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的信息素味道。
alpha使用信息素压制之后,释放的信息素会随时间消散,短短几分钟就可以消失得无影无踪,这种机制与进化有关,为的是防止引起□□。
现在离开兰溪特至少有一个小时,怎么还会存在?
只有一种可能,他庆幸当年的书没白翻。
当alpha临近易感期,腺体功能会发生紊乱,而紊乱的表现主要是无法控制地释放信息素,并且浓度会越来越深,想来应该是信息素压制的结果,陆泽的腺体有加速紊乱的趋势。
那么,本人知道这件事吗?
陆泽对他足够尊重,虽然表示因为心系兰溪对情感之事淡漠,但绝对不会背叛两人的婚姻,并且也不会因为长辈逼迫他做不愿意做的事。
这些都是站在他的立场来考虑,陆泽从未提起过自己。
易感期是不可抗力因素,以对方的性情,他猜测大概率以往都是依靠抑制剂度过,现在有他待在身边,是否会发生什么意外?
电梯即将到达负一楼。
沈蕴敛了敛眸光,将思绪压下心底。
因为来了趟医院,到现在还没吃晚饭,沈蕴上药耗费一番心力,饥肠明显在叫嚣,他感觉有点饿,尽量自然开口:“今天还回家用晚饭吗?”
陆泽从胸前摸出怀表,指针还差十五个刻度指到七点半,折腾半晌错过晚饭时间,想必某人胃已经空得不行。
银色细链滑入衣兜,不留痕迹,他说道:“先去餐厅。”
夜晚灯红酒绿,车辆川流不息。
沈蕴支起头望向窗外,等待菜肴上桌。
雅间的门被推开,一位青年拿着珍藏的红酒进来。
他脸上噙着笑意,态度十分热情:“听闻上将光临酒店,我亲自带了好酒来接待,还望不要嫌弃。”
酒店老板从未见过陆泽带omega来这边,眼中闪过吃惊,看见那对戒指后礼貌朝沈蕴颔首问候。
“失敬,原来是上将夫人。”
陆泽半靠着红椅,接过话,对沈蕴介绍道:“一位老朋友,杨子杰。”
杨子杰有个弟弟叫杨若,是陆泽的现任副官,杨若年少轻狂,对金钱不敏感,一心只想着建功立业,小时候偷偷跑到靶场看别人训练,每次都被他父亲杨覃捉回去学打算盘。
后来长大管不住了,大哥杨子杰继承家产,杨若早早上了战场。
曾经的一次任务中,杨若和阎王爷差点打了照面,要不是陆泽硬生生把他给救了回来,那就是马革裹尸的结局。
所以陆泽称得上是杨子杰的恩人。
沈蕴第一次听陆泽说朋友这个词,闻言浅笑道:“杨先生。”
杨子杰举止随和拿起餐桌上的酒杯,起盖倒酒。
他扬起嘴角似乎是在对沈蕴解释:“上将救过我弟弟的命,我一直心存感激。”
红酒与杯壁碰撞的声音清脆作响。
“初次见面,理应敬上将夫人一杯。”
沈蕴看着杨子杰将另一杯酒递过来。
既然是敬的酒又是陆泽认识的人,秉持着在外要做到处事圆滑,面面俱到,禁止让伴侣认为有失身份的原则,他正想站起身伸手接过。
哪料陆泽忽然对杨子杰严肃开口:“他身体不适,不能喝。”
摔伤的情况下饮了酒可能会加重组织水肿,还可能引起伤口再次出血。
沈蕴视线落在横空出现指节分明的手上。
得出陆泽这是要替他代饮的结论。
虽然书上没有提到过这样的画面,但他认为此时此刻放任对方比坚持自我更好。
一旁的杨子杰反应一瞬间,语气含了几分歉意:“是我考虑不周了。”
上将心疼伴侣,他自然不会去多此一举询问为什么身体不适。
前前后后菜全部上桌,食物的香味萦绕在隔间,让人不禁食指大动。
杨子杰为了避免打扰两人用餐,留下珍藏的红酒后离开了房间。
今天天气十分不凑巧,用完餐之后外面下起雨来,稀疏几个人站在酒店门口抬头观望,地毯湿得能拧出水,客人的脚印一直延长到楼梯。
经理按照老板的叮嘱取了一把黑伞交给陆泽。
沈蕴觉得这老板很会来事。
只有一把伞,理所当然两个人共用。
陆泽左手撑伞,沈蕴和他并肩走入雨幕。
伞面其实不小,但对于沈蕴来说伞下空间有限,他尽量避免自己触碰到陆泽。
走着走着有风刮过,吹得雨开始斜飘,他不幸被波及,脸上沾了凉意。
陆泽察觉到后将伞往他那边偏。
起初还能遮挡一部分,可随着雨越下越大,再怎么偏都没用了。
雨滴打在地上,四处飞溅。
世界唯有沙沙声,路人猛跑着寻找躲避的地方,车辆停在路间不敢再动,两排路灯朦胧不清,像是雾中挂起的月亮。
短短几秒钟,街道看不见人影。
沈蕴心想这是哪位神仙看他不顺眼,在经历那么多破事后再给他浇场水。
“别走了。”陆泽停下脚步。
沈蕴抬头看他。
对方把伞递给自己,淡声说道:“拿着。”
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沈蕴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握着伞柄了。
没看错的话,陆泽是在脱下他的军装外套,腰带被解开,原本劲瘦有力的腰身变得宽大。
纽扣一颗一颗往下解开,露出白色衬衫。
这场景如果换个地方,沈蕴绝对忍不住多想。
过了一会儿,那件军衣外套搭在了沈蕴的头顶。
陆泽垂眸盯着眼前的omega,原本就怕痛,若是生了病不知道会成什么样。
如果说对方脱衣服替他挡雨这件事不算惊讶,那接下来对方蹲下身背起他只因为不想他湿鞋这件事足以令沈蕴愕然。
沈蕴一只手握伞,一只手环着陆泽的肩脖,他伏在陆泽后背,心情略微复杂,联姻对象好像太尽责了。
转念一想,这是不是说明,那本书教的内容有点东西。
就算背了一个人,陆泽的步伐也如往常那般平稳,安全感十足,犹如挺拔的青松,在风雨交加中屹立不倒。
两人距离有些危险,而且沈蕴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大腿传来的热度,他不禁往后方仰了仰。
“不要乱动。”
陆泽嗓音没什么起伏。
哦,沈蕴悻然。
应该是怕他翻下去了。
一段路程在瞎琢磨下结束,刚才倾盆而下攻击力极强的雨也逐渐偃旗息鼓。
靠近行车,沈蕴对陆泽说了一句谢谢。
那语调好似真诚都快溢了出来。
“没事。”陆泽放下他,打开副驾驶的门,举手投足之间透露出矜贵的气质。
或许是气氛足够好,又或许是周围环境驱使,沈蕴坐进去后,抬起眉眼缓声开口,毫无铺垫:“我发现你很会照顾人。”
他嗓音很轻,如涓涓细流淌过河谷,听着享受,让人不自觉心情舒怡。
陆泽手扶着门,色泽浅淡的唇角微动,以俯视的角度从容告知沈蕴:“伴侣职责。”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继续道:“所以,以后遇见什么棘手的事可以告诉我。”
不管是打伤alpha,还是和徐呈远的恩怨,陆泽没有深问的意思,沈蕴还以为他不会管这件事,原来只是在找一个合适的机会。
他系好安全带,转身撞入陆泽的视线。
“我可以相信你吗?”沈蕴语调不似询问似玩笑,半翘起眼尾,黑眸如星,直直看进人心底。
雨又开始下大,浸润了陆泽的眉眼,他直起身,背后是模糊的亮色,身前是缱绻的暖黄,手掌在腰间摸了个空,他才反应过来枪被放在了车里,只好随意轻点下颚说道:“当然。”
沈蕴带着未尽的笑意,不着痕迹转移话题,他指了指车室外:“好像下大了,你先上车,淋湿了严叔会絮叨。”
严直怎么会絮叨陆泽,他只会逼着淋了雨的沈蕴喝姜汤。
陆泽收回视线,低着声音嗯了一声,手臂施力关上门,绕到另一边。
抵达陆宅的时候雨已经停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的清香味。
廊道上的灯都被点亮,光火亮堂。
沈蕴刚上台阶,葡萄兴奋地跑出来扑向他,揪住它的毛发不让它靠近,嫌弃道:“那么兴奋干什么?”
“沈先生。”柳阿姨走出来,浅笑着接过他手里的东西。
“先生没和你一起回来吗?”柳姨看着熟悉的衣服,多问了一句。
尽管在陆家这么多年,她对上将还是有很深的敬意,说话不自觉压低声音。
刚问完,陆泽就从大门口进来,衣袖半挽带着湿意。
他看过来,那双平静的眼眸在光晕下染了几分暖:“柳姨,去熬姜汤,沈蕴淋了点雨。”
“哎。”柳姨连忙点头对沈蕴说道:“沈先生赶紧泡个热水澡,我熬好了叫您。”
洗澡是洗不成了,沈蕴膝盖还有伤,不过哪怕用热水擦一下身体也是好的。
整天的疲惫在暖热下被抚平,轻轻喟叹一声,他盯着镜子,水汽将他的皮肤蒸得更为清透细腻。
指尖滑过镜面,留下一行清晰的指印。
如果想知道陆泽的事情,去问严叔应该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柳姨熬好姜汤后端上了楼,沈蕴喝完问她严管家在哪。
柳姨收好瓷碗,不确定道:“好像在房间里,沈先生找他干什么?”
沈蕴垂下眼眸:“想问一些问题。”
“哦哦,我没记错的话他好像说过要核对这个月的账目。”
严直的房间在主宅最上面一层楼。
沈蕴行走缓慢,穿过长廊,敲响了对方的房门。
“沈先生?”严直没想到敲门的是沈蕴。
“嗯。”
沈蕴轻点头,开口表明来意:“关于上将的易感期,严叔知道多少?”
“易感期?”严直尾音向上挑,面露意外,他思衬几秒说道:“先生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军队,成年之后回来的次数更少了,我没有见过先生经历易感期,应该都是依靠抑制剂度过。”
果然是这样,沈蕴心想。
beta对信息素并不敏感,所以整个主宅只有他能分辨出陆泽身上的信息素味道。
事情变得有点棘手。
“那...抑制剂危害有多大?”
身为陆泽的管家,事无巨细,需将陆家打理得井井有条,联姻这种大事更不用说,很大程度上体现的是两个家族的合作,什么该查,什么该做,分寸都在心里,那是有一根界线摆着。
严直正了正神色说道:“市面上普通抑制剂存在一定危害,危害跟个人体制有关系,有alpha长期注射抑制剂后致死的案例,但也有人相安无事,军队的抑制剂肯定更加先进,毕竟军队要执行一些特殊任务,所以会与普通抑制剂有所不同,但是具体的我并不清楚。”
alpha的成年期比Omega迟两年,那么意思就是陆泽注射了六年的抑制剂。
沈蕴眼里闪过一丝情绪,微不可见:“听说易感期并不好受。”
“确实不好受。”严直点了点头,耐心解释:“alpha迎来易感期时会出现恐怖的破坏欲、侵略欲以及对自己领地的占有欲,情绪非常暴躁,控制不了信息素的释放,越强的alpha在易感期越危险,需要巨大的理性克制本能,这种情况下最好远离。”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不过先生的存在是特例,您不用太担心,他拥有绝对的理性和强悍的自制力。”
沈蕴还没满十八岁,腺体还未成熟,比起成年的omega他显然会更容易受到伤害。
严直以为他是在担忧,言语中带了安抚。
沈蕴了然点头,他弯起眉眼,语速舒缓:“偶然听到同学提起易感期,我有些疑惑,所以想了解一些。”
既然陆泽有自己的解决方案,那他也就不必杞人忧天。
原来是这样,因为勾起了好奇心,所以沈蕴来问他倒也情有可原,严直思索一番。
不对啊。
他难道不应该说不清楚,让沈蕴去问打抑制剂的当事人吗?
哎呀,这脑袋。
得到满意的回答后,沈蕴整个人轻松不少。
他回房间上了床,拿过柜子上放着的书。
但没过一会儿便生出困意,最后放弃挣扎,关掉房间的灯。
深夜降临,稀疏几颗星宿闪烁。
三楼忽然传来声响,随后归于沉寂。
玫瑰暗香浮动,引得万物为之疯狂。
高大的身影从三楼矫健地跃到二楼阳台,落地无声。
玫瑰香更浓了,源头就在房间里,黑影推开窗户翻进去,光脚踩在地毯上,从容地靠近大床边。
床上的人呼吸绵长,被子堪堪盖在他胸前,露出轻薄的睡袍和白皙的锁骨,头发散乱地铺在枕头上,借着微光也能看出他唇红齿白,清秀绝俗。
食指随意勾起一缕长发细嗅,浅薄的清香并不能满足心中欲望。
于是食指又伸向那沉静的睡颜,轻轻滑过眉心,鼻梁,直到那张嫣红的嘴唇。
柔软,湿热。
继续往下,经过纤细的下颚。
动作停顿,仿佛发现什么更有趣的事物,omega的脖颈被清晰地暴露在视线中,后面那块凸起吸引人去探索。
再进一步,就能触碰到天堂。
这时,沈蕴被浓烈的薄荷香惊醒,蓦地睁开眼。
陆泽危险的神色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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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辽~
两位开始拉扯了。
沈蕴虽然意识清醒了,但身体没有一丝力气。
他瞳孔微张,反应迟钝地伸手抵住陆泽锁骨下方,被滚烫的温度惊到后,手指蜷缩了起来。
眼前人像一睹厚实墙面,反抗起不到任何作用,气息扑在他颈间时,敏感之处有种被觊觎的错觉,他立马翻身往旁边移动。
哪料肩膀上传来一股力量,让人动弹不得。
“去哪?”温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顿时生出一阵酥麻,那声调缓慢,尾音微微上挑,显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姿态。
到手的猎物即将逃跑,猎人不得不采取手段制衡。
沈蕴察觉到那只禁锢住肩膀的手力气加大,紧接着慵懒冰冷的目光和他近距离接触,堪堪只有几厘米。
借着月色,那双仿佛含了无尽旋涡的眼眸快要把人吞没。
他蹙起眉,唇角微张:“你...”
“嘘。”
陆泽将手指按在沈蕴双唇上,汗湿的碎发贴在鬓边,眉毛浓黑深长,越发显得那张脸凌厉无比。
他认真凝视着身下的Omega,视线一寸一寸巡弋,最终停留在琉璃晶莹的眼睛。
这副样子看起来和平时相差甚大,沈蕴思绪混乱,脑海里全是交缠不清的线团,直到脖颈后的腺体被轻轻抚摸才反应过来,或许现在的陆泽已经不是陆泽。
而是正在经历易感期的alpha。
一个失去自控能力,遵循本能的alpha遇见一个Omega。
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现下顾不得问候话语斩钉截铁的严管家,他慌忙重新聚力推开陆泽,可能是对方注意力分散的原因,也可能是他恢复精力,对方竟然真的不慎被推开。
沈蕴往床的另一边滚,起身的时候小腿猝不及防被握住。
下一瞬间天旋地转,脑袋砸进被褥,膝盖传来钻心的疼痛,他脱口而出:“陆泽!”
alpha怔愣几秒,眯起眼,身居高位许久不曾有人直接叫他的名讳,指控的声气落在耳里,难得有些不习惯。
沈蕴尝试和不清醒的人沟通,衣袖滑过一截弧度,他捂着白色的纱布,郑重其事说道:“腿疼。”
大抵是叫的名字起了效果,陆泽的目光扫过膝盖,好暇以整松开手,这个Omega是脆弱、易碎的,不能太过放肆。
夜晚清风徐来,窗帘轻纱飘浮,撩动人心的玫瑰香再次刺激嗅觉,alpha喉结上下滑动,身体里有一把旺火在燃烧,煎熬得快要爆炸,心理和生理双重折磨下容易让人屈服于本能。
对方眼神里表露的情绪太过直白,沈蕴暗叫不妙。
他现在的境况十分不利,且不说身上有伤,就算四肢健全,他和易感期的陆泽对弈那也是脚踩炭火,自找麻烦。
思衬之际,他整个人被陆泽拉过去抱了个满怀,有了前车之鉴,一番动作比起之前轻不少。
陆泽态度强势地圈住他,撩开发丝,埋下头鼻尖细嗅后颈,低声喃喃:“好香。”
什么好香?
难道是他的信息素?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还未被任何人染指过的腺体小巧光滑,如同即将绽放的玫瑰花苞。
皮肤传来唇齿的摩挲,沈蕴心间一颤。
虽说是脚踩炭火,但他觉得还是很有必要为自己争取一下,他往后仰,想躲开对方的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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