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以为江解元是个性情寡淡的人,没想到并非如此,只是温情全留给了尊夫郎而已。”等江自流出来,郑承之便忍不住跟他打趣了。
杨俊成瞪了眼郑承之:“承之!学学九岭,少说话!”
郑承之这才反应过来跟江自流还不熟,只是自己单方面的钦慕他,这样跟他打趣确实不太合适,连忙起身道歉:“...失礼了!”
江自流回以一礼,微笑道:“郑兄说的倒也不算错。”
郑承之:“......”
杨俊成:“......”
竟然这么坦率地承认了!
如果说江自流的才华是惊才绝艳,那么他的外貌无疑是精美绝伦,面对江自流忽然的笑容,他们便是几个男人,也不觉有阵恍惚。
郑承之:“难怪梁兄自乡试之后便日日把江解元挂在嘴边,实在是......”
“承之!”杨俊成简直要对郑承之绝望了。
早知道他废话这么多,就不答应带他一道来了!
江自流招呼几人坐下,把桌上放好的凉茶依次推到他们手边招待他们:“几位兄台不用如此客气,同梁兄一样称呼我名字即可。”
郑承之听到这话很高兴,连忙说:“那你也别一口一个兄台了,就叫我雅章吧!”
杨俊成无语:“...你不是不喜欢自己的表字吗,平日里连我们都不许叫的?”
“......”郑承之朝他们挤眉弄眼。
这呆子,不懂我这是在套江解元的表字吗!
不喜欢自己的表字是一回事,互相知道又是另一回事,要知道,真正亲切的友人,可都是互相称呼其表字的。
据梁明远说,经过乡试那段时间的相处,他跟江自流的关系还算交好,可也没能得知江自流的表字,若是这会儿先被自己知道了,该有多得意快活!
被郑承之这样挤眉弄眼的暗示,陆九岭先明白过来了,他也向江自流报上了自己的表字:“陆端台。”
陆九岭极为的少言寡语,报完表字后便没再说其他。
他们都报了表字,杨俊成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郑承之的意图了,一拍脑壳,也报道:“杨俊逸。”
三人都报上表字了,郑承之又用鲜亮的眼神看着江自流了,疯狂暗示道:“江解元?”
江自流怎么会不知道郑承之的意思,微微一笑:“江慕年。”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jjcat,Blanche,无话可说浇水~~
第158章 爱慕从一而终 爱慕楚年,就是江自流的志存高远。
几人互报过表字, 就好像在无形中拉近了一层关系,接下来对坐饮茶,畅快交谈, 好不惬意, 早已将夏日酷暑驱赶的一干二净。
末了,杨俊成劝江自流好好考虑一下再给出要不要去鸿鹄书院的答复,便带着其余二人离开了。
江自流虽然没有要答应的意思,可说了会认真考虑,这已经让杨俊成很高兴了。
不过,就算没能立刻完成老师的交待, 能亲自过来跟江自流结交一番, 也算不枉此行了。
... ...
客人们离开后,楚年从里屋里出来了。
出来了, 又没完全出来,楚年扒着里屋的门, 探出个脑袋来,一错不错地盯着送客回来的江自流看。
江自流被楚年这模样可爱到了,笑着问:“为什么这么看我?”
楚年挑眉:“江慕年?”
江自流定定瞧着楚年, 微笑不语。
楚年打趣他道:“你这不得了啊, 出去了两趟, 江童元、江解元、江慕年......你看看,多了多少个新名字?”
江自流笑:“但为夫最喜欢最后一个, 以后可以只叫这个。”
“......”楚年打趣江自流未遂, 反倒自己小脸差点一红。
楚年说:“...你这也太敷衍了,表字才不是这么起的吧?表字哎这可是, 以后要拿出去用, 怎么跟人家介绍?”
江自流从善如流:“爱慕的慕, 瑞雪兆楚年的年,就这样介绍。”
说完,迈步过去,搀住楚年的胳膊,将人扶到了小榻上坐下。
楚年没好气道:“亏得你说得出口!你听听人家的表字,俊逸,端台...还有一个是啥来着?鸭...鸭掌?”
江自流好笑:“是雅章,文章高雅之意。”
“算了,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看看人家的表字,一个个都起的那么志存高远,就你的表字黏黏糊糊,这合理嘛!”
“我的表字怎么没有志存高远了,慕年就是我的志存高远。”江自流丝毫不觉得有任何问题。
好好地爱慕楚年,就是江自流的志存高远。
楚年:“......”
这人还能不能行了!
感觉出去见了两趟世面,嘴皮子都狡猾起来了!
说是说不过了,楚年伸手把江自流往自个儿跟前一拽,狠狠亲上了他漂亮又狡猾的唇瓣。
这种投怀送抱式的放弃,让江自流很受用。江自流俯身弯腰,跟楚年接了一个缠密的吻。
亲着亲着,亲到动情,江自流自己也坐到榻上,背靠着窗,将楚年抱到怀里,圈着人细细地亲。
楚年如今的身体正是丰盈的时候,夏天天热,所穿轻薄了许多,握在手里,即便隔着衣料,也能感受到吸附在掌间的柔软和细腻。
江自流的气息逐渐就有些不稳了,他揉着楚年的后.腰,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把手掌撕开。
喘了一口气,江自流蹭着楚年的脸,又去轻轻抚摸楚年的肚子。
楚年看不到江自流脸上的表情,更看不到他眼眸里黑到发乌的暗火,只听得他唤自己的名字:“年年啊......”
低沉又眷恋。
楚年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应下:“怎么了?”
“...没什么。”江自流只是把人揉进了怀里。
窗外蝉鸣切切,屋内静静相拥,俗世间如此安好。
贴在江自流怀里缓了一会儿后,楚年突然抬起头,看着他说:“阿流,有时候我觉得你这样不太好,你还是要稍微注意点形象才好。”
“...指什么?”
江自流刚把沸腾的欲望压下去,就听得楚年这样说,不由蹙起了眉峰:
一直以来,阿年都是挺喜欢这张脸的,难道现在开始厌倦了吗?
楚年眼神飘忽了一下,又很快坚毅下来,拿手指戳着江自流的手背,尽量认真地跟他说:“比方说,家里有人来的时候,你不要太...这么惯着我。”
都是有身份的人了!
能不能稍微注意点形象!
说完楚年自己都觉得好笑,以前老爷子可喜欢说这个话了,现在倒好,他自己也开始这么说了!
原来是这个形象。
江自流悄然舒了一口气:“可是我觉得挺好。”
楚年:“......”
楚年无语,用指尖重重地在江自流手背上戳了一下。
江自流吃痛,动了一下,但没收回手,浅笑道:“不是阿年自己说的么,无论我将来成为什么,都只是你的江自流。”
江自流爱慕楚年,从一而终。
次日,楚年听隔壁王家说,巷首的刘家不在了。
这个“不在了”就很微妙,楚年问是什么意思。一经打听,才知道,原来刘家在昨夜连夜卷铺盖搬家了。
老王:“怪哦,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跟有债主在屁股后面追似的,跑的别提有多急了。”
楚年:“......”
看到楚年有些无语,老王笑哈哈道:“不过人家想搬家就搬吧,本来咱们跟他们家也没什么交情,搬走了也没什么不舍得的。”
又过了两天,江自流宴请杨俊成三人在万和斋吃了一顿饭,饭席之后,江自流给了杨俊成决定。
江自流没有明确地答应要去鸿鹄书院,但也没有再把举荐信还回去,只是说,若是以后有机会搬到安河府,便去鸿鹄书院拜访。
不过在杨俊成看来,这差不多就是成了的意思了。
总算把老师的嘱托完成了,杨俊成松了一口气,别提有多高兴,又拉着江自流一通畅聊,实在是觉得快哉。
一别后,杨俊成三人准备准备,便打算不日折返安河府,江自流也回到家中陪伴楚年,继续他们平静的生活。
说是平静,其实江自流心中很紧张。
因为楚年的预产期将近了。
家中已经备好了一切待产的准备,产婆也请好了,随时能过来接生,按理说万事俱备,只欠生产,可江自流就是无端紧张,比当事人楚年还要紧张,他已经几个晚上都没睡安稳了,生怕楚年会在夜里羊水破掉。
楚年本来都没那么紧张,看到江自流这样,真是哭笑不得,捏着他的鼻梁说:“到底是你生还是我生?不要瞎操心啊行不行!”
罗德山他们也很牵挂楚年的情况,毕竟这是第一胎,他们两个小的都没有任何经验,到时候还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放心不下,罗红梅又搬去楚年家住下了,罗德山也搬来镇上,在义诊街上暂住,一边给人义诊,一边等楚年的消息。
楚年:“......”
生个孩子而已,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兴师动众啊!
楚年真正生产的那天,比预产期晚了两天。
那是一个阳光暴烈的晌午,一家子正在桌上吃饭,吃着吃着,楚年忽然放下筷子,脸上表情变得有些惊恐。
罗红梅往楚年身下一看就明白了,她立刻招呼江自流把楚年抱去床上,然后让他去请产婆,自己则烧热水和准备其他事情。
江自流哪里敢耽误,迅速地去了。
没多会儿产婆就被带来了,罗红梅已经烧了足够的热水,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产婆来了后便立刻投入接生。
接生开始,江自流就不能在待在楚年身边了,他被赶到了堂屋外面。
听到屋子里传来的楚年的声音,站在烈日炎炎的熏烤下,江自流完全感受不到热意,他的心都揪到一块了,本就冷白的肤色像雪一样苍白。
都说产子的过程痛苦而危险,江自流心中焦灼又慌乱,这才想起来还没有去告诉老爷子一声。
思及此,江自流又立刻去接老爷子过来了。
有名医在场坐镇的话,江自流也能多一丝丝镇定。
罗德山当即就跟着江自流一块儿过来了。
两人在院子里等着,罗德山看到江自流焦急地在堂屋门口团团转,伸手把他拉住:“哎呦,你可别转了,再转我头都昏了!”
江自流薄唇轻颤:“我真的不能进去吗?阿年好像很痛苦......”
还没说完就见罗红梅出来了,江自流连忙上前要去询问罗红梅,却见罗红梅根本没空搭理他,手里端着一盆血红的水,急匆匆地就去换热水了。
看到那一盆血水,江自流眼前险些一黑。
接下来罗红梅不断地进入进出,都是热水进,血水出,随着她进出的同时时,还有楚年不断的痛呼和产婆的呼唤,这些都让江自流胆战心惊。
罗德山见江自流嘴唇都白了,实在看不下去了,拍拍他的肩膀,安抚他道:“没事,这都是正常的。”
江自流喃喃:“这正常么......”
他简直煎熬的要死。
“当然正常啊,人都是这么被生下来的,你也不例外。”罗德山拉着江自流去阴凉底下坐下:“你可省点力气吧,一会儿还有的忙呢。”
江自流:“......”
好在,楚年的生产非常顺利,很快,一声嘹亮的啼哭就从屋里传了出来。
这一声细嫩尖锐的哭叫就像是宣布了对江自流的解放,楚年的痛呼消失了,江自流煎熬受刑的心终于落到了地面,他豁然起身,就要往屋里去。
罗德山又赶紧把他拉住:“等等!还没到你能进去的时候呢!”
江自流急道:“那要到什么时候!”
“......”罗德山一愣:“好小子,原来你还会发脾气啊。”
江自流怔忪:“...抱歉,我没有这个意思。”
罗德山哪里会跟江自流计较,哈哈大笑:“第一次嘛,都是这样,后面就习惯了。”
江自流坚定摇头:“一次就够了,再也不想有后面了。”
罗德山好笑:“说傻话,总要多多开枝散叶的。”
焦急的等待中,屋内有了动静,产婆把裹在襁褓中啼叫不已的孩子抱了出来:“恭喜恭喜,大小平安!”
闻言江自流和罗德山都松了一口气。
产婆温柔地拍打着孩子,招呼江自流道:“江解元,快来看看你的孩子。”
江自流看了一眼产婆手中的小小的生命,目光延到她身后,问:“我能进去看看大人了吗?”
产婆听得稀奇,她接生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看到把孩子抱出来后,家里人不询问是男是女,也不激动地要抱孩子,而是先急着想进去看大人的。
她说:“还要等一会儿,大人太累了,睡着了。”
江自流心又揪了起来。
“放心,大人很好,休息一会儿就会醒。”产婆招呼他:“江解元先来抱抱孩子吧。”
这孩子刚生下来,还在哇哇地啼哭,小脸看上去像团紫薯似的。
江自流看着孩子。
这是他和阿年的孩子。
他的心一下子又软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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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小喜鹊 直中靶心
江自流把孩子从产婆手里接过来, 小小的新生命便来到了他手上,那么轻那么小,张大嘴哇哇地哭着。
“恭喜江解元, 是个...千金。”产婆看着江自流的脸色, 又说:“不过夫郎能生,下一胎肯定会是个少爷的。”
江自流眼睛凝在婴孩身上,怕吵着她,声音小小的:“我有女儿了。”
产婆见江自流听到是女孩后没有流露出任何不高兴,又眉开眼笑起来。
罗德山早也凑过来了,在捏婴孩嫩紫色的小手, 笑呵呵地说:“这孩子长得真俊啊, 哭得也响,真不错。”
产婆偷偷看江自流, 笑道:“大人长得好,孩子能丑到哪里去, 等千金小姐长大成人以后,一定是个芳华绝代的大美人呢。”
几人逗弄着孩子,直到屋里传来罗红梅喊人的声音。
可以进去了。
江自流抱着孩子, 立刻去了屋里。
屋里残留着血的余味, 楚年卧在床上, 虚脱般的疲惫。
江自流见状把孩子交给罗红梅,快步走到床边坐下, 抓住楚年的手, 疼惜问:“疼不疼?”
楚年眼泪汪汪地看着江自流,点了点头, 然后又摇了摇头。
江自流伸手把楚年眼眶底下的泪痕抹了, 又高兴又难过, 高兴他平安顺利地把孩子添下来了,难过他添一个孩子要吃这么大的苦。
但江自流才把眼泪抹掉,新的眼泪又从楚年的眼角滑落了,速度之快,根本就来不及擦拭。
江自流心都要碎了:“这么疼吗?”
“不是...”楚年摇着头,呜咽道:“是宝宝...宝宝...她、她好丑啊!!”
简直丑哭了呀!
楚年想不通,明明爹爹惊为天人,怎么生出来的崽会那么丑呢!
楚年当时听到孩子生下来后,用力看了一眼,然后就没有意识了。
现在想想,他感觉自己简直是被孩子给丑的直接昏厥过去的......
呜呜呜,怎么能生出个这么丑的小孩呀!
江自流:“.........”
这边楚年呜呜直掉眼泪,那边罗红梅抱着的孩子也在嗷嗷直哭,罗红梅听得楚年说的话,差点被他逗得连孩子都抱不住了:“哪有人这么嫌弃自己的孩子的?她听到你说她丑了,这下哭得更厉害了!”
再说这孩子哪里丑了?
都说月婴丑似驴,可楚年家这孩子不一样,虽然是才生下来,小脸蛋却没有那么皱皱巴巴的,且还没长开呢,已经能见五官之精致了,尤其是眼睛,一双大眼睛水灵的紧,挂着泪珠,把长长的睫毛打湿成了弯月形状,可怜又可爱,多惹人疼怜啊。
“喏,你好好看看嘛,这么漂亮的婴孩提着灯笼都难找的。”罗红梅逗着哭啼不止的孩子,就要往楚年那边抱。
把楚年吓得直往后缩,闭了眼睛,根本不敢看像个红山芋一样的孩子,害怕又嫌弃的情绪浓烈的都快要溢出来了。
罗红梅笑得要命:“哪有你这样的!真是新鲜!”
“好看的,很好看,很像你。”江自流也觉得有点好笑,诱哄楚年。
楚年一听:什么?像我?像我还长这样?
顿时更加接受不了了,把头扭过去,是连江自流也不想看了。
江自流:“......”
怀胎十月,孩子总算健健康康的落地了。
生于寅虎年夏秋之间正炎热的天气,给这座鲜活的小院再增添了一抹勃勃生机。
孩子生下来,楚年就得坐月子了。
于是楚年好不容易觉得身上自由了,就又被宣布要在屋里待上一个月。
这谁受得了?
楚年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要坐月子。
罗红梅只能跟他解释:“坐月子是重要的事,月子要是没坐好,以后身上到处都是病痛麻烦,只有把月子坐稳了,后面才能顺顺当当健健康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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