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鳞儿怎的独自一人回来,你哥哥呢?为何没与你同行。”
云熙无奈的轻叹了声,后故作轻松道:“哥哥近来事忙,怕是要晚些才能回来。泽、娘亲你这是在做什么?”
簌离笑着将云熙拉到琴桌旁坐下,“不过闲来无事,抚琴一曲罢了。”
云熙想了想,便试探道:“娘亲可还记得我与哥哥二时的趣事,想来是年纪大了,我对儿时的记忆竟是模糊的厉害。哥哥也总是取笑我,说我小小年纪,竟这般健忘。”
簌离听后,笑的打趣道:“你不过才千余岁的年纪,何来年纪大了,莫不是在故意打趣你娘亲我?”
云熙忙道不敢,接着又故作赖皮道:“娘亲你就同我说说哥哥儿时的糗事吧,让我也去他那说道说道,好让他少打趣我些。”
簌离笑着拍拍云熙的手,笑道:“好好好,那娘亲便说些于你听。”
簌离一脸宠溺的开始诉说着她幻想中的生活,故事里的她虽然依旧被天帝所弃,但二子健全,最终还得到了父亲的原谅,得以回归族群。至此他们一家三口,虽依旧躲避着天庭的眼线,终日活下太湖水底,但龙鱼族没有被灭族,两个儿子也健健康康的活到如今。
云熙听着簌离讲述着与现实截然相反的故事,心中很是为这位身世坎坷的女子感到痛惜。想来她的心愿,不过是平平安安度过余生吧。
就在簌离还在喋喋不休的诉说这虚无往事之时,纱幔被一双黝黑的小手拨开了。待鲤儿看见一脸和蔼的簌离,便高兴的唤了声娘亲。
云熙没想到鲤儿会突然闯入,待他叫出那声娘亲之时,云熙却只觉大事不妙!果然,刚才还在侃侃而谈的簌离,一见身着白衣的鲤儿,脸上的神情便是一愣。待听到鲤儿叫出那声娘亲后,簌离的星目俏眉便是一皱,随即厉声道:“哪里来的下界小妖,竟敢擅闯公主府。来人,快将此妖赶出府外!”
鲤儿一听簌离要将他赶出去,心中便是一惧,忙大哭道:“娘亲不要赶鲤儿走,鲤儿错了,鲤儿以后再也不去泥潭里打滚了,娘亲不要、不要赶鲤儿走。”
鲤儿边说边跑到簌离身边,一把抱住她的腰身哭求。
云熙一时也有些慌了手脚,待他正要上前拉开鲤儿之际,身侧的簌离已经双手扶额,面露痛苦之色。
“娘亲!”云熙赶紧扶着摇摇欲坠的簌离。
待簌离缓过神后,却一把推来云熙,还一脸怒色道:“你不是我的鳞儿!我的鳞儿早就死了,他死了、他死了!”
簌离低头看向脚边哭的满脸泪痕,还来不及擦去的鲤儿,冷声道:“谁也取代不了我的鲤儿,他是遨游九天的翔龙,又岂是你这只会在泥潭中打滚的小虫可比!”说罢便要一掌拍下。
“不要!”
云熙见状,急忙大喊,随即双手翻诀,一道灵气射出,打偏了簌离就要落下的手掌。
簌离面露愤恨的转头看向云熙,狠声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假冒我儿?”
云熙沉默以对,因为他知道,现在不管他说什么,对于已经丧失理智的簌离,无疑对牛弹琴。
他看向已经吓坏了的鲤儿,急忙道:“去外头等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进来。”
鲤儿看了眼神情冷漠的簌离,便立即起身,快步跑出了厢房。
簌离没有理会逃走的鲤儿,而是傲然的看向云熙,冷声道:“我不知你是如何潜入立泽之中,但既然你不愿说,那从今往后,便也不必再说了。”
说罢便挥手射出数枚冰凌,直朝云熙的面门而来。
云熙跟着润玉对战许久,这点应变能力还是有的,于是利用灵气,凝结出一柄长剑,击飞数枚冰凌。接着便迎上簌离那飞身而来的水鞭。
瞬间二人便在这不大的厢房内激战了起来,只是不一会,云熙便觉得应对的越发吃力了起来。面对簌离咄咄逼人的招式,与毫不掩饰的杀意,本就胆怯的云熙顿时慌了手脚。渐渐的他上的红衣已然添了许多划痕,不过好在他的这个身体着实强悍,尽是一点也为伤到皮肉。
就在云熙感到庆幸之际,眼前的簌离脸上的寒意却更甚。她停下了不断翻飞的水鞭,开始双手翻飞,在身前聚集灵气。
云熙感觉到空气中的水灵气都朝着簌离翻涌而去,心中大感危急。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接下此招,但也急忙开始运起气海之内的全部灵力,打算与簌离正面对决一拨。
就在此刻,他见簌离将那蓬勃灵力投向自己之时,云熙也急忙将手上的灵能射出。瞬间两股灵能撞击在了一起,所产生的破坏力瞬间席卷了整个房间,霎时桌椅尽碎了,乱石狂飞。
云熙被气浪波及后,撞倒了身后的岩壁之上,瘫倒在地。顿时就心口一甜,咳出了数口鲜血。
就在他疼的撕心裂肺之际,在那碎石嶙峋间,一身红衣的簌离正步履轻盈的朝他走来。云熙抹掉唇边的血渍,看着周身已有丝丝黑气环绕的簌离,只感到彻骨的冰寒。
突然间他的脑海中冒出了一段从未听过的歌谣,那歌中的旋律仿,若夜间躲在云后的圆月,透过云层洒向的一缕月光,顿时就让他慌乱的心沉静了下来。于是此刻正狼狈的斜靠在墙角的罗云熙,便开始不自觉的哼唱了起来。
口中所发出的音节很是怪异,是一种从未听过的语言,亦或该说,这根本就不是一种语言,仅仅是一种语调而已。但不可否认,配上云熙本就清亮的嗓音,这首歌谣被赋予一种能安人心魄的能力。
在云熙唱出那怪异的第一个音符之时,原本面容冷傲,正打算将云熙抹杀的簌离立即就停住了双脚。随着歌曲的渐渐深入,簌离眼中的杀意正在慢慢消散,直至最后,竟是双眼迷离的昏睡了过去。
一曲唱尽,云熙也缓缓的从那种玄妙的境界中苏醒了过来,看着已经瘫倒在地的簌离,才想起了先前的一切。此刻他不知是该高兴,自己竟觉醒了人鱼族的天赋技能。还是该苦恼,簌离禁锢心魔的结界又崩坏了一些。
感到心口的阵阵痛楚后,云熙立即盘腿调息,待感觉将心口的那处疼痛好些后,才勉强撑着疲惫的身躯站了起来。走过昏倒在地的簌离,走出如同废墟的厢房,便看到门外在墙角上,也然睡去的小孩。
云熙蹲下身,一顿的摇晃,小孩始终没有醒来。最后疲惫不堪的云熙只好继续盘膝调理,待感觉身体已无大样后,才将簌离和鲤儿分别抱到了其他空置的房内歇息。
最后他还是不太放心,于是从乾坤袋中拿出了捆仙绳,将昏迷着的簌离给困了个结结实实,在给鲤儿留了个传讯玉简后,便快步出来云梦泽,立即赶往天庭。
第三十六章 神识相交
从洛湘府出来后,润玉神情肃穆的皱紧了眉头,想起水神暗示罗玉身份的种种,润玉心念一动,便快步往省经阁而去。
省经阁是天庭的书库,里面不仅有无数经典子集与术法经卷,还存放着历代天界史记。儿时天后因忌惮他,从未给他请过夫子,于是小小年纪的润玉,最长来的地方便是这省经阁,他对其中的所有藏书可谓是烂熟于心,所有他知道,那些天界史记中,丛生提起过簌离此人。但不管如何,润玉还是决定,再去仔细搜寻一遍。
待一进入其中,润玉便急忙朝着史记经卷出而去,但果真如他所料,不管哪卷史记之中,均无记载簌离此人的讯息。
一番查找无果后,润玉虽心有不甘,却也只能转身离去。就在他走过一处书架之时,衣裳的袖摆不甚扫落了一副画卷。
润玉看了看,便猜到应是打扫的宫娥一时大意,才将画卷错放至此。他俯身拾起画卷,想要将其归回原处,却不料此画的线扣有些陈旧,尽是在他的抬手间散了开来。
润玉一时大意,却也没觉得有什么要紧,但当那副画卷滚落在地,将整副画卷展开后,云熙一样便看到了那画中的女子,以及画上的题词,甚至那枚小小的印章也没能逃过他的双眼。
看着那副画,润玉眼中有着震惊,也有着茫然。但最后他不过是将所有的情绪收入眼底后,俯身拾起那副画卷,再将其小心翼翼的仔细收好后放入袖中,便静静的走出了省经阁。
此刻的云熙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飞行的速度越来越慢了。但他的内伤本就还未痊愈,就强行运起内息,不眠不休的飞了一整天,早已累到极限。但想起还在洞庭湖底被他五花大绑的簌离,云熙便丝毫不敢停步。
在能看到了天门后,云熙便躲入一片彩霞之后,偷偷换上了仙侍的服饰,再戴上了人气面具后,才大摇大摆的飞上天门。待给守门侍卫看了腰牌后,便神情自然的走进了天庭。
只是没走几步,云熙便感到心口一阵闷痛,他悄悄环顾了下内里气海,发现先前受伤的那几处气脉隐隐有些破裂。
他急忙捂住心口,待那阵闷痛缓解后,才再次缓步往璇玑宫而去。
待进了璇玑宫,云熙便脚步急促的往后殿跑去,感觉书房内的熟悉气息,便急忙推开那高耸的雕花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