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为古调查员那些年(石头羊)

作者有话说：
没有比来自神的轻蔑更令人类感到背后发毛啦，哈哈。
巨物再大，也没有这种非我族类的高智慧生命来的吓人，鬼楼这关的厉害之处就在于这里~
小古的易容术是这个原理哦哈哈哈，当然他也可以顺便穿女装，增加一下buff,但他肯定不乐意毕竟他是死傲娇（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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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才叫乌日瓦斯！◎
还挺高傲？这群有大脑的高级昆虫竟然提前料到其他文明的到访？真这么说的话, 它们留下文字和书籍，是打算效仿圣人孔子，以德服人？
“它们会是神族裔么？”
古侯爷问完, 手指敲过手臂。他墨镜后逐渐打结的眉头面对这堆文科生狂喜的考古文献只有头疼状。
“虫子为什么认为人类可以看懂这些鬼画符？”
（“……我不知道, 但我怀疑它们的名字，我们绝不会陌生。这些孔眼代表什么，应该都有备注的参考文献和字典, 我们即将发现另一段远古中国的发源历史……”）
释迦话里有话, 他弯腰摸过石板, 一股快飞出少年心口大脑的特殊感应, 促使释调查员现在成了一条金鱼掉进了汪洋大海。想一想……他要是没来南波，还在天城, 绝不可能触摸到这些真相, 释迦的心情好奇又澎湃。
渐渐痴迷上魙学的卫衣少年飞快跳上去，爬到其中一个洞穴, 又抱出好多石板，沿书架一块块搜罗起来。
古山龙看了真怕他摔，所以, 古山龙在后头一步步跟着徒弟，又拿起照明的手电筒, 替释迦守住窗口的安全。
“别激动, 你看，我和小绿替你举着。”学习当师傅的长发家伙轻轻插兜立着，帅气晃晃灯泡。
（“嗯！谢谢你老古！”）头顶的光让人很有安全感，释迦抱住胳膊, 埋头入迷了起来。
唰唰唰……释迦用笔写起了批注, 大脑对虫类文明的第一次探秘和翻译许许进行。
古山龙从旁陪着他, 搬来每一个书架上所需的石板。
之后一小时，这次七楼调查在他们从对讲器里全程告知白觉和老廉的转述中匆匆过去。
白觉在楼下大惊小怪问：“啥？虫子还能自己发明马桶和下水道？还能养蚕？这是它们自己说的？”
当下，古山龙正下手翻看一块破译出的石板，他回答：“是，它们还尊重妇女和儿童，要求一夫一妻，还会处决那些犯法的同类，维持内部的道德秩序。最重要的是，它们强调不近亲结婚，会补充肉类蛋白质，好像已经懂得规避一些基因混杂带来的灭绝了，这可是近现代人类才懂的道理……”
……这就离谱了，这么一群虫子，到底怎么办到如此赶超人类，又最终消失在了地球上呢？
久久的，释迦突然双手举起两块不一样的，对比着给师傅看。
（“你快看，老古！我终于找到更有利的证据了，它们真的留下了一本史册！就连它们构造的语言体系也和古汉语的‘平、上、去、入’不谋而合！它们和人类太相像了！不仅如此，它们还在书中自称，建立了法度，城市、工坊，甚至有音乐绘画游戏等文明保留了下来……”）
最关键的是，释迦说完，他又用其中最大的某块石板带来了一个四人从未设想过的……真相大白。
释迦：（“它们说，自己的种族名字才叫乌日瓦斯！它们不是第13号魙，也不是任何一种神，是和人类一样依靠自己进化过来的高等生物！”）
乌日瓦斯就是它们？古山龙一挑眉：“你确定？这个名字不是灭绝了地球上唯一的古神一脉么？”
释迦用力点头：（“是它们，它们就是13号眼中始终最恨的天敌！那次神族本土大战的获胜方！”）
古山龙一听也服了。
难怪了，他们一直没弄懂第13号魙这么强大，为什么从南波醒了几十年也逃不出去，敢情被仇人堵在墓穴的门口，还盖好了大平层看着它。那么问题也来了，第13号魙和乌日瓦斯很明显是对立面，这两方各自找人类对话的诉求到底是什么？
（“我觉得……乌日瓦斯想告诉我们，古神的话不可信，千万不能将它放出来。”）
说着，小博士的双眼在手电筒下难掩佩服。没办法，释迦从小最喜欢聪明的人，这些虫子的语言艺术给他一种流畅又奇特的深度交流感……
换而言之，比起高高在上的古神，眼前这一群讲究平等的未知物种更可靠。
就凭虫子对人类主动说了名字。
（“看，就是这一行，它们很明确，也诚实地向我先说出了自己不是神，叫乌日瓦斯的事实。它们的文字还告诉我，虫类在远古时代是神驯化的一种家畜。‘就像蚂蚁能驯服蚜虫，替自己放牧一样！我们只是神养的动物’——这是它们记录在册的原话。身为家畜，它们说曾经服从过神族，受尽折磨，后来发生了一些事，让它们摆脱了家猫家狗的身份，打败了傲慢的神……我现在更倾向于相信它们想告诉人类什么，而不是吃人，里头一定藏着一个伟大的故事！这和第13号魙，虫类还有人类也大有关系……”）
（“因为，乌日瓦斯们会写下史书，代表大脑中有极强烈的倾诉欲，我国古代会诞生史官这个职业，也和诸侯帝王们对国土战功的自得有关，任何高智慧生物都享受后人对自己的崇拜。再说，免战牌先挂了，今晚肯定安全。”）
释迦的意思是虫子们现在打的是战友牌。虫子还告诉少年和其他三个人，人类和它们才是同源的。这相当于抛出了一个反抗者的挡箭牌。
虫子们用一种受害者的语气告诉人类：剥削者是神，有罪者是神，该死者还是神，求你们千万别信神，神有罪，而家畜们反抗无罪。
释迦愿意相信虫类石板中的诚意，他认为这群虫子是反抗封建君主制度的优秀农民起义家。陈胜吴广真应该向它们借鉴成功经验。
古山龙一听，连忙摇摇手指：“你别下定论，你忘了白觉说的？世上没有善神和喜欢人类的眷属。虫子和古神，都是非我族类。我们和它们做交易，要保持玩笑中的底线和距离，一切只是魙对人类的入侵。”
当然，古山龙还认为，如果古神和虫子真是两个全不咋样的种族，那个会好好和你说话的也可以做一下临时盟友。
这好比面前的两方，一个是虎视眈眈的曹贼，一个是阴险狡诈的袁绍，他们也只挑懂两国交兵，先不斩来使的那边。
古山龙还很清楚释迦在理智上倾向于相信虫子的原因。
这群虫子们能制造鬼楼，掌握如此高等未知的文明，心中未必看得起人类。但它们会用礼仪，道德和法度装饰自己的诞生历史。
这群成功反抗过神的虫子们，更像另一种完美无数倍的人类，但它们比人大脑进化的更早，积累了极其完善的社会学常识，才会在神族时代存活至今。
……而且，这些没地位的虫子能用家畜的身份爬的比神的地位更高，把神永久关在地底，这里面肯定有隐情。
相反，古神那边可能做惯了老大，想法上有点不接地气。
它心里应该认为自己是神裔，所以对其他物种们的态度不叫侵略，那叫大国对小国的征服，这像极了近现代人类社会中的某些阵营选择。
一扇通往文明社会的大门需要用文明才能扣响。
古山龙有点理解四人到底惹到两拨怎样的远古未知生物了。
一个脾气暴躁，傲慢恐怖，明显吃人。一个出身很差，习性和人类像，喜欢写书讲道理，不知道吃不吃人。
第13号魙，你那个种族当年输给人家真的不亏，是谁都选信弱小可怜的虫子们。
就是可惜了，人类暂时弄不清虫类这种思维方式后的目的。
释迦和古山龙现在肯定不急着上去了。
古山龙索性把肩膀对眼前一打开，摸摸远古文献上的灰尘，眼睛和每块石板齐平扫了一遍说，
“我把老廉给你叫下来，翻译进度会快点，我会和白觉去第六层再看看。你自己用灯继续，注意眼睛。”
老廉很快下来换人。
古山龙叫上白觉，一起去往六楼。
这次，四个人又有了一场更疯狂、更神秘，更能无穷无尽吸引人类大脑好奇心的新发现。
作者有话说：
第13号大大：四个傻瓜！趁我断网在网上随便黑我的那叫绿茶！不叫你们的朋友！
哈哈哈哈哈，写完才发现这群虫子真的茶味好浓……13号大大就像一个不爱说话的冷漠霸道总裁，只能在旁边生气干着急……

◎小绿：小侯爷，快和小绿逃命吧！◎
约好万一有事的暗号, 白觉和古山龙跳了下去，他们没解开腰上的绳子，把安全绳的两端系住彼此, 拿起了手电筒。
二人在危楼里展开秘密调查。古山龙先去摸墙壁有没有新的书架。白觉的裤子在爬动中蹭了泥。白觉低头拍打两下, 放下的灯无意中扫到头部，有类似虫轮廓的影子印在地上。白觉疑惑看过去，被某种神迹惊到连退两步。
“乖乖, 古山龙, 上面有雕刻画！‘乌日瓦斯’真的和张贵老婆长一模一样！”
听到这一声惊呼, 古山龙马上如法炮制找出了六楼上的全部秘密。和七楼不同, 他们两个人这次被包在了一团微缩的远古沙盘世界中……
手电筒形成的橙色光圈里，古山龙趴近了自己的胸膛, 他的手掌被抹了一片灰尘沙土。古山龙发现壁画上是一群有男有女的虫子小人。从它们跪地求饶, 为奴隶主干活和被绳子拴住的姿态，虫子没撒谎, 它们当年的社会地位和人类饲养的猫狗差不多，甚至是更底层的食物与免费劳动力。
为了显示二者的身份悬殊，一群尖脑袋, 危险细条状的未知生物在更远处的太阳里俯瞰着乌日瓦斯们。这批生物虽然也不像人类，但竟然学会了穿衣服和鞋子, 它们的雄性束发带华丽的耳环, 女性着壁画涂料装饰的鲜艳裙装，神族们高大、性征明显，身边握着雄伟庄严的武器、身后有一条一条飞着的漂亮披帛状物，很像中国神话文明里的天兵和仙女……
古山龙这时才渐渐理解墙上的内容和楼上的石板说的一致。
虫子再次向人类讲述起了一个神族侵略世界, 把它们饲养成家畜, 家畜又反抗的故事。这次, 虫子当然还是完美受害者的身份。它们不道德绑架其他物种，不要求后面的生物能立刻理解本族和第13号魙的矛盾。虫子们只重点宣扬了趋避神族逃出的必要性，和种族内部法律制度的完善。
它们苦口婆心说，自己也许是古地球的胜利者，但同样也在远古战争中付出了全部，否则怎么会灭绝呢。
以标注中国古齐鲁地带的那块沙盘为例，古神一脉杀死过它们当年接近99％的反抗军。
古神命令过太阳，要把虫子们的妇女儿童抓起来全部用热琥珀活活烫死，将这些俘虏悬挂在王城的树上以此警告虫类。
古神更不允许成年虫子睡觉，逼迫它们每时每刻保持工作，用复眼和翅膀带来源源不断的劳动价值，否则会将它们吃掉……
虫子们最初不反抗神仙一族，换来的是主人的变本加厉。因为古神就是时间，他们无论男女掌握高超智慧，还能首尾相接，代替着四时的循环……
乌日瓦斯太可怜了。
它们的反击和牺牲太逼不得已了，谁又能不同情吃树叶和果浆长大的虫子呢？
小绿可能目睹了墙上的这些话。小绿一方面很唾弃这群茶味虫，也并不喜欢那帮颐指气使的远古神族，但它无法开口说人话，只能不停闪烁……
小绿：（“小侯爷……赶紧想想四姐小姐姐说过的话。现在这底下真的非常恐怖，绝不能再往下了。要不，你和小绿一起快逃跑吧。呜呜，一山不容二虎，这两边，一个也不是你一个人类能惹得起的……咱们不要参与啦……”）
小绿的意思就是它看什么都怕，它认为古山龙下一秒可能会在鬼楼里挂掉。它想带古山龙跑路。再慢它要收尸了。
古山龙看完拍拍它，知恩图报说：“小绿，我带了手电筒，谢谢你，你先睡吧，周围很安全。”
带上痛苦面具的小绿选择嗷嗷大哭。
但古山龙浏览过六楼和七楼也有点相信，凭借这一幅幅画上透露出的信息，上面那帮神仙们绝对就是第13号魙的原型。
只是，13号的这些所作所为，别说虫类，人类看了也受不了，看来，这不是一座鬼楼，是一座迷你博物馆。
调查员们如今找到的，是古神奴役役昆虫，人类出现前的真实历史。那么，四个人到底要不要服从古神召唤，放出第13号真的是一个大问题了……
南波的地质真相，很可能是智慧生物乌日瓦斯为了保护地球，把外壁不断加固，来防止地心里的神族逃出。
就连四姐描述的鬼楼吃人生物，和这些乌日瓦斯也完全对不上号……
刚好，在古山龙身后站着的白觉顺势帮天花板的其他内容全描述了出来，还自顾自分析起了壁画的年代。
白觉大声说，古山龙你快看，这些虫子的某些生活场面还和我们国家出土的文物似的，刀割火种，建造房屋，还捏瓦罐，做腌菜，种地放牧……它们和咱们不会是一个时期出现的‘人’吧？
白觉的心里这下真信了释迦的虫子类人论，一种铺天盖地的同类认同意识席卷了大脑……
古山龙大致看完跟着回过头，黑夜里，白觉正被震撼到反复转圈，不停拍额头，脚下的影子都扭曲了。
白觉为什么这么亢奋？
大晚上的，多动的和喝了假酒似的，古山龙皱眉歪头，莫名其妙，心里某种思虑感像轮船触礁前露出的阴影般越来越重……
“白觉，你要不先听我说一句。白觉？白觉？”
古山龙连叫几声，六楼不大，却可能隔音有问题，另一头的白觉一句也没听见。
最后，古山龙只能走过去，搭上白觉的一边肩膀拍拍说：“喂，你有没有觉得这群虫子有一点奇怪。”
白觉停顿了一下，扭头反问：“什么？它们的态度不是很友好么，第13号魙才是罪魁祸首，你没看见？”
黑灯瞎火的，古山龙觉得白觉此刻的眼睛颜色亮到像灯泡，眼白长满很多密集的血丝，说话口气还对他生硬了起来。
古山龙不当真，随手抓住白觉的胳膊闹了一下，有点懒洋洋靠着他用商量事情的口吻道，
“我看见了，但你又不认识它们，为什么一副真要入赘的样子？别闹了，它们是虫子。”
一听这个，白觉无形中拿开了古山龙搁自己肩部的黑色手套。
“你这话说的可真逗，它们和人类是不一样，我们太幸福了。但你看这些壁画，我简直能听到它们在说话，我太同情它们了，我想帮它们。”
好心帮虫子？他们的对话怎么越听越奇怪？白觉你懒散爱睡觉的生活态度什么时候变了？
但古山龙看出来了，白觉应该和每个正常人一样，对一群不乱动用武力的种族天生带有好感……古山龙还有些明白过来，白觉的心里真的没一开始那么严重反感虫子了。
虽然，古山龙不懂，但或许，这就是一种同类意识上的潜移默化吧。
他们才进入鬼楼内不到三小时，冥冥中，释迦，白觉的排斥虫类思想和人类认知能力渐渐被虫类俘虏走了……
古山龙从小对自己是正常人缺乏真正的自我认同感。古山龙不信任何人，让他信任和同情虫子，古山龙做不到。
不过，这感觉就和古山龙怀着自私自利不懂同情，背后和白觉说虫子们的坏话一样。古山龙一时间找不出恰当的形容词来描述心情。是他这次多疑了么？还是他欠缺常人的价值观？他好像做错了什么，惹白觉不开心了……
古山龙用指尖捋开了帽子旁落下的发丝，低头摩擦着两指，黑色手套传出磨砂感的‘沙沙’。
古山龙还是很在乎白觉的感受的。哪怕他这种人才是人群中格格不入的怪物。
他第一次主动妥协了。
古山龙：“没有，白觉，我如果惹你不高兴，我道歉，但它们眼中的自己好像很完美，和神也差不多了。”
古山龙此刻就是认为这群虫子的大脑里一定有擅长外交的基因。
因为，相比起七楼是一本本死板的石头历史书，六楼的岩壁画竟然真正赋予了虫类个性和灵魂。它们能让白觉和古山龙一下感同身受领悟到的远古文明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