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反派一手一个(亦七)

“师尊，对不起。”过了好一会儿苏长珩才开口说道，只是这句话的语气里带着深深的痛苦，他一方面是为自己入魔了道歉，另一方面也是为自己上次的行为道歉。
苏长珩内心卑微地希望沈舟络能原谅他，另一方面却又害怕沈舟络逃离，他想抓紧但又担心沈舟络会厌恶。
这几天这种矛盾的心理一直在他的脑海里打架，他想不到什么办法，哪怕选择自残的方法也希望脸上的魔纹消散，但这些不但没有效果，反而把他整个人变得更加崩溃。
看着沈舟络错愕的眼神，他又下意识地想要逃离，但被沈舟络抓着的手却使不出一点力气，连鲜血也再次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涌了出来。
两人相处了这么多年，沈舟络哪里还看不出来他是怎么想的，看着这么狼狈的苏长珩，沈舟络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心里既生气又心疼。
“做就做了，这么折磨自己干什么？”他用衣袖擦去了苏长珩嘴角的鲜血，语气虽然很严肃，但动作却又极尽温柔。
苏长珩听到这话似乎愣了一下，他还来不及说什么，沈舟络又把自己的头贴到了苏长珩的额头上，接着说道：“让我进去。”
话一说完沈舟络就闭上了眼睛，他现在的灵力虽然不够，但因为上次入梦有了经验，再加上苏长珩一点都没有反抗，所以算是很顺利地进入了苏长珩的识海之中。
但是一进去沈舟络就被眼前的场景给惊到了，遍地都是黄沙和风暴，目之所及没有一点生机。这完全不是正常修士会有的识海，如果长此以往下去，苏长珩的精神迟早会崩溃，修为也会全部消散。
他得想想办法改变这个情况才行。
进入识海后的沈舟络变成了一只小兔子，它在黄沙中张望了好几眼，但一直没看见识海中苏长珩的形态。
沈舟络正在想他要怎么去找苏长珩时，眼前的场景忽然发生了变化，一条长满小草的小路在荒漠中生蔓延了出来。
虽然这条路很窄，草也不如外面的碧绿，但沈舟络却能感受得到，这已经是识海的主人能造出的最好的一条路了。
小兔子顺着小路蹦跳过去，没一会儿就看见了被沙子掩埋起来的一条小蛇。说是蛇也不太像，因为他还有两只角和翅膀，看起来更像是一条龙，只不过没有爪子。
而且小龙这会儿遍体凌伤，如果不仔细看就像是失去了生命一般。
沈舟络以前是很害怕这种软体动物的，但他知道面前这条小龙是苏长珩，所以完全没有害怕，反而避开了小龙的伤口，然后蹦跳到小龙的身上，接着把头靠了过去。
沈舟络的灵力不多，但也一个劲地将自己身体里的灵力度过小龙身上，虽然杯水车薪，好在小龙还是勉强睁开了眼睛。
沈舟络又把视线放到了小龙身上的伤口处，他还在想要怎么处理，就发现自己被小龙的尾巴给卷了起来，一龙一兔的目光也对视在一起。
小龙的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悲伤，甚至还带上了一丝绝望，比苏长珩本人的情绪要外放很多，看的沈舟络心里都一揪一揪的痛。
不过就是入了魔，不过就是亲了一下，把自己整的这么狼狈干什么？
沈舟络在心里叹了口气，识海里的小兔子也把目光放在小龙的眼睛上，过了一会儿，小兔子又慢慢朝小龙靠近，在小龙闭上眼睛以为要挨打时，小兔子的嘴唇忽然落在了他的眼睛上。
没有疼痛，反而是舒适温暖的感觉席卷了小龙的全身，他不可置信地睁开了眼睛，之前眼神里的绝望在这会儿又多了一丝妄想。
而小兔见小龙睁开眼后也没有害羞，反而又把嘴唇落到了小龙的脸上，直到小龙察觉到它的心意，然后将它紧紧搂在怀里......

第84章 迟来的表白
等到沈舟络再次有意识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下午的事情了，他才想活动一下身体，就发现自己被别人紧紧抱着，等到他努力睁开眼睛，苏长珩的身影就在他眼前慢慢放大。
之前的神魂双修的事情也跟着在沈舟络的脑海里上演起来，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沈舟络感觉自己的耳尖都有点发起烫来。
但当时那些行为，也完全是自己下意识想去做的。他并不反感，也完全不勉强，反而在被苏长珩抱紧时，内心也会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
沈舟络知道，苏长珩早就在他心里占据了一个重要的位置，那个位置不再是师徒的关系，反而不知不觉中被另一种情感所取代。
至于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改变，沈舟络自己也没办法确定。但唯一能确定的，是他并不讨厌这种情感的转变，如果对象是苏长珩的话，他其实是愿意试一试的。
沈舟络把视线放在苏长珩的脸上，昨天满是伤口的脸蛋在这会儿已经好了很多，而且整个人的状态也比昨天强了很多，不再是濒临崩溃的样子。
沈舟络又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的灵力，这会儿已经开始往元婴期发展了，看来这次神魂双修对两个人的影响都还挺大的，而且还都是积极的影响。
他刚想伸手出来给苏长珩把把脉，就发现苏长珩的眼皮动了动，紧接着那双眼睛又猛然睁开，只不过这次眼眶里的红色少了很多。
“师尊...”苏长珩下意识地抓住沈舟络的手喊了一声，对于昨天发生的事情他整个人还有点难以置信。
沈舟络听到这个声音眨了眨眼睛，苏长珩压迫性的眼神也看得他呼吸声一窒，想起之前在识海里的画面，沈舟络又不自觉地直接伸手捂住了苏长珩的眼睛。
苏长珩也没有急着推开沈舟络的手，反而在感受到沈舟络手心的温度时提着的心松了一点，接着又沉沉地喊了声“师尊”。
沈舟络这会儿还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囫囵地嗯了一声。
而苏长珩在听到沈舟络的语气里并没有生气的意思后，他才敢把自己的手伸出来，然后轻放在沈舟络的手上。
“师尊，昨天的事......”苏长珩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想应该要怎么继续。
沈舟络则在他的沉默里开口问道：“又以为在做梦了？”
苏长珩闻言忙摇了摇头，“师尊，我知道不是梦......”
说到这里苏长珩把沈舟络的手拉了下来，然后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只是...开心得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着苏长珩眼里的认真，沈舟络的手反而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师尊，当年能被您从人界带回凌霄派，我一直觉得我很幸运，在凌霄派的这十年，也是我非常开心满足的十年...”
苏长珩停顿了一下，接着继续说道：“我知道我应该老老实实继续当您的亲传弟子，不应该再有其他的妄想，但是师尊，我控制不了自己，我清楚地知道我喜欢你，这个念头无论我再怎么克制，它依旧会在看到你想起你后冒出来，只要你稍微让我放肆一点，这个想法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师尊，我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是什么，我也不想再勉强把这件事藏起来。之前我跟你说过，我喜欢一个男生，而那个男生，从始至终就是师尊你。”
这些告白的话苏长珩在心里预设过很多遍，但他从来不敢奢望能面对沈舟络把这些话说出口，然而今天沈舟络却给了他一个机会，所以他藏在心里多年的炽热的情感，在今天毫不保留地向沈舟络一涌而去。
苏长珩语气里的真诚听的沈舟络的耳尖又开始发烫，他其实在前世也见过几次表白的场面，只不过这次的主角变成了自己。
不可否认，沈舟络的心脏在这会儿确实跳的有点激烈，但他还是看向苏长珩问道：“阿珩，其实你还小，现在也才二十出头，外面的世界很大，你也会遇到更多的人。我们俩确实相处了很长的时间，我也在你比较困难的时候拉了你一把，但你不要把感激当成喜欢......”
苏长珩听到这话则直视着沈舟络的眼睛答道：“师尊，我分得清什么是感激，什么是喜欢。”
“感激是想回报，想报答，但喜欢不一样，我想成为往后余生里，都能和你并肩的那一个，我也想光明正大地站在你旁边，可以牵你，吻你，成为你世界里不一样的那个人...”
说到这里，苏长珩看向沈舟络的眼神里已经带上了一丝毫不掩饰的欲望，这是只有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时才会出现的眼神。
沈舟络抿了抿嘴，一时间都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心脏扑通扑通跳的飞快。
“师尊，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们试一试好吗？”苏长珩在沈舟络沉默的时候，又鼓起勇气看着他询问道。
亲都亲了，双修也修了，告白也告了。沈舟络看着苏长珩，他并不是什么忸怩的人，心里其实已经做好了决定，既然苏长珩也清楚自己的内心，那他就没什么可继续犹豫的。
虽然这会儿的场景并不算很好，但沈舟络还是看着苏长珩，坚定地点了点头。而在沈舟络点头的那一霎那，苏长珩只觉得这一天的阳光似乎都要比往常温柔。
而他内心最深切的渴望，也在这会儿被最珍重的人实现，那些以往的伤痛不甘，在现在也显得不足为重起来。
......
虽然两人的身份发生了变化，但他们的相处却没有发生什么大变化，基本上还是跟往常一样。唯一有点不同的，大概就是苏长珩偶尔会装作不经意，把沈舟络的手放进他的手心里。
少年的感情真诚而汹涌，沈舟络自然也没找到拒绝的理由。
后面一连过了好几日，沈舟络又去了苏长珩的识海几次，大概是因为心里的不安终于放下，苏长珩的识海也慢慢恢复正常，之前遍地的黄沙，这会儿已经变成了碧绿的草坪，还有一汪泉水在中间流淌。
苏长珩的状态也跟着好了起来，之前长满全身的魔纹，现在已经得到了控制，只聚集的胸口处，没有再往别处蔓延分毫。
几天下来沈舟络也在房间里也待腻了，于是就打算跟苏长珩一起去外面转转，苏长珩担心他被别人认出来，还特意找到一顶帷帽给沈舟络戴上，衣服也换成了魔界里最常见到的黑色。
等走到大概半柱香的时间后，沈舟络才终于看见了几个魔修，而魔修们在看见苏长珩后，也都会停下来恭敬地行个礼。
“师尊，我当初不是故意违反跟你的约定，我也不是故意入魔的，当时只是想来魔界，找找有没有其他办法。”想起自己之前答应沈舟络的事情，等走到外面后苏长珩还是开口向沈舟络解释道。
沈舟络听到这话就想起了系统给他看的画面，于是立马点了点头，“我知道，当时的情况由不得你。”
当时如果不是苏长珩入魔，只怕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苏长珩听到这话正了正神色，“师尊，是那个‘系统’告诉你的吗？”
沈舟络闻言嗯了一声。
“那他现在，还会不会控制你？”苏长珩说到这里时心里还是闪过了一丝慌乱。
沈舟络则摇了摇头，“只要雲熙和温絮那边正常，它就不会再影响我们。”
苏长珩看着沈舟络的眼睛，听到这话心里的那丝慌乱才稍微放下来了一点。
沈舟络又抬头朝远处看了一眼，想起自己闭关前的事情，于是又看向苏长珩说道：“我得回凌霄派一趟。”

第85章 解释清楚
苏长珩听到这话皱了皱眉，刚放下去的那丝慌乱又提了起来，“师尊要回凌霄派做什么？”
“去见一见师兄他们。”但说到这里沈舟络又有点纠结，“我突然醒了的事情，还不知道要怎么跟他们解释。”
而且苏长珩入了魔的事情，更不知道要怎么跟几位师兄说。
苏长珩放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接着又从随身空间里拿出来了一封信，“师尊，这封信...我当时并没有交给岳掌门。”
沈舟络的视线落在苏长珩手上的那封信上，这是他当初绞尽脑汁写给掌门师兄的，想让他多照顾一下苏长珩。
“你当初怎么不交给师兄？”沈舟络接过信后看着苏长珩询问道。
苏长珩抿了抿嘴，并没有马上回答。
沈舟络看着明显被拆开后的信封，又看着苏长珩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样子，也就没有打算继续追问，反正现在这种情况，掌门师兄看或者不看也不重要了。
但苏长珩这会儿又主动开口解释道：“不想把师尊的任何东西给别人，我也不需要其他人的照顾...”
这个解释听的沈舟络顿时又有点气又有点好笑，他拿着信敲了一下苏长珩的头，“你那么厉害呢？”
“师尊，我会努力变得更厉害。”
苏长珩的眼里并没有说玩笑话的意思，他一直都想努力变得强大，直至强大到无人可以干预他的选择。
沈舟络懂苏长珩话里的意思，他把信收了起来，转而又拍了拍苏长珩的肩膀，接着朝周围打量了几眼，想了想后还是看向苏长珩问道：“阿珩，你后面...是怎么打算的？”
虽然入了魔，但沈舟络知道苏长珩跟魔界的其他人不一样，总不能因为入了魔，就把自己束缚在魔界里。
“入不入魔不重要，生活是你自己的，所以你不要想的太严重，有想去的地方，想做的事情都可以去做，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们可以一起去解决。”沈舟络担心苏长珩会把自己绕在里面，所以又看着他说道。
苏长珩并不意外从沈舟络的嘴里听到这番话，他知道只要自己不想待在魔界，沈舟络也一定会想办法带他离开。
所以点了点头说道：“师尊，我知道的。”
“但是魔界，不可能真的消失，这里面的魔修，也不可能真的除尽，只要还有魔修在，那不管对修真界还是人界，其实都是威胁。”
沈舟络听到苏长珩的话沉思了一会儿，他说的也很正确，毕竟这世间的恶不可能完全消失，只要有人按捺不住想用其他办法晋升，那必然就会有堕魔的人。
“那你现在的想法是？”沈舟络又开口问道。
“与其让他们随意屠戮，倒不如我在这里坐镇，我可以制定一个规则，至少在某一个范围内，双方可以不起冲突。”
沈舟络听到这个解释皱了皱眉，虽然知道苏长珩说的有道理，但这个选择，终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苏长珩看着沈舟络的表情却勾了勾嘴角，“而且师尊，我也有自己的目的。”
以他现在的身份，肯定是不适合再回修真界的，就算勉强回了修真界，也不可能再达到像宋雲熙那样的高度。既如此，他不如在魔界待着，哪怕有朝一日真的怎么样，他也有能力可以护住自己和沈舟络。
就算修真界真的攻过来，他也有可以一战的能力。
沈舟络的注意力放在苏长珩的“目的”两个字上面，他看着苏长珩的眼睛，里面也并没有勉强或者不愿的样子。
“师尊不用担心，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会勉强自己，也不会跟魔界里的人一起变得堕落。”苏长珩又看着沈舟络保证道。
沈舟络闻言摇了摇头，后者他倒是不担心，他知道苏长珩的意志坚定，不会轻易被别人改变。
“那你自己决定，但不管发生了什么，一定要记得跟我说。”沈舟络想了想后看着苏长珩说道。
“好，一定。”
沈舟络又点了点头，既然苏长珩这边没什么问题，那就要解决一下他的问题了，自己好歹还活着，总不能让师兄他们继续担心，但复活的理由，要怎么说呢？
“师尊，以岳掌门的灵敏，关于你复活这件事，不管找什么借口，只怕他都能找到不对劲的地方。”苏长珩知道沈舟络在想什么，于是看着他说道。
沈舟络也不可否认地点了点头，“但我总不能一直不去见他们。”
毕竟师兄他们一直都很照顾自己。
“我有一个办法，师尊不妨将这一切推到天道身上。”
沈舟络听到这话不由想了想，在修真界里，大家都是相信天道的存在的，不然就不会有天雷的出现。所以推到天道身上，也不是不行，况且这一切本身就是系统和天道搞出来的。
按照苏长珩说的办法，两个人又完善了一下措辞，等确定没有其他的漏洞后，沈舟络就在两天后出发前往凌霄派。而且他这次是悄悄过去的，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直到抵达洛易所在的房间后才现身走了出来。
看见活生生的沈舟络，洛易的眉头立马紧紧皱起，他是见过沈舟络失去生息的样子的，也知道他的尸体被别人给抢走，所以这会儿的第一反应是别人对他的尸体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