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绝症后我肆无忌惮(青山怜月)

楚寒洲也没解释小房子的意思是什么。
等数千数百万年姜念从小房子里睁开眼睛时，他才知道，楚寒洲的天工集团因为他的一句话，制造了怎样的东西。
虽然赛斯生气时语序颠倒加上乱码。
但不影响阅读，江离看向手机，脸色一点一点变得难看。
机械做的心脏能梦见电子蝴蝶吗？
机械做的小鸟也会对小梦起反应吗？
所以……
“是你？”江离声音沙哑。
赛斯冷笑：“是我，怎么了？愧疚了？”
江离握了握手机，脸色由难看又慢慢变为清冷，冷笑一声，“是吗，你又好到哪里去？是谁说自己黑皮大胸八块腹肌二十八厘米清纯处男奶狗？”
赛斯的乱码忽然平静。
江离彻底恢复了冷静，言辞犀利，“是谁开视频只能看到一片漆黑，问就是晒黑了不开灯看不见，开灯害羞。”
“是谁找别人奔现？”想起自己表妹说对方从头到尾都带着墨镜和口罩看不清脸，有点黑但肌肉像肌肉衣。
江离猛然想起姜念说，赛斯是找他代替奔现，而当时姜念是明星，自然要裹的严严实实。
还有赛斯给他的身体数据要求，居然和赛赛的描述诡异相似……
赛斯一哽：“那就互删。”
江离眼底露出一丝轻蔑来：“互删？你以为自己是小学生？”
赛斯刚想说那你想怎么办，结果发现江离已经点开删除界面。
顿时气急败坏，妈的，江离就是想比它先删，故意拖延它，它就知道江离这个人，狡诈！
删完了，江离冷冷地看了虚空一眼，扭头就走。
赛斯也很想扭头就走，可惜它还没身体，而且八成以后江离也不会给它身体了。
不过它也没必要要了！
“赛斯，你不开心吗？”
就在扫地机器人怜惜三次撞上桌子，并且表情一直在QWQ和=.=之间切换后。
姜念忍不住出声。
昨晚楚寒洲给江离发了消息后，江离就回了一句在更新数据，而后面赛斯也恢复了正常，他们便没在意。
但今天姜念诡异地发现赛斯的情绪好像不太好。
“夫人……”赛斯稍微打起精神，感动地看向姜念，原来还是有人挂念它的。
姜念：“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姜念不咸不淡：“我这个人捏，最喜欢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惹。”
赛斯：“……”
它惆怅道：“夫人，我失恋了。”
“为什么？”姜念挑了挑眉，他记得赛斯和它对象挺好的，所以昨天晚上也是因为这件事乱码？
赛斯叹了口气，语气充满人工智能对人类的探究哲学：“夫人，你们的人类的世界好难懂哦，我再也不相信屏幕后面的恋爱，因为我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人是鬼，到底是男是女。”
不会吧，姜念刚想说他替赛斯奔现的时候对方是个可爱阳光的女生，不过旋即一想，赛斯能找他去，那别人也能找替身，所以赛斯是发现了？
姜念面无表情：“你也没好到哪里去，跟人吹自己黑皮大胸28。”
当时他还得选黑色号的粉底把自己抹黑，赛斯甚至要他穿肌肉衣。
“狡诈的人工智能。”
赛斯有点难过，赛斯感觉自己受了伤，赛斯幽幽地说：“我只是失恋了，但最近清理机器人发现别墅里多了很多大拇指位置破洞的袜子，夫人知道这些袜子都是怎么来的吗？”
姜念面无表情：“关我什么事？”
赛斯发现姜念虽然面容没什么变化，还是一边往嘴里塞零食一边看电视，但小腿以下却绷紧，脚趾无意识抓地。
它满意离开：“夫人，我再去定制一批袜子，这次一定能减缓破洞的时间。”
它一走，姜念就放下零食，人不能闲下来，一旦闲下来就会开始胡思乱想，比如，姜念之前做的事情。
什么？他居然一屁股坐到人楚寒洲身边，伸手抓人胸肌？
什么？他居然在大夏天穿着貂跟崔婉炫耀？
之前仗着自己快死了有多嚣张，现在知道自己还能活好几年，那些事情就有多尴尬。
姜念猛然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他必须要做些什么充实大脑，否则……
脚刚伸出去，姜念的脑海就跟安装了病毒一样启动。
——【姜念，你去医院是因为被金/主玩太狠了吧？】
【对啊，屁股现在还疼呢，你问问金/主满意不？】
姜念记得那场直播有几万人吧，再加上后面更加劲爆的……
他是真·社会性死亡。
姜念的脚悬在半空，没能迈出去。
迈一下，缩回来，迈一下，缩回来。
“哥怎么了？”眼前拢下一片阴影，楚寒洲的声音响起，姜念没抬头，而是艰难地开口，也是确定，“我好像社恐了。”
“哥社恐？”楚寒洲唇角含笑。
姜念扫了眼楚寒洲，发现楚寒洲满脸都是“不可能”的笃定。
姜念……更沉默了，就连楚寒洲都记得清清楚楚。
楚寒洲发现姜念不爱出门了，除了被他带去公司，就是呆在家里，监控里姜念一坐就是一整天，在他的办公室里时，也只是换个地方发呆。
楚寒洲指尖微微蜷起。
明明现在姜念的状态就是他想要的。
独占姜念的时间，思想，一切。
可姜念变成了行尸走肉。
曾经的姜念鲜活而明艳，会回怼黑粉，会用直播打许明凯个措手不及，偶尔又会露出一点孩子气故意在大庭广众之下逗他玩。
楚寒洲想起那次游乐园姜念骗他，得逞后的笑容又是如此狡黠。
楚寒洲得到了一切，才发现，他做不到让姜念不开心。
“哥。”楚寒洲看向沙发上的姜念。
听到叫自己，姜念放下零食走过去跨坐在他腿上，“要做？”
姜念主动咬上楚寒洲的脖颈，其实也很期待，因为再一个人发呆他这条袜子也难以保全。
楚寒洲喉咙发紧，什么时候开始，姜念以为他叫自己就是为了这种事？
楚寒洲抓住姜念的手，“不做。”
姜念一脸懵，我裤子都脱了你说不做？
与此同时，对上楚寒洲的脸，姜念脑子里还闪过一件事。
【看什么看，没看过rapper？】
好尴尬。
脚趾又开始抓紧。
姜念想大叫，屁股着火，他沉默地滑下去想缩起来。
这急于躲避的模样落在楚寒洲眼底，他眸光变得晦涩。
只要说不做，姜念就会离开，他果然……做错了。
“哥，我们做其他事情。”楚寒洲捉住姜念，温声道。
“什么事？”姜念尴尬回头，结果发现……

姜念额头流下一滴冷汗：“不，我不想。”
楚寒洲看着他，眸光深邃而坚定，“哥，以后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还会陪着你。”
于是姜念看着楚寒洲又拿出了一顶红色的假发自己带上。
“我给哥投资了一个说唱节目，保证能圆哥的说唱梦。”
“我还帮哥跟星然娱乐解了约，哥以后是自由身，整个天工集团都是哥的底气。”
楚寒洲语气轻描淡写，眼底却含着淡淡的矜傲，但若是传出去，谁也不会怀疑。
就算天工集团没有参与娱乐圈又如何。
只要是楚寒洲想要的，他有绝对实力得到。
楚寒洲唯一求而不得的，从始至终只有姜念。
姜念连忙摇头：“不，我真的不要，我不喜欢说唱，我就呆在家里挺好。”
他抬手就想把假发摘下来，楚寒洲忽然垂了眉眼，嗓音沙哑：“哥呆在家里其实是害怕我的病吧？”
姜念的手一顿。
的确，他绝症的误会解开后也没回娱乐圈，一是因为尴尬，而是因为楚寒洲的病。
楚寒洲只要离开他太久，那可怖的疾病便会复发，所以他才选择把自己放在无数的监控器下，让楚寒洲能安心。
这细微的停顿并没有瞒过楚寒洲，并且在楚寒洲的心湖扔下一颗分量极重的石头，一直一直往下沉。
因为他有意引导暗示姜念，只要姜念一离开他，他就会发病，所以姜念才会自愿呆在他身边。
所有的原因都指向他楚寒洲，是他把姜念变成这样，明明在许明凯的事情上已经错过一次，还是想要一错再错。
他不想再讨论那病态的欲望，牵起姜念的手离开。
姜念还没在上个话题中斟酌出一个合理的回复，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拉出了办公室。
瞬间，所有员工都对他们行了注目礼。
那股浑身上下有蚂蚁在爬的感觉又开始蔓延，姜念身体僵硬地往楚寒洲身后躲了一步。
“哥你看。”
姜念躲在他后面摇头：“我不看我不看。”
楚寒洲：“不是吧不是吧，哥已经押上啦？”
姜念“……”他快死了，比死了还难受。
姜念用脑袋顶着楚寒洲的后背，势必要把鸵鸟当到底，小声叽叽：“回去吧回去吧。”
楚寒洲不容置疑地握住他的手，淡淡扫了圈员工，“看什么看？没看过rapper？”
好熟悉的台词，姜念：“……”
员工：“……”
江离郑抱着文件回来，闻言一个左脚拌右脚：“rrrapper？”
他震惊地看着自家老板，一头红毛，配上他那张冷酷的脸，的确嚣张又桀骜。
不过老板怎么突然要当什么rapper？
目光落在老板身后，一头绿毛的鸵鸟身上，江离顿时露出一个了然的目光。
接收到江离的目光，姜念面无表情。
楚寒洲直接揽着姜念朝大门走去。
外面更让姜念暴击。
居然有个学校组织参观天工集团的大学生队伍，黑压压一片人头，差不多上千个人！
他们出来时，智能机器人还在介绍：“天工集团能发展到现在，楚先生……”
刷刷刷，无数的大学生目光都看向楚先生和姜先生。
姜念直接当场去世。
楚寒洲倒是表情冷淡的点了点头，带着一路鸵鸟的姜念去了停车场。
“你换车了？”见人少了，姜念终于抬了抬头，一瞬间被眼前的迈凯伦吸引。
这辆迈凯伦和楚寒洲经常开的黑车不一样，是超跑，线条更为野性桀骜，银色的线条宛如月光的余晖。
姜念能get到楚寒洲换车的原因，这辆车比较配他们现在的形象。
一个绿毛一个红毛。
“我不是说给你投资了一个说唱节目吗？”楚寒洲温声道，“我让哥哥拿第一好不好？”
就算有内幕又如何，楚寒洲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姜念是他捧着的。
他做什么向来要做到最好的，既然要捧姜念，就要让姜念成为最耀眼的超级巨星。
他已把自己的月亮高悬回天上供所有人欣赏，又怎能容忍有任何一片地方未能被这月光照耀。
有人专门给你投一个节目，只为了满足你的爱好，如果是绝症前，或许姜念玩的比楚寒洲还嚣张，可现在不一样，他还有几十年可以活！
姜念头皮一紧，脑子忽然灵光一闪，抱着肚子蹲在地上：“改天吧，我现在肚子不舒服，我要去厕所。”
旋即，他就发现楚寒洲看着他的目光若有所思。
姜念忽然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
到底忘了什么？？
就在姜念绞尽脑汁时，楚寒洲已经收回目光，往旁边一步，挡在姜念的面前。
姜念看到这个动作，更熟悉了？！
直到余光瞥见几个员工说说笑笑走来，姜念忽然一僵。
“麻烦绕一下。”楚寒洲声音冷沉。
姜念石化，他想起来了。
但是晚了。
楚寒洲微微颔首，“这里有人在拉屎。”
姜念晕了古七，尤其是听到员工们惶恐的声音：“抱歉楚董，我们现在就走。”
姜念脸颊火辣辣，揪着楚寒洲的裤管挡在脸上。
楚寒洲低头扶起姜念，却疑惑地发现姜念就像是被放了气的气球，整个人都软成了一片纸。
楚寒洲拎起来，晃一晃。
姜念就跟着晃一晃。
楚寒洲眉心微拧，姜念难道不是要捉弄他吗？怎么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楚寒洲捏起姜念的小脸，却没能在姜念的脸上看到得逞后的狡黠。
好半晌，姜念才握住他的手，“楚寒洲，不要这么折磨我，姜念很容易死的。”
楚寒洲微微一愣。
姜念瞅瞅他，就明白楚寒洲又搞错了什么。
他发现楚寒洲这个人除了搞黄和囚禁他的时候智商在线，跟换了个人一样，其他时候情商根本为0。
他叹了口气，“到底发生了什么？”
楚寒洲看着握着自己的手，以及姜念认真的眸子，他抿了抿唇，低声道，“哥这几天一直呆在家里很不开心。”
姜念愣了愣。
“之前，我以为把哥关在家里就满足了，可我发现。”楚寒洲嗓音沙哑晦涩，缓慢地说着，“我把你变成了行尸走肉。”
原来是这样，姜念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不过也有他没告诉楚寒洲的原因，姜念主动亲了楚寒洲一下，“不是这样，我之前以为要死了，所以到处发疯无所畏惧。”
他顿了顿，“结果现在是误诊，那我之前做的事就……很尴尬。”
楚寒洲停顿，“所以哥才缩在家里不出去？”
姜念的脸微不可察地红了红，细微嗯了一声，“尤其是还对你……”
剩下的话他说不出来。
楚寒洲回想起姜念的丰功伟绩，怪不得姜念那几天看到他就和炸了毛的猫一样。
楚寒洲沉默了一下，才抱住姜念，“我觉得哥不应该这么想。”
“那该怎么想？”
“因为哥倒头来还是要死，时间问题，也就一辈子的事情，别人忍忍就过去了。”
姜念：“……为什么是别人忍忍？”
楚寒洲理所应当，“因为有我在，没人再敢说你，他们就算有什么郁闷觉得不公，也是他们的事。”
楚寒洲拧眉：“我觉得哥应该学学怎么当二世祖。”
姜念似笑非笑：“你想当我爸？”
楚寒洲脸颊微微一红，眼神偏移：“如果哥肯在床上这么叫我一声的话，我也是愿意的。”
姜念呵了一声。
可楚寒洲不知为何，真想到了那副场景，眉眼清冷的姜念被他撞的一团乱，实在受不住了咬着唇哽咽地求他，叫他……
楚寒洲眸色加深。
“回家。”姜念没发现楚寒洲的变化，他想着既然澄清了就好。
“你别说，新车还真的有二世祖那味儿。”姜念扣好安全带，爱不释手地摸了一把车座。
驾驶座上的楚寒洲却忽然转头看他，
“哥，我想看你当超级巨星。”
姜念一愣，“算了。”
楚寒洲不赞同：“为什么算了？那么耀眼的哥哥，应该让所有人都看到。”
并且清楚的知道，这人是他楚寒洲的。
一味的藏起姜念，不如让所有人都知道姜念是他的，看得到却摸不着，与其他嫉妒，不如让别人嫉妒。
姜念想了想，还是摇头，“我演技其实一般，也不适合呆在娱乐圈，没什么上进心。”
姜念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道：“其实知道误诊后，我慢慢恢复了以前的性格，说实话，我还害怕你会不喜欢之前的我，毕竟之前的我很无趣。”
他一直都是什么都不想争不想在意的状态，如果不是姜家一直要钱，他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如果没有绝症，姜念觉得自己应该就会一辈子当个半雪藏的小演员，等楚寒洲找回白月光就离婚，然后继续被姜家吸血。
最后死在某个地方，或许楚寒洲会看在和他结过婚的份上来给他上上香，但最多的应该是姜家人骂他死了也没多少遗产。
其实他很感谢这次误诊，让他好像做了场关于另一个姜念的梦。
楚寒洲一直认真地听着，也能发现姜念潜意识的躲避，绝症是姜念的勇气，现在姜念没了绝症，却也失去了所有的勇气。
楚寒洲沉思片刻，“我觉得有个人哥必须要见一见。”
“谁啊。”
“见了就知道。”
“难不成是你的私生子？”
楚寒洲笑而不语。
这么神秘……但当姜念见到对方后，却愣住了。

楚寒洲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那是一个和姜念一般大的年轻人，发型剪短利落，看起来十分干净，澄澈的眼神像是一湾清泉，正和一群人在打篮球，不过四周的人似乎都很让着他。
甚至有些小心翼翼。
男生擦了擦额头，捶了他的伙伴一下：“怎么把我当个玻璃娃娃似的，我是生病又不是要碎了。”
闻言，和他一起打篮球的几个人都嘻嘻哈哈笑起来，可是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酸涩。
不需要楚寒洲开口，姜念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