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刚刚离开花街柳巷,前后相差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几队士兵就冲入长街,他们开始敲开了各家妓院的门,一一盘查是否见过赵盘等人。
此等景象不只发生在花街柳巷。
项少龙与赵盘一路走往乌家堡,就看到有好几个男人被拦下来对比画像了。只不过,他们两人目前的太画风质朴,根本没有被拦下来的可能。
“画得还挺像。”项少龙远远瞥了一眼,目前只有他与赵盘的画像,他没想到赵国画师的画功不错。
赵盘低着头嘀咕到,“赵王专门请画师去宫里作画,把春宫图都画在墙上,画得越像就赏金越高。这画技就是那么练出来的。”
只不过,画得再像也比不过易容的以假乱真。
这种真才能救人一命。
朱姬府邸那一头,刚上马车的三人都是松了一口气。
“我也没想到那么巧,你们要是早来半个时辰,就刚好与郭纵撞上了。”朱姬拍了拍胸口,她也看到了那些守卫的眼神。郭纵昨晚就在府中过夜,还没有离开多久就又换了一套衣服再来了,如果两拨人撞上了,那么不就事情败露了。
“幸亏上天这次是站在我们这一边。对了,项少龙找到政儿了,是不是把他一起带进城了,政儿还好吗?这些年他一定受了很多的苦,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怪我,我也都是为了他好。”
乐远岑瞥了一眼一言不发的柳下香,赵盘还没有主动开口,那么谁又能是赵政?“事态紧急,项兄未能说得太详细,等到了乌家堡就能问个明白了。”
一路无话,马车在经过了几道拦路盘查后,三人到了乌家堡。
由于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乌家堡众人也没有准备充分。
然而,项少龙与乌家堡关系密切,赵穆一旦获得了赵王的手谕,他一定会大肆彻查乌家堡,当下只能抓紧一切时间打包整理东西。
整个厅堂里仅有赵盘一人无所事从,当他看到朱姬走了进来,整个人就是一僵,目光越过朱姬与乐远岑平静的眼神撞上了。
赵盘知道这是到了最后的抉择时刻,他闭起了眼睛,指尖仿佛还有母亲尸体的温度,终是做了一个改变他一生的决定,甚至是改变了整个战国的决定。
赵盘再度睁眼就流着泪跌冲到朱姬身前,“您一定要好好活着,不能弃孩儿于不顾……”
朱姬一脸懵地看向了乐远岑。
乐远岑一下将球踢到了忙得晕头转向的项少龙身上,“听项兄说,玉石一直都带在赵盘公子身上,据悉当年赵雅夫人去乡间抱养一个孩子。夫人可以等出了城,再具体问项兄。”
且说,赵穆一状告到了赵王面前,极度颠倒黑白地将别国间谍的身份按到了赵雅身上,说是他在抓捕寻及的过程中,赵雅替人挡剑才会被杀。这会必须全力追捕与赵盘,以及与他相关的所有人。
赵穆想要收拾乌家堡很久了,这会正好能趁乱打劫,没想到的是手下来报,这个紧要关头朱姬失踪了。等他带着大队人马冲入乌家堡,终是棋差一招晚了一步,乌家堡里已经人去楼空了。
“很好!非常好!乌家堡藏匿逃犯,与别国勾结,畏罪潜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不让你们踏出赵国半步!”
被赵穆一行人却已经逃入了山林里。
然而,从邯郸城郊往咸阳而去还有一长段路要走,而这一路势必会遇到赵国的重重追兵,一行人势必要分成几路逃跑以而混淆追兵的视线。
马车里,乐远岑单独向柳下香说起了另一件事情,“你别忘了还有《鲁班秘术》一书,赵雅死了却不妨碍赵穆派人去偷书,我们的动作要比他快才行。也许这个消息还会传得更远,引得其他诸侯国的人也去偷书。所以必须有人走一次魏国大梁,我想就由我走一次。”
“不行。”柳下香一点都不赞同乐远岑的自告奋勇,“你没有去过大梁,大梁有诸侯国之中最坚固的高耸城墙,又是城墙四周环水,非常适合瓮中捉鳖。你与赵盘他们去咸阳,我走一次大梁,难不成你想与我比谁的盗术更高明?”
乐远岑是没有去过大梁,但正因为四周环水,她才有把握逃走。
“四周环水才好,你知道我水性很好,得手就能潜水而逃。现在必须兵分几路,我希望你能陪着盘儿去咸阳。我是不熟悉大梁,也一样不熟悉咸阳,你对秦国比我熟悉,更要传授他一些为君之道。这么算起来,你更该去咸阳,我一个人去大梁也能方便行事。”
“岑岑,你该懂什么叫今非昔比,我们要是有以前一半的内力,很多事就会方便很多。”
柳下香苦口婆心地说着, “现在还没出二月,河水才刚刚解冻,还是春寒料峭,你让我怎么放心你去大梁?”
乐远岑却是笑了笑,“去大梁是很危险,可陪着赵盘逃出赵国也很危险。前者单打独斗没有猪队友拖累,后者还要顾及其他人的命。其实,我是把难题留给了你,你就帮我一回不行吗?”
柳下香看着乐远岑的笑容,知道她是主意已定不会改了,而他只能暗自咽下一口郁闷无奈之气。“看来起我是拗不过你,谁让你总是有道理。”
“那说定了,分头行事。”
乐远岑说着想要下马车,却被柳下香一把拉到了怀中,就看着柳下香不由分说地吻了下来。
122.第二十四章
一个缠绵悱恻的吻勾起了两人藏在心底多年的离愁与柔情。生离、死别、错失、重遇, 一路走来他们各有各的艰难,俱是改变良多不似当年模样,所幸这份感情似酒越久越醇。在唇齿交缠之间,马车里的温度仿佛直线上升,让车外不远处的人□□谈声与烤肉煮水声清晰到了模糊的地步。
乐远岑环住了柳下香的腰, 勾起他的腰带低笑着问, “我们还没有在车里试过。你如果想顺应潮流玩点新鲜的,倒也不是不可以。”
所谓的顺应潮流是说这个时代开放的和谐观念, 一对男女在河边草丛里来一发也算不得生猛之事。柳下香知道这年头的人没什么节操,但他没有被人围观的喜好, 更何况如今是在逃亡的过程里,随时都要应对突发情况。
“就算想试一试在车里,也不能是在这辆车里,更不能是在跑路的时候。”柳下香握住了乐远岑作乱的手,“我看你是认准了现在不行, 才敢一个劲地撩我。”
“你还学会恶人先告状了。明明你先拉住我的,这会又装正经。”
乐远岑觉得自己很无辜,她原来是一本正经地来商量正事, “如果错过了今天,你就要等我去咸阳了才能做些什么了, 也不知要等多久。”
“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在乎多等一会了。我答应你会把赵盘安全地送到咸阳宫, 但到了咸阳他也该好好适应秦国之斗。目前秦国的朝中局势, 吕不韦虽然官拜丞相, 但是吕不韦并不是秦国人,所以秦国的那一派老臣并不喜欢他。再说二皇子成蟜也是异人的儿子,怎么可能没有争位之心。”
柳下香说着无奈地笑了,他并不会一直在咸阳呆着,九鼎缺一,而那个‘一’非常关键。
“我能教赵盘的也就那么多。嬴政注定要争斗一生,争斗这种事情只有斗了才能懂。而时局瞬息万变,可能等你回到咸阳的时候,很多事情都不得不发生了。我只希望尽快找到最后那个鼎,所以你回到咸阳见不到我,也别太失望了。”
乐远岑微微点了点头。如果是参照她所知的历史,嬴政应该是十三岁继位,二十二岁亲政,可是眼下赵政却是十七岁,而谁也不知道异人还能活多久。因此,对于希望脱离此间的人来说,准备得越齐全越好,也是越早准备齐全越好,就怕往后拖延会发生更多说不清的变故。
“现在尚且无从得知《鲁班秘术》藏在何处,我预计最快也要半年后才能去咸阳。不管怎么样,这段时间项少龙都会留在赵盘身边,他起码能保证赵盘活着,其他的事情只能应对时局变化来。”
毕竟马车之侧有不少人,两人还是没有上演掉节操的车.震之事。
翌日一早,乐远岑在安抚了赵盘之后,改头换面换了男装朝着魏国大梁而去了。
大梁城的设计精妙,四面环水,一旦城门紧闭,这一道宽宽的水渠会让城池变得易守难攻。只不过成也水渠败也水渠,一旦河水倒灌其中,极有可能发生水淹城池之灾,而史书上始皇帝也是以此攻克了大梁。
乐远岑来到大梁两个多月将城池的布局摸了通透,可是已知的有关《鲁班秘术》线索还太少。
虽说被柳下香塞了一块尸香阁的令牌,让她有需要的时候起码能有个帮手,但依照目前的情况来判断,书被藏在魏王宫里的情况可能性最大。然而魏王宫那么大,她要如何正大光明地混到宫里,去找不知被藏在哪个角落里的书?
都说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某一日,城中发出了告示魏王向外招聘画师,特求擅于画人的画师进宫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