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宋平章只能点头道:“既如此,本官就信你一回,不过你日后做事可要小心一些,考场之事不比别的,原就是整个朝堂都注目的事情,又是在天子脚下,哪里容得你动手脚?更何况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学子的脾气,若是被他们抓到把柄,你的名声可就臭了!”
见周旋点头,态度又十分诚恳,宋平章这才满意,不过他又忍不住唠叨了两句:“你啊,也不想想,你既然知道那个考试是出身荣国府贾家,又与王子腾连着亲,贾家倒还罢了,可那王子腾却是个简在帝心的人物,漫说是你,便是连本官也不敢轻易招惹他,你要想对付傅试只管另找机会,平白的非要出口得罪他做甚。”
周旋不知道其中的内情,他心中暗暗嘀咕,你说你不敢得罪贾王两家,那你干嘛要同意压一压他啊!我这还不是看着你同意了才敢出手吗?你要说反对,我哪里有胆子擅作主张。我这不是一切都听你的才这样做的嘛!
不过哪怕心里抱怨,周旋面上还是要做出一副恭谨的模样来:“下官也是一时心急,没有想那么多,现在想想倒有些后怕。”
周旋装模作样的拍了拍胸脯,倒好像真是受了惊吓一般,惹得宋平章不由得笑了出来:“你但凡做事前先想想后果,不要那么冲动,哪里会那么多担惊受怕。”
周旋赶紧做出一副受教了的模样,顺着宋平章的话赶紧点头,见宋平章满意的笑了,他才试探着问道:“大人,不知那位考生您打算怎么处理?究竟是取还是不取呢?”
“本官早不是说了吗?他若是文章已经有了火候,本官自然不会让有才之士遗落民间,可说他还没到火候,本官也不会因为某些情面是的使生员当中有人鱼目混珠。”
这话虽然说得冠冕堂皇,但周旋知道这只不过是说给外人听的,真正的打算宋平章肯定已经有了计划,但在他面前还是说出这些冠冕话,肯定是不打算将自己的计划透露出来,周旋哪怕心中抓耳挠腮的想要知道宋平章的下一步计划,但是在宋平章面前他仍然是微笑着道:“大人一向奉公守法,实在是我辈楷模,那便一切都听大人的话。”
说着话,他偷偷的拿眼看着宋平章的脸色,寄希望于借此探清楚宋平章的态度,不过到最后也没看出来什么,他只好怏怏的说了几句场面话,告辞而去。
见他走了,宋平章这才信步走到自己房门前,却不曾想在自己门前竟然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胡大人,你怎么来了?”
“有事与大人相商,怎么,大人不请我进去?”
胡庸笑着与他见礼,宋平章虽然觉得现在已经夜深谈话有些不方便,但却没办法拒绝。
如果说在顺天府中傅试是他的政敌,周旋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心腹,那么胡庸便是处在他与傅试之间的中立势力的代表,是他一直想要拉拢的对象。
他自然要给胡庸脸面的。
进了房间,宋平章带来的仆人给两人端上来了茶便默默的退了下去,宋平章端起茶轻轻的抿了一口,这才开口问道:“不知胡大人深夜来找本官有何要事?”
“再过几个月便是太皇六十大寿,顺天府在京城脚下,寿礼自然是要准备的妥当一些,不知道大人有了打算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做的葱油饼,平常我只做个米饭,炒个菜,馒头馍之类的不太会做,不过因为我妈在摘花生,所以我第一次做了葱油饼。第一锅因为面糊搅得太稠,摊的特别厚,而且火开大了,有些糊,然后我妈说有点少,就又加了面,但是忘记加盐了,所以第二锅又淡了。不过后来就好了,虽然第一次做这个,不过做出来的成品还不错。我弟一直在旁边挑我毛病,一会说我火大了,一会又说火候没到,说着说着就把前两锅做的不太好的葱油饼给吃完了。吃完之后来了一句还不错,哈哈哈,还是想说他好别扭啊!
第42章 商议
“寿礼?”这几日府衙忙的的是科举考试,不关注考试,问寿礼做什么?
宋平章当即在心里打了个问号,不过这问题却不能不回答。
毕竟胡庸担着顺天府同知的职位,同知作为知府的助手,协助知府管理辖下各项事务,寿礼正属于他管辖的范围之内,他问一问,这是职责所在。
宋平章想了想,组织一下语言,道:“去年便开始准备了,当时大家一块商议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顺天府虽然是在天子脚下,说是富庶之地,不过能够上贡到皇宫作为太上皇六十大寿的寿礼的却不多,即便有些人家中有宝,却也不是我等能够动得了的,所以也不外乎找些字画,绣品之类的送上去,虽不出彩,却也不用担心朝中的御史上奏参我们一本。”
宋平章这话说的的确是京城这地方的真实情况,那些家中有宝物的,还能够完完整整的保存在家中的多半是背后有大势力,这些人可不是他们小小的顺天府知府能够动得了的,稍不谨慎,碰到一个说不定就是哪个王爷家的亲戚又或者是哪个一二品大官家的旁枝,甚至是皇家中人。
至于那些家中没有大势力的,早就被一些仗着家中势力为非作歹的纨绔子弟们想方设法给盘剥走了,哪里还轮得到他们顺天府动手。
能够上贡到皇宫的珍奇异宝无一不是花费巨大,他们又在天子脚下,根本不可能像地方的县府那般向地方上的士绅摊派,又不能像地方上那般克扣平民百姓,否则今日纵容手下做出那种出格的事,第二□□堂之上御史们的奏折便能够将顺天府给淹了起来。
“太上皇近年来越发信道了,都说天人感应,太上皇如此诚心,或者上天感动,降下祥瑞也未可知呀。”
听到这个话,宋平章十分惊讶的看向胡庸,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向聪明的胡庸怎么会说出这样不着调的话来?
可是胡庸面对他质疑的目光却是满脸淡定,好像没有察觉到他的惊讶一般,见此宋平章忍不住开口道:“虽说太上皇近来越发信奉道法,可也仅止于炼丹,对于所谓的祥瑞却嗤之以鼻,本官记得前两年上皇刚开始修炼道法的时候,便有那起子想要献媚太上皇的官员上奏说什么发现了千年灵芝,又说是有什么白鹿之类的话,不但献媚没成功,反倒被太上皇怒斥了几句,弄到最后官没升成,乌纱帽也丢了,自那之后朝堂之上再没人敢提这个话,胡大人莫不是最近一时劳累忙昏了头,竟是忘记了这个忌讳不成?”
胡庸笑着摇摇头道:“这等忌讳下官怎么会忘??”
“那…胡大人为何提这个话?”
胡庸便解释道:“我说的祥瑞可不是那些弄虚作假出来糊弄人的东西,献上去自然不用担心太上皇责骂,更不用担心那些大人们借此上折参我们。”
听到胡庸这么说,宋平章也来了兴趣,若当真如胡庸说的这般,那么主要的功劳则会落在他这个顺天府知府的身上,献上祥瑞这样的美名将会为他的前途铺平道路,一旦有这样的功劳,除非是后世子孙想要推翻太上皇的政策,否则这个功劳将会护佑他一辈子,即便上头的人换了,也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但宋平章却不相信这世上真有这般好事,而且即便真的有这样的好事,这胡庸怎么会告诉自己,即便是因为他身为副职,无法占据主要功劳,也可告诉家族,据他所知胡家子孙出仕的也颇多,比起胡庸位置高的有好几个。
还是说胡庸情愿把这个功劳让给自己,好让自己也占上几分,哪怕自己只占据了次要的功劳,也不愿意将这个功劳交给自己的家族。
想到这里宋平章忍不住冷笑一声,看来胡庸这个人平常装得倒像一副君子模样,真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是自私自利!
不过胡庸这个人怎么样无所谓,只要这个功劳落到自己手里就好,有了这个功劳护身,他就不用再为顺天府知府这个坑担忧了,也不用担心科举过后家族责问的事了。
“胡大人说的这般自信满满,倒叫我好奇了,既然如此,本官就洗耳恭听了。”
见宋平章果然如他所料的动心了,胡庸微微一笑道:“盛世之兆无非是国富民安,国家太平,文风盛行,如今则国富民安,国家太平我等是管不了的,但文风盛行嘛,倒还是能做做文章的。”
“文风盛行?”宋平章细细的在脑海里咀嚼了几回这四个字,再一联想这场考试,他便明白了胡庸的打算。
“你的意思是那个考生?”
胡庸干脆利落的点头,宋平章有些迟疑,他道:“若是你早些将这个想法提出来倒还罢了,可偏偏这时候提,只怕有些迟了吧,你中午的时候也是亲眼看了那个考生的卷子无端被水打湿,任是哪一个考生遇到这种事情只怕也难安下心来继续答题,更何况他只有八岁,我并不觉得他遇到了这种事情还有能力在一众考生中脱颖而出。”
胡庸解释道:“早些时候下官也不知道他的水平如何呀?如果只是八岁考中秀才,说起来叫人惊讶,却不足以让我们将他捧上祥瑞的位置,可要是这个八岁的秀才是个像甘罗那样的大才呢?这能不能够得上资格做个表率,好向太上皇证明如今文风盛行,足够做他老人家六十岁的大寿的寿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