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天王只见乐远岑邪异地笑了笑,下一刻距离她最近的春斐心口处就多了一个被焚烧的大洞,根本什么都来不及说就倒下了。
这究竟是什么诡异至极的武功?!
嫁衣神功宛如烈焰,配以大悲赋的搜魂手与天山折梅手那般的武功,可以径直地钻入人的心脉将其焚烧殆尽。
乐远岑没有好心地解释,她刚才挨了这五人的很多掌,已经大致了解了他们的功力运行。她选择在今夜动手,也是因为她感觉到了将要突破到第九层的境界,春斐有幸成了第一个尝试嫁衣神功第九层的手下亡魂。
史天王四人有了一霎的犹疑,但是乐远岑并没有,她再出手就伸向了企图挡在史天王身前的秋珩。
这时,白云生已经高喊了起来,“快来人!抓反贼!”
夏茗一脚踹开了大门,其余活着的三人就向外逃去。
“为什么!”秋珩最终只来得及问出这三个字,他眼中的光就熄灭了。
乐远岑没有回头多看秋珩一眼,她就飞速地追了上去。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如果要有那就是各为其主。这样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不必回答,即便回答也毫无意义。
史天王一路逃出去才发现了走廊上守卫都已经死了,饶是他久经沙场,今夜的场面着实也让他有些胆寒。虽然他们三人跑得快,后面紧随而来的乐远岑也很快,她像是鬼魅一样地跟上了三人。
四人冲出了走廊,刚一来到空旷的院子里。
那些护卫已经都集结在了一起,只是谁也没有敢放箭,因为一放箭很难说到底会射到在半空中缠斗的哪一个。
此时,史天王真的觉得他是遇到了鬼魅,否则怎么可能有如此诡异的身法,怎么可能有如同地狱烈焰一般的内功出现。
“乐山,你可知道这里四面环海,你杀了我们,你也逃不了!你有如此武功,为我所用,那我一定既往不咎!”
乐远岑没有说话,她不需要船也可以离开。
游过大海听着像是不可思议,但是十余年前,她已经拜人所赐,在那般经脉具断下也游过了山川江河。时至今日,区区海水早就困不住她了。
她闭起了眼睛,下一刻就宛如火山喷发一般,将体内的内力倾斜于身侧的三人身上。
‘砰!’‘砰!’‘砰!’的接连三声,史天王、白云生、夏茗的心口都多了一个大洞,他们瞪大了眼睛坠落到了地上。
乐远岑将翻涌的鲜血咽了回去,憋着最后一股气,避过了从后而来的箭雨,掠向了海岸的方向,毫不犹豫地一头砸进了海水里。
冬夜的海水是冰冷刺骨,她却得以因此而清醒了很多,就半是以龟息功调养起身体,半是控制着身体宛如游龙一般,向陆地的方向随着海浪的波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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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八日,乐远岑兜兜转转终于来到了杭州的撷芳楼。
杜先生已经等在了那里,她早了几天得知了这个好消息。史天王死了,他的一众手下当然就乱了。
“乐先生,你做到了。这真是大功一件!”
“杜先生,我们说好的,说好的事情,我都会做到。”
乐远岑却是不见丝毫的欢喜,她杀了史天王,也杀了照顾她近半年的秋珩,还有那些守卫们。她的手早就已经染满鲜血,这一点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我想杜先生也会履行诺言,帮我替柳叔报仇。你既然是十一月,难道没有听过蝙蝠公子吗?”
杜先生微微一愣笑了,“蝙蝠岛?我有过耳闻,但仅是耳闻,没有收到过请帖。怎么,你怀疑柳长街查的海岛是蝙蝠岛?”
“怀疑与否都不重要。我想乐山其实是武林高手一事可以公之于众了。乐山杀了史天王一众人,你说蝙蝠公子会否有所异动?”
乐远岑之前还有一个怀疑,蝙蝠公子与金家有关吗?会不会是一个与金家有关的瞎子?
那就做两手准备。蝙蝠公子也许会亲自下帖,或者是她先一步猜到谁可能是蝙蝠。这一点却不需要杜先生去查,因为朝廷里也不干净。未免走路风声,她愿意请李红袖帮忙,想来楚留香不会拒绝替她引荐一下。
杜先生明白了乐远岑的意思,这是要让她造势,这活她很拿手。“没问题,我会把消息传出去的。乐先生,你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乐远岑刚想说没有,大家不如就回去过年。忽然,她就想起了无花,那个想法将她支到遥远大海上的无花。
“我没有什么事请杜先生帮忙了,只想要打听一下,这半年以来江湖上最近太平吗?比如说丐帮?少林?”
“你真是猜得准,江湖不太平,一点都不太平。”
杜先生不带什么感情地说到,“丐帮的帮主任慈死了,他的继任者南宫灵在几天前也死了。传闻香帅偷了天一神水,而神水宫里面似乎死了人,神水宫要他给一个说法。你与香帅相识,如果想要助他一把也无可厚非,但是我并不清楚他在哪里。”
此刻,乐远岑的心微微刺痛了一下,并不仅仅是因为担心楚留香,而是有了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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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一,嵩山脚下。
无花轻轻拭去了嘴角的鲜血,他扔掉了手里的刀,坐在了一侧的大石上。“很好,现在我确定了,我不是你的对手。我输了,不会再赢了。”
刚才,无花与楚留香之间进行了一场生死之斗,结果是楚留香赢了。
楚留香赢了,无花也就不会再活下去。他不会让那些所谓的江湖正义之士来判决他,他只能死在他自己的手里。
楚留香看着笑得依旧云淡风轻的无花。
他真的无法将此人与偷盗天一神水、害死神水宫司徒静、杀死任慈、再度杀害亲弟南宫灵、意图杀死少林方丈等等,这一系列企图掌控武林的事情联系到一起。此时此刻,无花表现的仍旧是那个彷如在冷静抚琴的神僧。
“你虽然输了,但还依旧如同昔日一般。这都让我怀疑,这一切是否只是梦境。”
如果是梦境,那么噩梦醒来,他们还是惺惺相惜的朋友。
“楚兄,你这个人真的很难让人讨厌。”
无花笑着拿起了大石一侧托盘上的酒壶,他斟满上了三杯酒。“我很高兴能够认识你,可惜今日就是终点了。我居然还有些舍不得,也许是因为一个未尽之约。请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们再等一等,等到日落之前,看看那个人会不会来。”
无花的父亲是天枫十一郎,所以他关注东瀛之事,更是知道史天王的一众海盗犯边。无花的母亲是石观音,西域有人购入了庞文的玄灵膏,那人则是传闻里的观音娘娘。
无花因此知道的多了一些。而这两条都与乐远岑有关,正是无花暗中将消息传给了朝廷的杜先生,就是向杜先生引荐了一位高手,结果是乐远岑远赴了海岛去与一众海盗周旋。
楚留香已经把前因与后果都想明白了,无花是故意要在做大事前支走乐远岑。
楚留香想着半年以来音讯全无的乐远岑,他相信乐远岑的武功,但是他不可能不担忧。“这都是你做的!”
无花微微挑了挑眉,因为楚留香的语气变了。
“看来你们之间确实很熟悉,并不只是洛阳城的一面之缘。没错,那些事是我牵引的线,因为我想帮她一把。乐山那样的人怎么会平白地瞎了,定然有一段故事。
庞文也好,史天王也好,都是我送于她的机缘,与朝廷的人搭上了关系也是一份助力,说不定还能够有意外地收获。如果她没有通过历练,因此而死,也只能说是技不如人,不必惋惜。”
“楚兄,你是在吃醋吗?我为乐山做的,其实并不及我为你做的。我把她支走,却愿意与你交手,难道你还不满意?”
无花说着就笑意更甚,“我已经得到消息,史天王死了,乐山她赢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我都从未责怪你们瞒着我早就相识一事。”
如果是两败俱伤呢?
楚留香没有去猜这种可能,更不愿意去猜这种可能。他坐在了无花的对面,阳光正在一步步向西而行,无花开始说起了他所不知的那些过去,那些在地灵宫与移花宫里的过去。
此时,山道上响起了马蹄声。
“楚兄,你明白了吧?为什么我要支走乐山,因为她与我是同样的人。她在,我真的不便动手。”
无花看着殷红的夕阳,这与移花宫的夕阳有些相似,却早已不同。他对着夕阳又笑了,“乐山,你还是赶来了。”
下一刻,一道身影就站在了无花与楚留香的身边。
乐远岑尚且有些气息不稳,她从杭州匆匆三日赶到了少林,因为她猜到了最坏的结局,楚留香败的可能不大,那么无花就会死。
乐远岑仿佛是诚恳地说到,“无花,我总要来对你说一声谢谢,谢谢你助我良多。”
无花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邀乐远岑坐下,见她缓缓坐下也就举起酒杯,“来,我们三人应该要喝一杯,你们总不会担心这里面有天一神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