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寒靠在一旁的岩壁之上暗自皱眉。
眼前的景物在他移动的时候开始变得缥缈虚幻起来。
重叠的影子让他看不清楚究竟哪一个才是实物。
天旋地转的眩晕感让他有些犯呕。
不过，身处如此危险的境地，他自然会尽最大的努力去装作若无其事。
害怕那男子贸然出手攻击，顾以寒在调整自身状态的时候似笑非笑的问他。
“我好像与阁下没什么深仇大恨吧？阁下何必费这么大劲给我下套？”
没什么仇恨吗？
男子讽刺一笑，对于顾以寒的疑问并没有多少想要解答的兴趣。
只是冷冷的丢了一句话之后，就又开始疯狂的攻击顾以寒。
顾以寒本就被身上的毒素迷得七荤八素的，外加上昨晚的战斗和奔波，体力早就被透支了大半。
因此在对上男子狠辣果决的攻击之时，明显有些力不从心。
两人打了许久，山林四周茂密的树木被元素里削得东倒西歪。
凶悍的元素力所过之地百花凋残、飞禽丧命。
半个小时之后，顾以寒终于还是难以支撑毒素的蔓延和夺命的进攻，撑着手里的长刀跪着单膝，呕出深紫色的血液。
这是他这几年来第一次战败，也是第一次感到了死亡的威胁。
“深渊……你是空……”顾以寒说着，口中的鲜血再次溢出。
被顾以寒猜中之后，空并没有惊讶。
或许……异世界的那个产物早就将深渊的信息透露给眼前的这个男人了吧。
空强行压住胸腔里翻滚的腥甜，朝顾以寒伸出染满自己血液的手，直接了当的问他要东西。
“你败了，我再说一遍，交出你手里的笔记。”
“又是笔记……”说完这话顾以寒语气倏地一变，讽刺又好笑的开口，“你不知道那是小爷我的东西？”
“如何处置全看小爷我的意愿。”
“你找死。”空咬牙冷哼，低下身一把抓住了顾以寒的衣领。
挥起元素力萦绕的拳头就朝顾以寒的脸颊砸去。
没等顾以寒反击，空一个没注意就被一道不怎么纯净的元素力量给震飞了出去。
连着顾以寒也被震开了老远。
最后，顾以寒意料之外的没有撞在岩石上，而是被某个人用元素之力从背后给托住了。
“该死！”空暗骂一声，凭空消失在了原野之上。
和顾以寒的战斗消耗了他60%的力量。
因此在面对新来的对手的时候，空的第一反应是先撤。
因此，这场原本凶险异常的战斗，也因为另一个人的突然加入戛然而止了。
顾以寒回过头一看，才发现魈竟然在他的身后。
“咳咳……”顾以寒狂咳两声，大口的鲜血从他的口中溢了出来。
魈扶着顾以寒原地坐下之后，面无表情的提醒他，“你中毒了。”
“我知道……”顾以寒咧嘴一笑，对上魈模糊重叠的脸庞问他，“仙人救我，就不怕我是坏人吗？”
“好人坏人我自会分辨，不需要你提醒我。”
魈说着，伸出手开始拉顾以寒的胳膊，“跟我回去，我想办法救你。”
顾以寒吃力的摇摇头，又看了一眼魈那副小巧玲珑的身形，苦笑着说道。
“让我歇会吧，我很累……”
“等我歇好了，我自己走。”
说完，顾以寒才靠着岩石缓慢的阖上了眼睛。
看着浑身是血的顾以寒，魈十分善意的提醒他，“你失血过多需要及时救治……”
“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当然，如果走不动了的话……我可以背你。”
顾以寒勾唇一笑，英俊的脸颊上爬满了无助和疲倦，“魈，你说我是不是要死了？”
“你说，我就这么死了的话，愚人众的那些家伙会不会嘲笑我？”
“阿远会不会哭？女士……女士她会不会难过，我还能再见小驼驼一面吗……”
日光在不经意间高高挂起，将光亮全部洒向了璃月大地。
顾以寒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若不仔细去听，全然听不明白他究竟在念叨着些什么。
似乎是在说一些让魈听起来不太懂的闷话。
几分钟后，魈拖着昏迷中的顾以寒消失在了一地残红的尽头。
……
九月后……
蒙德，两个样貌出尘的少年握着两瓶蒲公英酒，并肩坐在奔狼岭的高山之上。
寂静的夜空里没有一点清风，淡青色的天幕上挂着几颗稀疏的星辰。
两个少年心思各异的盯着奔狼岭的小路之上，那队正在朝着他们这边缓慢靠近的“走私商队”。
“走私商队”中，五辆规模不太大的木制小车上，木制的笼子在上面随着车子的摆动来回晃荡。
笼子里各自关押着几位样貌秀美、衣着破烂的稚嫩少年。
他们十分安静，安静的仿佛中了迷药一般。
商队里有盗宝团的人、也有其他一些散士。
他们的队伍十分严肃规整，看上去就好像是经过特别的训练一般。
车轱辘吱吱呀呀的商队里，两个走在最后面的男人正在窃窃私语。
“最近真是倒了血霉了，那个该死的血蔷薇不会又来抢人吧？”
“希望不会吧……他身在何处，又何时动手，这些，我们都无法掌控，只能尽自己所能，保住笼子里的这几个人。”
“是啊，这单生意要是再砸了的话，大家都别想活了……”
“说来也奇怪，自打那个叫顾什么的被那个自称仙人的小矮子救走之后，咋们的生意就没好过。”
“你是在怀疑搞事情的人就是他们？”
“还不敢下定论，毕竟那个时候他就是废人一个，怎么可能会是血蔷薇……”
看着缓慢而来的队伍，一身黑色休闲服、左臂上绣着一朵血色蔷薇的顾以寒将手里的美酒一饮而尽。
黑色的帽子边沿，银色短发慵懒的搭在他的后劲。
帽檐下那张清冷孤傲的脸庞上也隐藏着一丝淡淡的玩味。
清冷冷的星星在深邃的天空中欢呼闪耀，魈仰首凝望着远处的天空。
问坐在他身边有些记不清往事的顾以寒。
“你要如何处置他们？”
顾以寒邪魅一笑，随手折下一株青草送到嘴边，抬手搭上魈的肩膀。
十分轻松的回答，“老样子，全灭不留。”
魈拉开顾以寒的手臂，皱眉点头。
“嗯……干完这票我就不陪你了，你记得给我买杏仁豆腐。”
第155章 无谓的恐惧
“嗯……干完这票我就不陪你了，你记得给我买杏仁豆腐。”
顾以寒压着眼底的笑意，指着底下的商队道。
“小仙人能不能吃上美味的杏仁豆腐，全看那几个人贩子的表现咯。”
魈愣了一瞬，十分不满的盯着顾以寒。
如炬的目光仿佛能在顾以寒的身上凿出一个大洞来。
“赚来的摩拉又花光了？”
“也没有完全花光，还剩3个摩拉。”顾以寒摊手。
“你……”魈刚想说些什么，就被突然靠近的顾以寒捂住了嘴巴。
顾以寒靠在魈的跟前，将他的嘴巴捂得严严实实的，“别出声，他们过来了。”
魈点头，扯开了顾以寒的手，小声抱怨，“你的手套不透气。”
顾以寒看了看自己的手，唇角处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你在看什么？”魈问。
“看看手套上有没有你的口水。”顾以寒笑着，从地上起身，身形一动便跃下了山岭。
“不敬仙师！”看着消失的背影，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躺在了草地之上。
望着满天的繁星，心里有了一丝怅然之感。
和顾以寒相处的这八个月，是他人生中最放肆、快乐的时光。
这些天，他们一起做了很多他以前从来都不曾做过的事情。
即便是某一天，顾以寒会重新回到他自己的生活里去。
但至少此刻，他还是那个放荡不羁的潇洒人儿。
他敢跑到蒙德街头去调戏漂亮的姑娘，也敢挑战偶像歌手芭芭拉。
更是将晨曦酒庄的老板、迪卢克气得怒不可遏。
他敢半夜溜进西风骑士团内部打听那个叫公鸡的奇怪执行官。
也敢去须弥教令院参加学者辩论赛。
在那场长达一个月的须弥旅行中。
他和顾以寒背回来了一大筐灌装知识和虚空终端。
虽然那些最后都被他们两个换成吃的了……
……
纵身跃下山崖的顾以寒像一座从天而降的雕像一样，挡住了“走私商队”的去路。
“你们，终于来了~”
黑色无月的夜空色里，商队的人看不清顾以寒的真实面目。
但可以肯定的是，眼前的男人绝对不是个凡品，若能将他抓住，定能卖个好价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