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完毕,蓝曦臣放下裂冰,抬眼对上了金光瑶,其实他早就发现了金光瑶在看他,只是装作不知。
金光瑶一愣,堪堪收回了目光,心里一阵悸动,轻咳一下,掩饰了尴尬,走上前去。
“度化完了。”
“嗯。对了,今天我在洞里捡到了这个东西。”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香袋。
金光瑶一看,调侃道:“呦,泽芜君这是身藏娇美啊。”
“这是我在和那个东西打斗时,从那个东西那得到的,后来那东西对我紧追不舍,多次想要夺回这个东西,这个东西对它来说应该是很重要。”
金光瑶拿过来一看,这香袋上绣了一朵精致的凤凰花,栩栩如生,看得出绣的人当时是多在意这个东西,绣的有多认真仔细,香袋的右下角绣着一个字“烨”。
金光瑶又把香袋的里面翻了出来,里面竟然也绣着字。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字体很小,绣的颜色和袋子的颜色一模一样,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
“看来这是一个姑娘芳心暗许后,送的心意之物,这会不会是那几位新娘中一位掉的。”
“我问过了,她们的父母都说不是,并没有见过。”
“我们去村长家问问吧。一村之长肯定是对村里的人很熟悉,或许可以从他那得到什么线索。”
“好。”
两人寻着路找到了村长的家。
“砰,砰,砰···”金光瑶抬手敲了敲村长家的门,不一会,一个老者出来开门,那老者看见蓝曦臣有一瞬惊讶。
“蓝修士,谢修士,你们怎么来了?”
蓝曦臣和金光瑶把失踪的新娘带回来的事整个村子都传遍了,蓝曦臣在度化之时,村长也在其旁。
金光瑶:“村长,我们有些事想要问一下你。”
村长让开路:“好,进屋吧,进屋说。”
一进屋,村长夫人就给他们倒了水,招呼着他们。
村长:“不知道两位修士想要问些什么?”
金光瑶:“村长,我听说花楹村以前是红花楹和蓝花楹都有的,现在怎么就剩红花楹树了,哦,对了,好像还有一棵蓝花楹树,就是在去永安镇上的那条路上。”
这时村长的妻子走了出来,听到了金光瑶的话,说:“原来,那也是没有蓝花楹的。”
蓝曦臣:“什么意思,难道是后来栽种的吗?”
村长夫人坐了下来:“没错,那棵蓝花楹的确是后来移栽的,这件事说来话长,这说起来和那季亭有很大的关系。”
金光瑶:“还请村长夫人说来听听。”
“在五年前,这村子里的确是红花楹和蓝花楹都在,而且那时要去永和镇就要坐船,因为那时的花楹村和永和镇隔着一个湖。”
金光瑶:“湖?可明明是陆地啊。”
村长:“这就要提起那季亭了。”
村长夫人:“没错,这偌大的湖,是被季亭给填平的。”
“什么他把湖给填平了?为什么?”
“谢公子莫急,这事和他的夫人有关啊。他的夫人谨明是我们花楹村的女子,长相出众,也懂得一些书礼,很受村里人的喜欢,追求她的男子也在不少处,可她自小有一青梅竹马,叫良烨,两人自小相伴,可以说是两小无猜。
那时谨明经常自己制作香粉到永和镇上去贩卖,以补贴家用,而谨明制作香粉的技术很好,就被镇上的季家给看中了,把她给收入了香坊,一个月给了好多银子,这季家的少爷,也就是季亭,长的也是一表人才,而且这人也是极好的,对待下人,工人都是很好的,在他坊里干活的村里人对他都是一致的夸赞,这季亭不是一个看中出身的人,对谨明更是关照,不久之后,就对她表达了爱意,可是,谨明拒绝了,她和良烨两个人早就私定了终生,季亭知道后,也没有再表达什么了,没有强迫什么。
两个人说开了之后就成为了朋友,谨明还将季亭介绍给了良烨,两个人相识之后,觉得是相识恨晚啊,经常在一起喝酒谈笑,季亭对他是大方,这良烨缺什么,季亭就给他送什么,季亭知道他爱看书,特意为他寻了很多圣人名典给他,三个人相处的很是愉快,在一年之后,季亭邀他们到湖中游玩,良烨和季亭把酒言欢,不料这良烨喝多了,一不小心栽进了湖里,他不识水性,当时那季亭急忙下水救人,可是还是晚了一步,那良烨被淹死了,尸体不知道沉到了湖底哪处,没有打捞上来,谨明伤心过度,自那之后,便一病不起,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
季亭一直爱慕着谨明,但他知道谨明的心里只有良烨,她遭受如此大的打击,他为了不让谨明见湖伤心,掏了很多的钱,请了许多的工人,用了将近半年的时间把那湖填平了,只是怕谨明伤心,他日复一日的精心照料着谨明,自良烨死后,季亭从没对谨明再提过半分爱慕之意,但他的一片痴心我们都是亲眼所见,又过了一年,在这一年里,不管是刮风下雨,还是风雪交加,季亭每天都会来看望谨明,从未落下过一天,这谨明也是被打动了,便答应了他,嫁给了他。
但是谨明身子一直很弱,得亏季家有钱,用各种珍贵的药材吊着谨明的命,不然怕是早就没了命。”
听完,蓝曦臣和金光瑶各有所思。
金光瑶:“那蓝楹树就只剩一棵是怎么回事?”
“这蓝楹树啊,在谨明嫁给季亭之后,慢慢的都死了,我们抢救了半天,也没抢救过来一棵,当时人们都说,是那死去的良烨不甘心带走了所有蓝花楹的生命,而至今还活着的那棵蓝楹树,是谨明亲自种的,她当时把一棵小的蓝楹树重新载种,就栽在当时良烨出事的地方,结果,就那一棵蓝楹树活了,而且长势很好。”
金光瑶:“是吗?那你们平时从那过时,可有什么异常?”
“没有啊。”
蓝曦臣把怀里的香袋递给了村长夫人:“不知您认识这个香袋吗?”
村长夫人接过仔细看了看,一惊:“这香袋,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这香袋是谨明绣的,她的绣工我是不会认错的,这绝对是谨明绣的。”
两人相视一眼,心中了然。
金光瑶:“今晚多谢啦,多有打扰,还请见谅。”
村长:“不打扰,希望可以帮到你们。蓝修士,谢修士,我恳请你们帮我们村子除了这个东西,不然大家总是人心惶惶的,不得安生啊。”
蓝曦臣:“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抓住它的。”
“谢谢,谢谢。”
蓝曦臣和金光瑶出了村长家,就往耿八的家走去。
两个人一路无言,各自思索着什么。
蓝曦臣说:“看来,这蓝楹树下的东西,就是那良烨了。”
金光瑶停下脚步,用眼神询问着他。
“怨气,是人死后对生前的一些事或者人的执念,或大或小,季亭把湖填平了,那良烨的尸体定然也被埋在了下面,那棵蓝楹树又恰好栽在良烨死的地方,而这香袋是我在洞地与那东西打斗时捡到的,这么看来,在地洞里的必然是良烨,但是他既没有用灵体,又没有变成走尸,而是用藤蔓攻击,怕是···”
金光瑶忽的明白了:“他把自己的灵魂附在了树上。”
“对,可是一般的怨灵不会将自己附在犹如死物一样的东西上,这样会限制自己的行动,还怎么了自己的心愿?他,是被人困住了,无法脱身,被逼无奈才将自己的魂灵附在蓝楹树上。”
“被困住了?”
“没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看来,我们明天还要再去一趟季家了。”
沉默了一会,金光瑶忽的开口问道:
“蓝曦臣,你知道蓝色的楹花树代表着什么吗?”
蓝曦臣停住了脚步,回望着他:“代表什么?”
“在绝望中等待爱情。”
蓝曦臣一愣:“你怎么知道?”
“昨天我问的谨明,当时我看到谨明的样子很难过,似是在怀念什么,今天听到村长夫人这么一说,我大概是明白了。”说着,走到一棵花楹树下,随意的坐了下来,“她没有放下良烨,她爱着的一直都是良烨,对于季亭,她存着的是感激之心,在她最难过的时候,最无助的时候,是季亭一直给与她关怀,从未向她索取过什么,而对于她来讲,她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就是最好的报答。”
“你与她不过才见了一面,怎么这么说呢?”
“听村长夫人说的,这谨明不是一个贪财薄情之人,不然也不会因良烨过世而从此一病不起,我探她的脉时,的确发现她是心郁难解,忧思过重。”
金光瑶深吸了一口气说:“世上最难医治的不是什么疑难杂症,而是心病,若是一个人连求生的欲望都没有,外界再怎么样拉他,也是于是无补,即便能拉的了一时,也留不得一辈子。良烨死了,她的心也就跟着死了,希望没了,就只剩绝望了,爱情,对她来说就是一种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