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年前买的,总共凑了八头牛,勉强够用。哪里不够,再雇人干吧!
卢辉满意了,卢栩终于敢在村里光明正大地露面,这次回家还敢往田里跑了。
开荒的荒田都是干枯的野草,卢爷爷、三叔、四叔、卢辉还有四婶趁着天好无风放火烧枯草。卢栩回来这天,正好天气不错,晴还无风。
卢辉他们又去烧草了,连小雨、小满都领着卢福牵着他们家的牛在另外的荒田里吃草,他们三个还要看着牛,不要让牛跑到别人家田里吃麦苗。
卢栩抱着卢锐领着卢舟和腊月到田里给弟弟妹妹送温暖,才到地头卢锐就闹着要下去玩。
在县里可憋坏他了,尤其元蔓娘看店的时候,只许他在店里玩,那哪有田里痛快!
他又不像姐姐哥哥那样爱闷在屋里看书!
卢栩把他放下,卢锐撒欢儿朝牛跑,吓得卢栩连忙追上,生怕他不小心招惹了牛,被一脚踩死。
小雨眼尖,远远就看清是卢栩他们,从田垄小跑过来,小满、卢福跟着她也跑过来。
卢栩让卢舟把篮子放下,给每人倒一碗山楂梨汁。
家里仅剩的几个冻梨都快坏了,卢栩翻出来扔一把山楂片枸杞子全炖了汤。
春天风高天干,喝梨汤润肺。
没一会儿,在田间地头玩的小孩也凑来了,七嘴八舌地喊哥哥喊叔叔,人人蹭几口梨汤。
卢栩问:“你们怎么全跑这边玩儿了?”
“我们挖野菜!”小孩们乱七八糟地嚷着,给卢栩看他们挖到的野菜。
临河向阳的空地上已经长出野草野菜,远远看绿油油的一片,走近了其实还露着土面。
这时候野菜也才一点点,也就不用干活的小孩有空来挖一挖,拿回家解解馋。
卢栩把篮子还给他们,让他们以后挖到多余的野菜去杂货铺换糖吃,往下正是吃野菜的季节,食铺也能上点儿荠菜饺子,荠菜馄饨,还有青团……
卢栩把卢锐扔给卢舟看着,自己去找卢辉他们。
一路上到处都是烧野草的火堆,河对岸也有不少,看着这些烧起的烟火,大概也能猜出今年有多少人开了荒田。
“卢栩回来啦!”
“回来啦!”
卢栩一路走一路打招呼,走在田间地头感到无比惬意亲切。
三叔他们已经烧好了一大片田,往另一边去了,卢辉、四婶拿着铁锹四处找有没有没熄灭的火星,看到了就用铁锹拍灭,以防起了风烧了别处。
卢栩过去帮忙,他没带工具,就用脚踩,四婶喊他:“出去吧,好鞋都踩脏了。”
卢栩:“是旧鞋,快该扔了。”
四婶:“那你小心别烫着脚。”
卢栩应着。
布鞋穿久了鞋底磨薄,踩在刚烧完还发暖的田里热乎乎的。
四婶见他有话和卢辉聊,把铁锹给他,过去帮忙看火势了。
卢栩问:“烧完是不是就能犁地了?”
卢辉:“嗯,都化了,翻一翻,等下过去再犁两三遍。”
说起种庄稼,卢辉不自禁语气都透着开心。
“用我帮你找人帮忙吗?”
“不用,我都找好啦。田里不用你操心,倒是山上你怎么打算?”
卢栩抬头看他的三片山,“先砍一批柴!”
卢栩不清楚别的,想要树木长好得留出空间,让树见光通风他还是知道的。
说干就干,卢栩到饮马镇码头找了一批人回来帮忙伐木。
村里没开荒的人家也纷纷拿上斧子上山帮忙,卢栩说砍下的树枝谁要谁拿。反正家家户户都要烧柴,不要白不要。
乌泱泱一大群人进山,就是有野兽也被吓跑了。
一群人干活热闹,力气大的负责砍树,力气小的管收拾树枝树杈,效率比一两个人更高。
卢栩四处指挥着哪棵树能砍,哪棵树不能砍,重点把八户山民还没清理好的预备种果树的地方空出来。
砍下的木头,直的留下做防野兽的栅栏,弯曲的堆在一边,卢栩打算砍短卖掉,或者找人烧成木炭。
剩下不足手臂粗的树枝树杈,则由大家捆捆拿下山。
到太阳落山,一群人挑着木柴捆出来,发现他们砍过的那片林子竟然也看不出少了多少树来。
“看不出来少吧?等过几年剩下的树长大长粗就更看不出来,隔个四五年把次生的再砍一砍。”卢栩规划着。
晚上,他们就吃上了从山上找到的野木耳,都干透了,竟然没被松鼠摘走,便宜卢栩了。
木耳,鸡蛋,肉片,凑一道缺少绿色的木须肉。
再用排骨炖干豆角做一锅浓郁排骨汤。
四婶知道卢栩爱吃米,还特意蒸了一锅白米饭,撒上糖,甜津津的,卢锐不吃菜都能干掉半碗。
一家人凑在爷爷奶奶这边和和美美吃饭,吃过晚饭一起回去收拾床铺睡觉。
元蔓娘在家打扫的功夫,卢栩领着腊月和卢锐到颜君齐家看看。
房子长久不住人就容易坏,他提醒颜君齐开窗通通风,检查检查门窗有没有哪儿透风,墙壁有没有哪儿漏雨。
卢栩在颜君齐书桌旁坐下,这以前是颜君齐专用的座位,他拉开抽屉,发现抽屉里空空荡荡,连他最早画横竖条条的账本都不见了。
“扔了?还是带走了?”卢栩合上抽屉,他那时候画的的确挺像垃圾,颜君齐搬家时候不至于还要带上。
可到底是他第一份墨宝啊!卢栩又有点可惜。
他是不大愿意承认自己恋旧的,第二天回县里,吃饭时装作不经意地提起,不经意地问起,“我刚开始借你毛笔瞎画时候,横竖都是歪的。你还记得吗?”
颜君齐点头。
卢栩:“那张纸不知道还在不在,你搬家时候扔了吧?”
颜君齐摇头:“还在。”
这会,换成卢栩傻眼。
竟然还在!
颜君齐也恋旧吗?
作者有话要说:
卢栩:又是威严岌岌可危的一天!
转眼到了清明,虽然不是每旬一日的休沐日,县学和书院都放假让学生们回去祭祖。
清明是大节,又正是春暖花开踏青游春的好时节,这些天县城街上还有不少附近村镇进城卖花和花篮的。
腊月就买了一个,一路都自己提着,从县城的家里走到码头没让卢栩抱,自己提着小花篮迈着小步子颠颠走。
虽说卢家村清明也有采花编花篮的习俗,但村里自己做的不如县城卖的那么精致。
腊月手上的小篾篮,又轻又薄,大小各色的鲜花柳枝又编成花的造型,中间还插着几只草编的蜻蜓蚂蚱,像卧在花上一样。
腊月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花篮,卢栩也没见过。他从前可不爱养花,也没什么研究,见到各种各样的花篮也很好奇,除了花篮,他还买了好几个花环,准备拿回村给几个小孩玩。
这种五彩缤纷的花,不特意找还挺难凑全,卢栩都怀疑这是不是有人特意种了,就等着清明编花环卖。
祭祖,踏青,聚餐,上山挖野菜……
清明热热闹闹,哀却不伤。
尤其今年,那些原以为回不来家如今都平安归来的卸甲兵丁,都隆重地补上多年欠下的香烛。
清明那天,卢家村祖坟所在的山上弥漫着香火味。
往年上午祭完祖,下午村里的妇女孩子就都提上小篮子开始在村前村后挖野菜了,今年,挖野菜行动里基本只有孩子。
村里的大人们,不论男女,全都到卢栩的小山坡干活去了。
月初,卢栩持股的大小酒楼把分红全都送来了,换走了今年份的菜谱,卢栩手上有钱了,又开始浪。
他想趁着开春先把鸡鸭养起来。
位置早就看好了,就在村北那座山的南坡,那是最缓的一个坡,也是卢栩年初开荒选的位置,从山脚到山上,全是他的。
他想好了,靠上的部分种着新栽不久的果树,下面养鸡养鸭,今年能养好鸡鸭,明年再在旁边养上猪和羊。
卢栩给来搭建的乡亲们比划着,“从这到这,这是鸡窝,这是鸭窝。”
众人纷纷腹诽,你比划的哪里是鸡窝分明是要盖房子!谁家搞这么大的鸡窝!
二叔问:“你打算养多少鸡鸭?”
卢栩挺茫然:“这能养多少,一百只能养下吗?”
众人又是一阵无语。
原来你根本不知道啊!!
卢栩当然不知道,搬到县城前家里的鸡鸭猪都给四叔家养了,从前他们家养的时候,基本也是卢舟和元蔓娘在喂,那时候一个笼子能养多少只来着……
卢栩皱眉回忆。
“一百只能养下,你要养这么多?”不用他想,四叔替他回答了。
“嗯。”卢栩嘀咕,“我还想再多养点呢。”
“多养点儿?”
“养个千八百只的……”
众人震惊:“养多少?!”
卢栩眨眼,“很多吗?这么大个山呢!”他概念里好像养鸡场都有好多好多,别人那么大点的养鸡场能养好几千只,他这么大个山头放一千只鸡根本都不够看的!
众人还在他的大手笔中震惊着,可这么满山养能行么?一时间,所有人都开始想了。
他们概念里养鸡养鸭肯定要养在家里,哪有满山散养的,跑丢了被别人抓走了怎么办?
可再一想,这山都是卢栩的,跑丢能跑哪儿去?
有人问:“不怕被狼叼走啊?”
卢栩:“这不是要围栅栏吗?”
众人再看看从山脚到山腰,这一堆那一堆的木头,又问:“往哪儿围啊?”
卢栩:“从关大叔家到山脚这一片吧,圈起来。”
众人往那八户山民家望望,再往下望望,更加震惊!
围半个山坡?!
好家伙!
二叔皱眉打消卢栩的大计划:“木头不够。”
卢栩讪讪:“哦。那就先圈从这儿,到树林那边?”
二叔估算一下:“也不够。”
卢栩往上跑跑:“这儿呢?”
二叔:“差不多。”
卢栩:“那就这么大吧。”
众人:“……”
能不能靠点谱了,现在说的和起初说的差了五六倍呢!
卢栩也遗憾,唉,真是不方便,要是在现代,弄个铁丝网围上就好了,哪用这么费劲。
可就是他比划这块也不是一时能建好的。
按卢栩的规划,这个大圈里要防止野兽下山,防止野兽闻到鸡群从栅栏缝隙挤进来,木桩要一个挨着一个,这可是相当大的工程呢。
好在他想从小鸡开始养,先盖一个严密的木棚,在里面边养小鸡边慢慢把栅栏建起来,时间还是比较充足的。
卢栩给钱大方,男的一天六十文工钱,女的一天四十文工钱,无论是砍树、剪枝、盖屋子、钉木桩,或者干其他的杂活,都行。
这活儿不用出村,抬抬脚就能到,没事来,有事不来,中午还能休息半个时辰,工钱还是日结,对村里的青壮年来说,这也是个相当不错的赚零钱活计。
卢栩还说了,只要不耽误干活,打到野兔子野鸡,卖给他也行,他们拿走也行,真打到兔子了,他们还能多个收入。
于是,大伙对他很异想天开的规划也没多反对,反正山是他的,工钱是他给,爱怎么搞怎么搞,把整个山都围了才好呢,他们两三年不用出村找活儿干了。
很快就有人问起来:“那你打算怎么养啊?”
卢栩想都不想张口道:“找人养啊。”
“找谁啊?”
卢栩沉吟一声,往人群里乱瞟:“谁想养啊?有没有人想养呀?”
众人:“……”
连谁养都没想好就敢砸这么多钱又是雇人又是盖屋子又是钉栅栏了!
再看卢栩,乡亲们顿时觉得浓浓的不靠谱。
三年后买山钱能还上吗?
还不上卢栩不会被官府抓走吧?
正这时,忽听人群中有人道:“要不我养吧?”
众人闻声转头,看见笑吟吟的四婶。
四叔也诧异地看她。
被这么多人盯着,四婶有点紧张,不过还是重复道:“栩娃,要是你没想好叫谁养,那我给你养吧。”
卢栩欣然道:“好啊!”
这下四婶笑的更灿烂了。
四叔嘴巴长得大大的,活似能吞个鸡蛋。
可卢栩已经跑去和四婶商量从哪儿找鸡雏,要怎么喂,怎么养了……
傍晚下山,四叔钻进厨房,把帮忙做饭的寒露撵走,关上门和四婶嘀咕悄悄话。
四叔:“你真要给栩娃养鸡?”
四婶边择菜边点头:“嗯。”
四叔:“为啥?”
四婶头也不抬,压根不看他:“大嫂到县里开铺子,三嫂在食铺做的也好,就我自己没出息,我不愿意。”
四叔:“你不是管着杂货铺么?”
四婶瞪他:“那是咱爹咱娘的铺子,就是等他们干不动了,那也得还给栩娃。”
四叔讪讪:“我是说你不是在铺子里帮着忙吗?”
四婶塞给他一把野菜,“人家都能闯闯,怎么就我不行呢?不说三嫂,大嫂可比我还小好多岁呢,性格又绵软,才来村里时,门都不敢出,这不也干起来了?”
四叔连忙哄:“你行你行,谁不知道咱家你最行!”
四婶瞪他。
四叔:“你看,大哥家,大哥当家,三哥家,三哥当家,咱家,你当家!你不行谁行?”
四婶啐他,“说什么呢?”
四叔嘿嘿笑:“你要是想养,那就养呗,我给你帮忙?”
他这么一说,四婶反倒又有点不自信了,“你说,行吗?”
四叔:“那有啥不行?咱家鸡鸭鹅你都养得好好的,给栩娃养还能养死?我田里没事我就去给你帮忙。”
四婶点头,“你还真得来,光我自己在山上我可不敢。”
四叔:“那是,万一有狼,母老虎遇到野狼也害怕。”
四婶一怔,随即拿野菜丢他,“说谁母老虎呢?!”
两口子正闹着,听见外面有人哒哒哒跑来了,一听这又轻又快的脚步声,他们就猜出是小满,两人默契地笑容一收,一个低头择菜,一个起身洗手切豆腐。
果然,小满头顶着花环,笑吟吟推门进来了,“娘,爹,大哥找你!”
他们俩也不知道这个“你”是谁,四婶下巴一扬,什么话都不说,四叔已经哎一声放下择到一半的菜,拍拍手出去招待卢栩了。
卢栩正在院子里跟卢锐、卢福和腊月玩剪刀石头布,全家最大和最小的孩子凑一起,还挺和谐。
卢栩一点儿也没让着弟弟妹妹的觉悟,三个小的也兴高采烈。
四叔默默摇摇头,自认自己是靠谱的长辈,对卢栩这种欺负小孩行径相当不以为然。
然后他就拿个小板凳挨着卢栩坐在,并开始给卢锐、卢福、腊月出主意。
二叔洗完脸出来,见小满、小雨都加入了石头剪刀布行列,卢栩和四叔俩大人欺负五个小孩,相当无语。
“哎,二哥你在啊!”四叔一个剪刀赢了卢锐,一边把耍赖不走的卢锐推到卢栩那边,一边和二叔说话。
二叔代答不理地哼一声“嗯”,他都看半天了。
四叔又一次剪刀,把赖皮的卢锐又赢了,“晚上在这儿吃吧,小满,去跟你娘说晚上多做点饭。”
小满正忙着和卢栩切磋,边看卢栩边一心二用喊:“娘,爹说……”
厨房里四婶声音传出来:“听着了!栩娃,你娘做饭了吗,没做叫他们也过来吃吧。”
卢栩:“在做了,君齐他们也在我家吃呢。”
四婶:“那你在这儿吃吧?”
卢栩:“行。”
四婶快速炒了几个菜,如今他们家已经用上炒锅了,四婶开始掌握不好火候,总是炒煳,如今已经基本掌握,除了用油太多还是心疼,对炒锅一万个满意。
饭菜上桌,卢栩把卢锐捞过来喂饭。
说是喂饭,其实是给他夹夹菜,试试烫不烫,卢锐吃饭还是很老实的,给个小勺子,自己趴在桌边扒着碗能闷头一气吃完,就是吃完满脸都是饭菜渣渣。
卢栩掰开馒头,小块给卢锐,大块给腊月,再给卢锐往碗里夹菜,摆好勺子,把板凳挪近,卢栩一脚踩着他板凳横柱,省得他吃得太卖力,不小心重心失衡坐歪摔倒,卢锐拿着勺子,拉近小碗,开始闷头吃。
卢锐追着大孩子们跑了一天,肚子早饿了,这会儿吃得狼吞虎咽的。
卢栩给他吹粥:“慢慢吃,小心噎着。”
卢锐百忙中很给面子地“嗯”一声,抬头朝他笑笑,继续哼哧哼哧。
卢栩问:“你们今天跑哪儿去了?”
腊月和小满争相回答:“麦地!河边!还有大柳树那!”“我们挖了好多野菜!”
卢锐:“我挖了!菜!”
卢栩:“哦,好厉害!”
卢栩一伸勺子,卢锐啊呜含住,咽下一勺粥,眼睛亮亮地继续盯卢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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