这里愣了一下：“还能这样？”
“怎么不能？”陈富镇道，“有人还专门买半大的鲍鱼、龙虾之类的，专门养半年等过年的时候卖，一转手，价格起码翻三倍。”
叶雪衍笑：“成本也要翻一翻吧？”
陈富镇嘿嘿一笑：“那就看个人的盘算了。”
叶雪衍看着他，心里还真有些松动。
他之前想从苗开始养起，也是受思维定式的影响，压根没有想过其他选项。
其实他完全可以从中型鲍鱼开始养，像其他人那样养半年或一年半。
大鲍鱼还不像鲍鱼苗那么脆弱，往海底一播，省得打理了。
最重要的是，经过这么久的试验，他发现，龙力对水产品质的提升比较明显，他要是买一批鲍鱼接着养，应该很快就能看到效果。
叶雪衍想到这里，问陈富镇：“那麻烦你帮我问问，能不能去你朋友那边看看吗？”
“小事。叶大夫你要真想看，我跟他说一声，下午就能看。他家也不远，就在连浦。”
“他家住在鱼排上？”
“对。老渔民了。他是纯正的疍家人，世代以海为生的。”
叶雪衍知道疍家人，这个词表示这人家里世代以水为生。
他来这里驻扎也有一段时间了，也听说过疍家人的消息，但还没真正接触过。
可能因为对方世代传承，掌握的海洋知识比一般的水产兽医丰富得多，基本不用和水产兽医打交道。
叶雪衍来了兴趣，对陈富镇说道：“那么麻烦你帮我牵个线。”
陈富镇一口答应下来：“我先问问他，到时候再联系你。”

叶雪衍在回家的途中接到了万扶摇的电话。
万扶摇：“阿雪，你什么时候回来，有工作人员上门找你，其中一位说是你的联络员，要跟你一起确定海洋牧场的位置。”
“这么快？”叶雪衍立刻说道，“请他们稍等一下，我正在往回赶，三分钟。”
叶雪衍挂掉电话，查看了下手机，才发现一早上联系他的人并不少，尤其他的联络员越观今，一早给他打了四个电话。
当时他在鱼市，注意力又全在周围的渔获上，没有注意到。
想必越观今打电话给他，就是跟他说海洋牧场的问题了——
一般的海洋牧场都是相关部门统一规划标记，弄好了再招商。
像他这种直接从天然海域中划分一块出来的情况，可能得专业人员现场测量确定。
所以需要专人过来现场处理。
叶雪衍满心期待，紧赶慢赶，他的电动车在五分钟之内开进了他家的院子。
电动车还没停稳，屋里听到他动静的人一齐走出来。
为首的那位身材高大，面目俊朗，身上的每一块肌肉基本都有精心锻炼的痕迹。如果他的脸有八分，身材绝对有九分。
这位就是他所在组织的联络员越观今，叶雪衍跟他打了声招呼。
越观今：“好几天没见，雪衍你最近感觉怎么样？”
“非常棒，我很适应现在的身体，也很适应这里的环境。”叶雪衍说完才感慨，“你们的效率太高了，我以为起码半个月才能办好。”
越观今微笑道：“主任吩咐过加急。”
原来是谢醒的吩咐，他说怎么之前说快递资料过来，现在却是人直接过来。
叶雪衍真心实意地说道：“谢谢主任，也辛苦大家了。”
“应该的。”越观今站在门口，“我们现在就去划海洋牧场？或者你先忙，我先带他们过去，过后再跟你确认一下？”
叶雪衍：“不用，我现在就有空。你等我把菜放冰箱。”
万扶摇连忙走出来：“我来。你去忙你的。”
叶雪衍也不跟万扶摇客气，带着一票人直接去他看好的海边。
他申请的海洋牧场就在他家边上，基本属于山脚下这片海。
这片海域要比其他海域深一些，沿岸沙滩不多，有一段直接连上了悬崖。
此外，海底的大陆架部分地形也相对比较复杂，从海滩往外七百米就是海底断崖。
虽然这个断崖不算高，但地势导致海底某一部分地方暗流涌动，和普通的海域相比，这里还是显得复杂而危险。
好处也有，这边海域的情况复杂，附近的人都知道，平时绝对不会在这片海域活动，日后他的海洋牧场做大做强后，防护压力会小一些。
此外，复杂的地形也会带来丰富的生态，他能养的海产种类会多不少。
叶雪衍内心中挺满意这片海域，他是龙，水下生存的能力比鱼还强。
在这片海域划出来的海洋牧场，有一部分缺点对他来说根本不算问题，优势却强很多，但僻静无人这一条，就能吊打许多海洋牧场。
当然，这是特意为他划出来的海洋牧场，相比起市面上那些海洋牧场，肯定是这个牧场要更适合他。
叶雪衍想到这里，对他们主任谢醒充满着感激。
领导常有，这么贴心又抗事的领导真不常有。
得好好珍惜。
越观今带来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了忙碌的测量。
叶雪衍将心神拉回来，再次看向眼前这片大海，辅助他们行动。
越观今他们在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写下了相应的方案。
现在来到海边，工作人员直接把方案摆出来，让叶雪衍选：“雪衍，你看看这三个划法，你更倾向于哪一个？或者有别的意见，你也可以提。”
海洋牧场的划法一般是沿海岸线划分。
比如确定了这段海岸线对出去的海域就是海洋牧场，那就以这段海岸线为底边，对应的宽度延伸出去，大致在海洋里面划一个长方形或正方形出来，就是海洋牧场的范围。
有些海洋牧场直接和海岸相连，有些海洋牧场则离海岸几十或几百米，不过都是以海岸线为参照。
叶雪衍拿过海图仔细查看。
工作人员给的三个方案相差不大，都是山崖对出去这一片海域。
只是一个方案没和沙滩相连，另外两个方案和沙滩相连，但其中一个方案包括海底悬崖，另一个方案对应的海底更平缓一些。
叶雪衍先排除没和沙滩相连的那个，在另外两个里面选了海底相对平缓的那个：“这个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