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了吗?”
路觉舟乖巧地躲在他身后,摇了摇头说。“没有。”
一片混乱后,警察进来了,秦柏寒来之前就提前报了警,剩下就交给警方处理。
路觉舟瞬间接触警报,心底松快了不少,他拉着秦柏寒的肩膀问,“你看到我发的录音了吗?是证据!”
“嗯。”
秦臻听到录音,脸色一变,没等他发作,警察已经将他制伏。
其他人几人面面相觑,不敢说话,徐二少更是乖得像只鹌鹑,路觉舟要真在他这出事,他总觉得自己要完。
“你怎么来这么快?”
秦柏寒脸色还是很难看,如果不是他前几天就派人跟着秦臻,根本没没那么快赶到现场。
他其实知道路觉舟在撒谎,但他最近确实没时间陪路觉舟,也默许了他和这些人出来。
只是没想到好巧不巧会撞上了秦臻。
早在接到秦臻行踪的信息,秦柏寒就在敢来的路上,不然哪有那么快。秦臻的绑架不是临时起意,他就是在蹲点。
也是跟着路觉舟来的马场。
听到那段录音,秦柏寒又无比庆幸。幸好他当时没有强留下路觉舟,可他又忍不住恼火,万一呢。
万一他没有克制住。
万一他的私心过剩。
知道幕后黑手是秦臻,秦柏寒没有多愤怒,反击就是。但一想到差点连累路觉舟,秦柏寒就觉得秦臻不可饶恕。
秦臻暂时以绑架罪被带走,秦柏寒也手机到了罪证,足够送秦臻去吃牢饭。
路觉舟看人被带走,也忘记了刚才又多惊险,神采奕奕的和秦柏寒说,“是我骗到的录音。”
“我是不是很厉害。”
“嗯。”
秦柏寒没有对路觉舟说他有多后怕,见路觉舟心情很好,点点头给予了肯定。
“很厉害。”
他不会告诉路觉舟其实不需要他涉险取什么证据,他要查秦臻,有很多手段。“多亏你帮了大忙。”
听到秦柏寒这么说,路觉舟又得意又有些不好意思,他摸了摸鼻子,小声地说。
“也没有很厉害,就是碰巧。”
“我今天也不是故意骗你的。”
“如果我不来,就不会听到这么大的秘密。你说对吧?”路觉舟知道秦柏寒不喜欢那些富二代,“你别生我气。”
如果是以前,秦柏寒喜不喜欢,路觉舟才不在意。甚至还会故意和秦柏寒唱反调。但现在……两人多了一层关系。
“好吧,对不起。”
“对不起。”
似乎没想到对方会道歉,两人都懵了一瞬。路觉舟疑惑地看着秦柏寒,他道歉是因为他啊骗了秦柏寒,可秦柏寒为什么道歉?
“散了散了。”
“那什么……我们先出去了。”
接收到秦柏寒的死亡凝视,几个富二代争先恐后地跑出了房间。
直到跟着秦柏寒离开,路觉舟也没弄清楚他为什么道歉。
回到车上,秦柏寒一直没说话,路觉舟拿余光偷偷瞄他,“你没生气吧?”
“没有。”秦柏寒重新收拾好情绪,问他。“晚上想吃什么?”
“想吃火锅。”
“好。”
听到秦柏寒主动询问,路觉舟终于松了口气,没生气就好。
路觉舟放下心来,觉得有点困,他今天运动量有点大,又是跑马,又是惊险对敌,没一会就睡着了。
秦柏寒调低了车内的空调,趁着红灯,给路觉舟盖了一件衣服。
漆黑的眼睫微微颤动,看着安静的睡颜,秦柏寒内心跟着平静下来。
以前不理解的问题,现在终于有了答案。
以前秦柏寒只觉得路觉舟不想学习,找借口,他从来只把路觉舟的真心话当成玩世不恭的借口。
而顾言薄不同。
他从不逼迫路觉舟做任何他不喜欢的事。
秦臻被扭送警局的事,很快就传到了家里。秦柏寒原以为爷爷会来找他问些什么,但他始终没有提过这件事。
他收集到的证据,也全都一并交给律师处理。
秦柏寒照常上班,关于秦臻的事,公司内部不少人在猜测讨论,秦柏寒还没想好要怎么公告,结果当天就收到公司的内部通知。
有关秦臻一事的处理。
而编辑人是:秦老爷子。
通知三两句话就写清了缘由,秦老爷子没有包庇或者替秦臻遮掩,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在公司内部公告里都写着。
员工们唏嘘不已,事情也都告一段落。
“秦柏寒,你想起什么了吗?”路觉舟都快把这当成口头禅了。
“没有。”
每天都是一样的对话。
路觉舟万万没想到,秦柏寒的记忆始终恢复不了,自从秦臻绑架未遂,路觉舟不管去哪,都得和秦柏寒交代清楚。
当然,路觉舟也不太在意这个。只是……
“过来。”
路觉舟习以为常,站在秦柏寒的面前。
他们刚回现实世界,秦柏寒不怎么亲他,最近亲吻越来越频繁,每天一个或者多个的亲吻。
有的时候,路觉舟什么也没做,秦柏寒会突然亲他。睡前也要亲他,路觉舟从一开始的别扭,到现在逐渐习惯。
但习惯不代表他不惆怅,每天都在思考秦柏寒什么时候恢复记忆。恢复记忆的秦柏寒还会喜欢他吗?
这个想法在路觉舟心底停留了几秒,很快就被他丢出去。不管秦柏寒喜不喜欢,是秦柏寒先招惹他。
失忆又怎么样,失忆也不能当渣男。
路觉舟这么想着,心情好多了。他照常陪着秦柏寒去公司,快下班的时候他接到混血同学的电话。
“你也回国了?”路觉舟诧异,他记得回国前约室友一起,对方还拒绝了。因为和家里闹别扭,反正就是不肯回。
“是啊,我来A市玩。要不要出来要吃个晚饭?”手机那头是同学的声音,他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是,声音有些嘈杂。
两人是同学,对方虽然不是A市人,但既然来了A市,路觉舟还是有当主人的自觉,“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最后两人约在了热闹的商场。
“我今天不和你一起吃饭了吧。”路觉舟想着秦柏寒没那么快下班,“我等会自己打车去。”
“我送你。”
秦柏寒执意要送路觉舟,顺理成章地加入了这顿饭局。
“好久不见,秦……秦……对不起,我记不住你的名字。”宋禹和路觉舟打了个招呼后,朝秦柏寒歉意地笑了笑。
笑容温和无害,那眼睛里却没有半点歉意。
“他叫秦柏寒。”
路觉舟想着这个名字有那么难记吗?
宋禹和秦柏寒也见过两三次,也一起吃过饭,不至于连名字都记不住。
“哦,对。”宋禹一副才想起来的样子,“不好意思,舟舟很少在我面前提起你,所以我就没记住。”
路觉舟:“……”
他偷偷看了秦柏寒一眼,他神色淡然,似乎并没有因为这句话受到影响,点点头回答。
“理解,毕竟你们的关系还没有熟络到他什么都和你说。”
路觉舟:“……”
宋禹顿了顿,路觉舟打岔,“先点餐,你不是饿了吗?”
“好。”
路觉舟看了看没有异样的两人,心想着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两人还有点不对付。
“你们想吃什么?”路觉舟问。
“咱俩不是经常出去吃,我喜欢吃什么你知道的。”宋禹微微一笑,挑衅地看向秦柏寒。
秦柏寒接过菜单,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宋禹,低头在菜单上勾选了好几样菜品。
“舟舟喜欢吃的我知道,你的口味我不清楚,你自己点吧。”秦柏寒点完菜又把菜单递到宋禹面前。
路觉舟接过菜单,出来打圆场。
“我知道,我点。”
宋禹脸上还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舟舟你对我真好。”
路觉舟一脸麻木。
“对了,你怎么突然回国了?”
“有事。”宋禹回答,“你在国内过得怎么样?”
“挺好。”路觉舟好奇地问了一嘴,“什么事让你突然回国?”
宋禹叹了口气,“一时半会说不清,反正短时间内不会回学校。”
“你什么时候回学校,咱俩约个时间一起。”
宋禹和路觉舟是同学,但不同系。
之所以会认识也是通过其他同学,因为两人都算留学生,家也离得挺近,倒是经常一起出去吃饭。
“可以。”路觉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你能呆得住?”
“呆不住也得呆。”宋禹正想诉苦几句,手机铃声响起,“我接个电话。”
路觉舟点点头,示意他随意。
秦柏寒看到两人聊得火热,完全把他当成透明人,心里不爽。
见宋禹在接电话,秦柏寒下意识出口问:“他不是有对象吗?为什么总来缠着你?”
路觉舟刚要回答,忽然顿住。
他凝眸看向秦柏寒,终于意识到这几天的不对劲来自哪里了。
“你怎么记得他有对象?”
路觉舟眸子眼神直直地看着他,语气肯定道。
“你想起来了。”
第84章 (三更)
吃完晚饭后,路觉舟又带着宋禹逛了逛。得知他要在这呆上好久,约着有空经常出来玩。
秦柏寒没敢再去招惹宋禹,全程安静如鸡,像一只大型犬跟在路觉舟身后,生怕随时会被丢弃。
送走了宋禹,路觉舟和秦柏寒站在街上大眼对小眼,秦柏寒自知理亏,小心翼翼地勾了下路觉舟的手指。
“你生气了吗?”
路觉舟闷不吭声,试图甩开秦柏寒的手,却被牵得更紧了。
“松手。”
“不松。”秦柏寒哪敢松手,他现在心虚得很。
早在好几天前他就慢慢地回想起来,先前误以为用着别人的身体,虽然嘴上不说,但其实很介意。甚至不肯和路觉舟过分亲密,哪怕这具身体是他在使用,他也觉得不爽。
结果到头来发现,醋得不过是他自己。
秦柏寒就是他自己。
他也在找机会和路觉舟说,可没找到一个好的时机。所以面对路觉舟的每天一问,他的回答都是:没有想起来。
但这也不能怪他瞒着。
因为他觉得路觉舟喜欢的是顾言薄,不是秦柏寒。
秦柏寒很郁闷,他当顾言薄的时候在醋秦柏寒,得知自己是秦柏寒的时候又在醋顾言薄。虽然都是他,可他就是忍不住吃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着你。”
秦柏寒服软道歉。
“骗我很好玩?”路觉舟是真的生气,自从回到现实世界,他每天都在为秦柏寒担心,结果这人明明恢复了记忆还装什么也不知道。
“我不是故意骗你。”
路觉舟轻哼一声,“不是故意就是有意的。”
秦柏寒:“……”
“舟舟,你别生气。我任你处置行不行?”
“呵,你可是秦家少爷,未来的秦氏继承人,我哪敢啊。”路觉舟别过身。
他其实不是生气,就是……就是有点别扭。
路觉舟习惯了和顾言薄的相处,但其实他和秦柏寒的相处并不是这样,他俩难得有和谐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在掐架。
秦柏寒在外人面前惯会装,一副冷淡疏离的做派,不太熟悉的人会觉得他斯文有礼。可只有路觉舟知道,那都是假象!秦柏寒在他面前从不这样,处处和他作对,还时不时嘲讽他!
面上在哄他,指不定在心底取笑他。
太过分了。
不可原谅。
“我真的错了。”
路觉舟无动于衷。
“我真的不是想瞒着你,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和你说。”
见路觉舟真不搭理他,秦柏寒肉眼可见地慌了。“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别不理我。”
他就知道。
路觉舟喜欢的是顾言薄,一旦他有了秦柏寒的记忆,路觉舟理都不肯理他。秦柏寒很惆怅,可他又不擅长哄人,路觉舟真不高兴的时候,也不是随便能哄好的。
两人的冷战持续了三五天。
准确来说,是路觉舟单方面和他冷战,秦柏寒每天都变着法子和路觉舟搭话,然而得不到半点回应。唯一庆幸的就是,路觉舟没有搬离秦家。
说明还能哄。
秦氏大楼。
A组成员谨小慎微,生怕惹小秦总不高兴,最近几天全公司都能感受到小秦总的低气压。项目也拿到了,上一个项目的奖金也发下来了,听说小秦总和同学们制作的游戏也重新进入内测。
一个接一个的好消息传来,但小秦总的脸上始终没有放晴。
楚秘书拿了项目书的资料过来,见秦柏寒还是一脸愁云,试探地问了一句。“小秦总,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秦柏寒本不愿和他说,忽然想到楚秘书有个女朋友,经常到公司楼下接楚秘书下班,可见两人的关系特别好。
“你,平时会惹女朋友生气吗?”
楚秘书大概没想到会是这个问题,顿了几秒回答。
“不会。但偶尔不小心踩她雷区了。”
“怎么哄的?”秦柏寒虚心请教。
“送送礼物,说说好话,诚恳认错,态度端正,再带她去吃顿大餐或者去玩,很快就和好了。”
秦柏寒认真记下了,又问。
“如果事情比较严重,不好哄?”
楚秘书忽而笑了,“秦总,谈恋爱嘛。磕磕巴巴正常的,哪有天天热恋期,错了就道歉,她要是不原谅就死缠烂打。”
“你缠着她,她反倒不生气。你真就放她一个人冷静,那才是大错特错。”楚秘书经验丰富,“尤其是让你滚的时候,千万不能滚,死皮赖脸也得留下来。”
“态度很重要。”楚秘书提醒,“小秦总是惹路小少爷不高兴了?”
“嗯。”
秦柏寒没有遮掩,“瞒了他一件他很在意的事。”
楚秘书自然不会去追问是什么事,既然瞒着那肯定是有理由的。“小秦总没有告诉路小少爷缘由吧。”
秦柏寒愣了一下,似乎很意外楚秘书为什么会知道。
“这个时候就不是单纯的道歉能解决。他想知道的应该是你为什么瞒着他,而不是事出有因,小秦总还是直说吧。”
“既然是最亲密的关系,有什么事就摊开说,瞒过来瞒过去难免会产生误会。”
楚秘书离开后,秦柏寒确实认真思考了好久。
路觉舟在担心他的身体,但他却因为害怕路觉舟知道他恢复记忆后和他分手,瞒了路觉舟那么久,他生气也是应该的。
下班后,秦柏寒没有急着回家。开车去了商场,既然要道歉,礼物是少不了的。秦柏寒在商场转悠了一圈,其实也没想好送什么,路觉舟什么都不缺,送什么似乎都不是很特别。
就在秦柏寒苦恼,看见一个小孩撒泼打滚,“我就要……”
“凭什么妈妈可以买这么贵的包包,我不能买卡牌!”
秦柏寒眸色忽然清明起来,他转身走出了商场。半个小时后,秦柏寒从秘书那拿到了想要的东西,这才心满意足地开车回家。
路觉舟吃饭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饭桌上只有他和秦老爷子两个人,也不知道秦柏寒是不是在加班,秦老爷子也没有提。犹豫着还是没给他发消息,秦柏寒吃不吃关他什么事?
他这么大的人,还能把自己饿死不成?
“舟舟,饭菜不和胃口吗?你不是喜欢吃酸甜口。”秦老爷子见路觉舟扒拉着碗里的米饭,一颗也没往嘴里送。
“我不饿。”路觉舟说。
“你和柏寒吵架了?”
“没有。”路觉舟小声地否认。
秦老爷子笑了笑,“他要是惹你不高兴,你和爷爷说。我帮你教训他。”
路觉舟摇头,扯了个谎。“我下午零食吃多了,现在没胃口。”
“这样啊。”
秦老爷子没有戳穿路觉舟,小年轻谈恋爱有点摩擦也正常,哪有天天都腻歪。看起来也没闹得太严重,秦老爷子也就不打算插手。
“那我让阿姨今晚备点宵夜,你要是饿了可以吃。”
“谢谢秦爷爷,你真好。”
吃完饭,秦老爷子去花园里消食,路觉舟无聊地回到房间,游戏打得也不太尽兴,连输几局,气闷地趴在床上。
视线几次瞄向了窗外。
忽然两道灯光亮起,路觉舟倏地从床上爬起来,楼下两道车灯打了进来,是秦柏寒的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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