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熙本想说他早就已经跟着润玉熬成夜猫子了,但润玉既然这么说了,想必是有事要去处理,但又不方便带着自己,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
于是云熙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出了璇玑宫的大门,润玉根本没去布星台,而是去了水神的洛湘府。
他笔直的站在洛湘府大门外,高声道:“润玉特来拜见水神仙上。”
等了许久,洛湘府的大门依旧紧闭。润玉依旧纹丝不动,继续高声道:“润玉特来拜见水神仙上,完水神仙上愿意一见。”
许是嫌润玉扰了自家门前的清净,水神虽未现身,却传音道:“夜神殿下不去布星挂夜,反倒来我这洛湘府,究竟意欲何为啊。”
润玉俯首施礼道:“润玉有些肺腑之言,想与仙上诉说,还望仙上准许润玉入府。”
水神冷哼道:“我与夜神殿下倒是无甚可谈,殿下还是请回吧。”
润玉依旧寸步不移,道:“此事关乎锦觅仙子,还望仙上许润玉一个机会。”
水神听润玉此次前来,是想跟自己商量锦觅的事,心中便有些动摇。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水神话中语气不在强硬,传音道:“进来吧。”
话落,洛湘府的大门便打开了。
润玉一礼行毕,才举步走进了洛湘府,一路被侍从引到水神的书房门外。侍从将人带到后,便走出了内院。
润玉举步走进了房内,一进去,便见到水神站在一副画像之前,背对着自己。
润玉眼尖,一眼便看出,那副画上画了位貌美女子。且那相貌与父帝书房中的那副画中女子一模一样,想来此画中女子便是先花神了。
润玉上前深施一礼,道:“润玉拜见水神仙上。”
水神转过身来,面色淡然道:“虚礼便免了吧,你既然说于觅儿有关之事,要告知于我,那便说吧。”
润玉抬起头,看了眼四下。
水神心领神会,挥手便布下了一个隔音结界。
“现在可以说了。”
润玉见一切妥当,便开口道:“润玉此次前来,便是想与水神仙上说明。润玉愿自行解除与锦觅仙子的婚约。”
此话一出,水神顿时就圆睁了双眼,惊讶道:“此话当真!”
润玉点头,“润玉不敢有半句虚言。”
水神先是一喜,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般,脸上便显出了颓势,苦笑道:“此事并不是你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可以决定的,若是天帝不应允,你又能如何。”
润玉突然对着水神便是一跪,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水神虽位及上仙,但也越不过天帝。况且夜神虽只是个司夜,但仙籍与他同等,这般大礼,水神实在受不起。
水神历喝道:“夜神殿下这是何意,是要折煞本仙吗?”
润玉拱手道:“润玉此次前来,一是为了向仙上表决润玉愿与锦觅仙子解除婚约。二来是为求水神仙水协助润玉,将天后赶下天位。”
水神没想到润玉竟会说出此番言论,你震惊道:“你···”
还未等水神问出口,润玉继续道:“这天界之中无人不知,天后早就对润玉忌惮颇深。此番水神仙上认回锦觅仙子遗女,父帝为了不让仙上脱离他的掌控,必定会极力促成我与锦觅仙子的婚事,那我与无论如何行事,天后的眼中,都是挡在旭凤继任天帝尊位路上的绊脚石。
润玉此番言罢,水神面色已然凝重。现如今的天界,在天后与天帝的恶政之下,早已人人自危。众仙见识过那恶后的毒辣手段,还有何人敢与之抗衡。而事事仿若自身之外的天帝又怎会无辜,那自以为聪明的天后,不过是他爱惜羽翼的顾忌下,铲除异己的工具罢了。
润玉见水神眉头紧锁,便继续道:“润玉早已心有所属,此番若真与锦觅仙子成婚,是对锦觅现在的伤害。所以润玉原甘愿受其天罚,自愿解除我与锦觅仙子的婚约。”
“你可知违背天誓的惩罚有多大,这不是你能承受的起的。轻则削去仙籍,沦为凡人。重则形神俱灭,魂飞魄散!”水神沉声道。
润玉苦笑道:“润玉虽想说出即便如此,也绝无怨言的豪语。但我不愿留下他独自一人,在没有我的世界里活着。润玉无法做那断情绝爱的圣者,所以润玉才前来求助水神仙上。”
水神见润玉眼中清明,便知方才他之所言句句属实,向下便对润玉大为改观。能为心中所爱,却极力抗争。却又不莽撞无知,看不清形势。
他上前一步,抬手扶起润玉,柔声道:“殿下先起来吧。”
润玉见水神态度转变,心下便是一喜。于是接着水神虚抚的动作,站了起来。
“既然夜神殿下能所处此番言论,心中必定已有章程,不妨说来于我听听。”
润玉点头,道:“润玉曾在本上古秘书中识得,若是想要最大程度的避免违背天誓的责罚,便要誓书上的所有落名之人,在凌天道台之上以血为祭,均同意废除誓书上的内容。书中表述虽废誓之人会遭到一定的反噬,但还未到削去仙籍那般严重。想来我等还是能够承受的。”
水神眼中精光大盛,但他心中还有一丝顾虑,“殿下不过是要本仙助你铲除天后,那天帝···”
他摇摇头,道:“父帝不是母神,他暗中势力无人能探查清楚,此番计划要在暗中进行,待日后有机会,再想方设法让父帝同意解除婚约吧。只是如今水神仙上与润玉若再不动手,怕是那一丝的机会都是无望。”
水神沉思片刻,便道:“好,你若有心,我便助你。”
润玉此刻听到了水神的承诺后,那可一直惴惴不安的心才真正的平静了下来。他笑道:“仙上请放心,润玉定会信守承诺,不负仙上所托。”
水神为表明自己的决心,便将天后就是杀死先花神梓芬凶手一事告知了润玉。润玉闻听,心中也是大骇。他知晓旭凤对锦觅的情愫,本还想待自己与锦觅解除婚约后,旭凤或许有机会与锦觅促成一对佳偶。可如今看来,若是二人真的互生情愫,只怕这世间会多出一对怨偶才是。
见润玉被侍从领着带出府后,水神细细思索二人方才的对话,越想便越是赞许润玉的才情心性。
他知晓润玉作为天帝风流账上的浓重一笔,不知遭受了天后多少的欺压。但他凭借自己的卓越天资,在无人教导之下,尽是将水系术法修炼至大宗师境界。即便是自己这个水神,也未必是润玉的对手。有此可见,夜神殿下的资质,比自小便在名家指导下成长起来的战神,还要上乘。况且他心性坚定,为人诚恳,宽厚待人,一言一行都有礼有度,比之乖张跋扈、狂妄自大的火神要好上太多。
想到此处,水神也不禁感到惋惜。夜神是不可多得的良配,若是他心中并无他人,水神觉得让锦觅嫁于他也无不可。
就在水神胡思乱想间,从偏殿中走出一名女子。此女温婉贤淑,容貌秀美,来人便是与水神相敬如宾了四千年的风神。
风神见润玉已走,便有些忐忑的问道:“洛霖你真要···”
水神抬手制止了风神的未尽之言,道:“如今的天界杨鸿遍野,处处都是那恶后造下的业果。就连梓芬也是被她所杀。此等毒妇,早些除去,才是六界幸事。”
风神听后,也是一叹。道:“我只是怕天后势大,并非我等能撼动其一二。”
水神却眼神坚毅,道:“虽夜神常年不被天帝重用,但今日一见,我却觉得他心思缜密,做事稳重,怕是与那火神相较,也不遑多让。”
见风神眼中还有忧思,便道:“此此不是我等退却避让,便可保全的局面。正如夜神所言,我等与天后已到不死不休的局面。而天帝定不会插手此事,他只作壁上观,从中取利。在他看来,我与天后斗的两败俱伤才最和心意。”
风神听了水神这番话,也是能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道:“此事是否要告知那洞庭湖中的···”
水神摆手制止道:“暂且还是莫要让她知晓的好。”想起那洞庭湖底的人,水神眼中也满是忧虑。而此刻,在天后寝宫内,身着华衣风天后气愤的杂碎了手中的琉璃杯。
穗禾摆手让前来通报的人退了下去,端着新倒的茶水来到天后跟前,“姨母莫要气坏了身子,现如今还不知水神与夜神究竟密谋些什么。可即便他们结盟,又能掀起什么波澜,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天后因穗禾的话,心中那股怒火消减了些,但面上依旧盛气凌人,“哼!这润玉人前人后摆出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实则心机深成。先前在凌霄殿中说要退婚,转眼便去了洛湘府攀亲,真是两人三刀的小人形迹!”
穗禾也点头附和道:“真没想都他竟是这种卑鄙小人,侄女也险些也被他蒙蔽。”
天后狠厉道:“就凭他与水神二人,便想与我儿旭凤分庭抗衡,真是笑话!不管他二人是否已经结盟,只要敢窥视旭凤的帝位,本座定要叫他们尸骨无存!”
作者有话要说:玉儿没有黑化,只是想要活下去,想要自主权,想要不在被当做牺牲品。他之所以回去找水神结盟,也只是不想被天后玩死罢了。这时候也没想杀了天后,更没想杀旭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