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到邵玉的鼻子和眼角已经开始渗出血来,便知他这疯狂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于是我便对着他摇了摇头,然后对着他说道:“我这次靠的不是运气,你到了现在还不清楚么?其实所有的一切早已注定了咱们彼此的结局,我虽然本事不如你,但是我却明白一个道理。”
“什么什么?”在瘴气腐蚀之下,邵玉的瞳孔逐渐放大,眼神已经开始跟着涣散,但是他直到死都没有猜到,为什么自己会输得这么离谱,这么凄惨,这么没有挽回的余地。
而我当时说到了此处,我的一颗心便也跟着释然了,我于是我顿了顿,然后对着邵玉说道:“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说完之后,我便不再看他,而是侧过了身子瞧着那一堆宝藏,应急灯还发着强烈的光,在光照和瘴气之下,狐仙宝藏被覆盖上了一层朦胧的光,如雾似幻,而邵玉则瞪着空洞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我,在他的眼睛里,最后看见的景象,便是我侧身的样子,我背后上的红黑相间的纹身此时在毒瘴之中也显得越发鲜艳起来。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三章 梦中告别
是的,就在那一晚,就在最后的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所有的事情真的早已注定。
我之所以赢了邵玉,不是靠运气,而是靠着一直以来积累的善行。
这确实是一场善良打败邪恶的故事,或者说,是一个恶有恶报的故事。
世上之事没有绝对可言,没有绝对的富有,也没有绝对的善良,平白无故不可能会有作为,所有的一切,都要靠自己的双手去争取。
有句老话是这么说的:诸恶莫做,众善奉行,但做好事,莫问前程。
其实,现在想来,老天也还真是公平的。
作恶之人,必有恶报,就像我爷爷姚四当年那样,正是因为当年他烧死了一窝黄皮子,所以那些黄皮子才想要报复我全家,这就是恶因。
然而,我曾经有很多次机会可以杀掉这些黄皮子的鬼魂,但是我却没有这么做,因为我心里总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它们,尽管常人还笑我太过懦弱,可是我却觉得,这种懦弱没什么不好,所以自打我想通之后,便对它们以礼相待供以香火,没想到我这种行为,竟阴错阳差的结出了善果。
刚才说过,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而野仙行事作风恩怨分明,在年初的时候,马天顺曾经利用这些黄鼠狼想要害我,不想最后还伤了这些黄鼠狼的鬼魂,以至于马天顺自己种下了恶因,而当时的我即便被它们所害,但最后仍没忍心报复,没想到无心插柳间,竟已经将我祖上和它们的仇恨渐渐化解。
这个恶因转移到了马天顺的头上,所以这一次,马天顺才会尝到了自己应得的恶果,想到了此处,我便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原来不是不报,真的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于是,我便转头对着那五只黄皮子的鬼魂拱了拱身行了一礼,然后轻声的说道:“谢谢你们,真的很感谢你们能够帮我。”
听我说出这话之后,只见那黄皮子正中间的那个黑影冷哼了一声,然后一声尖锐而熟悉的声音传出:“你不必谢咱,咱家有恩比报有仇必还,咱这次只不过是报仇而已,而且咱不是趁人之危的主,这一次且先放过你,直到你死时为止。”
说到了这里,只见那五只黄皮子转身就走,它们的速度飞快,转眼就消失在了这瘴气之中,然而在听到了那黄皮子鬼魂对我说的话后,我又无奈一笑,我心想着这些黄皮子还真挺可爱的。
我心想着它们不是趁人之危的主儿呢?不见得吧,以前竟趁我之危对我下手了。
想来它们也明白从此之后,想要害我已经没有了机会,如此说来,虽然它们嘴上不承认,但心里面应该已经原谅了我们姚家,要不然怎么对我说直到我死时为止呢,这不对啊?说好的子子孙孙无穷无尽也呢?
唉,我笑着摇了摇头,看来我真的已经化解了我爷爷所欠下的恩怨了,用我自己的努力,这是最好的结果。
于是我耸了耸肩,然后晃了晃肩膀,真的是很奇妙,虽然身处于瘴气之中,但我除了口鼻不甚舒服之外,却没有任何的征兆,这让我刚开始的时候也很是惊讶,不过在想通了黄皮子为何帮我的道理之后,这个问题也就随着迎刃而解了。
原来真的冥冥之中早有定数,是善念救了我。
我转头有些吃力的望去,可还是看不见我背后的纹身,不过我却也明白,我之所以没有中毒,正是因为这个纹身的效用。
之前咱们也讲过,我这幅纹身是龙门桃拔三图中的辟邪图,是东北道教中的一项秘术,这里说一下何为辟邪,辟邪通常指的是躲避凶煞的意思,但是此处也指一种神兽,和符拔、天禄二兽并成为桃拔,记得玄嗔道长曾经跟我说过,一角为天禄,二角为符拔,没有叫的狮子才叫辟邪。而这狮子虽不生角,可背插双翅,脚踏祥云,有着能躲避瘴气阴风的效用。
正是有了这个纹身,所以我才能在这满是瘴毒的宝穴中存活了下来,这多亏了玄嗔道长的帮助,而一说起玄嗔道长,我的心中更加坚定了信念,果真一切早有定数,想来在那时候,如果我没有救老爷子的话,自然不会有这个纹身,而现在的结局,又会是另一番模样。
如此想来,这个世界上果真善恶有报,所有的一切,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有了定数。这种定数,又哪里是人可以聊到的?任凭你再聪明却也无法逃脱。
想到了此处,我便长出了一口气,于是。
于是我转头又看了看这个传说中的宝藏,它又恢复了寂静,我们这些不速之客的到来,似乎并没有对这里造成任何影响,那副骸骨依旧端坐在那里,空洞的眼神望着门口的方向,它保持着临死之时的姿势,百年来未曾改变,似乎在期盼什么的到来。
而它所期盼的,也许只是一个遥远的重逢。
我叹了口气,然后又看了看邵玉,死去的邵玉眼中依旧存着不解,就好像方才他魂魄离体之时的那般迷茫,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魂魄离开了身体,然后同马天顺以及雷子的魂魄一起茫然的飘向了洞外,它们的神情,就如同早曰里死去的黄善一般。
到死他们都不明白,自己心中真正需要的是什么,而自己又为什么会败。
想到了此处,我便不发一语的弯腰,然后从黄善的身旁捡起了那枚珠子,青荔丹参,当我把它握在手中的时候,心中竟没有一丝的波澜,这块东西真的就像个荔枝,属于那种丢在路上都没人会费力弯腰去捡的烂铁球。
而正是为了这个东西,我却失去了太多太多。
我将那青丹放进了口袋,然后身子忽然一斜,一股莫名的疲惫涌上心头,于是我又缓缓的坐在了地上,此时,宝穴中的黑雾慢慢散开,向来此处还应有通风之所吧,腥气散尽之后,整间洞穴中竟留下了淡淡的香气。
这种香气就好像是花香,虽然我也弄不明白是哪种花儿的气味,不过闻在鼻中,却甜在心底,而我的浑身也感觉到一阵舒畅,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小时候在妈妈的怀里闻到的香气一样,那样的让人安心。渐渐的,我的眼皮开始变沉,似乎好久没有睡过觉了一般,我真的太累了,于是。
于是我便脚步轻浮的走到了那座宝山旁边,蜷缩着身子,进入了甘甜的梦想。
那一晚,我似乎做了梦,但是却怎么也记不清梦中的景象,只是依稀的记的,我好想在一片草原上奔跑,身边似乎有人,也似乎没有,只是在梦中,我是那样的自由。
而等我醒来的时候,洞中的应急灯还亮着,我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已经恢复了气力,于是我便站起了身,来到了李北雨的骸骨前,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然后。
然后我便慢慢的走出了这间充斥着珠光宝气的洞穴,沿着来时的路,一步一步的向上走,没过多久,洞口便出现在了上方,接着。
接着我爬上了洞口,而此时的洞外,天际的朝霞再一次染红了地平线,狐仙故乡已经迎来了新一天的黎明,我低身走出了那个洞口,一阵混合着青草香的晨风吹过,恍如隔世的感觉是这般的陌生又熟悉。
但,这应该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吧,我心里想着。
再一次见到了道安,道安含着眼泪跑了过来,抓着我的手不住的对着我说,太好了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
而我当时对着他点了点头后,又对着他的身后尴尬一笑。
因为他的身后不远处正立着一个我十分熟悉的人,竟是一身白衣的胡白河,只见胡白河对着我淡淡的微笑,那笑容中并没有丝毫的抱怨。
然而我见它出现在此,却哪里会显得从容呢?不过胡白河并没有责怪我,相反的,它只是上前对着我说,姚少,你没受伤吧。
原来,原来这胡白河早就已经知道我回来了,而它也知道我来了这狐仙故乡,但是那些狐仙们却没有阻拦,原来当年的青巴图鲁已经同那胡三嘱咐好后世之事,狐仙一族言出即行,将道义看的比生命还要重要,所以胡三太爷它们也就任凭着我的选择能否决定它们的命运,而胡白河放心不下我,所以便想赶来帮我,可是正巧死符逢天哭之曰临近,它们东北的野仙们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在身,所以才抽不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