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未见,他好像高冷了很多。
记得黎川重生后百峰大会上,许墨安一副少年样,眉眼自弯,有着专属于少年的英气很高傲。那时候的他,纵然对旁人没那么热情,但也不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主,别人踩他一脚,他要十脚踩回去。
最近思枫谷确实不太安宁。黎川多多少少也听了几耳朵。大致就是思枫谷出来的个绕人心的阴灵,闹的人心惶惶。许墨安为了消除阴灵,花费不少功夫。整个思枫谷上上下下都戒严了,他本人也是常常佩剑出门巡逻。
由此看来,他的性格变化也实属正常。
八卦阵顿时亮起金光,月灼华站于阵心之中,当阵法被催动,金光逼天那一刻,他根据天道的教导,施法为引,召唤无数恶魔前来。
乌云密布之中,不同的妖魔从不同的地方飞奔而来,路过人间直奔月灼华。不少凡人受到惊吓,连忙带着家眷躲进房间,关起门窗,有几个好奇的好透过窗户看外面的一切,结果当妖魔掠过时,顺手吃了他那两只转动的眼睛,见状,凡人纷纷不敢再看。
从上空俯看人间,那么大的人间此刻犹如一个巨大的八卦阵,各峰主地为八卦阵外阵眼,玉清山为主阵眼。
四面八方聚集起来的光亮最终都来到月灼华四周,将月灼华层层护住,待到妖魔来攻击月灼华时,碰到那层法罩,立刻灰飞烟灭。
他被妖魔团团围住,看不到一丝光亮,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妖魔肆意狰狞的嘴脸,跟他距离的那么近,让他不由皱起眉头。
沉重的压抑感瞬间将月灼华包围,那一刻,他还当真有些害怕。
天地之灵气广泛,取之不尽,当他把人血混杂其中的时候,只需要稍稍施法就能让妖魔以为前方是一场盛宴。
月灼华一抬头就看到谢卿尘站在自己前方,将自己的灵力如数输出,因此额头还出现了细小的汗珠。
他的眼神,渐渐温柔下来。
阵法结束之后,各峰主纷纷赶回自己的领地,毕竟今日是元宵节,他们还得回去跟自家家人团聚呢。
“不瞒谢峰主,鹿楷生性敏感,自小有一身傲骨,不喜跟旁人交谈,性格较为孤僻。我还是不相信他是目奚国背后的人。”
鹿楷生性冷淡孤僻,怎么可能会为了别的人去付出自己的生命呢?而且他一身傲骨,要说历劫失败那更是不可能了…
“鹿楷,一个飞什但没列神官的半神,也就是说鹿楷是没有神力的,他的身上只是灵力。说白了,他的功力不会有较大的变化,一个半神,为何能轻而易举的对付师尊跟我?还有摄魂大法,此等邪术多在妖界出现,他又是如何修炼的?以及那道让我跟师尊沉下地底的阵法……这一切,不像是一个半神所能做的。”
“不!不会的…不可能,鹿楷虽飞什的早,但那是我跟他的父母日日监督,他的每一天都用在修习之上,很少能出去走动,所以他的性格才变得孤僻。如此刻苦修炼,几乎没有一点休息时间的他,要在十年内修的什么摄魂大法,是渺茫的。”
蒋御景道。
黎川想了一下,说“摄魂大法,妖界十大术法之人。能被列为十大术法的,修炼过程肯定极其艰难…”
直到此刻,谢卿尘才豁然开朗。之前他把自己一直困在政南跟鹿楷这两个身份里来回旋转,从来没有想过还有第三种可能。
黎川这才想起来,当时在打斗的时候,那个人向谢卿尘丢了个什么东西,黎川为了保护他就用自己的身体去接,之后那伤是好了,只是伤口一直存在他的肩膀后方,是一个圆洞,有点像针,但大小也对不上,最终才觉得是枚钉子。
不得不说,那钉子威力可真大啊。
见天道神色焦急的样子,众人回到了正殿这种。当黎川吧衣服脱下,露出伤口那一刻,天道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伤口是圆形,里面空洞洞的,还在泛着嫩红,它的中心已经没办法在长肉了,甚至是伤口四周的脾气都乌紫可怖。
听到这两个字,天道站不住的踉跄了一下,辛好谢卿尘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天道推开谢卿尘的手,努力让自己的情绪镇定下来,他一边往外面走,一边说。
“为师觉得不舒服,晚饭不用等我,也别让人来喊我。”
感受到有人来了,天道抬头,看见顾檐一脸疑惑的站在自己眼前,天道近乎哽咽的说:“找到了…”
夜幕降临,人间灯火辉煌,人声鼎沸。十里长街上空布满格式各样的花灯,花灯亮起,光芒盖过月光铺满路面,给路过的行人打上层金光。
湖水暗沉,明月高升,无数只小船舟被用灯光修饰的伞遮住,一艘接着一艘,在巨湖之中随着波浪流动。共建船身长达百米之远,船头是工匠制作无数个日夜所打造出来的龙首,龙首金碧辉煌,带领船身穿过暗沉的湖水,一路上照亮旁边的山峰,最终来到十里长街之侧。
龙船靠岸,许多岸上的人纷纷举着自己制作好的天灯,一拥而上。一瞬间,这人间那么明亮,百姓那么和睦,就像一场盛大的盛宴图腾。
这是元宵节的一个风俗,各户百姓准备好自己的天灯,站在长街湖之侧等待龙船的到来,之后在龙船的带领下,随着夜色与微浪,前往天山放天灯祈福
每一年元宵节所乘坐的龙船都不一样,且工匠也不能一样。前年的龙船,龙首慈祥却又不失威武,利牙大张,意为替百姓驱赶邪恶,带领百姓走向天山。今年的龙首,龙口含珠 ,明珠照亮前方路,意为来年风调雨顺,和平安康。
长街湖侧长灯肆起,整片夜色被灯光照亮,湖水之中倒映出上空花灯的模样。桥洞之旁是颗柳树,树下有一道挺直的身形,发鬓后梳,发冠高戴,手握玄扇前后煽动,额前发鬓随着风吹柳叶的频率飘动,明媚动人。
“不过也怪弟子。只想着要跟师尊下山去玩,却忘了带前些天做的天灯,眼看这龙船又要到了,赶回去拿在赶回来,我们就赶不上第一批龙船了,所以只能委屈师尊,去长街上买几盏了。”
元宵节之前黎川就开始制作天灯了,十分用心的他不分日夜白昼,励志要做出世上最独一无二的天灯给谢卿尘,为此荒废了不少学业。
可没想到今日下山,一时间把天灯遗留在山上,没有带下来,黎川十分懊恼。
这些年楚析已经回到了谢卿尘的身边,所修习的术法全由谢卿尘教导,他也长高了不少,从前直到黎川的膝盖,现在已经到腰间下面一点了。
在师兄弟之中,属黎川跟楚析的关系最好,后者常常跟在他的十八师兄后面,小一点的时候就连睡觉也要挨在一块。
黎川敬爱谢卿尘,因此楚析说出这番话,只怕是受了黎川的影响。
闻言,谢卿尘撇了黎川一样,后者尴尬低下头,谢卿尘轻轻笑笑,什么也没说就转身面对湖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半晌,人群突然吵杂起来,前方不远处一道灯光亮起,那是整片夜色之中最明亮的灯光,龙船缓慢靠岸,散发出来的灯光照亮岸边百姓欢喜的脸。
黎川眼疾手快的弯腰把楚析打横抱起来,扛在自己肩膀上,一只手扶住楚析的腰身,另一只手约过拥挤的人群,拉住被挤到一谢卿尘的手,之后猛然朝龙船上跑过去。
龙船长达百米,他们是在中间的位置,龙首不会靠岸,只有龙尾会,所以要想坐前面的位置,只能先上船后往全面跑。
船舶在湖水之中摇摇晃晃,却不曾有人掉下去,明明四周很吵杂,可黎川却什么也听不见,他拉着谢卿尘的手—手心渐渐湿润,可他却握的那么紧,紧到那双白的不正常的手泛红起来。
他紧紧拉着谢卿尘,穿过人群,在船舶之上奔跑。
黎川的速度很快,几乎一小会儿的时间他们就超越人群,遥遥领先,最终如愿以偿来到了龙首之后的第一艘船舶之上。
他先把肩上的楚析放下来,之后脸色红润喘着粗气的转身去看谢卿尘。后者眼睛迷离深邃,脸上没有半丝表情。
黎川低头看了一眼两个人还紧紧拉在一起的手,心中一乱,急忙松开。
“师尊!弟子失礼了。”黎川行礼,眉宇深皱,那耳朵渐渐变的红起来,眼神不断撇向四周,不知所措。
谢卿尘愣了一下,用最为冰冷的声音回答着他,随后轻轻摆手,背身坐到船舶一侧,闭眼修养起来。
顿时,浓厚的后悔感一拥而上,方才只是情况紧急,所有他才去拉谢卿尘的手,没有征得他的同意,自己实在是鲁莽了。
后悔的同时,黎川心里还有一小丝落寞…
于谢卿尘而言,月灼华可以碰他,天道可以碰他,那个目奚国的将军可以碰他,这些时候他的脸色都没有变化过。
为什么当自己一碰他的时候,他就变得如此冷漠。
天山不远,但如若是乘坐龙船而去确实要花费好一些时间。现下楚析好了一些,坐在船上看着四周的景色,黎川坐在他的身边,目光炯炯有神的看向对面闭眼调息的谢卿尘。
可能就连黎川也不知道,这一刻的自己是种什么情绪吧。
船身摇晃,黎川收回目光,觉得疲惫也闭上了眼睛打算小憩片刻。就在他眼眸闭上那一刻,谢卿尘眼睛睁开了。
谢卿尘缓缓醒来,眼神通红,布满了红血丝。他看向黎川,握着玄扇的手不断收紧,眉头也皱了起来,眼神不算和善,也算不上温和,只能是戒备。
方才黎川拉着他跑的时候,他就感受到自己的体内有股力量在流窜,紧接着全身酥麻,骨头疼痛不止。就像有人拿勺子剜他的骨头一样,将骨头剜成粉末掉落,疼的他呼吸不过来。
羞愧跟愤懑一瞬间将谢卿尘淹没,他想挣脱开黎川的手,可对方拉的很紧,因此黎川拉着他跑了多远,他就疼了多久。
直到手松开那一刻,他才好受一些。
黎川皱起的眉头从未松开过,虽是如此说,却心中实在难受,委屈的神色无法化开,犹如利刃一样刺进谢卿尘心中。
“方才为师不是对你。为师只是想起上一次做龙船还是跟你师尊跟你月师叔和奇师叔一起来的,触景生情罢了。”
“师尊……”闻言,黎川羞愧感越发重起来。原来师尊不是对他,只是师尊情绪不好,原来是自己多想了。
黎川眼神炙热的看着谢卿尘,这一个眼神只让谢卿尘觉得十分可怖,他所幸看向一旁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楚析。黎川寻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笑笑“小师弟还真是长不大。”
黎川转过脸疑惑的嗯了一声,随后笑道“船舶飘荡在湖面上的摇晃感,有点像小时候睡觉的摇摇床。小师弟能这么快睡着,不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刚才黎川究竟实在睡觉还是在调息,谢卿尘一眼就看出来了。被拆穿的黎川低头笑笑,与此同时,船靠岸了。
龙船靠岸,抵达距神山山下百米处,那是一处专门停放龙船的地方,四处灯火通明,住有人家,家家烛火明亮,欢喜雀跃。
能居住在天山之下的人,必然是功德无量,爱民惜民之人,多是些良善且有威望的人。
天山树木茂盛,等到冬季的时候,雪花落满树梢,远远看去,雾气遮住山腰,铺满白雪的山顶与云层相连,真不愧有“神山”这一美誉。
龙船靠岸,三人一同下船。船身靠在湖边,下船之后还在巨湖之中,有一吊桥将龙船的船身跟天山山岩相连接,吊桥尽头就是那人家的屋檐”。
吊桥从船身靠岸一处直达天山山顶,整齐划一的长方形木块被用木绳牵引,从上山那一刻的木绳之上挂满了红色的祈愿福条,随风摇曳,别有一番滋味。
夜风稍冷,谢卿尘的衣摆被风吹起,明媚灯火之中,他显得格外俊俏。祈福人重多,谢卿尘不免加快了步伐。
吊桥不稳,走上去便开始四处摇晃,谢卿尘虽努力维持,却也走的没那么容易。
楚析走到一半便停下来,让黎川扛着他,二人在原地磨磨蹭蹭许久,最终黎川还是将他扛在肩上,快步超越谢卿尘,怒气冲冲往前面走去。
不怪得黎川生气,这个楚析虽长大不少,却对黎川十分依赖,比如就此番下山,一半的路程都是他十八师兄扛着他走的,黎川再不满,再训斥他,也奈不过自己心软,一边训斥就一边把人扛起来了。
想着,他脑海中真的浮现出一座亭子,亭子坐落在湖边,也是如今夜的月色一般明亮,不过湖水被此般暗沉,却也不违和。
天山山高,许多人爬到一半便放弃,打算在山腰的位置点燃天灯祈福。黎川一股脑往前冲,发誓一定得去到山顶
楚析脸色红润,体力愈发不足,早早的被丢在后面。
楚析一手扶着吊桥的绳子,一手轻轻抚去额头上的汗珠,道:“师尊,我们何时才能到山顶啊?明日一早可否抵达?”
黎川附和:“过来呀,让师尊背你走。让师尊背你去山顶,然后又背你下山,然后再背你回家,最后把你背去睡觉。”
楚析低着头,脑海中自己盘算一圈,最终十分不满意的低着头往前面走。经过谢卿尘身边时,后者伸手抚摸他的头。
谢卿尘道:“一会儿就到了。”
漫漫长夜,山顶之上两道身影相靠,一道环抱天灯,一道点亮烛火,半许又有一道小小的身影跑来,围在二人周围欢喜跳动。
黎川脸上勾起一抹温柔的微笑,他转过脸去看身侧的谢卿尘,后者俯瞰大地,俯瞰天下,俯瞰百姓,神色温存。
赶往目奚国的路十分漫长,虽然顾檐的速度很快,几乎是以一种旁人无法爆发出来的速度往目奚国飞去,可天道还是觉得慢。
他从来没有那么慌乱过…
摄魂大法是妖界特有的法术,再加上黎川之前说过,那个在目奚国袭击他们的人,可能不是政南也不是鹿楷。
能悄无声息进入别人的身体里,且不被别人发现的…
刚落下目奚国一瞬,天道撒开顾檐搀扶的手,跌跌撞撞朝水牢走去。顾檐默默跟在后面,帮他清理那些看守的士兵。
当他去到的时候,水牢早就被恢复原样了,天道甚至感受不到一丝气息。
落寞搭配着失意,神色竟多了几分委屈。晚风吹过,吹乱他的发鬓,乌黑的发鬓滑过脸庞,眼泪随之滴落而下,他抬头看着站在自己身旁,什么话也不说的顾檐。
近乎哽咽的对着他说“怎么会找不到?”
他当年为何弃了月灼华一行人离开玉清山,不就是为了寻找故人吗?他一路向东而行,找寻了大半辈子,可怎么也找不到…
就在他放弃的时候,突然有了消息…
顾檐眉头皱起来,他低头看着天道。眼前人委屈的面容与自己记忆里的人对应,他心悸一震,半蹲下来,声音柔和。
他说:“你找不到他,可以让他来找你。”
顾檐点头:“神官不易死,只要他还活着,听到你的召唤,就一定会来,就算不会来,也会给你一些微小的提示。”
那是一首很动听的曲子,带着些许欢快,婉转悠扬,只是受了天道此刻情绪的影响,有了些哀愁的意味在里面。
欢快夹杂着哀愁,有些怪异,但又有些别样的风味…
天道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左手侧的一坐金碧辉煌的房子上空,闪起阵阵金光,那金光隐隐约约形成了老虎的形状…
他心中一喜的同时,也多了分悲凉…
天道现在的情绪很复杂。他希望白玉就在这里,同时又不希望。听黎川说,那位名为政南的将军,一生过的很苦,那位名为鹿楷的少年,余生不得超生。
他们都是他,如此说来,岂不是……
宫殿打造的很好,进去能闻到一股舒服的檀香味,不仅仅是外面金碧辉煌,里面也是一样,这墙壁只怕都是用金子做的吧。
天道自从踏进这宫殿的那一瞬间,就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气息。他目光看向前方高台上的那株梅花。
梅花之旁萦绕着一道光芒。
他哭的那么伤心,就站在原地看着那道光芒,眼泪止不住往下掉,一滴接着一滴,重重砸在过往的种种回忆里。
顾檐识趣,他挥了挥手,在那道光上面做了什么,随即转身退了出去。坐在宫殿外的台阶之上,抬头看着天上悬挂的明月,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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