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胡阳觉得背小九也是可以的,但仅限于家里。“行吧,我走一趟。你确定这么说?”
胡裴点头,随一众白马学子簇拥离开鹤鸣台。
武楼的二楼,有人道:“妙啊。伤眼,心残,不愧为灵均公子,给小司徒大人出道好题。”
有人好奇道:“什么意思?这不是说鸡的话?而且,胡裴小小年纪没追着非要晁错光衣游街,很大气。你们没听晁错一个劲喊人胡裴女娘,胡裴女娘……哈哈哈……”
“哈哈哈……是啊是啊。胡裴当真是君子之风,小小年纪有大胸怀。”
先出声的人看向一群夸奖胡裴的公子、小姐,直摇头,“胡裴比那千年的狐狸还精,你们且看,不日就有好戏。”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何解。
鹤鸣台外,胡裴向众同窗拱手,坐在胡林背上的椅子而去。
宓皦直接向其余几人告辞,跟上胡林的脚步。
“胡裴,今日是旬假日,你直接回府吗?”
胡裴歪着头,在胡林的背上随他的行走,脑袋一点一点。
宓皦自言自语道:“胡裴,你觉得蔡子衿怎么样?刚刚她可是很想跟来呢,被侍女给绊住。”
胡林替胡裴回答道,“宓皦少爷,我家公子为了今日的比赛,起得比鸡还早,现在得回府里睡个回笼觉。不好意思啊,宓皦少爷。”
宓皦闻言愣得停下脚步,再瞧脑袋一点点的胡裴,无言得看向日近正午的天空。【这胡裴还真是……懒得可以啊。】
光是上课睡觉这一项就气得夫子火冒三丈,偏偏他可以对答如流,搞得夫子总是叹气说“此子若更认真治学,当世少年神童,天赋灵均。怎奈小时了了,大了未必佳啊,可惜可惜……”
宓皦停在道边,瞧胡松拎上大将军和残的黑将军笼子跟去。
他有点儿想要大将军,不过那鸡毛被啄得太狠,有地儿已经秃。磨蹭两下……【算了吧,哪里还买不到一只公鸡?】
回到胡府,胡裴就一下子醒过来,目光凝在胡松的鸡笼子上。
他掀下自己的面具扔给胡林,抬下巴向鸡笼。
胡松知机,笑道:“少爷,我这就送去厨房。”
“咯咯咯……”【你个大黄鼠狼,不讲信用,不是说赢了就让我阖家团圆吗?】“咯咯咯……”大将军惊得直叫唤。
胡裴抬步走向鸡笼,吓得瞎眼的黑公鸡摆拐脑袋,更往后缩,就连花公鸡大将军都后退着“咯咯咯”乱叫。
“吵死了。”胡裴朝胡松道,“黑得送去厨房,炖了给爹送去,就跟他说‘给他’补身体。至于这只么,和它那群鸡妾关在一起吧,算是……临死前的奖励。”
“咯咯咯……”【不要呀,我要自由,你说好赢了放我……杀千刀的主人啊……难怪人类常说,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啊。】
胡裴猛地回头,瞪向鸡笼,凶巴巴道,“再吵再叫,现在就把你全家杀了红烧。”
“咯……”花公鸡吓得缩脖子,近日来被黄鼠狼叫声支配的恐惧又泛起来。
【这杀千刀的新主人为让自己不怕黄鼠狼,天天喊一只黄大仙守在笼子边叫。如今赢了比赛,竟然还要杀……】“咯……”
胡松瞧见胡裴的小模样忍不住嘻嘻笑,见他扬下巴示意,就直接把笼子往厨房拎去。
胡裴转身就回自己的院子,入室后等胡林送来水,洗漱净身后往床上躺。
胡阳办完事回来,直冲进胡裴的房间,“我回来了……你怎么又睡?”
胡裴拿雾蒙蒙的眼儿瞅了他下,横眉轻扬,就让胡阳说不上话。
他直接困顿地躺下去,懒懒散散道,“我睡了,别吵我。”
“不是……你那话啊,太厉害了。”胡阳实在憋得难受,看不到小九的脸,心里那股劲又上来。
他一定要把去小司徒府的经历说出来,“我把你那眼瞎、心残的话一出口,休沐在家的小司徒大人直接红脸。
我以为他会发火呢。
你猜怎么着?他竟然好声好气地亲送我到大门口。
哎,那时候,晁错那个胖墩儿还在后院哭得稀里哗啦,隔不知道几个院子,我都听到他的哭声,哈哈哈……还有还有……”
胡裴翻个身,背对胡阳,深埋进软枕。
“哎哎,我说你在不在听啊?”胡阳瞧他的模样,直接坐到床榻上去。
正当这时候,胡府现在当家的老爷,胡裴的亲爹胡云深在房外道,“去,喊你家少爷出来,我有话跟他说。”
胡松不去,暗里踢向胡林,示意你去。
胡林瞪他,直接朝胡云深道,“老爷,九少爷回来就睡下,现在六少爷胡阳在里面,也没把人吵醒呢。”
胡云深一听,白面无须的脸上一股儿无奈。
他也懒得进去吃儿子的冰落,直接道,“下晌让他来我院里一趟,自己搞出来的事,自己去善后。还有,马上日中,提醒他用膳,别一到旬假日就不爱惜身体,浪费大好年华净用来睡觉。”
胡云深见两小侍纷纷躬身应诺,背着手,嫌弃地走了。
胡阳躲在房门口听一耳朵,拍了拍胸脯走回卧室。他见胡裴已经好梦正酣,直接抱胸摇头,“哎,不知道还以为你是猪投生呢,这么能睡。”
躲在门口听见的胡松和胡林纷纷捂嘴发笑,待得胡阳出来。
胡松上前道:“六公子,接下来就没什么事了吧?要不,你回三老爷院里去用膳?”
胡阳哼了声,“你没听你家大老爷刚才说的话吗?自己搞出来的事自己善后。恐怕,我前脚回府,小司徒家后脚就把帖子送给大老爷。我估摸这事肯定没完,这小六让我带的话里肯定有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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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入时分,即将用晚膳,胡云深久等一下午都没等来这个小儿,直接吩咐明月小侍把小司徒送来的帖子送去胡裴的玉芝院。
这儿子不省心,老子多麻烦。
儿子太机灵,老子麻烦也不少。
夫妻缘凭己,儿女债自找。
罢了,这么机灵吃不了亏,随儿折腾去吧。
他自己去找如今是胡府当家的夫人用膳。
胡裴伸了伸腰,从被窝里直接起身下地,见屋里无人,手上灵光微悬,衣衫全部如流水自动上身。
他坐回床沿,扬起下巴时指尖灵光再动,云袜上足、再来靴。
“来人。”
推门进来一位头梳两辫子缠花布包包的小姑娘,蹦跳过来道:“院子里没人,我在屋外就察觉你动用灵力。这地儿缺灵少药,你不省着点?”
话是这么说,不过她随手一勾指,满水铜盆从外飞来,落在洗漱架子上。
胡裴见了上去洗漱,听她的话音也就知道胡松又跑出去玩骰子,而胡林估计是去母亲的院子里拿膳食。
他洗漱完,朝歪头圆脸的小姑娘道:“黄仙,日日待在院子里,你没去其它地方玩?”
黄仙小姑娘为能留在这位听得懂动物语言的胡裴身边,故意变成个六岁女孩。
她噘嘴龇牙,露出张带毛尖嘴、闪寒光利齿的脸,又缩回去变成笑嘻嘻的讨喜模样:“我是黄大仙,妖精。在外面是为整日找吃,你这就有吃,我为什么要出去?难道阿裴不要我啦?”
胡裴摇头,说起来黄仙应该有好几百岁,却偏偏弄张稚齿脸,惹得胡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喜欢她。
平日管教严厉的母亲都破例让黄仙姑娘留在玉芝院里当侍女。
只不过这个侍女好吃懒做,白日不当差,晚间专门吓唬鸡。
“你的比斗赢了吧,答应我的鸡怎么说?”黄仙跟在他后面蹦蹦跳跳道:“我可是吓唬它好几天呢,可谓是又出力又出智。”
胡林手提膳盒正入院,见黄仙跟在少爷后面,赶紧上前道:“少爷,你起来啦,正好我把饭食端来,大夫人说小黄仙跟你一起用,特意多备些。”
胡裴点头,瞧黄仙跟胡林去摆膳。
他瞧眼天色,很快就该掌灯了,走回来道:“六哥呢?”
“明日个开堂,三老爷让六少爷读书呢。哦,对了。老爷本来说等你晌午时去一趟他的院子……这会……”胡林眼儿瞟向书房的桌面:“后来迟了,就让院里的明月拿来张帖子。”
胡裴见他要去取,凝眉道:“不必了,用完膳,我再看。”
他见黄仙一脸巧笑地递来筷子,取过来道:“那边是你的份,端回自己房里吃。”
黄仙的笑脸拉长:“至于么?我又不会流口水进你的菜里。”
胡林得到胡裴的眼神示意,赶紧帮黄仙那份送进食盒:“走吧,黄仙小妹妹,少爷这习惯啊,从出生就有,大夫人都没跟他用过几回膳,就老太君好一点点。”
黄仙气呼呼地提上食盒出去,不要胡林跟来,回头朝那个在细细擦拭筷子的奇葩男童道:“哎,你可是答应给我鸡呀,别忘记了。”
听闻的胡裴都未曾睨过去,自顾开始用膳。
黄仙哼了声,提上食盒就走。
胡裴这才看向胡林,搁下筷子道:“胡松又去暗巷?”
胡林抿嘴,躲开胡裴的眼神,微微点头道:“是。”
胡裴没吭声,独自用膳,简单一荤一素一碗饭,全部吃干净,待得胡林收拾后,他起身走进隔间书房。
坐在案前,悬着脚。
他看向桌面的烫金红帖。
胡裴屈指打开,正是小司徒写的请帖。
“敬请大宗伯之子胡裴,于明日白马大道仙云楼聚赏我儿晁错净衣挂马游街之举。小司徒晁纲,诚邀。”
胡裴的双眸狭长,垂首睨物间,自有一股不可言说的情态。
他的唇角似勾非笑:“不明时辰,便是想我见,还是不见?
这小司徒大人倒是个妙人。”
白日多好睡,当夜定无眠。
胡裴敲了敲已经合盖的烫金红帖,从屉里取出匕刀,把上面的薄金刮下。
刮出的薄金未曾断开,挺长一条金丝片。
他把金丝片卷成一团,捏在手里出玉芝院。
黄仙也是夜里活跃的时候多。
她用完饭出门,就见胡裴出院,赶紧蹦跳得跟上去,欢快道:“阿裴,你去哪里,带上我啊。”
胡裴脚步不停,眼儿微徐,淡淡道:“好啊。胡林呢?”
“我怎么知道?他是你的小侍,又不是我的。
不过,我看啊,那胡松不老实,这胡林又太老实,尽受欺负,但他心肠好。
估计你刚才问起胡松,他就跑去找胡松回来。”黄仙跟在胡裴后面嘀嘀咕咕说个不停,“你什么时候把那鸡给我啊?”
胡裴实在被她念得烦扰:“我怎么记得答应你是每日一蛋。难道你每日没吃上鸡蛋?
还有,杀鸡取卵,得不偿失。你这性子太急,会失去很多鸡蛋。”
“啊!?”黄仙的圆脸上一对圆眼儿提溜,“我夜夜对着大将军叫唤,早就想把它吃掉。不给我吃大将军,不是还有它的鸡妾,有……五只……”
黄仙掰手指,听胡裴问句“你确定是五只?”
她就开始点手指头,按脑子里的鸡模样开始数:“一、二、四、三、二、四、五?哎呀呀,乱死了。”
走在前面的胡裴弯起唇角,十分好奇这黄仙的脑子和经历。【明明自称活好几百年,大好的脑子唯独对数数十分不敏感,一点质疑就觉得数的不对,继而再数就更不清楚。】
“不对啊,我问过厨房的莲舟,她跟我说是……是几来着,被你给绕晕了。坏狐狸。”黄仙气得直接骂狐狸。
胡裴收回正跨门槛的脚步,回头望去,幽黑的双目盯在她胖乎乎的圆脸上,声调扬转至平缓:“你说什么?”
“呃……”黄仙一紧张,指了指遮挡上弦月的树枝密叶,别开的目光看到明月,一对眼珠滴溜间绽出亮光。
“我说,莲舟跟我说是四只,余下是大将军的朋友,也都归我吃。”
“呵,”胡裴也睨向如勾月牙,浅淡笑道:“你去把后院的人引开。
我曾答应你每日可以吃一个鸡蛋。
这么算的话,一个旬月你有三十只蛋。
若你直接吃鸡,就没有蛋吃。
如果有一天你没吃鸡蛋,那只鸡蛋被孵成小鸡,你还可以吃小鸡。
如果小鸡还没有被你吃,长成大母鸡,你就可以有更多的鸡蛋,迟早混得上一日二只……”
黄仙随他的话两眼发晕,但粉嫩的舌尖诚实地舔舐唇瓣。
在这半明不明的地方,小姑娘的两眼冒出深绿光,随胡裴的话越来越亮。
黄仙急切道:“那那……我要是一天吃鸡蛋,一天不吃……以后,我有多少鸡和鸡蛋吃?”
“很多吧。还不快去把人引开?”胡裴瞥向门槛不远处的转角,实在不想看这姑娘的绿光眼睛,深怕别人不知道她的不同。
“哎哎,你管我有鸡蛋吃,这活包在我的身上。”黄仙呵笑,敛起刚才不小心溢出的妖气,向园洞外的转角窜去。
胡裴跟在她的身后,听到角落有稀稀落落声传来,一双暗眸睨去。
正是他院子墙角下那窝老鼠出来觅食。
老鼠爹:“吱吱……”【哎,这裴小爷去哪里?】
老鼠儿:“吱吱……”【不知道,我跟去看看?】
老鼠爹:“吱吱……”【别了,你娘还等我们带东西回去。哎,哎……儿子。】
老鼠儿已经窸窸窣窣跟上胡裴的脚步。
胡裴的耳朵里一个劲窜来老鼠爹喊鼠儿子停下的叫声。
他耐下性子,任由老鼠父子跟来。
黄仙脾性比较直,朝守院的戴老头说:“戴爷爷,我要出去一会嘛。
胡松和胡林都出去,别以为我不知道西跨院的人也有出去,你让我出去嘛。”
戴爷爷被摇的身儿发轻,嘴上很紧道:“不是我不让你去,他们都是去玩骰子,这东西兴起来没多久,却把人的魂儿勾去。小女孩子乖乖待在府里,别去赶这热闹啦。乖啊。”
胡裴瞧黄仙这磨人的直本事,还不如自己上。
他朝距离脚边不远处打转的老鼠父子,轻口喃声:“去把他腰间的钱袋子卷去,速度快点,别被逮住打死。”
老鼠爹:“吱吱……”【儿啊,你听到啥?】
老鼠儿已经直接窜出去。【管它啥,反正声音好听,听得鼠心儿春心荡漾,上去替他干就对啦。】
“哎哟,什么东西?”戴爷爷跳起来,就听吱得一声,东西落地间杂铜板叮当声,“哎哟,胆儿肥了,还敢偷上身?我揍死你个偷钱鼠。”
黄仙拍掌大笑,这鼠儿子偷钱,鼠老爹帮忙打掩护……太有趣啦。
守后门的戴老被引走后,胡裴就缓步过来。
黄仙哈哈笑道:“阿裴,你干得?真逗,哈哈……老鼠偷钱哈哈……”
胡裴蹙眉间,朝门栓点点下巴。
黄仙嬉笑着上前打开门,“九少爷,请。”
两人跨出胡家后门,走入幽暗的巷道。
两小孩一点儿也不怕黑,沿泛朦胧月光的河沟走一段路。
前方的棚庐下透出黄光,拉扯的影子被风儿吹得飘虚,依稀可以听到几人压嗓子喊“大”“小”的声响,听着声音里的情绪,该是十分亢奋激情。
黄仙见胡裴停在阴影处,好奇道:“怎么不上去?”
“这东西上瘾,恐怕官禁都禁不干净,以后大周会遍布这玩意。”胡裴有些怅然道。
他这模样真是难能少见。
黄仙不解道:“玩得不是挺开心吗?做什么要禁?”
“一时开心罢了。来日上瘾就是哭爹喊娘卖儿卖女卖家财,你看不出来这些人身上的光都是暗得吗?”胡裴眯眸道。
黄仙摇头。【论起暗,现在站在阴暗角落里的胡阿九不是更暗?】
胡裴瞧黄仙的模样也摇了摇头。【修行道浅,加之涉世未深,没什么预见性。】
他捏了捏手里的金丝片团,走出阴暗,向人声处走去。
近前后,八个着各式麻衫的男人围叠在桌前。
在破桌台后摆庄得正是胡松,旁边的胡林几次劝他都没能让他起身。
“快快……胡林,你别拉了,我们的铜板都下了,还不快开。”
“就是,胡松,别墨迹,婆婆妈妈丢咱们九少爷的脸。”
“快开快开……”
“说起你们胡府的九少爷,那真是比小姑娘还水灵……”
“喂,我们还没下注呢,开什么开。”黄仙在人群外娇滴滴喊了声。
里头围着的几人闻声转过身,胡松见到黄仙旁边的人赶紧站起来,结巴道:“少……少爷。”
胡林丢开胡松,穿过几人走到胡裴旁边,紧张道:“少爷,你怎么来了?”
胡裴踏前,这些人自动让开,其中有三人正是西跨院的侍从,其余几人是外面其他府。
他道,“听说这玩意有趣,我也有意,唔……大,小?我压大。”他把手里的金片团砸在大字上,盯在手足无措的胡松已经灰淡的指尖,“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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