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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的月光奏鸣曲 gl(半十)


摩尔停了笔看她,目不转睛地。
好一阵才又动笔:“我选择平庸。”
意思是,她没有想表达的东西,只是用画技来堆砌一幅画而已。
窗边的人不紧不慢地说道:“可是哦。从我这边看过去,你现在就像在诱惑人。”
言下之意是:不平庸,你心里有东西。
画画的人也不紧不慢地看她一眼:“你也是。”
说过了这不知是恭维还是调情的话,两人都没再说话。屋里炎热的空气充盈着调色油的化学气味,显得黏糊糊的。
“所以,”过了很久霍绯箴才说,“我能期待将看到一幅精彩的作品吗?”
“不期待就不会失望。”
到傍晚该去上班时,霍绯箴脖子都有点梗了。然而也没看出画了个啥出来,倒是那两张速写画得很好。不知道什么时候画的,寥寥几笔就把神态特征都勾勒出来了。
据估计油画得个把月才能完成。她出门时,摩尔还对着照片专心往画布上涂涂抹抹。
至于为什么拍了照片还要模特本人坐在那里累得要死?根据艺术家的说法,说是照片的色彩是死的,眼睛看到的是活的。
霍绯箴是看不出什么死死活活,她只又回头看了坐在画架前的人一眼——再过三个小时,她又会以另外一副打扮出现在店里。

当摩尔以驻唱歌手的打扮出现在店里时,霍绯箴已经工作了三个小时了。
白予绛还在台上弹唱着,摩尔来到吧台前的空位坐下等候。霍绯箴便跟她说话:
“你说的那个墨西哥画家,弗里达,我了解了一些她的生平。”
“觉得怎么样?”
“她真是一个迷人的女人。”
“是的。”
“苦难折磨了她,却也造就了她。”
“也许苦难也算一种天赋。”
“那可不是人人消受得起呢。”说着霍绯箴放上一小杯琥珀色的酒,配套的小碟子上只放了一片柠檬和一小撮盐,“龙舌兰,给你的。”
“哪位客人送的?”
“我。”
“原因?”
“弗里达·卡罗。”
龙舌兰,墨西哥不可不提的特产;弗里达,印在墨西哥纸币上的女人。都来自同样的文化根源。
摩尔在店里酒水总是不缺,有时是客人送的,有时是霍绯箴随手给她一杯。而且通常会像现在这样,带点相应的理由。
龙舌兰怎么喝?少许盐放在虎口,舔掉,喝酒,最后咬一口柠檬,电影里的爷们是这样喝的。但摩尔没有选择这种喝法,她只是笑着捻起柠檬片,沾了盐放到嘴里,随即一饮而尽。
“到我唱了。”
霍绯箴点头给她一个“请”的职业微笑,然后把桌面的杯碟收下去,干净利落。
摩尔上台,吧台前同样的位置就换成了白予绛。今天她可以晚点回学校,所以打算多待上一会再走。同样的,霍绯箴给她做了一杯莫吉托,这次又加了不同的水果口味:覆盆子。
白予绛喜欢这些花样繁多的水果口味,酸酸甜甜的莫吉托喝起来,就像加了酒的汽水。
有个男客人跟白予绛搭话,赞扬她歌唱得好。那也是个熟客,有事没事来喝一杯消磨时间,是个爱跟陌生人聊人生的大叔。总是穿得像个艺术家,但实际上是做采购的。
店里大部分客人都在安静地听摩尔唱歌。每周都一样,只要轮到她唱,客人们常会不自觉地被她的歌声吸引,暂停聊天倾听。而打听她驻唱的时段的客人也每周都有。
操作台上还摆着刚刚装龙舌兰的小杯子,杯沿蹭了一点口红印。霍绯箴把拇指摁上去,抹开。蓦地想起,多年前尝过的,那嘴唇的柔软度——这一瞬间的记忆竟如此清晰。
她抬眼瞧去小舞台,那抹了鲜艳口红的双唇就在麦克风前,盈润张翕。
“摩尔姐唱得真好。”白予绛有点沮丧地看着台上,“什么时候我才能像她一样。”
旁边的男客人说:“你也唱得很好。”
白予绛摇头:“听众的表现很明显啦。”
“不必羡慕他人,你们各有各的特色。她对歌曲和情感的把握很成熟,这是她吸引人的地方。可你也有她没有的东西:清澈。还没沾染社会浑浊的青春活力是珍贵的,不要急着摆脱稚气,珍惜这段时间的特点。”那客人又开始聊人生了。
“嗯……谢谢。”
“而且你比她有才华。她只是翻唱,而你有创作力,能自己写歌。”
“又写得不好……都很幼稚。”作为一个创作人,听过那么多别人的歌,白予绛很清楚自己的水平还远远不够,这也是她苦恼的地方。
“那只是时间的问题,不信你问小松。”男客人忽然把霍绯箴也拉进了话题里。
“我觉得?”霍绯箴接话,“都挺好的。”
男客人就笑了:“你看,这就是社会人的圆滑。”
“真的都挺好的啊,成熟只是阅历的问题,别着急。”霍绯箴也这么说。
“是是是。”白予绛没好气地应道,现在混熟了,在霍绯箴面前她会显得不太客气些。
她马上就要大学毕业了,在学校里是学姐,总会比学弟学妹成熟;可来到社会上,却谁都比她年龄大,谁都比她成熟,谁都把她当小孩子。
“要不要喝短饮?”很少说话的大松突然发话,“30ml一口一杯那种。”
说着他还拿了个短饮的子弹杯,给白予绛看到底有多少。
白予绛眼前一亮,却问:“诶?会不会很容易醉?”
“看你的酒量一两杯应该还好。放心,她可以送你回去。”大松说着指了指霍绯箴。
“怎么还摊上我了呢?”
大松却没理会她,只问白予绛:“喝不?我请客。”
有人请客嘛,白予绛当然说喝。
大松拿出两个子弹杯,倒上黑朗姆酒,杯口盖上柠檬片,再各放上三颗咖啡豆,撒上黄砂糖粒。往顶上浇了烈酒,然后,点火。蓝色的火焰从圆圆的柠檬片上升起,融化了黄砂糖粒,裹住咖啡豆,旋即变成焦糖。
白予绛新奇地看着这款从没见过的短饮:“哇,这要怎么喝?”
“这样喝。”霍绯箴两指捏起其中一片柠檬,对折把咖啡豆和焦糖都包在中间,丢进嘴里,“含着酒咀嚼,风味爆炸。”说完就把一杯黑朗姆酒一饮而尽,被大力嚼碎的咖啡豆在嘴里发出咯咯的声响。
一般来说,调酒师不会在工作的时候吃喝,更不会给客人示范怎么喝。不过嘛,今天算是例外,这款酒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也挺难三言两语讲清楚怎么喝。
白予绛也学着她喝下另外一杯,虽然动作比较笨拙,但也尽量学到十足。嘴里含着酒和柠檬片不方便说话,但眼神里的惊喜是显而易见的。
“好喝诶!”吞下一口酒,白予绛迫不及待地说道。
“是吧?”大松把空杯子收下去,换上一杯清水,“小松在你这个年龄时,最喜欢喝这款。”
“真的?”
霍绯箴点点头,确认了她的求证。那时维娜姐只要有空在店里,都会做这款酒给她喝。
“小松像我这么大时都在做些什么?“
“边上大学边在酒吧打工。”
“别以为她是学生兼职哦,那时她已经是主管了。”
“那也太厉害了吧?我现在才只是个实习……”
霍绯箴明白大松的用意,无非就是提醒她,白予绛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也对,人年龄大了常会有自以为是的毛病,低估后辈的成熟度。
其实在很多方面,大松都比她更细心也更温柔。简单两杯酒,就不动声色完成了提醒。
白予绛问:“这款酒叫什么?餐单上没找到?”
“隐藏品。”大松说,“叫:燃烧。”
“好诶!再来一杯!”
旁边两位客人也被引起了兴趣,多点了半打这款极少见的短饮。
因着隐藏品的出现,今晚的吧台热闹了好一阵子,原本不认识各喝各的客人也聊了起来。
然而,纵使这边吧台热闹,霍绯箴的耳朵却走了神。
她又看了小舞台上唱歌的人一眼——那人正唱着一首孤独的情歌,宽广的音域,温柔流转的中低音如同满溢哀伤的寂寞。叫人如何不想安慰她呢?
——如果她想找个好人解除这寂寞,无论男女,也许该是像大松这样细心且专注的吧?
当然,霍绯箴旋即觉得自己的想法很荒谬。摩尔唱哪首歌不是这样呢?只要稍微认真听,都会被卷入她营造的起承转合中去。
此时摩尔竟也正好看过来,两人淡淡对视一眼又错开目光。霍绯箴低头想:她青涩的时候又是怎样的呢?从天真青涩变到现在这副成熟的模样,期间又经历了些什么?
成熟肯定不是一个轻松愉快的过程,通常有大量的痛苦与迷惘参与。但被痛苦打磨过的人,会变得更迷人。
她又想起了那个墨西哥女画家——弗里达。从平庸到卓绝,得承受住多少命运给予的痛苦?如果这种交换是必须的,如果瑰丽只在深渊,那一个人能一直天真、一直单纯、一直平庸,不也是一种福气吗?
后来,白予绛喝了不多也不少。走的时候也不让人送,坚持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了。
这时间点有点尴尬,是有点晚了,但距离打烊还有段时间,又是周末,店里也不是很闲。
“我送她好了。”摩尔说,“反正我到点下班了。”
“真不用了,摩尔姐,我打车回去不远的。”
“单独一个女孩子还是多点安全意识好,送你也不费事,走吧。”
毕竟之前还发生过匿名短信这样的事。虽然老旧居民楼遇到的怪人听说已经捉到了,确实有精神疾病,送了去治疗,但谁知还有没有第二第三个呢。
拿了包,霍绯箴说:“那就麻烦你了。”
“放心好了。”摩尔摆摆手。
酡晓在餐饮街的最里头,两人出了门,还得走一小段才到大马路。
摩尔问:“回学校吗?”
“这个点宿舍早关门了,我得回家。”
“你家在本市?”
“嗯,有点远。”
刚刚在店里还说不远来着。
“没事,打车送你。你跟家里人说了吗?”
“嗯……还没。”
看这样子摩尔就大概猜到了:“你家家教很严,绝对会被骂是,是吧?”
“嗯。”
“那你原本打算去哪的?”
“其实还没想好,打算问问在校外住的同学。”
现在可是晚上十二点多了。摩尔想了想,便提议:
“要不,去我那儿住一晚好了。”
“诶?”白予绛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个选项,“会打扰你们的吧?”
“总比半夜打扰其他朋友好。就我们两个住,那家伙都还没下班,不会有影响。”
“真的可以吗?我是很想去啦……”
“可以,换洗衣服我借你新的。不是很远,走走就到了。”
白予绛提了提肩上的包,愉快地跟上了摩尔的脚步。
“摩尔姐,我们不等小松下班一起回去吗?”
“等她干嘛,她很晚才下班的。早点回去洗澡,不然三个人挤到一块。”

霍绯箴下班回来,手里提着两个打包盒,里头是摩尔要的烤鱿鱼和熏肉。
在门外就听到屋里有人说话。打开门,惊讶地发现跟摩尔边喝啤酒边聊天的,竟然是白予绛。换了一身摩尔借她的白T恤,看起来正聊在兴头上呢。
“小松你可回来了!”
“怎么是你?”
“太晚回不去宿舍,摩尔姐就让我过来了。”
“哦,这样。”
怪不得叫她带下酒小菜。霍绯箴瞥了摩尔一眼,低头换鞋。
“正好,冰箱还有半个哈密瓜,我去切出来吃。”摩尔拿了哈密瓜去厨房切。
刚把东西摆好,霍绯箴也跟进来了,跟她小声嘀咕:
“你说带个朋友回来,怎么没说是她?”
“她不让说的。怎么样,惊喜不?”
“有什么好惊喜的,那她今晚睡哪儿啊?”
“当然是我房间啊,难不成去你房间。”
“哦,那好……”
哈密瓜皮厚,然而刀被磨得很锋利,切起来倒是轻松许多。现在厨房被整理得像模像样,东西都很顺手,连曾经的钝刀都焕然一新。
霍绯箴还没出去,定睛看了看灶台,忽然说,“别动!”
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她就随手扯过一块抹布垫在手里,挤过来手一伸,迅速穿过摩尔腰侧摁在灶台上。
“干嘛呢?”摩尔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小心蹭到刀。”
“没事了,打了个蟑螂。”
听到蟑螂两个字摩尔不禁倒抽一口气,本能地缩到霍绯箴身边,抓着她袖子问:“在哪?!”
蟑螂没见着,被抹布裹着呢,灶台上的痕迹也被顺手擦掉了。
“弄死啦。你怕蟑螂吗?”
“怕倒不是很怕……我是被你这突然一下子给吓的好嘛?!”
“要快才能打到嘛。”
“也不能徒手打啊!多恶心!”
“这不是垫着嘛。要看吗?”说着还把那团抹布拿近一些。
“不用!”谁要看这种东西,“家里怎么突然有蟑螂?是不是食物太多给惹的?”
以前摩尔几乎不开火做饭,蟑螂都找不到东西吃。自从霍绯箴搬进来,原本几乎闲置的厨房使用率骤然增加,冰箱也被各种食材塞满了。
“好啦好啦,一只而已,我明天搞个卫生……”
话没说完。
“摩尔姐,我想再开一瓶……”白予绛探头进来时,话说了半句就卡住了。只见挤在灶台边的两个人挨得很近,几乎紧贴着。霍绯箴手里捏着一团抹布,摩尔手里还拿着刀,刀尖就在霍绯箴的腰后露出一截,金属光泽锃亮。
“你们……在玩什么?”
紧贴的两个人迅速离远了,倒是表现得很轻描淡写,一点都不像会引起什么误会。
摩尔一脸平常地应白予绛:“没什么。你想再开一瓶啤酒?”
“嗯,找不着开瓶器了。”
白予绛看起来有点醉醺醺的,摩尔擦擦手跟她走出厨房:“不就在桌上么。”
回头还瞪了霍绯箴一眼:“你把那东西处理干净,该扔的赶紧扔了。”
霍绯箴嘴角翘了一下,倒是心情不错的样子。她用空着的那只手刮了刮腮帮——刚刚有一瞬间好像这里蹭到鼻尖了。
她把那裹着蟑螂尸体的抹布丢进垃圾桶,又用消毒水把灶台水槽都擦了一遍才回到客厅。
“还喝啊?都几点了。”
“难得过来玩嘛,我们可是等你下班等了好久。”
“又不早说是你,也没叫我早点回来,谁知道哦。”不知道她们之前在聊什么话题,霍绯箴开了一瓶啤酒也坐下来,“那就再喝一瓶,适可而止。”
白予绛显然很有兴致:“人齐了,我们要不要玩点喝酒的游戏?比如真心话大冒险什么的?”
“老人家秘密太多,可不想玩这些。是吧?”霍绯箴看向摩尔。
“嗯,玩不起。”
“聊天就聊天,有什么想知道你直接问就行,能说的自然会说,不想说玩什么游戏都没辙。”
这些酒桌上的暧昧游戏,过了年轻时那个傻劲,再玩就显得居心不良了。
“这样哦。”白予绛扁扁嘴,在两个姐姐面前想显得不幼稚似乎有点难,“那……有个问题,我想问摩尔姐很久了。”
“嗯?问吧。”
“为什么你总是选很久以前的老歌来唱呢?”真是个一本正经的“专业”问题。
“告不告诉你真话好呢?”
“说嘛说嘛。”
“这可是商业秘密。”
是可以随意喝口酒糊弄过去,但第一个问题就卡住可不太好,当然也不是什么商业秘密。那么,选老歌的原因是——
“取巧。”摩尔说,“一种简单的取巧。”
“诶?怎么说?”
“能在漫长时里留下来的,都是被很多人多次筛选过的,总会比较耐听。”
“嗯嗯!”
“再说,像我这种驻唱只能翻唱现成的歌。曝光度比较低的老歌反而给人感觉新鲜点,也不容易被拿来跟原唱比较。”
白予绛想想,说:“有道理哎!唉,像我这种唱原创的,真的很难引起客人的注意。”
摩尔笑起来:“那不一样。我只是为了讨好听众,而你是在表达自己。”
同样是鼓励创作的话,从摩尔嘴里说出来就是不一样。
“嗯……这么说……我果然比较幼稚,没考虑到听众。”
“这不叫幼稚。创作了作品,想唱出来是理所当然的啊。我更欣赏你能耐住寂寞,坚持表达。”
“可是我觉得,从听众出发的想法专业啊。”
“哈哈哈,专业就会开心了吗?”
“获得了他人肯定,当然会开心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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