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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子以下不可以吸血(红糖/袖刀)


随后,杨林邀请了Cherry共舞,Kik许老神在在的向王致尔发出邀约,而新人组则抓紧时间开吃,等第一支曲子唱毕,他们也快吃饱了,第二支曲子响起,安朗朝田奕唯伸出右手,邀请对方共舞,后者不好意思的撩了撩衬衫下摆,又把手在腿上抹了抹才握住安朗的手。
“不错哦,杀手和诗人,这个配对有看头。”正龙在后方吹了声口哨。
安朗是合格的舞者,他带着田奕唯转圈,又把他搂在怀中放倒,他尽量背对镜头,田奕唯的白衬衫飘得像个小裙子,脸也红得像个小姑娘,欢快的曲调中,借着一个交颈错身的动作,田奕唯轻声对安朗说:“安朗哥,谢谢你。”
全场最酷的杀手搂着吟游诗人翩翩起舞,他腰间的短匕和对方腰间的笔袋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很快,时间接近午夜,大家都有点累了,但因为那个隐藏的小游戏,众人在疲惫之中又透着隐隐的兴奋和期待。
随着时间渐晚,灯光变得更加迷离,音乐也更加轻柔,整个大厅呈现出一种浪漫迤逦的气氛。
直到此时,几乎所有人都分别组合跳过了舞,个别人气高的嘉宾还应导演要求格外多跳了几支,例如郑佑彬,他几乎就没歇过,但因为不可言说的原因,他显得一点都不累,连汗都没流过一滴。
“为什么不和我跳一支呢?我的心好痛。”好不容易得闲,郑佑彬在安朗身旁落座。
“我们都是深色衣服,上镜不好看。”安朗回答道,说着给对方倒了杯果酒:“而且郑哥今晚看起来很忙,我就不掺和了。”
郑佑彬笑吟吟的接过酒杯,和安朗轻碰:“也对,我们还有一整宿的时间呢。”
他和安朗晚上住同一间卧室。
两名摄像师在旁边,安朗不动声色的笑了笑,说了声失陪便起身去到了大厅的另一头。

第33章 炫耀
刚走出没一会,灯光突然关闭,黑暗瞬间降临,一时什么都看不见,安朗在原地站定没有动,身边有人惊呼有人大笑,虽然已经预知这是宴会的一环,但在当下,大家还是又笑又闹,都不是省油的灯,有人喊:“咦?这是什么?”也有人喊:“啊~我摸到了什么东西——”
一时纷乱四起,仿佛每个人都得到了“伯爵的邀约”似的。
突然安朗感到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臂,随即一股大力将他拉了出去,安朗没有挣抗,毕竟谁也不知道所谓伯爵的邀约是以什么形式出现,万一就是要把他拉到什么秘密房间发放线索呢?
但很快他就察觉到不对,他眼前什么也看不见,但如果没记错,他周围应该有人,有机器还有不少布线,但是拉着自己的人仿佛无惧黑暗,而且走得飞快,一路居然什么也没碰上,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喧嚣的人群就被抛在了身后,随即他只觉身体一轻,那人改拉变抱,抱着他一举跃上了窗台,然后跳了出去。
熟悉的风声掠过脸庞和头发,安朗紧紧抓住那人胸前的衣襟,不是D!这天鹅绒料的触感……
“郑佑彬?!你要干什么?放我下来!”
“摔死自负。”郑佑彬的声音自头顶响起,带着森森冷意,然后身体陡然升高,失重感强到令人心跳加快。
安朗不敢造次,对方现在把自己当情敌,八成真的会任他摔下去。
这时双眼已经适应了光线,乌云散开,露出朗朗皓月,郑佑彬一身黑色长袍,白着脸抱着自己悬停在空中,他深色的衣袂被风吹成一块黑色的影子。
安朗定了定神,好言相劝:“你又要用我来引D出现?你想和D叙旧随便你挑时间,抓着我干什么?大家今晚都在大厅,等灯光亮起来发现我们两个都不见了会很奇怪吧?”
“对你有点好奇不行吗?”郑佑彬注视着安朗,眼中的神色可不止是好奇,更多的是敌意。
安朗这下算是明白了,这货是想曲线救国,D不理他,他就来找自己的茬。
“我们聊聊吧,安朗。”像是察觉到自己敌意太重,郑佑彬歪了歪头,换了一副俏皮的神情,故作轻松地说道:“你想知道我和Dark是怎么认识的吗?”
“不管你想聊什么,我还是习惯在地上面对面的说话。”安朗回答道。
“也好。”郑佑彬挑眉,然后瞬间下降,故意让安朗毫无心理准备,突如其来的巨大失重感快把他搞吐了,没有比较就没有答案,现在安朗才知道D的飞行技术有多好,至少从没让自己不舒服过。
坏心眼的恋爱脑郑佑彬好整以暇的欣赏着安朗迅速变白的脸色。
安朗斥道:“你比D差远了!”站在地上,好不容易稳住身体,头还有点晕。
“当然,Dark是无与伦比的。”郑佑彬听了还挺高兴,然后眨了眨茶色的眼睛微笑道:“想知道我和他的故事吗?”
“不想。”安朗回答道。
“……”郑佑彬压了一下怒火,接着说道:“但有一件事你肯定想知道。”他的声线带着魅惑的腔调:“你猜,Dark在棺材里看到了什么?”
安朗心中一动,D说棺材里是个诅咒,每个打扰女伯爵安寝的人都会看到自己最恐惧的事物,那么D会看到什么呢?他最怕的,是什么?
须臾,安朗笑道:“你当我傻吗?Dark看到什么,你又怎么可能知道!”
“我当然知道,”郑佑彬挺直了背脊,这令他的身形显得更加高挑:“每个吸血鬼都会惧怕的东西。”
“十字架吗?”安朗问。
“是死亡。”郑佑彬缓缓说道:“爱人的死亡。”
“……”
安朗一时无语,只听郑佑彬又接着道:“那你猜,Dark在棺材里看到的会是谁呢?”
乌云再次侵袭,月色被遮住一半,瘦高的吸血鬼面带嘲讽。
“我遇到他时,他的爱人刚刚过世,你不知道吧?那是个人类,Dark那时……痛苦极了。所以我选择变成和他一样的血族,我要和他在一起,为了不让他再度体验失去爱人的痛苦,我为了做了这么多……嗯,只有同族才适合他……”郑佑彬诉说着,自言自语似的,直到安朗大声打断了他。
“没有人告诉过你,你有点自大吗?还是说,在人类社会混久了留下的后遗症?郑天王?”安朗迅速说着:“而且,我看Dark压根看不上你,不管你变成什么,他不喜欢你就都白搭,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还是说你已经感动你自己了?”
安朗的话语像一把又一把锋锐的刀,把郑佑彬捅得又羞又怒,以他现在的身份,已经很少有人这么不给他面子了。
“我现在要回去了,你害我错过了今晚最重要的一环,还有,别再企图用我来引Dark出现,他要是对你有意思,他自己会来的,当然也可能是来揍你。”趁对方懵逼的功夫,安朗扭头就走。
走出一大段路他才敢回头看,郑佑彬居然没追上来。
这天杀的玩意儿,带着他飞了好远,安朗一时辨不清方向,幸亏城堡尖尖的角楼像地标群,他便朝那方向走去。
又走了几步,身后一股风飘来,回头一看,是D落在了他身后。
“主人,”D朝他点点头,“今晚您帅气极了,不光指打扮。”
“什么意思?你刚才都听见了?”安朗现在看见他也没什么好脸色,这个左右逢源的家伙。
“是的,”D点点头,“而且照您说的,我已经揍过他了。”
揍得好!安朗心想,嘴上却道:“其实他也没那么可恶,还有点可爱,专门把我带出来炫耀……”
安朗上下打量着D,后者却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情绪都隐藏在平平无奇的眼镜下。
安朗沉默着继续朝城堡的方向走,D便安静的走在他身侧,他们并肩在夜色里行走,俱是一身黑衣,月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无限长,随着走动,影子也一时粘在了一起,教人难以分清彼此,夏季的城郊夜晚凉爽又萧瑟,只有虫鸣簌簌而响,安朗低着头只顾走路,心里却满溢着模糊的情感,那些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的悸动。
D在棺材中看见的会是什么呢?
这个家伙活了三百多年,也曾因爱人的逝去而悲伤过,也有人因倾慕于他而不惜化身异族,那么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无权过问的,淹没在岁月中的往事?
那个被他珍而重之收在床头的小小黑匣子和这有关吗?
生离死别大概是人间最极致的痛苦,他却品尝了百余年,他怎么那么傻会爱上一个人类呢?那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知不觉,不爽的感觉渐渐淡去,化作了一点心疼。
不知过了多久,D出声提议:“用我送您一程吗?”
“可是我想走一走。”
“但是照您的脚程,走到城堡天就要亮了。”
安朗无奈的停住脚步,然后落进熟悉的怀抱里,夜风下,只听D温声说道:“您想知道小伊诺丝的事吗?我可以讲给您。”
安朗反问:“我为什么要知道他的事?”
D没再出声,两人之间唯余猎猎风声。
安朗忽然想起今天正龙问他的话:你都有吸血鬼保驾护航了,为什么还要混娱乐圈这么辛苦?
当时安朗用玩笑搪塞过去了,但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因为这只吸血鬼只能保他一年而已,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呢,他和他的维系只有每个月那20ML鲜血而已。
也许郑佑彬说得对,吸血鬼和吸血鬼最配,只有他们能跟得上彼此的脚步。
不消片刻便回到了城堡,D将安朗放在宴会大厅的台阶上,自己则默默站在他的身后,又变回寡言的助理这个角色。
宴会已经结束,工作人员们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只是大家都很嗨,还没有完全散场,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安朗和郑佑彬曾消失过,而且始作俑者郑佑彬早就已经回来了,正没事人似的在和一个小姑娘说笑,在看到安朗和他身后的男人时,他双眼一亮,然后不动声色的深吸一口气,接着便站起身来。
正龙却先一步跑过来,拉着安朗大声问道:“怎么样?你得到女伯爵的邀约了吗?”
摄像注意到正龙和安朗的互动,便把镜头转过来,安朗知道正龙是怕郑佑彬找自己的麻烦,所以先用话题引起旁人的注意。
但我得到的好像是男伯爵的邀约。安朗心道。
“好像没有,真让人失望!你呢?”
正龙嘻嘻哈哈的笑道:“保密不告诉你!”
“你这家伙——”余光注意到郑佑彬没有走过来,心里松了口气,又问:“小田和彤彤他们呢?”
“彤彤要卸妆,早就撤了,小田可能喝的有点多,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的。”正龙答道。
“啊,郑哥晚安,辛苦啦。”
“郑哥明天见哦~”不远处几人先后唤道。
只见郑佑彬众星捧月般离开了大厅,但背影却写满了不舍。
正龙和安朗同时松了口气,正龙这才压低嗓音问道:“你们俩,刚才没事吧?”
不愧是好哥们,正龙这人粗中有细,居然是现场唯一一个在灯光亮起后发现郑佑彬和安朗同时不在的人。
安朗点点头:“他可能只是想跟我炫耀一下,但是没成功。”
“哦——”正龙看看D,又看看安朗,不知道自己脑补出了什么,一副不明觉厉的样子,须臾又压低声音:“我跟你说啊,幸亏刚才灯一亮王致尔就呱呱大叫说有人吻他,大家都被他吸引过去了,要是被人发现你和郑哥又是同时失踪的,肯定要拿这个大做文章。”
安朗笑道:“那感情好啊,我趁机上头条。”
正龙下意识看了D一眼,没敢跟着调笑,他还怕D想起来给他“灭口”呢,须臾,他换了正经语气:“你晚上不会还在那睡吧?他会不会……?”他朝二楼努了努嘴,郑佑彬和安朗还得住同一个房间呢。
D打断他:“不会,他不敢。”
“哦,哦。”正龙看看D,呆呆的应道。
D朝他微微欠身:“不好意思,我的主人有点累了,请容许我代他和您道晚安。”
“哦,哦。那,晚安。”正龙不知所措的目送安朗和他的助理离开,不过那好像不是卧室的方向啊!
安朗也察觉到方向不对。
“D,我们这是去哪?”卧室不在这边啊!
“当然是去睡觉。难道您觉得我还会放任他和您睡同一个房间吗?”D轻声答道。
“你是怕他因妒生恨把我吸成人干吗?”
“也可以这么说。”
安朗心有余悸的摸摸脖颈,心想:也好,左右都是吸血鬼,还是自家这只比较安全。
而D的目光则停在安朗抚摸自己颈项的手上久久未能离开。

我是谁?这是哪?
安朗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正午的烈日下,被阳光晒着的感觉很不舒服,甚至有点烦躁。
他的面前是一望无际的玫瑰花海,耀眼的红,灼人的艳,玫瑰花丛的尽头是眼熟的黑色城堡。
他明明记得上一刻是和Dark来到了三层的那间贴着封条的卧室啊,那他现在应该躺在舒适的大床上,怎么又跑到外面来了呢?不对,时间也不对,明明是午夜来着。
远处传来人的哀嚎声,打断他的思绪,他不得不朝声音来处望去,除了人的呼叫还有犬吠声,然后是玫瑰枝条相互倾轧发出的簌簌声,怎么那么像D给他讲的故事中的一幕?而且明明应该是恐怖的场景他怎么一点也不惊惶?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纤长的手指戴着一副白色的绸绢手套,再向上看,是黑色的款式古老的制式礼服,脚下是一双锃亮的尖头马靴,他想摸摸自己的脸,但是身体却不受他的控制,他的双脚自发的朝玫瑰花丛深处走去,仿佛想看看痛呼来源处到底发生了什么,玫瑰花枝长满尖锐的小刺,像食人鱼的锋利的尖齿,但是他毫不在乎,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因为他行走的速度很快,就像风吹过麦田,两旁的草木尽数折腰。
安朗明白了,他在Dark的身体里,一百年前的Dark。
不知道D是怎么做到的,是不是就像抹掉记忆那样,也能将记忆强加于人呢?总之现在应该是幻境就对了,他在D的身体里,亲身经历着一百年前的某一幕,他想起D问他的话——您想知道小伊诺丝的事吗?我可以告诉您。
原来是用这种方式告诉吗?可我还没决定要不要知道呢。
意识到这些之后,安朗又惊讶的发现,自己心里某处仿佛空了一块,像一块巨大的无法填补的伤口,又像被镂刻进灵魂的印记,总之不能触碰,不敢回想,否则哀伤就会像洪水一样席卷而来,即使他身为强大的血族也对此无能为力,他仿佛看到很多过往,他用D的身体行走过许多地方,见识很多不一样的景物和风土人情,他让自己不停的奔忙,占据头脑和身体,一刻也不能休憩,否则,那绝望的哀痛就会像跗骨之蛆将他一点点侵蚀。
就像此时此刻,D踏进玫瑰花丛后将那些作恶的凶犬一只只提起,然后抛出去,刚才还穷凶极恶的牲畜在见到D的一瞬间全都爬伏于地,发出哀哀的呜咽声,先前被恶犬追逐的人们衣不蔽体,有的躺在血泊中已经没了气息,也有的侥幸还活着,半跪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呜咽,他们中有壮男,有女人,也有老人,他们身上的伤口有的是被利齿撕咬导致,也有的是被玫瑰花刺刮伤,一时间玫瑰的香气,人类的血气,野兽的臭味在阳光的烘烤下合成令人暴躁的气味,D抬头朝城堡望去,只见在二层敞开的露台上坐着一个女人,在侍从的伺候下,她正手握一只酒杯,朝这边望来。
她原本兴致高昂的欣赏着新发明的游戏,但现在全被破坏了,她应该正惊怒交加吧。
安朗察觉到Dark的犹豫,他在多管闲事和袖手旁观中斟酌着,但是裤脚突然被抓住。
那是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脸上布满了血和泥土,他碧色的双眼含着一泡泪,他伏在地上,衣服也几乎被藤蔓撕烂,露出无数细小血口,他原本已经没有力气,但似乎只要抓着面前这人的一部分就能获得新生似的,他用力攥着D的裤脚,眼中写满祈求。
是……郑佑彬?哦不,是小伊诺丝。
小伊诺丝看上去只有八九岁大的样子,趴在地上喘息的脊背瘦得只有一条,可怜极了,可是他不是伊诺丝伯爵的儿子吗?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救、救救我……”小伊诺丝动了动嘴唇,发音是俄语,但安朗能听懂,或者说是Dark能听懂。
D垂下头,把男孩拉理了身下的荆棘,这一瞬间安朗能感觉到D情感上的波动,这感受奇妙极了,他正站在D的身体里和他共享这百年前的一幕。
D轻而易举的将男孩抱进怀里,获得救赎,男孩小猫似的把头埋进D的胸口,湿黏的发丝蹭得他的脖子痒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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