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俩都顿了一下。
小喜鹊:“...完惹,阿爹好像不高兴。”
江自流:“......”
把“好像”去掉。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江自流抱紧小喜鹊,迅速跟了过去。
回到客房,楚年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咕咚两口喝掉,茶盏往桌上一放,掷地有声。
小喜鹊:“......”
江自流:“......”
视线灼灼射来,楚年侧首,扫了他们两个一眼:“干什么这样看着我?”
江自流担忧道:“阿年...你...遇到不高兴的事了吗?”
“怎么可能?”楚年微笑:“京城遍地好风光,美女佳人如云,我高兴还来不及。”
江自流闻言蹙眉:“你不是去洛府了吗?为什么又去看美女了?”
“???”楚年胸中那股郁气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看美女怎么了?我不能看美女吗?我不仅看美女,我还看美男呢!”
江自流抱着小喜鹊地手蓦然收紧,漆黑漂亮的眼眸直直盯着楚年。
薄唇轻启,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
只是脸色好像白了两分。
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这样的江自流,正被无名郁火裹挟的楚年,莫名多出来一丝轻微的负罪感。
楚年:“......”
移开视线不去看江自流,楚年轻咳了两声清嗓,囫囵道:“...还没去看。”
江自流把已经懵了的小喜鹊放到地上,走过去攥住楚年,拉他到镜子前,轻轻一推:“你想看美人,在这里看就是了。”
看着镜中自己的倒影。
楚年:“......”
可恶啊!
真想要看美人的话!
看近在眼前的不就行了吗!
郁闷得要命,楚年脱口而出:“镜子里的人有什么好看的,能有宋家小姐好看?”
“???”江自流莫名其妙:“哪位宋家小姐?”
“宋诗雅啊......”楚年有些懊悔,可说都说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了。
江自流恍然:“原来是安河府刺史家千金。”
楚年:“??!”
“你认识!?”楚年瞬间暴怒。
江自流被惊得往后一退,茫然道:“我怎么会认识?”
“那你知道她是安河府刺史千金!?”楚年感觉胸腔里的火一下子窜到了头顶。
小喜鹊哇的一声叫了出来:“爹爹!阿爹!”
楚年和江自流同时看向小喜鹊。
小喜鹊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
她已经惊慌失措,比第一次发现自己尿床时还要惶恐,错觉这一刻客栈发生着巨大变化,天地之间的距离仿佛在不断缩减,而导致这一现象发生的正是她阿爹......
楚年意识到自己吓着孩子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找回了些理智。
掏出路上买来的零嘴和玩具,塞满小喜鹊的两只手,楚年将她抱到临窗的小榻上放好,关上窗户,往她头上摸了一下,温柔吩咐道:“专心吃糖。”
小喜鹊:“......”
谁还吃得下糖啊!
阿爹都要吃人了!
小喜鹊吓得要死,慢慢地、试探性地,用脑袋拱了一下楚年的手心。
楚年任她蹭着手,顺便另一只手还捏了捏她的小嫩脸。
于是小喜鹊放心下来了。
她明白了阿爹的怒火不会迁怒到自己头上了。
向江自流递去一缕同情的目光,小喜鹊低下头,听话地专心吃起了糖。
江自流:“......”
江自流目瞪口呆地承受着楚年突如其来且毫无理由的性情大变,以及女儿无情地抛弃,一时间竟然没法做出合适的反应。
短暂而持久的静默。
江自流想了想。
问题好像出在宋家小姐身上。
尽管跟这位官家小姐毫不相识,江自流还是赶紧回答说:“我听杨兄提到的。”
“不仅是刺史,还有安河府的其他大人,但凡杨兄提过的,我都知道一些。”
“京城里的也是,但凡杨兄说过的,我也都记下来了。”
“你知道的,我的记性,一直还可以。”
楚年:“......”
从小喜鹊那儿找回了理智,又听得江自流徐徐道来,楚年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无理取闹了。
可恶啊...
区区一朵野桃花罢了。
明明说好不在意的!
江自流仔仔细细审视着楚年的动向,触及他目中波动,稍微放缓了些心。
松弛下来后,江自流把这一切快速顺了一遍。
然后不确定问:“难道...”
“我可没有。”楚年打断了他。
江自流:“......”
难道宋家小姐过分美丽?
这是他刚才想说没说完的话。
恍然大悟。
江自流笑了:“你可没有什么?”
楚年飘开视线:“...没什么。”
眸光熠熠闪烁,江自流温声问:“你中午吃的饺子吗?”
“什么?”楚年奇怪。怎么突然岔到这上面来了?
“不然怎么这么大的醋味。”
疑惑一扫而空,现在袭向江自流的只有愉悦。
“!!!”楚年瞬间炸毛,拔高了音量:“你乱说啥呢!我吃什么醋了?!”
“是啊,你吃什么醋。”
压住心间流动的喜悦,江自流走到楚年身前,抓住他的手,把人搂进了怀里。
“无需担心,为夫虽然记性尚可,眼神却不大好,除了吾妻卿卿之外,根本看不见其他任何人。”
“......”楚年明白江自流已经明白了一切。
非常丢人!
非常羞恼!
现在就是恨不得回到发疯以前。
楚年推了江自流一把,试图从他怀中逃离。
然而他根本推不开这双牢牢禁锢在自己腰上的手。
“我不认识她。见都没见过。”江自流说。
“嗯哼。”楚年淡淡。
压抑住语调间的愉悦,江自流保证道:“以后我会控制一下记性,只记住该记得东西,其他不该记的一律都不记了。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楚年扭过头:“我才没有生气。”
“还说没有生气呢,我刚刚还以为天都要塌下来啦。”小喜鹊突然接了一句。
楚年瞪她:“吃你的!糖都堵不上你的嘴?”
“嘻嘻,好甜。”小喜鹊晃荡着两条腿,坐在榻上吃糖。
江自流唇角微勾,毫不顾忌女儿在场,将楚年揉在怀里,忍不住问他:“我有些好奇,你到底是听到谁说什么了,怎么发这么大火?”
楚年差点要气急败坏:“都说了没有了!”
“好好,没有没有。”江自流笑意愈深,不再问了。
他只是有一点好奇而已。
比起这点好奇,楚年少见的吃味醋意更让他感到惊喜,和愉快,还有享受。
但这种事还是只有一次就够了。
多的话,江自流可舍不得楚年真的生气。
打开窗户,挥散屋里横飞的醋意,江自流微笑问:“所以,去到洛府见了赵小公子了吗?”
“见到了,还玩了一会儿。”
“那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害...人家夫君忽然回来了,他哪还有心思跟我玩。”
江自流听的好笑:“原来如此。”
楚年摇了摇头,想到赵文君在洛府的情况,不是很开心。
他把事情跟江自流说了一遍,然后问:“我觉得我应该提醒一下洛云,你觉得呢?”
江自流:“你做主就好。”
楚年:“......”
楚年撇嘴:“也不知道洛府到底有多厉害,难不成是皇亲国戚级别的吗?凭什么嫌弃赵文君啊!”
“三品重臣,算不小的官了。”江自流说。
楚年一惊:“这你也知道?”
江自流点头:“我刚刚不是说了吗,除了安河府,京中的大部分官员我也听杨兄提过。杨兄本就是官家子弟,又师从刘院长,姑父还是翰林院学士,对这些如数家珍。”
楚年:“......”
原来江自流平时没少做功课啊。
楚年的心思翻回到了洛家是三品重臣上面。
他意识到自己为给赵文君出头,可能做得稍显莽撞了:“三品的官么...我可能草率了,哇,你是不知道我今天有多趾高气昂,简直骄纵的一塌糊涂......”
“是吗?我没有看到。”江自流的语气里流露出一丝遗憾。
楚年无语:“...你这是什么表情?正常来说,这个时候你应该担心我会不会因为这次篓子影响了你的仕途吧?万一洛家记仇了,将来参你一本怎么办?”
江自流好笑:“一来,我还没有入仕,你想得未免太久远了;二来,我便是入仕,也是从文,洛家是武将,不太好参到我头上来;三来...”
对着楚年一笑,江自流缓缓道:“若真要因为这个耽误了我的仕途...那为夫这辈子可就再也没有其他本事了,夫郎更得负起责任,养我一辈子了。”
楚年:“......”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无话可说,花家小七,晨妃小萌物浇水~
既然洛云回来了, 楚年很知趣,暂时不打算去找赵文君了。
洛云平日里忙于军务,每隔一段时间才能回家一次, 都说小别胜新婚, 这个时候傻子才会去打搅。
况且在京城,楚年也有要办的事。
这首当其冲的第一件事,就是换家客栈。
当然不是因为客栈老板娘的原因才要换的。
至少不完全是。
主要是因为会试。
还有一个多月就是会试了。
接下来,各地的考生都将陆续赶来京城。
等考生们来的差不多了,京城的客栈就会被预订一空,人满为患。
所以趁现在还空余, 楚年打算挑选出一家地理位置和周遭环境都最好的客栈, 争取给江自流提供一个最好的备考氛围。
这样的客栈当然是有的。
有间客栈,在京中享有盛名。
只稍微找人一打听就问到了。
不过...
问是问到了。
但...
“啧啧啧, 公子怕是想的太晚了!有间客栈估计早就被预订完咯!要知道,有间客栈是最适合赶考考生的客栈, 但凡有点声势名望的,都会住到那里去,其中的天字号上房更是常年都被包揽预订着, 只供那几位专门使用。”
“常年?怎么?‘那几位’是常年都考不上吗?”
“...咳咳, 公子, 你说话不要这么直接啊......总之,有间客栈不一定有房, 反正至少天字号是绝对没戏, 地字号应该也不可能......不过,你要是诚心想要, 可以过去撞撞运气, 没准能够捡漏到一间黄字号客房吧。”
谢过这人, 楚年前往了大名鼎鼎的有间客栈。
到了一看,有间客栈确实与众不同,不愧是传说中最适合备考的客栈。
它地处繁华,一切用度应有尽有,环境却又清幽雅静,只闻鸟语花香,不听人市嘈杂。
像这种环境极佳,服务一流的客栈,放到现在也得是五星级别的。
楚年一眼就相中了它。
“小二,还有客房吗?”
“有有有!客官您请进!”
有间客栈小二身上穿着衣服都比其他客栈的小二更具质感。他露出让人感到舒服的笑容,殷勤地迎向门外精致富丽的哥儿。
“天地玄黄四字号,都有空闲,公子您想要哪种?”
楚年说:“天字号,从今日起住,一直住到殿试结束,有吗?”
小二吃了一惊:“从今日起住到殿试结束?”
是个哥儿,不会是考生。
看来是考生家属。
小二不由多打量了楚年几眼。
他觉得这家属实在是太狂了,眼瞅着会试都还没开始呢,就已经预订到殿试了?
未免也太自信了吧!
但脸上却是笑容不减,客气地致歉:“这可不巧,咱们家的天字号,科考期间都被预订出去了,您现在住可以,但离到会试前肯定是要搬出去的。”
楚年:“所有的天字号都是这样?”
“是的,历来如此,最长的记录是被同一位连续预订了二十一年呢。”
楚年:“......”
二十一年??
好、好能坚持啊!!
真就是活到老考到老呗!
“我们小本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信用,这答应了预订就得保证,公子您看......”
楚年自己也是生意人,并不会难为他,又问:“那地字号的呢?”
小二唯唯诺诺。
看来这客人是铁了心要包到殿试结束了。
跟天字号的不同,预订天字号的都是得罪不起的大人物,但地字号要差一点,从地字号开始,里面都有可转圜运作的余地。
一般科考期间是最容易捞金的。
客栈想趁机捞一笔重金就是靠科考期间客房的运作了。
有时候众人拍卖起价,一拍起来,皇城脚下,那真正让他见识了什么叫做挥金如土。
所以,他一个跑堂的小二,还真不敢答应可以现在订房直到殿试结束。
楚年看小二面上纠结,猜他可能做不了主,说:“掌柜的在吗,你把掌柜的叫来吧。”
“好嘞,公子稍等。”小二麻溜地把掌柜喊来了。
掌柜的是个微胖的老大爷,但不油腻,憨态可掬,只从外表上看,俨然是个慈祥和蔼且发福的邻家老头,完全看不出生意人的精明能干。
他和颜悦色地走向楚年:“我听说了,公子想要从现在起,包一间地字号房,直到殿试结束?”
“殿试”二字,加重了语气。
“没错。”楚年点头。
“哈哈哈,看来公子是个急性子啊,这么急着就订到殿试结束了,不过,不知您知不知道,我们这客栈的房价,现在时跟会试时会有所不同,到时候客人一多......”
他没说下去了。
但应该懂的都懂。
楚年了然一笑:“只要有房就行,我可以加钱,你只管开价。”
掌柜的一听这话,心下有了数了:“公子非富即贵,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还请海涵。”
“要是加钱就可以的话,你就给我定下来吧,其中一间从今日起到殿试,剩下的会试前五日到殿试。”楚年淡淡道。
“恩?公子所要还不止一间?”掌柜的微讶。
“我要五间。”楚年说。
掌柜的:“......”
注意到掌柜的短暂的愣了一下,楚年说:“五间都要地字号的,届时我都会加钱,你安排好就行了。”
嘶...
他是不是...有点不了解届时房价的行情?
而且...为什么要五间?
楚年:“放心,你可以报个数,我直接先付一半的数目给你。”
掌柜的:“...您愿意这样的话,自然是没有问题。”
嘶...
这么阔气的生面孔?
他试探地打听:“敢问公子是为哪些人预订的呢?我这边也好登录一下,有所准备。”
楚年只给江自流定一间,剩下的四间当然是给杨俊成他们订的。
他们都是江自流的知己朋友,既然先一步来京了,还能亏待了朋友不成?
不过他们还要有段日子才到。
楚年想了想:“先登记江自流吧,剩下的四位等来了再记。”
“江自流?”听到这个名字,掌柜的眼皮一跳,脸上表情微不可察地起伏了一下。
楚年点了点头:“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的话他就准备付钱了。
这客栈规矩果然多,还要登记,确实有点五星级那味了。
不过环境和服务一流,楚年满意的很。
掌柜的问:“可是安河府的那位江自流?解元江自流?”
楚年:“...是的。”
怎么自家美人的名字,洛府的人听说过也就罢了,一个客栈的掌柜的也听说过?
掌柜的态度更客气了些:“请问您是...?”
“我是他的夫郎。”楚年回答。
“原来是江夫郎,久仰久仰。对了,我突然想起来,还是有一间天字号客房是空着的,不知江夫郎还需不需要?”掌柜的笑容愈发憨厚和蔼。
楚年:“......”
见楚年没说话,掌柜的搓手帮他决定下来:“那就一间天字号和四间地字号吧,江夫郎您看没问题吧?没问题我就吩咐小二去拿账本了。”
楚年嘴角微抽:“...也行。”
“那就这样吧,我先付定金。”楚年说着便要拿钱袋。
但转念一想,这必然不是一笔小数目。
便停了手,准备问掌柜的具体数目,打算等下去钱庄取钱票。
谁知掌柜的一副“见外了”的表情,说:“说什么付定金,我们这没有付定金的规矩,都是按日结,等江解元住进来,每日日结即可。”
楚年:“......”
喂大爷,你变脸的速度也忒快了点吧!
不过话说回来...
自家美人的名字,居然这么好用的吗?
莫名其妙的,比想象中容易多了,楚年定下了一间天字号和四间地字号。
说好的不可能订到的呢??
等楚年走后,之前接待他的那小二都惊了。
张着鸡蛋大的嘴,小二问:“掌柜的,您在说什么啊,科考期间咱们哪有天字号的空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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