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青年接着抱怨:“前几天的那个任务,那几个淫贼明明都已经投降了,你还把他们给杀了,不能擅自杀降你懂不懂啊!”
“淫人/妻女,罪无可恕,我若不杀,天道何在。”道弘睁开眼,宝相庄严,神色严肃。
“好啦好啦,你有道理,算我怕你。”那个青年道弘神态认真,也不想和他辩论,“我看你酒也喝,肉也吃,人也杀——大师啊,你是和尚啊!有点做和尚的自觉好不好?”
“菩萨低眉,所以慈悲六道;金刚怒目,所以降伏四魔。贫僧既然选了降魔之道,自然不忌杀生。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心中有佛,又何必拘泥于外物?再说,”道弘看看另外几人,“我若不吃肉,和你们一起出任务一定会被饿死。”
另外那几个经常不带足干粮就出门,以至于要经常要打猎充饥的人纷纷挠头。于是他们连忙转变话题:
“我说道弘,我看你能破的戒都破的差不多了,那你有没有上过女人?”
道弘面色顿时阴沉:“看在你是熟识的份上,且不与你计较,下次再讲这等有辱女子的话题,贫僧定不饶你!”
“哇,你又没有家的,讲讲女人有什么关系嘛!”
“谁说贫僧没有家的?”
“什……什么?你成家了?”
“贫僧籍贯扬州,家中有父母和小妹。”
“我去!那还跑去当毛的和尚,吃饱了撑的么!”
“贫僧出生时八字过凶,刑克至亲,亦极易夭折,因此自小就被送上少林修佛保平安,但是每年还是要回家探亲的。”
“对了,你妹妹漂不漂亮?”
“要是长得像你……唔,应该挺清秀的,不过不要告诉我连身材都像你啊!那太可怕了!”
道弘看向远方,笑而不语。
但他不知道的是,此时一封家书正在路上,等待他的是一个噩耗:
他的妹妹入七秀学艺,遭遇不测,受淫辱后自尽,凶手,水无心!
……
浩气盟的这一场比武大会最后还是没能顺利进行下去。唐鹰半天连赢三十二场,风光早已被他占尽,无论是参赛者还是观众都没有再继续的兴致。
唐鹰一战成名,以前的艳名再加上现在突然出现的威名,使得他的形象变得丰富多彩,一时间怀着各种各样好奇心的人络绎不绝地去拜访祝贺,只为求得见一见这个江湖上目前最具八卦色彩的传奇人物。
开始那几人唐鹰还用真面目以礼待遇,但是随着一些好事者对他的俊美容貌的宣传,来看新鲜的人越来越多,他也受不了那种被人当成珍稀动物观赏的感觉,于是就戴上了面具;结果这样一来他的神秘感陡然加分,来看热闹的人不但没少,反而目光变得更加灼热犀利,好像X光一样几乎要把他的看个精光。
最后,在影的嘲笑之下,他才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对这些人刻意奉迎,不想见,闭门不见即可。长期以来做底层的杀手,使他对自己的身份一直有一种天然的自卑感,令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在浩气盟的演武大会上获得全胜,已经使他具备了当大佬的资格。
唐鹰虽然杀人经验丰富,但是在待人接物方面几乎是一张白板。原本在比武大会上获得优胜的人可以得到浩气盟的一个堂主职位,并且成为下一届战场指挥的有力人选。
但是唐鹰情况特殊,他并不是浩气的正式成员,而且他之前的名声确实不好,他自己也不习惯指使他人,所以,他进入了天璇坛的情报部门,直属影的麾下。
尽管并不熟悉文书工作,但是唐鹰还是扑入了大量的情报分析工作,只管找江南道上的相关信息。
看着他埋首于案头的身影,影也不管他。这时,一名探子从影身边经过,一张字条悄无声息地塞入他的手中。
影走到隐蔽处,打开字条,只见上面写着,三日前,扬州至南屏山路上,王遗风与莫雨出现,掳走一名万花弟子。
影看了一眼书房内还在伏案努力的唐鹰,将字条伸到路边火把上烧了。
……
从南屏山到恶人谷,路途漫长。
一路上,沐离、雪魔和莫雨共坐一辆车。尽管沐离已经问过好几次,为什么一定掳他去恶人谷,强扭的瓜可不甜,但是王遗风只在他第一次提问时,回答“先生见识不容于世,必与我恶人谷有缘”,之后就再不答话了,再问就吹笛子。“短笛大魔王”的称号可不是盖的,在莫雨的杀人目光和自己的精神安全考虑下,他终于还是选择做一个锯嘴葫芦,一路上三人相顾无言,秋毫无犯。
只是到了昆仑长乐坊时,沐离在入住客栈时,突然策划了一次逃跑。以他的水准当然瞒不了最擅长洞悉人心的红尘武学传人,于是他再次被打昏。
当他醒来时,首先感到的是一阵干热的风。
睁开眼时,他竟然是在王遗风的山顶小屋中。和浩气盟的豪华住宅相比,恶人谷的建筑简直就是牛棚。推开陋室的柴扉,映入眼帘的是满目穷山恶水,荒凉红土。
这里是万恶之地。
这里是恶人谷。
王遗风简单地向沐离说明了情况,也没有限制他的自由,除了出恶人谷外,沐离想去哪里都可以。但是他也没有为沐离安排住处,要住哪儿还得他自己想办法去挣取。
被扫出了老王的屋子后,沐离呆呆地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感觉到周围开始有看热闹的人了,他才反应过来。
他本就长得容貌出众,气质温柔,在这种穷凶极恶的地方,简直就像是一只小白兔掉入了野狼群,立刻就有一些好色之徒过来想要动手动脚。可是还没等沐离有所行动,旁边就过来两个三大五粗的雪魔卫,把这些人给轰走了。
这时,人们才醒悟到,这个人是王老大亲自带回来的,想想常年在谷外追男人的刁蛮大小姐丁丁,还有人见人怕的小疯子莫雨,人群立刻一哄而散——就算这个人真的如他的外表一般温和无害,但是雪魔的人,谁敢动啊?
沐离漫无目的地在烈风集逛了半天,心里实在想不通王遗风为什么非要把自己绑来恶人谷,还有,在这个险恶的地方该如何安身立命。
不知不觉间便已经日薄西山,夕阳下的恶人谷一片血色。
他这一天恍恍惚惚的都没有进食,天黑之后的烈风集想想都不是什么安全地方,要自己去过刀口舔血的日子他还真过不来,还是先找个门槛儿低一点的医馆之类的地方,凭自己的医术先混口饭吃再说。
于是他在路上随意找了一个行人,问问这一带有没有哪个医馆的大夫比较好相处。
那个人看看暗下来的天色,疑惑地想这个打烊的时候不生急病找什么大夫,而且看啥病竟然还要求大夫“好相处”。
突然他露出一个是男人都知道的了然神色,然后用一种猥琐的表情指了一个方向。
顺着那个方向沐离来到一个地处偏僻的医馆,走进去却发现外厅没有人,正在思量着大夫去了哪里,内堂处却传来一阵阵可疑的声音。
沐离掀开布帘的一角向内望去,愕然发现内堂里正在进行着一场靡乱的群P。四个赤裸大正围着一个一丝不挂的白晰瘦削的青年轮番上阵,地上散落着那个青年的衣物,紫黑镶红,竟然是恶人谷的万花服饰。
沐离一惊,正欲上前去相救,却又硬生生忍住。只见那几个大汉只是70~80级的水准,但是那个青年却是90级的实力,若非他自愿,那几个大汉是压不住他的。只见他清秀的脸上神情迷醉,行为放荡至极,一身斑斑驳驳的青紫浓淡不一,有新有旧,显然他是长期如此。
沐离看看外面已经完全黑了的天色,再看看里面完全没有在短时间内停止可能的活春宫,叹了口气,先自行去厨房觅食。
厨房蒙灰甚厚,显然是久不使用,好在缸中还有一点清水,一个瓮里还有一些陈米,房梁上还吊有一小块不知放了多少时候的腊肉,柴草之类乱糟糟地摊了一地,但是扫起来之后也正堪使用。
考虑到自己一天没吃饭,此时最宜食粥,沐离就用这些材料慢吞吞地熬了一锅腊味肉粥,细细地吃完,然后在后院的井里打了水,烧水,洗脸泡脚,之后,内室的那场靡烂性事才结束。
见四个大汉说着淫词秽语嘻嘻哈哈地离开后,沐离端起一碗粥和一桶顺便烧的热水,来到了内堂。
那个青年正无力光着身子地躺在地上,身上沾满浊液,腿间更是狼藉一片,听到有人进来,也不看一眼,没好气地说:“老子现在要喝酒,没空伺候你,想要的话明天请早。”
说完他便翻身起来去拿身边的酒葫芦,然后就这么背对着沐离坐在地上灌起酒来,也许是灌得急了,他猛然咳嗽起来,但是咳嗽一停,他又接着灌。
沐离蹙起眉头,也不管那个青年的逐客令,径直就向他走去。
那个青年大怒道:“我说叫你滚你聋的吗?”抬手就是一招“商阳指”向沐离袭来。
但是沐离并没有像他预料中的那样中招,只听得“扑扑”几声,他的招式尽数被沐离随手使出的春泥给化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