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回回,未曾取他们的性命,可他们就是膏药一样,紧紧贴着不放,一个接着一个的扑上来。
谢卿尘抬起猩红的眼眸,看着四周混乱的人群,眼神一变,身体瞬间飞了出去,过程中打晕好些个百姓。
立刻开出一条路来。
他双手向两侧打开,围上去的百姓纷纷被他震开倒地抱腹叫喊。谢卿尘周旋在百姓之侧,拥挤的人群一个个将他围起来,挥动手中利器想取他性命。
因为人数过于多,所以他只能在原地困斗。
随即,身体腾空而起,猛然飞了出去,双手在胸前交叉向两侧打开的瞬间,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青光,将打算追上去的百姓再次震开。
当梦寐从胸前划到侧边时,一道光芒稳稳当当打在逃跑的刘家公子身上。
夜黑风高,前方的道路没有光亮,唯有那交皎洁的月光作为指引。谢卿尘满身戾气站在路的尽头,眼神清冷看着他。
白色身影猛然朝自己飞来,刘家公子直觉胸前一闷,随即四肢无力倒在地上,口吐鲜血。他抬眸看着眼前这个接近疯狂的人,嘴里不停嘟囔。
“别……别杀我……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谢卿尘眼神通红,额头之上青筋暴起,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很重的戾气。他如同濒临崩溃的困兽一般疯道:
“她死前还在喊你,你是聋了吗?听不到吗?”
站在远方打斗的黎川看到了这一幕,他看见谢卿尘用梦寐划破那个男人的喉咙,鲜血溅了白衣一身。
当他抬眸看向谢卿尘眼睛时,却无意之间对上了后者的眼神。
唤醒黎川的是昊战这一声师尊,他立刻回过神来,当他再次看向谢卿尘时,后者已然在人群之中打斗起来。
看谢卿尘的样子,好像是要去找陈老。
梦寐施法打向陈老,就在那一秒,一个泛着金光的金钵凭空出现,两道术法互相碰撞,谢卿尘受力往后退了好些步。
他猛然抬头,看见陈老身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穿着袈裟的陌生僧人。
僧人那双眼睛极其好看,尤其是在现在剑拔弩张的气氛里,他依旧笑眼如花,利眉尖锐,薄唇轻启:“退后。”
只淡淡一句退后,变手握锡杖打了上去。两个人打的灰尘四起,房屋崩塌,大多百姓见自己不占上风,又怕误伤了自己,便互相搀扶着站远一些。
谢卿尘跟眼前这位僧人算不上势均力敌,僧人看样子应该是刚飞什未封神的神官是下界历劫的,所以僧人的术法要在谢卿尘之上。
不过也不至于败下太多。
谢卿尘早就达到飞什,只是大劫迟迟不来罢了。所以就算他武功高于自己,也不至于让自己毫无还手之力。
谢卿尘猛然将梦寐催动,迫使起施法震开锡杖,随后四周灰尘四起,挂在房屋之上的红灯笼大肆摇摆,白色与金色的衣衫被吹开,两人面面相觑。
谢卿尘眼神一冷,向后退了一步脚之际手中的梦寐变成了苍奈,冷风吹起他的发鬓,将他那双充满暴戾的眼睛公之于众。
没有一丝语言,他直直杀了上去,招招毙命,招招攻其命脉。
云中帆就像烈火地狱,随处都是可见的大火跟灵力的碰撞。不时电闪雷鸣,好像快要下雨,可等了许久也被不见半滴雨来。
看见谢卿尘跟僧人打的激烈,昊战跟黎川相视一眼,随后腾空而起飞到谢卿尘身边,也跟僧人打了起来。
昊战召剑,从背后攻击僧人,剑还没碰到僧人的背,就被后者用锡杖打了回去。此时黎川又从昊战身后跑来,紧握意全刺去……
僧人将锡杖横在胸前,挡住三人的利剑,他低眸轻轻一笑,随即松开锡杖,自己向后退去之际又拿出金钵,金钵在他的催动下不断变大,打向三人。
三人受力一道后退,眼看就要掉在刑台之上,此刻周围突然浓烟肆起,大雾弥漫,将街道覆盖。
陈老跟管家躲在一旁阁楼之下,看见从层层浓雾之中走来一位僧人。锡杖跟地面的碰撞声有些瘆人。
他们连忙迎过去。
僧人手放在胸前,微微弯腰,十分有礼貌,他目光看着自己身后的刑台,眼神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他说:“日后,还请诸位不必上门拜访了”
一听,陈老跟管家立刻着急起来,他们互相看看,之后又看着僧人,连忙问:“为什么啊?不是,大师……”
“为人心善,方得长久。贫僧看尔等可怜 特此留下帮尔等除妖降魔,不想尔等竟欺骗贫僧。日后贫僧跟诸位再无任何关系,还请诸位,好自为之。”
管家冷冷哼了一声:“我看啊,他就是怕了。老爷,你听听他这话说的,好像从前的事情是我们逼他的一样。”
只是跟谢卿尘打了一架,就急急忙忙跟他们划清界限,想把过去种种抹干净。不就是怕谢卿尘发现吗。
“他们都传常青是庙里的神官下凡,最后不还是成了那副鬼样子。他谢卿尘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修炼的仙师,不碍事。”
“他们多半是被齐院的人带走了,齐院一项与我们作对,我们又进不去他们的府邸,这可如何是好?”
“妖邪祸害云中帆已久,直至次日才找到其藏身之地。镇外荒庙,无人而建,凭空出现,实则为妖邪之物。”
那绳子当真紧,牢牢绑住他们的腰间,将他们带离刑台,速度极其之快,看上去,这不像凡人的力量。
谢卿尘借着迎面而来的凉风,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但兴致不高,不反抗,也不想办法,就这么任由其带走。
看见他没有动静,黎川跟昊战也默默停止了反抗。黎川侧头看向谢卿尘,后者眼眸低垂,发鬓有些凌乱,遮住其眉宇,看上去有些让人心疼。
三人被带到了齐府前方,落地之后腰间的绳索便不见了,黎川连忙站在谢卿尘身边,虽然不说话,但站在他的身边,黎川也好受一点。
昊战一落地就开始观察四周的景象,他向后一转的时候,刚好齐院的大门开了。
为首的站到谢卿尘身侧,抬眸看到谢卿尘那张脸,深邃的眼神之中出现了情绪,顿时眼角泛泪,情义难掩。
最先说话的,还是那个站在后面的年轻女人,女人满脸震惊的看着谢卿尘,微微楞了几秒后,立刻抽开被男人拉着的手,眼含热泪的站在谢卿尘面前,
问:“你当真回来了?”
这齐院还真是气派。跟云霄峰差不多的气派。进去清香弥漫,院中多摆放花草,每走一步就可以看见正在忙碌的仆人。
仆人脸上大多带着笑容,看见人走过来,笑着行完礼就离开了。
内厅多为用膳,也就是齐院的主院子。家里人全住在那个地方,四周将齐院围起来的房子,那是仆人住的地方。
看客厅前方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石头,石头光滑,周身青色,色泽鲜明,在黑夜之中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那是……被施了法的石器吧。
茶香味很浓,清香甘甜,入口之后又有些许苦味。先苦后甜的茶他倒是喝过不少,这是这杯茶,先甜后苦,在之后凉,是真的……少见……
老人愣了一下,随即叹气:“这是云中帆的事情,外人不方便插手,他们自己做的事情,所结下的果,让他们自己去承受罢了。我知你们要替常青主持公道,我替常青感谢你们,但也请你们不要多管闲事了。”
周围再次安静下来,黎川脸色十分不好,谢卿尘坐在原地情绪不高,三人中只有昊战还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并且脑海之中在想留下来的理由。
时间万法,天道轮回,都要有人去施行。哪里什么天道好轮回的说法,其实所有的报应,不过是有些人牺牲性命才换来的公道。
那给云中帆的果,是谁带来的呢?
“外界的传言果然不错。你们跟妖邪勾结,所以在云中帆受苦的时候才能独善其身!你们做事不管外面百姓的死活,是因为你们觉得他们都该死,所以在柳叶楠想要报复云中帆的时候,你们非但不组织,还袖手旁观!是这样吗?”
年轻男人气的拍桌而起,他站起来指着黎川怒骂:“你住口!!你一个外人能知道什么!他们那是自作孽不可活!他们活该!他们就该为常青陪葬!还留他们活十年,已是开了恩了!还要怎么样!你给我……你给我滚!你们都给我滚!!!滚!!!”
男人情绪激动,说话的时候被涨红的脸,额头之上青筋暴起,走到黎川面前骂。昊战连忙站起来挡在黎川前面,谢卿尘也立刻起身拉住黎川的手腕,随时准备把他往自己身后拉。
老人把手中的拐杖重重打在地上,齐铭这才不敢放肆,恶狠狠看了黎川一眼,这才转身坐回自己的位置。
“你年纪尚小,有些心计就不必在我面前摆弄了。你想用激将法从我们这里得到线索,我告诉你,不能够。”
老人冷笑一声,上下打量了黎川一样,毫不遮掩的刺破黎川的小技巧。
夫人眉宇温存,低头行礼。等老人离开了,她笑着走到三人身前,说:“齐院客房多,方若,带他们去吧。”
夫人微微叹气:“老爷性子倔,你们就算再这里跪上一辈子,也不管用。我们跟陈府不一样,不会做伤害无辜人性命的事,你们大可以安心住下来。等什么时候想通了,就什么时候离开。”
他说:“我不知云中帆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能随意取他人性命。任何人不能用任何理由剥夺别人活下去的权利。”
“剥夺……剥夺谁活下去的权利了!!我们是让谁去死了啊!!!话说的好听,你去保护他们啊!!”
齐铭站在门口破口大骂:“他们做的那些龌龊事你知道多少!!!死的不是你亲人你就能说出这种话是吧?你有本事去找他们说啊!找我家说干什么!取人性命的不是我家,剥夺他人权利的也不是我家!你要实在没话,你就去后院帮我们洗衣服吧你!”
“好了……好了齐郎!你别跟他们计较,他们不知道……”女人一边拉一边劝,同时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下来。
齐铭接着骂:“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你还来教训我?你当你自己是谁啊?大罗神仙都没你那么能管的!我告诉你,他们那是活该!他们死后都要下十八层地狱,活着也要被我们折磨死!有我齐铭在一天,他们谁都别想好过!!!!!”
齐铭猛然回头之际,眼眶通红,眼泪在里面打转,他脖子涨红的害怕,正在大口呼吸着,看上去气的不轻。
“母亲……你怎么也叫我算了?”
齐铭眼泪划过眼角,他将自己的手从女人身上抽出来,后退几步看着他们的表情,无数情绪涌上心头。
他笑了,但却没有一丝明朗的笑意。
“把人害成那样,还想让我放过他们?不能够!天下就没这样的道理!你们可以忘记常青的痛苦,可以忘记柳叶楠的痛苦,但我不可以!我不能!”
齐铭抬头,抓住夫人的手,哽咽:“母亲……我不是故意要推素岚的,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忘不掉……我忘不掉…常青是死在我眼前的…最后一次去见他的时候,他让我好好照顾柳叶楠…是我没做到……我愧对他啊母亲……母亲……”
齐铭挣脱开素岚的怀抱,后退着:“母亲……我要报仇!我要让他们全都给常青陪葬!我要让云中帆成为坟墓!”
说着,他跑了出去。
夫人一脸心疼的看着素岚:“素岚,这些年委屈你了……自从常青死后,他就成了这副疯疯癫癫的样子,我们请了好多大夫,都没有用。多亏你一直不离不弃陪在他的身边……”
“母亲,这是儿媳该做的。况且,我能懂齐郎。他忘不掉,我也忘不掉。母亲跟父亲不也忘不掉吗?”
素岚温声道。
【PS:尊法守法,没有半丝不敬畏法律的因素。“任何人不能用任何理由剥夺别人活下去的权利。”这是用来写小说的,不存在任何现实依据!】
方若带着三人来到客房就离开了,进到客房后谢卿尘站在原地,背着一只手,抬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两个弟子也不敢说话,默默在后面站着。
谢卿尘生气的上前拿起桌子上一个茶杯,狠狠摔在地上,打断了黎川说的话,也让现场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两人被吓的不轻,头磕在地上,都不敢大声呼吸。
毕竟,在他们心里谢卿尘一直都是很温柔的,至少近些年来看是很温柔的,从未见他放过如此大的脾气。
现在害怕,也是在所难免的。
“离开的时候我告诉过你们,有什么事情需斟酌一二,不要轻举妄动!你们倒好!我前脚刚走,你们后脚就忙着进镇查消息!当我是死的不成!”
谢卿尘转身,脸上是未曾消散的怒气,从前温柔的眉宇也变得伶俐起来。他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昊战头重重磕在地上,闷声道:“师尊!是弟子考虑不周!弟子一味追求线索,不惜冒险进镇查探,甚至进到阿婆房子里,没有考虑后果!是弟子的鲁莽害死了阿婆,弟子请罚!”
“是我给你们设下期限,要在我出来前查清一切真相。是我让你们去镇上打听消息。是我让你们注意阿婆这个人,也是我让你们跟着去阿婆家里。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是我的问题?是这样吗?”
谢卿尘眉宇平淡,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捏起,一个个字从牙缝里面冒出来,带着浓浓的怒气跟埋怨。
“你性格倔强,形式作风总有自己的一道原则。这原本是很好的,可是你不知变通,认死理,每每做事不记后果!昊战,不是所有的事情在书本上都能找到答案的,你不能只顾着书上怎么说,你得亲自去感受去经历。”
话落,谢卿尘抬眸对上了昊战有些受伤的眼神,他终归还是心软的,原想着此番下山也好磨一磨昊战死板的性子,对他严厉些。
可昊战大抵是他心中最为骄傲的弟子,平日里的修炼更是亲自指导。现在骂了几句,看到昊战的那个眼神,他真的不忍心再骂下去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黎川心里也不是很舒服。他拉拢着头从地上慢慢站起来,然后走到昊战身边跪了下去。
已过半夜,四下的灯火慢慢暗淡下来,只剩天上皎洁的明月为伴。冷风肆起,吹起院子中排排跪的二人衣摆。
他们跪的很笔直,半许都不曾动一下。
“十八,这事是我一人的错,你不必来陪我,也不必为我求情。做错事情,我自己受着便是了。!”
黎川说:“可是师兄有没有想过,可不是玉清山,也不是练武场,更不是藏书阁。这里是人间,与我们擦肩而过的不是一道修炼的师兄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黎川道:“方才师兄在厅上说‘任何人不能用任何理由剥夺别人活下去的权利。’,那师兄有没有想过,师兄自己也是受用于这句话的。”
黎川继续说:“阿婆,一个本该安享晚年的老人,肩上背了大半辈子的遗憾。倘若我们没有跟阿婆打听消息,或者说没有跟阿婆回家,那我们会来到唯一一个可能获取线索的齐院,来到齐院,无论如何迷题都会解开,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一切成年旧案都将被翻出,迟到的审判也到来。云中帆恢复正常,常青没死,柳叶楠也没死,到时候你我设法让她们相见,解了阿婆半辈子的遗憾,纵然阿婆那个儿子是个不孝顺的,可常青孝顺啊,我猜常青大概率也是会把阿婆安顿在他最信任的一个地方,也就是齐院。那她的结局会不会更好?”
黎川道:“这件事情无非三个结果,一是阿婆身死,二是阿婆进齐院,三是阿婆继续按照原来的方式活下去。师兄觉得,哪一种结果更好?师兄看过阿婆的尸身吗?”
黎川道:“成功路上要有人牺牲,也是自愿牺牲。就像师兄说的一样,任何人不能用任何理由剥夺别人活下去的权利。”
黎川笑笑:“不过师兄也不用难过。师尊今夜罚师兄跪着,是要让师兄学会考虑事情的后果,做事稳一些。师兄,我能看出来,在师尊眼中,你是他的接班人。”
昊战立刻抬手制止他:“十八,你且听着,我对云霄峰峰主之位绝无半丝想法,你才是师尊的亲传弟子,那位置注定就是你的,跟我没有什么关系,我也不想跟它扯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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