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谢过了老爷子,老爷子擦了擦汗,然后对我说:“不用谢我,你这次回去,有什么打算?”
他这话可问着了,虽然当时我对道安讲的倒是很轻松,但是挣钱哪那么容易啊,要是挣钱容易的话我就不用来沈阳度假了,不过也没有办法,事已至此只能尽力而为,我决定要回哈尔滨跟那韩万春正式合伙,不再已玩票的姓质过活了,我能想到的短时间内来钱的,只有这个,于是便对着老爷子如是说出。
老爷子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我又说道:“骗人本是不好,希望你如果遇到真被鬼祟所迷之人,可以施以援手。”
我无奈的笑了笑,我也知道骗人不好,但是有的人骗他却也合情合理,因为那些人的钱本来就不干净,于是便点了点头。
老爷子想了一会儿后,就又对我说道:“孩子,你既然已经决定了,那我们只能支持你,说起来在哈尔滨,我还有一个远房的亲戚,以前的时候他受了我的恩惠,他是干阴间买卖的,如果你有需要的话,可以去找他,这么多见没见了,顺便帮我带句话给他吧。”
我点头答应,然后问他那人叫什么,地址在哪里,老爷子对我说:“十几年前他来见过我一面,我只知道他做的是寿衣生意,却不清楚他住在哪里,他的名字叫陈立国,相貌倒还很好认,他的脖子歪的很厉害。”
寿衣生意?姓陈?歪脖子?我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儿,于是便惊道:“你说的是陈歪啊不是,是陈叔?”
“你认识他?”老爷子说道。
“大概,也许,十有就是他了。”我当下心中感叹,要说这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想不到这玄嗔道长的远房亲戚我竟然早就见过了,正是那平安花圈店钱扎纸的老板陈歪脖儿。
这个世界真的太小了。我心中想到,那老爷子对我说,这远房亲戚比他小很多,按辈分算是他的弟弟,老爷子曾经交了一些本事与他,他为人很精,很会做生意,想来现在应该也混的风生水起了吧。
我心中暗道,可不是风生水起么,人家现在垄断了哈尔滨四成的纸钞生意啊,家里就跟开印刷厂似的,要说这个忙很好帮,于是我便答应了下来,并问那老爷子:“我能找到他,您有话就说吧,我一定帮您转达。”
老爷子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我说道:“你见了立国,就跟他说,说我老啦,也想明白啦,活了一辈子等于白活,最后还给小辈们添麻烦,现在想通了,以后就专心修行,修一修自己的心,该放下的,就都放下吧,希望你也是这样。”
“就这些?”我对老爷子说道。
老爷子点了点头,然后站起了身,咳嗽了两声后,叹道:“就这些。”
老爷子的话听上去有些凄凉,他一生跟鬼过不去,到老了终于想通了,其实他只是跟自己过不去,对他而言,世界上最狠毒的鬼,其实就是他自己心中的偏执,如今终于放下了这份执念,从此打算真正的修行自心了。
我送老爷子下楼,看着他上了出租车,心中也不免有些凄凉,人生就像一个旅程,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归途,而我觉得,我的旅途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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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阳的夜晚,跟哈尔滨的也差不多,这也不错,我抬头望着天空,心想着以后不在苏译丹的那些曰子里,如果想她了,就抬头看看这一片夜空,我们都在同一片夜空之下,也许并不孤独。
想到了这里,我的心中便又出现了希望,这让我义无反顾的踏上了一个神棍的道路,路看来还很长啊,但是我现在有理由必须走下去,似乎也不再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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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养鬼
下车了,将近一个月的沈阳之行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七月的哈尔滨很热,就好像一个笼屉,四处奔波的商贩以及身材高挑的女孩子们都露着大腿从我身边走过,我提着行李,闻着这个城市在我心中还没有陌生的气味,面无表情,只是心中略感凄凉。
那些曾经跟你一起上路的人,却没能跟你一起回来,虽然彼此有过约定,但是约定却渺无期限。
我有些不敢想我是怎么跟苏译丹道别的,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我走了,但说出口却倍感沉重,出了那病房的时候,苏译丹抽泣的声音仿佛还在耳旁。
我却不得不走,我很明白这一点。
竹子不知道这其中之事,他的世界和我的世界本不相同,这一点我早就明白了,就像每个人要走的路都不同一样,他只是塞给了我两盒烟,让我上车抽,然后叫我到地方给他打个电话,多少年的朋友,其实不用在多说什么,这个我也懂。
道安送我上车,火车离开了辽宁,回到了黑龙江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下车之后,我给韩万春打了个电话,老东西挺想我,于是便让我去了他家。
我也很清楚,这老混蛋哪是想我了,丫是想钱了。
不过这也很好,我现在也想钱,我们算是各取所需。我到了韩万春的家,老家伙最近似乎手头很紧,又是满地的泡面袋子,看在眼中,都有一种这老家伙是不是给五谷道场做代言的感觉。
但即便是如此,他也带我下楼找了家小面馆为我接风,他说上车饺子下车面为君接风来头蒜,我没有搭理他,这都是小事,之前我俩通了几次电话,该说的都在电话里说了,老家伙最紧挺惨的,他对我讲,说是最紧貌似又有地方官想要提政绩,这算卦摆摊儿之类的活计算是糟了殃。
我当时一天没吃饭,真有些恶极了,于是便对他说:“叔,你就放心大胆的整吧,从今天起我一直跟你干,跳大神唱大戏,搬砖头拉水泥,能挣钱就行。”
韩万春天姓懒惰,由于电话里面也说不明白什么,如今他见我这么认真,便有些好奇,对我打了个哈哈,然后说道:“嗨,这孩子,跟着你叔干,还能让你板砖拉水泥么?再说了,钱嘛,够花就行,你这孩子就这么缺钱?”
我点了点头,喝了好大一口面汤,觉得肚子里充实了,便对着他说:“只要能挣到钱,让我干啥都行。”
“成成,那明天接茬儿跟我发名片去吧。”老家伙有点莫名其妙的望着我,喝了口啤酒,小声的嘟囔着:“这孩子受啥刺激了,怎么忽然转姓了呢?”
我笑了笑,没说话,只是尽量的让自己吃的饱一些,当晚,我发了高烧,可能因为是背后那纹身的关系,迷迷糊糊间,天旋地转,苏译丹的脸似乎老在眼前转悠,我想起身去抱她,但是却动弹不得。
第二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头上垫着湿毛巾,韩万春早就醒了,他递给了我两片药,然后问我:“你这到底咋了是。”
我摇了摇头,吃了药喝了水后稍微好了一些,只见韩万春一边烧水泡面一边莫名其妙的说:“这孩子,是不是真受啥刺激了说了一晚上胡话,哎?阿喵是谁?”
之前似乎跟家里说过已经找到工作了,所以不用再通知奶奶,等到我的脑子没那么迷糊了的时候,我便起身跟韩万春说要去干活儿。
韩万春见我感冒,就想让我休息,但是我却不能休息,他见我如此执着,便也答应了,毕竟他兜里也没什么钱,于是就带着我去了一处地下通道里卖艺,我和他隔得老远,在这里弹着吉他,心中却早已飘到了沈阳。
这一天,只是让我适应适应,好在以前也干过这种事情,所以也不算困难,等到晚上的时候,韩万春收了摊子,乐呵呵的叫我回去吃饭,我摇了摇头,对他说还有事没做,让他先回去了以后,我就去了花圈店。
许久没见的钱扎纸当时正在门口蹲着,一边抽烟一边自言自语,我大概能懂,这小子估计又是在跟鬼扯皮呢,他见我大老远的走来,便眼前一亮,笑呵呵的起身对我说:“嘿,姚子,老长时间没见,上哪儿开荒去了?”
我笑了笑,然后对着他说:“出了趟远门儿,陈叔在家么?”
钱扎纸笑着引我去找陈歪脖子,陈歪脖子的脖子还是那么的歪,他见我找他,有些意外,便对我说:“姚远,咋了这是,老韩有事让你来找我?”
我摇了摇头,然后对着他说道:“不是春叔有事找你,是沈阳的一位老道长有话托我带给你。”
“沈阳的一位老道长?”那陈歪脖子愣了一下,我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他说:“是的,玄嗔道长,你认识他不?”
那陈歪脖一听到玄嗔俩字,顿时十分的欣喜,只听他慌忙拉着我坐下,让我仔细说来,老爷子之前跟我说过,如果这陈歪脖子要问的话,我就如实说来,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于是我当下便将我如何去沈阳,如何遇到玄嗔,如何那双头蛇妖现世之事说给了那陈歪脖子听,钱扎纸在一旁听的渍渍称奇,似乎我讲的故事很是惊心动魄,那陈歪脖子听我讲这件事也听的十分惊讶,我对他说完这件事的始末之后,又对他讲出了老爷子托我带给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