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绝症后我肆无忌惮(青山怜月)

说起这个，姜念也赞同的点点头，车子很快就停了下来。
姜念站住门口，回头看了眼楚寒洲，男人朝他微微颔首，然后便似乎跟什么人交谈去了。
姜念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泛起了一点酸胀。
楚寒洲从头到尾都没有训斥他给自己带来了**烦，好像还在兜底。
姜念忽然有种自己不是一个人的感觉。
原来他也是有人关心的。
“走吧，姜先生。”
姜念和先前几个跟他打架人关在了一起，姜念扫了一眼，其中有几个学生，还有几个中年人。
男大学生都是带着女朋友的，此刻女朋友都在外面焦急地等，打电话的打电话。
见到姜念进来，那几个人都默默朝边缘挪动了一下。
姜念也没理会他们的意识，而是坐在角落发呆，手下意识往兜里一揣时，他顿了一下，摸出了先前的手帕，当时在车上楚寒洲没有接走，过山车也到了九十度垂直坡。
所以他塞到了口袋里。
这是姜念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它，之前一次是随手丢到了洗衣机，晒衣服也不是他晒的，而是惶恐的女佣劝了过去。
仔细看后，姜念才发现这的确不是手帕，边缘没有缝线，还有些不规则，就像是从什么衣服上裁减下来的布料。
姜念指尖忽然停住，按住微微卷曲收缩的边缘，忽然发现边缘有一道浅蓝色的直线。
这不是……
“你也穿Kebrance吗？”还是之前的男大学生，姜念抬头。
刚才他已经知道对方叫白弥生。
白弥生努力表达自己的歉意，也想和姜念找话题：“那道蓝线。”
他露出自己的短袖，在侧边的缝合线边有一条竖下来的蓝色直线，很简单朴素，这是Kebrance的特点。
而他衣服上的蓝线，和姜念手中布料的一模一样。
姜念的思绪忽然走远，他高三的时候也很喜欢Kebrance这个年轻有活力的牌子，基本上所有的外服都穿。
但是，有一天他发现自己丢了一件Kebrance的基础款白短T。
姜念忽然愣住。

不会这么巧吧。
可手中的白色布料明显就是Kebrance的基础款白短T，就连这个男大学生也是这么认为，不然不会凑过来跟他搭话。
姜念忽然有些心乱如麻，这个时候，他还忽然想起一件事，那个在地铁上和楚寒洲长得很像的人。
是他高三的同学楚嘉许。
高三一切都没发生之前，姜念还是所有人都羡慕的品学兼优好学生，身边总是围绕着大片的人，其中就有楚嘉许。
楚嘉许还在情人节跟他告过白。
但被姜念拒绝了，楚嘉许没说什么，但借走了他身上这件短T，借完说是第二天会放在姜念的抽屉，可第二天的姜念已经无暇顾及了，情人节那晚后，他就被父亲强制转学去了北方，随便上了一个大学，和这边再也没有联系。
不怪姜念现在才想起楚嘉许，他现在23，高三少说都过去了五年，再加上他浑浑噩噩度过了大学四年，所以能记起来的同班同学不超过半根手指。
而且那天楚嘉许的态度明显就是认出了他。
姜念发觉自己离题了，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手中的Kebrance。
楚嘉许借过他的短袖，短袖就消失了，而他又嫁给了楚寒洲，楚寒洲手里有疑似Kebrance的布料。
不对，姜念想起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楚嘉许好像提过他有一个同校但小一级的弟弟，但是楚嘉许不喜欢那个弟弟，在外从不承认。
姜念睁大眼睛。
有这么阴差阳错吗？
这太奇怪了，这拆开来看，其实都是根本搭不上的事，但姜念莫名却觉得心脏跳动的厉害。
楚寒洲比他小一岁，按理来说应该比他低一年级，和楚嘉许同姓又长相相似。
都对上了。
如果楚寒洲就是楚嘉许那提过一次的弟弟
如果楚寒洲和他一个高中的话。
那他是不是可以认为这就是他丢的那块衬衫？
毕竟Kebrance只是个小众低奢的牌子，遇见一个白弥生都够呛。
姜念忽然闷哼一声，弯曲起了脊背，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溢出喉咙，姜念意识到什么要冲出来后，他下意识咽了回去，但还是有一两滴鲜血砸在了手帕上。
姜念望着那鲜血发呆。
刚才打架其实他也出血了，但只是脸上的毛细血管脆弱的缘故，都是浅表的血，可这一次不同，是来自身体深处的鲜血。
自从确诊脑癌后，他一直都没什么症状，姜念听说过许多就算得了癌症，但心态放松的人，多半不会感到痛苦。
所以他也没有在意，觉得这都归功于他的发疯。
这是他第一次吐血，姜念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他可能连一年都撑不到了。
白弥生一直都注意着他，发现他手帕上有血后脸色一变，连忙看向外面的警察，“来——”
姜念也发现跟在警察后面的是楚寒洲，他一把按住白弥生，眸子颤了颤，“闭嘴。”
“可是你……”白弥生虽然不解，但还是闭上了嘴，担忧地看向姜念。
姜念看着朝他而来的楚寒洲，另一只手把手帕藏在了口袋里，“只是嘴巴出血。”
可白弥生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也嘴巴出了血，吐的时候可不会和姜念一样痛苦地佝偻腰！
可姜念已经站了起来，跟那个高大的男人离开。
警官看了眼没有动弹的他们：“还不出来？”
白弥生担心姜念，追出去时却发现姜念已经上了车，白弥生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姜念偏头看向楚寒洲，忽然道：“不好意思啊，手帕我弄丢了。”
楚寒洲微微一顿，“没事。”
“楚寒洲……”姜念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压下了开始加速跳动的心脏，“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楚寒洲眯了眯眸子，紧紧盯着姜念，不放过姜念任何一个表情，直觉告诉他，姜念接下来要问的问题，很重要。
“你在哪里读的高——”姜念话还未落，忽然闷哼一声，喉间又溢上血腥味儿，他两撇眉毛微微蹙起，指尖狠狠攥住车把。
楚寒洲立刻察觉到异样，下意识握住他的手：“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江离，去医院。”
姜念咽下鲜血，“不用了。”
他制止了江离掉头，“只是嘴巴出了点血，刚才在警局都处理了。”
见楚寒洲还是不放心。
姜念笑眯眯：“楚寒洲，你说可以满足我一个生日愿望，现在还作数吗？”
“作数。”楚寒洲顿了顿，“你难道要用在不去医院上？”
姜念哈哈哈笑了起来，“这可是天工集团总经理的承诺，我怎么可能用在这个地方。”
当然要用在出其不意的地方。
“那你刚才要问的问题？”见姜念没有再继续的意思，楚寒洲提醒了他一下。
姜念心脏忽然绞痛起来，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是脑癌，心脏却痛了起来，可能癌症后期是这样的，听说最后会全身都痛，就连药也止不住，病人就在痛苦之中死去。
姜念看了眼楚寒洲，“楚寒洲，如果你只剩下了一个月的生命，你想做什么？”
楚寒洲微微愣住，垂着眸好像认真思索起来。
姜念眼眶不知道为什么红了一下，也许是他快要死了，可这街上，这世界上每一个人都还有无限的活力让他嫉妒吧。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没追究楚寒洲到底是不是跟他一个学校。
在死亡面前，什么都变得没有意义起来，他也失去了兴趣。
楚寒洲太久没回答了，姜念笑了一声：“如果而已啦，别这么认真。”
楚寒洲低声道：“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姜念偏过眸去看窗外，“楚总真浪漫哈哈，那楚总喜欢的人是谁？”
他其实都知道是王蔓了，但这个时候还是想问一问，有点委屈吧，还有一点说不清的酸胀。
姜念都快烦死了，眼睛也不受他的控制，总在发烫发胀。
难道癌症还会令眼泪也不受控制吗？
“等我牵住了他的手，你就知道他是谁。”楚寒洲似乎极轻的笑了一下。
那意思就是没牵到咯。
姜念抿唇：“那最后一个问题，楚寒洲，如果有东西阻挡了你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你会怎么做。”
“不惜一切代价……”

第29章 小飞棍来喏！！！！
楚寒洲接下来的话，一字一句，斩钉截铁，“不惜一切代价铲除，没人可以阻挡。”
姜念听到了这里反倒是吐了吐舌头，心底想着说的这么好听，结果还不是因为娶不到人家然后娶了个替身。
不过……他或许能帮一帮楚寒洲的。
姜念唇角淡淡勾起，说实话，生命的最后一个阶段，是楚寒洲陪着他，他很快乐。
即便他是替身，身上带着别人的影子，但好歹他是被挂念的。
第一次有一个人不会在他身上图任何东西。
姜念打开手机，想找王蔓的联系方式很简单，只要搜索天工集团，就能看到安保队长的名字。
姜念没有发现，他摆弄手机时，楚寒洲静静地看着他。
姜念没意识到吗。
明明他说那句话时就牵着姜念的手。
还是说他知道，却装作不在意。
楚寒洲缓缓收紧手心。
姜念加了王蔓。
对方这个时间大概没下班，所以一直没回复，直到车子快到别墅才发了个问号。
姜念眸子微垂，“你好，我有些事想跟你谈谈。”
王蔓是个很爽快的人：“行。”
上楼前，姜念忽然回头叫楚寒洲：“楚寒洲。”
楚寒洲应该是有些事情要处理，并没有上楼睡觉的意思，而是坐在沙发上拿出了电脑，听到他叫时，便抬起了头。
姜念这次很用力地看着楚寒洲的脸，高挺的鼻梁，微带一丝混血感的眉眼，总是紧抿着的唇瓣，“我在。”
在灯光下，他俊美的脸庞好看的让姜念深深记在了眼底。
姜念松开了指尖，“楚寒洲，明天下午三点，你能呆在家里吗？”
楚寒洲神情似乎有些疑惑。
姜念故作轻松：“你今天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明天给你个惊喜，保证你会喜欢。”
保证他会喜欢？楚寒洲挑了挑眉，“可以。”
他点点头，顺便拿起手机，给江离发了个消息：“推掉明天下午的见面。”
江离几乎是飞快的回了消息：可是老板，明天的见面很重要，许总会带那位科技新贵，那位科技新贵手里掌握的东西所有人都在盯着。
楚寒洲眉眼淡淡：“推。”
姜念躺回了自己的床上，看着周围的一切，他想了想，打开了柜子，找出了一个行李箱，可是当他翻出自己的东西时，却发现行李箱居然大的可怜。
因为他的东西太少了，只有几件简单的衣服和裤子，至于房间里放着的金银珠宝什么的，他都没有动，姜念扫了眼那些名贵的东西，笑了笑：“明天你们就能等到真正属于你们的主人了。”
他回头看了眼床上的小龙崽，想放进行李箱，可钢丝太软，很容易就弯，姜念没舍得。
看着几乎没变化的房间，姜念有些感慨，他在这里住了差不多一年，居然什么都没放。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绝症，他可能会一直和楚寒洲就是两个平行线。
姜念摸了摸小龙崽，“楚寒洲，如果我能早一点遇见你就好了。”
摸完之后，他便把龙崽放在了盒子里，盒子选的是黑色，姜念怕被楚寒洲发现，毕竟是他偷偷捡来的。
不过还有一件事，姜念打开被屏蔽消息的几个人。
果然，消息已经发了上百条。
无非是怎么还没给钱，或者是让他回家看看。
姜念唇角缓缓勾起，给姜先旭发了一条消息：“明天，给我准备好四百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早就投资了一个小项目，赚了不少吧？上次回去过五十大寿，为了演戏不得已回到那个出租屋是不是很憋屈？”
“还有我爆火的那几个月，赚的几十万也都给了你们。”
姜先旭发了个问号。
姜念：“我只说一次，明天下午三点，准备好四百万打我卡上，不然你们就等着继续回出租屋住。”
说完，他又重新把姜先旭拉黑。
而手机那头，姜先旭和崔婉互视一眼，“他怎么知道我们投资了小项目。”
没错，姜念爆火的那几个月钱都被他们要走了，也就是这几十万，姜先旭开始着手东山再起，这个小项目，是他们压上了全部的身家才弄到的。
如果成了，他们就能翻几倍，成功回到之前。可这一切他们都没告诉姜念，姜念是怎么知道的？
姜先旭黑着脸叫来了姜落姜南。
姜南摇了摇头，“我没说。”
“是我说的。”姜落很干脆利落地承认了，她瘪了瘪嘴：“上次不是出了个最新款的手机嘛，我想换，他不给我钱换，不就是爬上楚寒洲的床了嘛，瞧不起我们。”
姜落切了一声：“所以我就跟他说了，我们家已经投了一个大项目，赚的清清白白钱，比他当鸭子卖身的钱干……”
话还未说完，便被姜先旭狠狠甩了一巴掌。
姜落瞪大眼睛：“你打我？”
姜先旭眼神阴翳，“老子养你这么大，是让你拖后腿的？”
他说着，又抬手要落巴掌，姜落被吓了一跳，连忙往崔婉后面躲，却没想到姜先旭直接拽住崔婉的头发甩了出去，拉出了姜落。
若是姜念在的话，就会发现，平常看起来强势的崔婉，现在眼里都是恐惧，被抓着头发也不敢吭声。
姜念今晚睡了个好觉，早上的时候楚寒洲不在，姜念出去打印了一些东西。
回来的时候，楚寒洲已经坐在了沙发上。
姜念在门口的地毯上踩了踩脚，朝楚寒洲露出个笑容，“这么早就回来。”
楚寒洲浅淡的嗯了一声，“你吃吗。”
他提起一份提拉米苏，放在桌子山。
“吃。”姜念接过了叉子，坐在了楚寒洲的对面。
他咬了一口，很甜，死前能吃一口，对于姜念来说是意外之喜。
姜念很慢很认真地品尝这份提拉米苏，每一丝味道都记在了心里。
最后一口咽下，姜念抬头朝楚寒洲笑了起来：“我们离婚吧。”
姜念是用很轻快的语气说出来，好像这样就能堵住心底的难受。
他看到对面的楚寒洲愣了一下，旋即很缓慢地重复这两个字：“离婚？”
楚寒洲眸子紧缩起来，这就是姜念给他的惊喜？
姜念低头从文件袋里拿出一份文件，递到了楚寒洲的面前，“嗯，名我已经签好了，你在这里签就行了。”
姜念顿了顿，露出他最真实的笑容，“你还记得我的生日愿望吗？你说过会实现，我想离婚。”
楚寒洲不知道自己用了多久才找回身体的知觉，他没有想到那个生日愿望会来的这么快，甚至这么轻松。
多轻松，只要拿起笔，签下一个名字就足以。
楚寒洲缓慢抬头看向姜念的笑容，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笑容，最纯粹，没有任何的阴翳，就像是得到了解脱。
原来……他们的婚姻，对于姜念来说是囚笼。
楚寒洲哑声道：“我……你现在离婚，娱乐圈很多人……还有你父亲他们……”
他很少有说不出话的时候，这个时候却一片空白。
姜念看着楚寒洲迟迟没有拿笔，叹了口气，楚寒洲是他见过为数不多的好人了，即便他主动提出离婚，楚寒洲还会为了顾及他而犹豫。
害怕自己被养成了金丝雀活不下去吗。
姜念温声道：“你放心，我一个人可以过的很好。”
——我不需要你。
楚寒洲握紧了拳头。
“签了吧，四百万我也会还给你。”姜念甚至想了想，他预定的东西说不定已经到了姜家，就等他过去拿四百万了。
——钱还你，我们划清界限。
见楚寒洲还是没有动，姜念想，怎么会有人这么好，对待一个替身都如此认真。
姜念眨眨眼睛：“楚总答应我的生日愿望，不会食言吧？”
楚寒洲眼睫微垂，“如你所愿。”
他拿起了笔。
姜念看着离婚协议书，“我一个人去民政局，还是你和我一起？我们算是和平离婚呀。”
楚寒洲站起了身，声音低沉，“一起吧。”
姜念也觉得最好如此，毕竟他们是一起去民政局拿的证，也要一起再拿一次，有头有尾。
拿完证后，姜念本来想离开，可是忽然忘记自己的行李箱忘记带了，只能不好意思看看楚寒洲：“不好意思，楚先生，我能回一趟别墅吗，我的行李箱没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