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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替嫁夫郎后(流凰千度)


江自流放下手,淡淡笑了一下。
众人不知道刘东来为何如此冷淡,纷纷自报家门,笑着跟江自流拱手打招呼。都说腹有书香气自华,眼前这个年轻人,看着就不是什么俗人,先结交了再说。
这期间,楚年认出了自己的邻居:那日在万和斋火上浇油拱火罗老爷子和罗英卓关系的就是他。
同时楚年也回忆起为什么觉得“刘东来”这个名字耳熟了,隔壁老王提到过,刘家考上丰文书院的长子就叫刘东来。
啧...
竟然是这么个没品的人。
那确实是没有什么拜访交往的必要了。
楚年没有再多看这个邻居。
但他注意到其他读书人围绕着江自流的热络模样。
这让楚年不禁一怔。
江自流很少出门,他性格内敛,不爱热闹,颇有点离群索居的意思。
当然,这可能是因为以前在大罗村时,江自流疾病缠身,没有什么机会走出去。现在虽搬到了镇子上,可住的实在偏僻了些......
楚年不知道,若是有机会有条件,江自流会不会想要多走出去,去结交一些朋友?
就在楚年发怔的时候,罗英卓走到他身边,问:“你们什么时候搬到镇子上来的?怎么搬的?不会是把这片地给买下来了吧?”
“是啊。”楚年说:“搬来有几天了。”
“......”罗英卓眼皮抽搐了一下:“又是赚的我爹的钱?”
楚年:“...不是,这次不是,是赚的别人的钱。”
罗英卓啧啧称奇:“没想到啊,挺能干的。”
楚年也问他:“你又是来这边干什么的?哦对了,还有上次书院要开除你的事,那件事解决的怎么样了?”
提到这个罗英卓就烦,他皱起眉,随意地挥了挥手:“...马马虎虎吧,就快差不多了,这不是刚刚才又请完这群人吃喝了一顿么......”
罗英卓不愿多谈及这件闹心事,见那群人围着江自流,好像是说的差不多了,且江自流的心思明显不在他们之间,总频频往自己这边看来,便清了清嗓子,朝他们扬声道:“诸位,我就不跟你们一起走了,你们等下自便吧。”
那群人闻声看向罗英卓。
有个大耳朵的胖书生不满道:“卓弟,你怎么又改主意了?之前你还说要跟我们一起回书院的。”
“是啊是啊,虽然有我们帮你在方夫子那里说好话,可方夫子好像也没完全消气吧?”
“还有,方夫子上次单独给你出的那道题,你想出来了没?有答卷了没?不需要回去好好斟酌想想吗?”
众人都在劝罗英卓。
罗英卓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事,其他的到时候再说吧......不过这次多谢你们了。”
大耳朵的胖书生看看罗英卓,又看看江自流,说:“我知道了,卓弟,你跟江公子认识,对吗?既然认识,怎么不主动向我们介绍介绍呢?”
其他人听到这话也都纷纷附和。
罗英卓笑笑:“你们若想认识他,自己去结交呗,要我介绍干什么。”
“哎,卓弟,你总是这样,特立独行......依愚兄看,你这性子还是改改吧,改些脾气,往后夫子们也能少说你几句。”
一群人说说道道,越说倒越显得有几分说教的意味了,罗英卓脑门上青筋都要跳起来了,但碍于这次的情分,憋着没有发作,只是绷着一张脸,多次催促他们快走。
那个叫刘东来的也想说些什么,但他的地位和资历在这些人中显然排不上辈,每回才要张嘴,便被其他人打断了。其他人打断他,他无法接腔,只好按耐着,准备等待这人说完再说,但这人说完后便立刻又有另一人迫不及待地开口,直到一群人说的差不多了,要走了,他才有机会开口。
可这时他再开口说刚才想说的话,就显得很不合时宜了!
刘东来:“......”
这群丰文书院的学生们见劝不动罗英卓,都是叹着气,摇摇头,无奈地跟他和江自流道了别,一起往蟾桂巷外走去,刘东来也跟在他们中间,一起离去走远了。
等他们都走得不见了,罗英卓才冷下脸来,不屑地哼了一声。
楚年不清楚罗英卓那边的情况到底怎么样,问他说:“可真有你的啊,不是说解决的马马虎虎吗,这就又逃课不回去了?真不怕被开除吗?”
罗英卓冷冷嗤道:“得了吧,明天没有那糟老头子的课。”
楚年:“......”
楚年知道罗英卓的脾气,不再劝他,又问:“那你现在要去干嘛?”
罗英卓转了个身,一指巷子里面,说:“你们家住在哪呢?既然搬了家,我又就在家门口,不进门招待招待我可说不过去吧?”
楚年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可真够不客气的。”
不过这是自然,不用罗英卓说,楚年也是准备请他进家喝一杯茶的。
罗英卓啧道:“我以前可没少帮过你吧?还要跟你客气?年哥儿,你这样说可就伤我的心了。”
说着,还偏过头,去瞧江自流:“你说是吧,小江。”
江自流:“...小江?”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竹林流萤,无话可说的浇水~

第128章 万字 “恋我即是恋家,我就是阿流的家”
“不错嘛, 有模有样的,比起从前,说是大变样也不为过。”罗英卓来到楚年和江自流的家院里, 目光四处打量。
没被带出去散步的大黄幽怨不已, 此刻看到一个陌生人进来,面露凶相,卧在地上龇牙咧嘴。
罗英卓挑了挑眉:“呦,这狗有点东西,不错不错。”
罗英卓不怕狗,胆大得很, 直接朝它走过去, 抬脚便想用靴底摸它脑袋。
大黄何时受过此等侮辱,当即跳起身, “汪”地一声吠叫,跑到楚年身边摇尾巴, 拿屁股对着罗英卓。
罗英卓好笑:“咋回事,狗眼看人低?”
楚年无语:“你说你招它干什么?还想拿脚,它没给你一口已经是给你面子了。”
江自流道:“罗兄进去坐吧, 我来沏茶。”说完率先进屋, 准备泡茶了。
楚年还在外面, 不为所动。
这让罗英卓感到惊奇。
罗英卓凑过去,声音低了些, 问楚年说:“虽说我们已经很熟了, 不需要这么客套,但是, 不会你们家来其他人也是小江招呼吧?”
“啊?”楚年没反应过来。
罗英卓看这样子就明白的差不多了, 勾唇一笑, 揶揄道:“他也太宠着你了,一点夫君的威望都不要。”
楚年:“......”
两人后脚也进了屋。
都是朋友,楚年没把罗英卓当外人,让他对哪感兴趣就去逛逛看看,自己则进入卧室,去看小乌怎么样了。
几天的照顾,小乌比才捡来时健康多了,后腿上的肿也消了,爬起来比以前顺溜的多,楚年去窝里捞它的时候,被它滋溜一躲,险些没捞得到。
但乌高一尺,年高一丈,小乌到底还是被楚年给捞了起来,捧在手里狠狠一顿撸。
楚年:“太好了,明天要是太阳天,就可以给你洗澡了。”
小猫咪得洗干净,香喷喷的,才好吸!
罗英卓没有进到两人的卧室中,只来到门口站定,瞧见楚年手里颤颤巍巍百般勉强的小黑猫,可怜又可爱的模样,不禁呦了一声:“你们家养了多少小可爱啊?拿出来让我也玩玩呗。”
楚年护短地把小乌放回窝里:“别了吧,它还小呢,怕生的很,连我都怕,你别吓着它。”
罗英卓气笑了:“怎么滴,我是老虎还是豺狼?”
等到江自流把茶泡好,端了出来,三人在堂屋里坐下喝茶。
这是主人家的礼仪,可罗英卓向来不是多么循规蹈矩的人,端起茶盏,吹开茶叶喝了两口,便算尽到礼数,给过面子了。
罗英卓道:“小江,你是个爱书之人,这回搬到这么座院宅里,应该有自己的书房吧?带我去看看?”
“罗兄随我来。”见罗英卓坐不住,江自流也放下茶盏,依他所言,带他去了书房。
本来楚年也想跟着一起去的,但他听到房里小乌在喵喵叫,便没跟去,去屋里查看小乌了。
罗英卓跟着江自流到了书房,进房后,回头看了一眼,见楚年没跟着来,便从里面把门给合上了。
江自流目.光动了动,没说什么。
书房是耳房改成的,比一般的屋子房梁要低矮些,空间也不是很大,但桌前也窗,视野明亮宽阔,只是伏案读书的话,倒是够用了。
罗英卓看到桌面摆着的几本书,陌生又熟悉。他看中一本,拿起来细看,然后挑眉道:“这好像都是我的书?”
江自流点头:“老爷子说罗兄用不上了,便都送给了我,罗兄久不在家,我还没来得及跟你知会一声。”
“有什么好知会的,都是自家兄弟,不用客气,你若用得着,尽管拿去就是。”罗英卓把书柄握在手里,走马观花地翻了一遍书,叹道:“这本书厚实,平日里我都是用它垫在桌上睡觉,到了你这,才是真正用起来,都被翻旧了。”
罗英卓放下昔日的枕头,又去观摩江自流放在书架上的那些书,看着看着,伸手摸起下巴来,说:“这些书...怎么都好像是我压在床底下的箱子里的呢?”
想到压在床底下的箱子里的那些书,罗英卓喃喃道:“难道我爹是直接把箱子给拖出来的?”
罗英卓问江自流:“咳咳...除了这些,你有没有额外看见几本不一样的书?”
没记错的话,那箱子里还夹了几本活色春宫吧?
江自流:“.........”
没想到罗英卓记得还挺清楚,江自流耳朵有些泛红,说:“我正要说这个,那几本书被我妥善保管了,罗兄要是要,一会儿正好还给你带走。”
罗英卓登时用一种“我懂我懂”的眼神看着江自流,伸手往他肩膀上一拍,哈哈笑了两声,说:“还给我干什么,你留着吧,要我说那才是真正的好书,比这满屋的之乎者也有趣多了,你多看看那些,学习学习,其乐无穷。”
江自流推拒道:“我还给罗兄。”
罗英卓连连摆手:“免了免了,你就好好留着吧,真要是还给我,我带去哪?带去书院吗?要是再被那群糟老头子看见,那可才真是玩完,任谁说情恐怕都没有用了,必须滚出书院才能收场。”
江自流没说话。
罗英卓又说:“话说回来,我家里还有好几本新鲜的,下次可要带来给你一看?”
江自流叹了口气,掀起眼皮,看向罗英卓:“罗兄还是别再逗我了,有什么话请直说吧。”
罗英卓哈哈笑了起来。
笑完,收起放浪形骸的样子,总算正色起来,说:“看来小江早看出我有所图了,好吧,那我便开门见山地直说了。”
江自流:“罗兄请讲。”
罗英卓抽出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示意江自流也坐下,说:“方才在巷子里,你应该也听到了,我此次虽然能回书院,却还欠糟老头子一篇答卷......”
江自流听闻此言,一幅果然如此的神情。
他其实猜到罗英卓恐怕是因为这事来的,只是在罗英卓真的开口之前,还有着一丝不确定。
“罗兄有那么多丰文书院的同窗,哪个不是佼佼者,去请教谁不是请教,何必专门来问我这个半瓶水呢?”江自流说。
他率先提出“请教”二字,提前断了罗英卓想找自己代写的心思。
罗英卓何尝不明白江自流的意思。
以前在大罗村的时候,他可是直接明示过江自流的,一连几次,无一不是被拒绝,这次他走怀柔路线,想委婉一点,但还是被拒绝了。
不过罗英卓并没有感到恼怒。
一来,这毕竟是楚年放在心尖上的好夫君,便是看在楚年的面子上也没必要跟他生气。
二来,不为钱来,不为利往,温和委婉地拒绝,也是一种风度了,敬他是条真汉子。
罗英卓以前也物色过其他人,但只要一提出代写作业的事,对方要么就是表现的极为清高,脸红脖子粗地破口大骂,说什么投机取巧有辱斯文;要么就是张嘴天价,恨不能把自己薅下一层皮来才好,还要美其名曰这是封口费,是另外的价钱。
罗英卓也是心高气傲之人,前一种人那样骂他,他自然不会一遍遍舔着脸去找,至于后一种人,利益熏心,反而让人信不过,指不定哪次价格没谈的拢,就会东窗事发,自取灭亡。
长长叹了口气,罗英卓往椅背上一靠,骨头好似都软了几分,露出了一副疲倦相。
这些日子,他东奔西走,发动关系,好不容易是把书院那边稳住了,如今只差一卷答案......
想他罗英卓,刀山火海都不怕,偏就怕这软软的一纸一笔。
真他娘地不想读这破书了。
罗英卓在心里暗骂道。
江自流瞧他颇有几分自暴自弃的模样,有些不忍,说:“罗兄倒是可以把题说出来,你我二人一同探讨,也让我见识见识丰文书院的文气。”
代写是不可能代写的,但是听听看题目,若是会的话,给点思路未尝不可。
见江自流态度有所转圜,罗英卓瞬间从椅背上弹坐起来:“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便是题干,江弟,请吧。”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江自流把题干念了一遍,眉头轻轻拧在了一起。
“不错。”罗英卓目中浮现嘲色:“我之所以跟那糟老头子顶了嘴,差点闹到被扫地出门,为的就是这道狗屁不通的题干。”
江自流端端正正坐于桌前,沉吟不语。
罗英卓道:“江弟是如何看待这句话的?你认同这句话吗?”
江自流微皱眉头,摇了下头:“言过其实了,何至于‘万般皆下品’?”
罗英卓:“士农工商,三教九流,谁人不是挤破了脑袋想跻身进入一流士大夫呢。就拿我爹来说,他一辈子行医,该有的几乎都有了,也早得了各路人的尊敬,还不是常常惋惜当年无缘科举?他是没法科举了,却将希望寄托在我身上,铆足了劲一股脑地叫我去考,你说这多可笑!”
江自流宽慰他道:“可怜天下父母心。”
罗英卓嗤之以鼻:“若我娘还在,断然不会允许我爹如此蛮横。”
江自流注意力多在题上,把话题绕回去,问说:“说到科考,我虽知之不多,却也知道,考试应该不会考这种题才是吧?”
“谁知道呢...”罗英卓一摊手。想了想,又说:“我只考过童生试和乡试,确实没遇到过这种题。”
江自流问:“丰文书院的夫子都是大贤,怎么会出这种尖锐傲慢的题干?”
罗英卓又嘲道:“许是我不学无术,把那糟老头子气到了,想要给我个教训吧......他或许是想告诉我,唯有读书、谋求仕途才是人生唯一的出路,却不知道,他这样的说法只会让我觉得仕途肮脏又恶心,更加厌恶读书!”
江自流:“罗兄是性情中人。”
可题干摆在这里,不能完成答卷,就不能回去书院上课,是一个切切实实摆在眼面前的大麻烦。
江自流浅叹一声,说:“为了顺利回到书院,便是再讨厌这道题,罗兄也得写出一份让夫子满意的答卷才是。”
听到江自流这么说,罗英卓的眼神顿时阴郁了下来:“你的意思,我明明不赞同题干,却还要为了迎合夫子去解答是吗?”
江自流平静地看着罗英卓:“罗兄之所以到处请客,不正是因为想要回到书院吗?”
“嗯哼?”罗英卓抬起了下巴。
江自流又说:“既然你的目的是回到书院,那么无论放在你眼前的是一道什么题,都只能好好解答了。”
罗英卓忽然就有些失望:“原来你和外面那些家伙们并没什么不同。”
江自流并不在乎罗英卓怎么看待自己,淡淡道:“解题只是手段,并非目的,罗兄的目的是回到书院继续念书,只要分清楚这两者的区别,心里便不会觉得太膈应了。”
罗英卓皱起了眉:“你...什么意思?”
江自流:“夫子能出的题有千千万万,其中有你赞同的,亦有你不赞同的,但无论你赞同还是不赞同,都无法决定夫子出什么样的题给你,你能做的,唯有解题,只是解题归解题,你依然可以保有自己原本的看法,不同流合污,不随波逐流,坚定你自己的看法。”
罗英卓:“......?”
江自流:“分清手段和目的,任何一件事情都会变得简单。”
罗英卓看着江自流,这会儿又觉得他果然还是和外面那群家伙们是有区别的...且区别还挺大。
但,他还是没有太懂。
想了想,罗英卓说:“按你的意思,是让我随便说点好话,违心地写出这道题的答案,拿去应付那个糟老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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