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情急,拉住胡裴的衣袖,不管不顾道:“阿裴,我不想同你分开。”
轩辕姬“咿”了声,被轩辕五拉走。
轩辕凌天也把地方留给两人,随弟弟和外甥女离去。
胡裴盯在被拉住的衣袖。
这次他的神色没让晁错放弃拉扯,反而因殿里无外人在,晁错直接用力把人拉进怀。
晁错揽紧胡裴。
他心里知道时局如此、不该这样儿女情长,但是情难自禁,就是不想同胡裴分开。
胡裴静了静,抬手就环在晁错紧实的腰身。
这让晁错抱得他更加紧。
胡裴感受腰被掐断的力度和泛上的疼痛,心中情愫驱使,靠在晁错的肩头。
他轻声而缓慢道:“阿错。我们要以大局为重,你的抱负在军中,我的理想在朝堂,而且我们都还年轻。五年,我会在金都等你五年。五年后,你回来,我娶你。”
晁错愣了愣,随即爆炸出惊人的喜色。
他一把扶在胡裴的手臂,拉开距离,俯视着昂起面的胡裴。
晁错抿紧颤抖的唇又弯起来,回味胡裴的话,连指尖都激栗地发麻。
胡裴心里却在刺痛。
【五年啊,那是同雷冥尊约定的时间。】
他的脚跟一提,亲上那隐忍含笑的薄红唇瓣。
晁错感受唇上的柔软,都惊呆了。
他何时见过胡裴这般主动?
胡裴一亲即离,晁错就猛地压身追吻他。
若说此前还不懂断袖亲触之道,但军中发生几起混事后,耳濡目染下还有什么不了解。
虽生疏,却也会辗转舔舐,上下其手,激得他现在就想把胡裴给办了。
【都怪那两头熊精,不然这会该生米成熟饭。】
胡裴体悟着他的手热,挣了挣,一用力下就把晁错推出去。
晁错用力过猛,还不懂换吸,手脚发软下就被推跌几步。
他懵着双迷离的目光,糊张绯色的脸,委屈巴巴道:“阿裴,我……”
“你这呆子。”胡裴上前拉住他的手,握紧道,“不差这几年,对吗?”
【……差,很差……我那地方只为你起,可是,每次都被你的冷静自持浇灭。】
晁错委屈极了。
【为何同样是亲,偏偏阿裴还能面色如常、神情自若?难道在风月一道上,灵均的聪慧也有用?】
“走吧。想必宗主和轩郡王,已经在等我们。”胡裴转过身时,抹了下湿润的唇角,目光流过伤情。
他的心里不为此喜,反有难以言明的哀。
晁错深呼吸几次,压下燥起的冲动,缓过劲。
【难怪总说动心忍性,便是忍了一次又一次,都忍习惯了,还有什么不能忍?】
他盯在胡裴的后脑勺上,缓缓地跟上去。
两人至天机宗殿外,被天机宗弟子领去偏殿。
再次同轩郡王和轩辕凌天合计过后,胡裴和晁错就先回军营准备。
军营栅道口,轩辕端听闻两人回来,忙迎出来:“裴郎,出发的日子定了下来,十五日后就启程。”
【离开西北,省得见晁错这张讨人厌的脸。】
晁错直接拽住胡裴的手,哼了声后拉过胡裴,穿过轩辕端,向营帐走去。他瞧都不瞧轩辕端一眼。
胡裴反拽他都不成,直接被拉进晁错的营帐内,才被松开。
他瞧着闷气上脸的男人,无语道:“他要回京了,你的粮草还得金都调拨,即使六道府可以支撑你的军队,也得金都手谕调令。你这样……”
晁错猛地转身,快步上前就把胡裴箍在胸前,闷声闷气道:“我不怕他。何况,他也做不成皇帝。”
“你……谁……”胡裴耳听帐外木棱咯吱,推开晁错掀帘而出。
他见营地上兵甲持戟来往,近处无人,心知刚才晁错的话有可能被人听了去。他刚要去寻一翻,腰上一紧,就被晁错拉了回去,撞在他的胸膛。
帐帘落下的瞬间,胡裴也看到了远处那道转出帐后长身而立的轩辕端身影,以及他一双无色无波的眼眸。
“阿裴,别管是谁,就是他轩辕端听到又如何?一个为了皇位,连将士都设计的人,配不上九五之位。”晁错环在胡裴腰间,紧紧地抱住,“我只在意你不日就要启程离我而去,而我将有数年不能见你。你可知这几年我要过什么样的日子?”
胡裴暗叹口气,收敛了忧心伤怀。
他勾起唇,状似轻松道:“领兵布阵,打妖兽的日子。”
“不,将是瞧不见你的身影,闻不到你的味道,日日思君不见君,唯余持戟望天涯,思尔何方念尔心,盼君心来似吾心。
你自己品品,这是多痛苦的日子,还是数年乃至五年之久。”晁错舔了舔唇,转过胡裴,瞧着他的眉眼和润唇,就想……
胡裴抬手就抵在他俯下来的唇口,往上一推,无奈般道:“阿错,你这血气方刚的,我可受不住,还是到外头同你的将士操练,去去力气吧。”
【还有,情话一箩筐,转头就动嘴,真是……腻歪。】胡裴说完要绕过他,又被晁错拉进怀里抱住。
他这黏糊劲儿,就差把胡裴挂在腰间携带。
胡裴也是被他给整得无奈。
晁错不舍得他离去,便道:“与其同他们操练,不如我们来试炼一翻。”
【好好的汤池行就这么被两头熊毁掉!】
“……你忘记两月前军中乱纪的事?”胡裴一句话浇灭他这劲头。
【若是外头的将士看到他们的将军这不做人的黏糊样,不知道哪个还会听他的话。】
晁错却不管道:“不日你就要离去,除非你给我个承诺。”
胡裴一顿,撇开头,眸光垂地道:“在玄坤山天机宗里,我不是给吗?”
“不是这种,另外一种。”晁错盯在他灵秀的耳尖,手探进他的狼裘里摸索,“相思的承诺。”
胡裴躲了躲,被他拉着躲不开,不由弓起腰身,被那手拉引着贴上他的体腹。
他的气息微促,压下心里翻覆的涩然,目光抵在晁错的宽下巴:“既盼君心似我心,那就……不负相思意。”
“阿裴。”闻此言,晁错再压抑不住情感,紧紧地抱住他,下巴磨蹭在他的额间。他心满意足,喃喃念叨胡裴的名字:“阿裴,阿裴……我的阿裴,不负相思意,你可不能负我。如若负我,我追去那什么九幽黄泉,都要把你找回来。”
胡裴本环紧他宽背的手一松,缓缓地落了下来。
晁错感知到后,顿时懊恼一地。
他贴在胡裴的颈项耳边:“对不起,阿裴。我不该提那个地方,引起你的伤心事。”【若是你肯说出来,那就最好。刺过的伤疤唯有削去腐肉才能愈合。】
胡裴眨眸,缓缓地推开晁错。
他抿起唇角,轻声道,“临别在即,你的铠甲还没做完,恐怕得在回京路上做了。待做完那日,我遣人给你送来此处,可好?”
【阿裴避而不答。】晁错自我唾弃了声。
人心贪念,要了他的承诺、更想要他的心,要他的眼里全是自己,而不是因为前尘种种总在伤怀而不自知。
“阿裴,我……”
胡裴却不想再同他纠纠缠缠,直接转身就走。
晁错第一次认知到一个人的心是有铠甲包围的。
【此刻的胡裴就像是被裹了层无形的铠甲般。】
晁错既后悔刚刚的贪心念头,又握拳想着:【定要替他削去腐肉。】
【真心换真心,你无心,我来补。如此情真意挚,何求不能成事?】
他见胡裴掀起帐帘要离去,嚷声出口:“阿裴,你记得,我的心在你那里。所谓忠贞,不止于职责,更有对你之心。”
胡裴的身姿顿了顿,压下眼里的涩意,抬步出了大帐。
彼时的晁错却不知,不是所有都可以用心彼心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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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铁甲军和神鹤甲,随轩辕端的离去,全部落入晁错的麾下。
即使轩辕端想要带走一部分兵甲为己所用,都被轩辕凌天直接以“皇伯父”的身份阻止。他能带走得只有一支三十人的亲卫队伍和田不易这个原三圣道府司马,以及等着荣退的兵将。
田不易后来转为西北铁甲军校尉,如今追随轩辕端前往金都。
异人也成了轩辕端的侍卫,同江浔一样护在轩辕端的身边,成为左膀右臂。
胡裴带上一箱子的铠甲铸片和部件,及一名九岁不到的轩辕姬,以及一支经他用灵力涤荡过的纯净雪莲,在寒雪关内与轩辕端的大队伍分道,前往隔壁的荷卿道府秦连山。
轩辕端看向胡裴一行人领一队兵甲越走越远。
他心里知道自己和胡裴已经无法同行,而这中间的阻碍就是现在趁自己离开后已经完全掌握神鹤甲的晁错。
他在内心给晁家定了一个罪,那就是“死”。
异人在旁边问道:“殿下,你把辛苦寻来的雪莲给了他,那这份功劳呢?”
轩辕端摆手,面无表情道:“给了胡裴,才能有大用。荷卿派可是真正的仙宗大门,不像幌子似的天机宗。我们先行回京布局,等他回来。”
【到时候在城门口一起护送雪莲入宫,或许受利更多,还不会遭人眼。】
这边胡裴带帝姬一路往秦连山去。
沿路上,活泼好动的小帝姬总有问不完的问题。
她一会儿问:“胡老师,你和那个笨笨的晁错为什么要抱在一起呀?”
胡裴扬眉,理了理衣袖,打趣道:“你在殿外偷看?”
“我是正大光明看呢。不过,后来又被小舅公拉走了。胡老师,你说沈天心又是什么人?”轩辕姬又问道。
胡裴笑道:“奇女子。她不仅是大周在朝太士大人,还是大周第一首富,天机宗天机老人的传人,是山野民间十贤之一。”
他望向马车外的绿林,轻声道:“大周史记上有载,三圣道府的天都城,就是由当年的天机老人沈商主持建立,大周建国也是在沈商的财富支持下立国。
在《重生竹马逆天改命》一书中,天机老人乃是当年轩辕氏挺兵入中原的军师。
大周刚推翻奴民的祭师制,建国后也有立国师的想法。
但是,天机老人沈商认为,这有违大周建国的精神。
遂而,沈家辞了国师诏令,但授了太士官职,历代传人一直在朝担任此职位。”
“沈家好厉害的历史。”轩辕姬又问道,“那儒门所在的学海无涯阁和天机宗又是什么关系?”
胡裴抿唇一笑,夸奖道,“小帝姬知道得还挺不少。
天机宗在建立时尚武,又有仙人授予的兵道阵法,自称兵家。
儒门是一批在海外学海无涯阁求学的弟子,学成后回转东大陆,教化当年在祭师制下被封锁思想的百姓。
兵儒志同道合,走在一起。
大周打败祭师控制下的东唐时,兵儒联盟就有百年协定,互为一家守护百姓。”
“遥想当年,应该是人杰辈出的时代。
儒门助力兵家,联合推翻祭师制。那时候有被人称为贤师的龙道子,书圣叶蓁,画圣春山也等等……后来,《与君执剑青云上》一书记载,这些儒门人士在功成后,多数选择云游四海,在人间留下一串育民佳话。
同时,大周的学制,从官办蒙、幼学、小学,至大学,全是儒门先贤提出的方案。
他们是一批为民立命的先贤。”
轩辕姬目露敬仰,又好奇问道:“那为何现在蒙学不再官办?我跟小舅公看到好多家族弟子都是在自家府里开蒙。”
“国泰民安,人口暴涨。若蒙、幼一起全为官办,这是非常消耗国库财力的事。后来,百年前,大周学制改革,分为小学、大学两部分。”胡裴解释道。说完后,他看向跃跃欲试还要再问的轩辕姬,不由抚了抚额头。
轩辕姬又开始问:“胡老师,小舅公他……”面色略微发暗,小鹿般的眼神带着疑惑道,“大哥哥们不堪于位,还有九哥哥和十哥哥,他们为什么选择我呢?”
胡裴转眸看向这个女孩。
【帝姬的目中虽有迷茫却无惧怕,甚至因为与众不同的身份加之有灵根在身,而显得高贵且有灵气。】
“因为凡人苦短,注定挣脱不出名利二字。
轩辕家族历经二百年,子孙昌盛,遍布大周各地。唯独他们建起的金都里却寥寥无几自家人。他们选择你,就是选择天下,乃是为大周长治久安。”
轩辕姬顺摇晃的马车,把飘到身前的发带拂去背后,又摇了摇头,状若大人般叹了声。
“我自被小舅公带走,就陆续接收暗寮送来的信息。
我的大哥轩辕霄被下放地方北盛道府,算是落得个好下场。
我的二哥轩辕北至今被困在藏龙山守着宗庙。
我的三哥轩辕玄明明即将走到最后,偏偏一时自大又贪想长生不老,中了旁人的计。
我的四哥轩辕夏……他虽不是父皇血脉,但也是在宫中长大,受人欺辱不知反抗,落得枉死。
五哥轩辕海明明是父皇最爱的妃子所生。可惜,他的母妃死于宫中诡诈,他被小舅公带走后明明可以落得逍遥自在却偏要回来……最终,也没落得好。听暗寮探子说,他现在全赖南蜀的秋丽鸦续命,这辈子是完了。”
轩辕姬一口气说了许多,转而提到六皇子,偷扫了胡裴几眼,又道:“我这六哥吧,轩辕月的眼光是不错,他自己长得就好,偏偏色迷心窍。”
胡裴不予提轩辕月,转而道:“帝姬这些消息都是从天机弟子的暗寮里得来?”
“嗯哼,现在就有好几个跟着我呢。轩辕夏的亲爹还是领队,哎。如今,我还知道七哥轩辕不羁和顾秋飞有染,搞不懂这些人啊,偏选父皇病重的时候整些事情。还有八哥哥……一言难尽。哎,舅公们不选九哥和十哥,说不定怕他们以后也混账?”
胡裴都不知道该怎么搭她的话。
【顾秋飞乃是南蜀敬献的美人,是狄赓帝最宠的妃子……跟往后宫跑得勤的七皇子轩辕不羁有染……】
胡裴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道:“帝姬,为什么轩郡王连这种消息都让你知道?”
轩辕姬理所当然道:“若不知道几位哥哥有多混账,他怎么好拱我上位?
轩郡王的位置,每一任继任者都要消耗国库大量的财富。
大舅公和小舅公也是想来个一劳永逸。我这样的修士上位后,还要什么轩郡王镇守封家祭师的祖地,不说那封氏旧宅已经没有信仰结界,就说东都百姓也不再需要一个对抗般的信仰,毕竟百姓的生活过得不算差,所要得也不过是安居乐道。
你还想听我八哥轩辕端的消息吗?”
“……不必了。”
【轩辕凌天和轩辕五兄弟是想送一个修真女皇上位,可以继凡人好几代帝王。确实是既不用向修真界纳贡,兑换不老丹,也不需要一个无用的郡王名头立在百姓中。大周的信仰,本该就是兵儒祖师之道。】
胡裴思及此,感受轮毂碾压硬土的震动。
随即,他想起同雷冥尊的交易。
【天道不算是薄待人。杀死雪狼王,又来个雪狼妖王。这就是北原的咒怨,波及人世间的不太平,而修真皇帝即可镇守这番变故。轩辕姬,竟是应天运所生。】
胡裴的清眸撩向百无聊赖的轩辕姬小公主,微微一笑。
【大家都是局中棋、盘上子,谁也逃不脱。】
一行队伍走走停停,在三日后到达荷卿道府的司徒府衙。
在当地留宿一夜后,明日再行半日的路就可以上秦连山。
晚间,司徒府衙内,胡裴洗漱后刚要睡下,就察觉空气压抑,暗处有影晃动。
他解一半的衣衫如常往下退,同时,指尖勾连灵力正待发作。
暗里的人举长剑向他直刺而去。
胡裴偏头侧身一避,刚要施展狐族眼技,对面的刺客已剑尖向下,后退、拱手。
胡裴扬眉,收起眼里的异光,也没再把指尖的灵诀释放出来。
刺客一身黑衣,脸覆黑巾。
他作揖完后就把剑收了,凝一双幽暗的眸,压嗓子道:“胡裴,太宰寮的小宰,季雪康的门生。”
胡裴稍迟一瞬,确认他不会再次动手后呵了声。他把手上的外袍扔在架子上,穿一袭白衫走至桌前坐下。
【荷卿道府的府衙条件相较来说还算不错,桌椅虽不是上等名木倒也颇为美观。可惜,这个道府竟然如此不勘用。】
他不紧不慢道:“听你这语气是冲着我的身份而来?”
“不愧是人称灵均的胡大人,年纪轻轻就才貌无双。这是我们的承诺。”刺客说完,把一块袁字令牌放在桌案。
胡裴借烛光看清上面的刻痕,及专属的轩辕弟子下放地方后才有的菱花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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