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被艾黎说的小脸一红,万万没想到自己一直变不回去竟然是被“撑”的。
“云清大祭司……去了吗?”
如果云清大祭司还在世,是万万不会让这孩子孤身一人的才对。想起那位独自一人深居在大祭坛深处,独自支撑女娲殿百余年的大祭司,艾黎一阵唏嘘。
她一直在等待着她的神明归来。
提到云清奶奶,云朵低下头:“我十一岁的时候,奶奶就走了。艾黎长老,您之前女娲族曾经断了传承是什么意思,云清奶奶的大祭司又是怎么回事?”
“大祭司是专门侍奉女娲后人的一族。因为女娲血玉的关系,在继承人未降生前女娲后人会长生不老。只有在诞下继承者,力量才会渐渐转移到新继承人身上后,女娲后人才能像人类一样正常衰老死亡。”
“有的时候往往要过很多年,才会有新的继承人诞生,大祭司一族拥有女娲血玉衍生的药王蛊延年益寿,尽忠职守。不过她们是除了圣女之外唯一能接触女娲血玉的存在,只有在圣女改朝换代或者的时候,大祭司才会进行更迭。”
艾黎翻过一页《泽厄录》:“那是一个有些漫长的故事,说与你听也无妨……”
故事久远到要追溯至曾经的苗疆并非是如今这个样子,根据《泽厄录》记载,千年前苗蛮族人为躲避战火,在女娲族的领导下隐入了山清水秀的苗疆,修建了大祭坛供奉大地之母,恩泽万物。
并在女娲族的庇佑下,风调雨顺,安居乐业。在乱世中开辟了一处媲美仙境的世外桃源。而代代女娲后人便被尊为圣女,受万民敬仰。
起初苗蛮族人虽然隐世却并不排外,甚至与附近的部落小国都保持着非常和睦的关系。直到百余年前,隋末唐初之际,一队汉人的军队无意间闯入了苗族人的家园。
他们大多受了伤,善良淳朴的苗蛮族人以客之道相待,不但救下了他们,还允许他们在此生存。
后来,美丽的女娲族圣女和年轻的汉人将领相爱了。那就是一切悲剧的开端。起初两人的结合得到了大部分的祝福,却也有少部分人认为,圣女不应该嫁给外邦人!
这部分人也就是后来分裂出去的香巫教。他们将五仙教拥有的禁忌之书《尸典》甚至拥有着上古炼尸大法的秘密告诉给了那群汉人,只要借助尸人的力量,击退叛军也变得不再希望渺茫。
善良的圣女却并不同意,尸人之术最开始被创造出来时因为想要再度见到逝去的亲人,友人和爱人。只是事与愿违,被以尸傀之术复活的人们,虽然拥有了超乎寻常的力量,却甚至已经不再能被称之为人。
可是被复仇蒙蔽了双眼的将领听不进去圣女的劝导。他背叛了圣女,潜入禁地盗走了禁忌之书,再接着,可怕的尸灾爆发了。
那些早有异心想要谋夺女娲血玉的香巫教弟子们,将所有的矛头对准了以往备受人尊重的大地之母。
“有时候,一个人的善良往往限制他们的想象力,他们不知道人能坏到什么程度。”
为了自己能活下去,他们甚至不惜吸干自己“母亲”的最后一滴血。
最终战火与灾难降临了宁静的世外桃源……
“圣女大人,神堕了。”
天性善良深爱着世人的女娲后人,在经历诸多背叛与迫害之后,选择诅咒了这片大地。原本丰饶的土地被充满危机的毒花恶草覆盖,曾经鸟语花香被毒虫猛兽所取代。她不再庇佑这片大地了……
云朵瞪大了眼睛。
“女娲族最后一位大祭司,便是云清大祭司。”
艾黎长老合上《泽厄录》。
“十七年前,云清大祭司外出寻找你的下落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虽然我们不只一次派人去寻找你们的下落,却都毫无音讯无疾而终。我们甚至一直以为你们已经不再人世了……”
“奶奶带着我在金水镇长大,从未与我提及过这些……”
云朵抚着湫瞳的手僵住许久未动,为什么奶奶从来没有和她提到过她的身世?还骗她说她是商贾之女,若不是她意外觉醒了,她这辈子大概就会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吧?
“想来大祭司不告知与你,定有她的理由,只是既然你已经觉醒了,还是尽快熟悉你自己的力量才好,免得被有心人得了可趁之机。”
“这些年苦了你了,”艾黎叹息一声,“不过你别怕,到了这里,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云朵摇摇头,弯弯眉眼笑了起来:“我有家的。还有家人。他们对我都很好。我这次来五仙教也是希望能得到帮助。”
“如此便好,你放心,若有我教力所能及之事,我等必将赴汤蹈火。”看云朵不曾吃太多的苦,艾黎负手而立神情轻松了不少。
但是艾黎看着云朵的模样又有些担忧。按照年纪算,云朵今年也该有十七岁了,这外貌看起来去像是十三四岁的孩童:“再这么下去,你的身体也会撑不住的。”
身体……云朵看向自己的掌心,这四年来,她的身体几乎没有任何电话。说起来她的身体确实怪异的很,好像被凝滞住了一样。
“要……怎么做?”云朵犹豫的询问道。
“女娲族所有的秘密都藏于大祭坛中,乌蒙贵与天一教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才派大量的尸人占据了那里。”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不知道,大祭坛中设有禁制,没有信物是无法开启的。而女娲血玉早就被云清大祭司带走了。”
艾黎安慰道:“等曲云教主回来,我就带你去见她,重启大祭坛。”
第111章
这是穆玄英第一次深入到苗疆一带, 他从来不知道荒无人烟, 作为可怕代名词的无心岭之后还有着这么繁华的苗族人村落。和他在中原见过的所有光景都不同。
苗蛮族人生活的地方更加的贴近自然, 甚至与兽共存。他们居住的地方也和中原的亭台楼阁之流不同,大多都是树屋,兽皮屋。
“小雨哥哥, 这里好漂亮!”
穆玄英抬头看着参天的古树, 细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伞冠落下斑驳的光影, 倾落在清澈见底的小溪中, 鱼儿摆动鱼尾散开一圈涟漪。周围原始丛林怀抱, 若隐若现的散落着一小部分不知名文明建筑的遗迹, 看起来充满了历史感。
进入五仙教的村落之后, 就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这里的一切都与外界不同。莫雨隐隐觉得有些熟悉。伸手轻轻抚上一块沾染苔痕的巨石,脑海里突兀的闪过一副似曾相识的画面,他身边还有一个人在和他说着什么。
[小雨……]
“小雨哥哥,小雨哥哥?”
莫雨猛然回过神, 飞快的掩饰起自己的异样, 跟上穆玄英和阿幼朵的脚步:“没事, 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阿幼朵和穆玄英两人本就是天真的性子,碰到了一起讨论的热烈。一个给一个说苗蛮族人的生活,一个给一个将中原的风土人情,两个人叽叽喳喳的讨论个没完, 像两只活泼的小麻雀。
云朵的蛊兽被留在了外面, 六个家伙块头虽然大, 心智却只和七、八岁的孩童差不多。在此之前除了云朵给莫蓉蓉养的小玉蟾,它们还没有见过别的蛊兽。
恶人谷里虽说不是没有五毒教的叛教弟子,但是云朵住的炎狱居是严禁闲杂人等接近的。只有药田附近和药居才允许恶人谷弟子进出,通常情况下,云朵又不会放它们出去乱跑。
是以这会儿见到了凤瑶的玉蟾和阿幼朵的圣蝎新奇的很,六只庞然大物团团把两只个头稍小一截的玉蟾和圣蝎围在了中间亲亲摸摸舔舔,两只本来在族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块头了,这会儿对于来自云朵蛊兽的亲近,也只能瑟瑟发抖,不敢动。
“那些是炼制蛊留下的蛊坑,你们还没有服用过解毒丹,还是不要随意接近的好。”凤瑶细心的提点道,看着带着两个孩子跑远了去抓鱼的阿幼朵无奈的弯起眉眼:“我去喊他们回来吧。”
“无妨无妨,小孩子嘛,爱闹一些也正常,有阿幼朵姑娘跟着想来不会有什么大事。”好不容易逮到机会独处,唐无乐是傻了才会把那三个电灯泡叫回来。又无形间表达了对别人家小妹的信任。
果然凤瑶很受用,苗蛮族人排外并非全部出自于自身的封闭,中原人的态度也是很大一部分原因,唐无乐这种平等的态度,让凤瑶觉得很舒服,话也多了起来。
和唐无乐边走边聊,气氛很是融洽。唐无乐虽然挂着纨绔的名声,但他却并不是那种胸无点墨的浪荡公子哥,相反他能言善道,很懂得如何哄女孩子开心。收敛了轻浮的态度,再加上他那一张本就俊美无比的皮囊,想让人讨厌起来都很难。
“这么说,唐公子这次是为了帮助小云姑娘寻找身世才深入苗疆的吗?”
唐无乐摸摸鼻子,似乎有不好意思:“没错,说来惭愧,不怕凤瑶姑娘笑话,四年前我妹妹待嫁期间,被一个江湖浪子拐带私奔,惹得夫家大举追杀,我前去追寻却没想到技不如人,虽勉强护得小妹安全脱险,自己身陷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