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下班后周围的同事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江言秋留在工位上等余晏。
他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里的推送,看到一家菜色还不错的餐馆,便点了收藏,准备找时间约余晏一起去吃。
余晏恰巧在这时结束了工作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江言秋兴致勃勃地站起身想跟他分享:“我看到了一家新开的火锅店,我们可以一起去吃吗?”
他说着就把手机递过去给余晏看,手指却不小心误触,页面被切回了搜索框。
入眼就是一整排的搜索记录:#男朋友对我冷淡了怎么办、#如何挽回男朋友的身心?
余晏:?
江言秋也瞥见了那几行字,慌忙把手机收回来藏到身后。
“这是什么意思?”余晏用眼神示意,“不解释一下吗?”
“……我帮徐澄查的。”江言秋脸不红心不跳,张口就开始胡扯。
“帮他查的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江言秋摸了摸鼻子看向别处:“怎么说这也是他的隐私,我有义务帮他保守。”
余晏似懂非懂地拉长声音“哦”了一声,又问:“那你现在怎么说出来了?”
“还不是你逼问的!”江言秋气得想跺脚,忿忿地意有所指,“再说了,你又没答应要做我男朋友,我没名没分的,查这个做什么?”
余晏挑眉,还不待他说什么,江言秋转身拉过工位的椅子坐下,抱着臂膀自己先生起了闷气。
要不是余晏总晾着他,他也不至于病急乱投医,现在还要被拉出来笑话一番。
他连后脑勺都是气鼓鼓的,余晏看了就想笑:“气性这么大?我可什么都还没说啊,你倒自己先气上了。”
江言秋不语,余晏克制着笑意,状似不经意地问:“还不走吗?我没名没分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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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生病了,脑子有点发沉,这周还要赶篇论文,所以先停更几天。
男朋友。
江言秋听见这三个字时猛地抬起头,几乎是瞬间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漂亮的眼睛里装满了诧异和惊喜,他不敢相信般地再次确认:“你刚刚说什么?”
“我让你快点回家。”
“不是,”江言秋焦急地纠正,“不是这句!”
余晏有意要逗他,一面往外走一面说:“你耳朵不好我就不重复了。”
“我听到了!”江言秋从后面追上他,扑上去捧住他的脑袋一顿亲,“你不可以耍赖。”
“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两人一同往声音来源看去,只见关何长大了嘴巴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口,手上的公文包掉了都忘了要捡起。
江言秋吓得从余晏身上下来,咽着口水去偷觑他的神色。
“我、我有东西落在办公室里了,回来拿一下。”关何看上去比他还紧张,低着头快步回到工位上翻找完就匆匆离开,全程看都不敢看他们一眼,临走时还不小心撞到了桌角。
江言秋猜是因为他刚刚的动作和姿势对眼前这个直男来讲冲击力太大了。
把人吓傻了。
他在看笑话之余又有一点被当面撞破的尴尬,转头对上余晏饶有趣味的眼神:“现在知道羞了?”
江言秋摸摸鼻子:“我们去哪?”
“不是要吃火锅吗?”余晏按下电梯下行的按钮,“走吧。”
江言秋乐呵呵跟上去,不依不饶地问:“我是谁?”
余晏瞥了他一眼:“江言秋。”
“你刚刚叫我什么?”他换了个方式问。
“江言秋。”
“江言秋是谁?”
余晏沉默一瞬:“男朋友。”
这下满意了。
江言秋品着这三个字傻乐,心里被蜜罐泡得软软的,在坐进车里时扯住余晏的袖子顺杆往上爬地提要求:“男朋友想要一个亲亲,你可以给吗?”
余晏压着他的后脑勺,侧头在他唇畔亲了一下,江言秋立马抓住机会反客为主,追上来同他缠吻了一阵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意料之外的惊喜来得猝不及防,江言秋迟迟不敢相信这一切的真实性,脑子里的烟花炸个没完,直到这个吻之后才停歇下来。
江言秋说的那家火锅店开在一家商城里,店面并不大,但装潢格调很温馨,门口摆了个大招财猫,抬着手上下摆动,配合着笑眯眯的眼睛倒也挺招人喜欢。
江言秋一到店就被吸引住了,拿着手机对着咔擦拍了一通照才肯进去。
他们点了鸳鸯锅底,余晏吃辣的,清汤的给江言秋。
江言秋不服,人菜瘾还大,伸长了筷子去涮辣锅。
余晏抬手把他拦下,夹了几筷子清汤锅里的肉放到他碗里:“上次被辣得脸红脖子粗的是谁?”
红油锅底翻滚着冒泡,香辣味直冲入鼻息,江言秋干看着,嘴馋得不行,竭力为自己争取:“火锅吃清汤的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回家煲汤喝。”
“吃完又该肚子痛。”余晏不吃这一套,“到时候别来我眼前闹。”
江言秋撇撇嘴,眼巴巴地看着他:“可是它好香,我想吃。”
余晏最终在这样的眼神注视下败下阵来,转身拿了个新的碟子,加了麻油和蒜泥拌了调料放在他桌前:“那你蘸着这个吃。”
这是过往每次吃火锅时余晏应付江言秋的惯用做法。
吃不了辣的人回回都要新奇尝试,蘸了油碟之后能解掉一部分的辣。
江言秋满足地蘸着酱料往嘴里塞肉,两颊吃得一鼓一鼓的,像藏食的小仓鼠。
余晏在一旁涮肉,等烫得差不多了再一一放进碟里给他。
江言秋边吃边分神注意他的动作。
余晏夹的全都是他喜欢吃的菜。
“你还记得啊?”江言秋咽下嘴里的肉,期待地看着他,说话时的尾音都是上扬的。
余晏不置可否,只是继续给他添菜,江言秋却从他的神情里读出了默认的意味,唇角控制不住地漾起了笑。
“我够了,你也吃。”江言秋亮着眼睛夹了一卷肥牛喂到余晏嘴边,“这个很好吃,你尝尝。”
余晏彻底褪去了疏离的面孔,举止间又恢复了昔日的温柔与周到,在江言秋还没完全适应两人关系的转变时,他已经很自然地切换成了男朋友的角色。
这种熟悉的相处方式让江言秋在如梦似幻的欣喜中抓到了一丝真实可感的东西。
他空落了三年的心被巨大的幸福感填满,一整顿饭都显得很兴奋,不停地拉着余晏分享各种细碎的事。
吃完饭准备结账时前台的服务员热情地邀请他们凭消费参与抽奖。
这是新店开张为顾客设置的福利。
江言秋跃跃欲试,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先去了抽奖处。
他抽到的是一个玩偶,四十厘米大小,跟门口摆放的招财猫一个款式,质地柔软,摸起来很舒服。江言秋爱不释手,忍不住捏了好几下。
他迫不及待想拿给余晏看,步子还没迈开就先听到了靠边的一桌传来的争执声。
是他们吃饭时邻桌的一对小情侣,来的时候还很腻歪,这会儿不知为什么起了分歧,愈吵愈烈,甚至翻起了旧账,声音隐隐有拔高的趋势。
江言秋微微怔住,吵架声扰得他有点头疼。
他不理解刚刚还如胶似漆的两个人为什么吃个饭的功夫就能吵起来。
关系的破裂似乎总是这么轻而易举。
他的心情就像升空的气球,飘到一半突然被扎破了,只剩一些破败的碎片零落在地。
江言秋不是很想继续听下去。他不喜欢这种刻意压制但又隐藏着爆发信号的声音,会让他想起那些他努力忘记却依旧跟了他十几年的不愉快记忆。
余晏在这时结完了帐过来找他,走近了也听到了零星传入耳朵里的话语,再一看江言秋的神色顿时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他牵住江言秋的手二话不说将人拉出了火锅店。
夜里舒爽的凉风迎面吹来,江言秋呆滞的大脑一点点回过神来。
余晏停住脚步,把他外套的领子重新理了理,拉链拉到最顶端,柔声问:“冷吗?”
江言秋摇头,余晏又瞥到他怀里抱着的玩偶,问:“你抽中的吗?”
“嗯,跟门口那个是一样的。”
“运气这么好啊?”余晏刮刮他被风吹得红红的鼻子,“很可爱。”
江言秋配合地笑笑,却能看出依旧有些心不在焉。
余晏牵着他往前走:“要不要先散会儿步再回家?饭后消消食。”
“好。”江言秋应声,隔了一会儿又问,“你说两个人在一起为什么要吵架?”
“生活不只要靠喜欢来维系,刚开始总会有各种理念和习惯上的不一致,都不愿意让步的话难免会有争执,这是正常的。”余晏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些,“有时候吵架也是一种沟通,要说出来问题才能解决。”
“可是我不喜欢。”江言秋停下不走了,低垂着眼看地面,“我们以后可以不吵架吗?”
余晏依着他:“好,我们不吵。”
晚风轻柔,将他的声音也揉得模糊而温和,平静的话语幻化成一片轻羽,扫去了江言秋心里的不安与烦躁。
江言秋在这样的安抚下慢慢抬起头看向余晏的眼睛。
月光落入他的眸里,泛起细碎的涟漪,余晏一笑,那眼里装盛着的亮片就漾得更开了些,江言秋望着他,就像望进了一条波光粼粼的河。
他甘愿走进河的深处。
夜里的街道很热闹,周围人来人往,有捧着花束的小女孩四处游走着卖花,江言秋的目光被吸引了去,频频转头去看。
余晏把他拉到水池边的椅子上坐下:“在这等我一下。”
江言秋不解,注视着他离开的背影静静等待。
再回来时余晏手里多了一枝玫瑰。
是用牛皮纸简易包装的那种淡粉色玫瑰。
“没有任何一段关系会永远牢不可破。”余晏将花递给他,在他身前屈膝蹲下,斟酌着语气开口,“但只要你想,我们就可以一起把它经营得久一点,再久一点。这个期限是没有尽头的,它将由我们自己来定义。”
“那是多久呢?”
“你想要多久?”
江言秋思索了一会儿:“一辈子可以吗?”
余晏轻笑:“想要跟我过一辈子?”
“嗯。”江言秋收紧手里的花,想了想又补充,“下辈子也要。”
余晏抬手将他被风吹乱的头发捋好,调侃道:“那你可要表现得好一点。”
余晏的许诺像一副粘合剂,把江言秋坍塌松动的安全感又重新固定了回去。
到家时江言秋的情绪已经消化得差不多,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
余晏开了门,转身对着江言秋摊开手:“过来。”
江言秋不明所以,盯着他向上摊开的掌心思索了一会儿,突然把手里的花往后一藏,急得嚷嚷:“你送我的,不能收回去!”
余晏有些无语:“谁要你的花了?我是让你把手伸过来。”
“……那是要干嘛?”
江言秋迟疑着把手搭上去,余晏一把握住了将他牵到门前,按着他的手指放到指纹锁上:“录指纹。”
他说得再自然不过,江言秋蓦地抬起头看他,心里掀起了狂澜万丈。
“你怎么、怎么一下子对我这么好?”他紧张得连话都不会讲了。
“这些不是最基础的事吗?”余晏转头看他,“我们现在是在谈恋爱。”
噗通,噗通。
江言秋听见自己心脏砰砰地跳,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激动。
余晏直白起来实在是让他招架不住,每一句话都精准戳在能让他心动喜悦的点上。
江言秋兀自忸怩了一会儿,小声问:“那可以同居了吗?”
“……”
余晏说:“你一天三趟赶饭点似的往我这跑,跟同居有区别吗?”
江言秋眼睛亮亮的:“那是可以的意思吗?”
“不是。”
亮着的眼睛黯下去了,连带着整张脸都耷拉起来。
余晏把他牵进门,“我只是觉得我们都需要先留出空间过渡一下,等真正磨合好了再同居也不迟,你说呢?”
江言秋一声不吭地弯腰脱鞋,根本没听进去余晏的话,只不高兴地点头敷衍了事。
在起身时他眼尖地瞥见鞋柜上多了一双男士拖鞋,跟余晏的是同一个款不同色。
他几天前来的时候还没见到。
江言秋顿时更不高兴了,指着那双鞋兴师问罪:“这是谁的?”
他气呼呼地光着脚往沙发边走:“你不肯跟我同居,家里却摆了别人的鞋,这是什么意思?”
“又不穿鞋。”余晏低声训斥。
“我又没有鞋!”江言秋在沙发上坐下,阴阳怪气地埋怨,“别人都有的东西,我这个男朋友却没有。”
他故意把“男朋友”三个字咬得很重,语气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余晏把那双鞋从鞋架上拖出来,在江言秋脚边放下:“穿上。”
江言秋把脚挪得远远的:“别人穿过的我不要。”
“哪来的别人。”余晏蹲下身抓住他瘦白的脚腕给他套上鞋,“专门给你买的,你不穿我就扔了,下次再光着脚走路你就别来了。”
“真的?”江言秋一听就不闹了,“可是你今天才答应要跟我在一起。”
“所以呢?”余晏问,“我又不是今天才喜欢上你。”
江言秋倏地红了脸。
余晏把他揽进怀里,问道:“怎么总在该聪明的时候犯傻?”
“不是犯傻。”江言秋纠正,“是不敢相信。没有想过你会这么快原谅我。”
余晏沉默了。
他当然知道江言秋的犹疑。他把江言秋这些日子的患得患失看在眼里,所以才想尽可能直白地宣告心意。
江言秋一到家总爱先往他这里跑,连鞋都来不及换,次次都光着脚在冰凉的地板上乱走,余晏挑选拖鞋时特意找了跟自己相同的款式,也是为了提醒他两人关系的转变。
只是没想到江言秋连这都能误解。
缺爱的人很难做到轻易相信别人给他的爱,余晏只能通过细微具体的方式一点点填补他在安全感上的空缺。
晚上睡觉时江言秋凭借着厚脸皮留了下来。
两人并排躺在床上,江言秋起初还规规矩矩,十分钟后就开始不老实。
余晏按住伸进他衣服里的手:“干什么?”
“我就摸一下。”
手指从腹部的肌肉抚过,江言秋快速抓了一把,又要顺着沟壑分明的线条往下。
余晏忍无可忍,揪出作乱的手压在枕头上:“睡觉。”
手动不了,江言秋索性翻了个身,半边身子压在余晏身上,曲起的半条腿搭在他大腿上乱蹭。
余晏把他的腿抖下去,江言秋又压上来,余晏再躲,江言秋再压。
两双腿在被窝底下缠斗了十几个回合,余晏发话了:“再闹去客房睡。”
“……好吧。”江言秋将腿缩回去,侧过身环住他的腰腹,不死心地说,“我们已经好几天没做了。”
“明天还要上班。”余晏闭着眼睛,毫不留情地揭露他爱赖床的坏习惯,“到时候又起不来。”
江言秋捉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身下:“可是它下不去。”
“……”
余晏拗不过,最终用手帮他弄出来,在江言秋提出要帮忙时毅然决然地拒绝了,起身去浴室又冲了个澡。
再帮下去这觉怕是不用睡了。
第二天江言秋果然没能起得来,余晏晨跑回来时他还抱着被子睡得很香。
“起床了。”余晏走到床边叫他。
江言秋一动也不动。
余晏伸手轻拍,加大了音量:“江言秋,起床,该上班了。”
“五分钟,就五分钟。”江言秋迷迷糊糊搂住他脖子亲了一下,翻了个身继续睡。
余晏掐着点等,五分钟一到就要去掀被子。
江言秋又要耍赖,把自己闷头埋进被子里:“再睡五分钟。”
“再不起以后工作日你都自己睡。”
这句话太有威慑力,江言秋瞬间被吓清醒了,挣扎着爬起来:“我起,我现在就起。”
人起了眼睛却没睁开,只眯合着一条缝,他对着余晏张开了双臂。
余晏半弯下腰,抱小孩一样的姿势把他从床上抱到浴室里的洗漱台前,拿过准备好的牙刷挤上牙膏塞进他手里,转身出去了。
洗漱完出来时余晏正在摆早餐,头也不抬地招呼他过去吃饭。
江言秋没有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余晏停下动作,没领会到他的意思:“还没睡醒呢?”
直到被拉到餐桌边坐下,准备吃饭了余晏都没有别的表示,江言秋只好开口提醒:“你忘记了一件事。”
“什么?”
江言秋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早安吻。
这是他们过去每个晨间都会有的仪式感。江言秋要把三年里缺席的都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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