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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尔尽量缓和语气,“你想想父亲,他——”
“那是你的父亲。”洛基说,他轻易地就发出刻薄的语调,“别忘了,索尔,我可没有流淌你们阿斯加特皇族的血统。”
索尔深深地吸气。
不生气,他对自己说,没关系,你已经习惯了他的挑衅,不生气,深呼吸……
“那母亲呢?”索尔说,“你也要否定她吗?”
洛基不说话了。他那好看的眉毛微拧着,瞪视着索尔。
“想想看,洛基。以父亲的实力,怎么会找不到你、让你离开神域一年之久?”索尔说,“你我都明白这是为什么,你想要自由,可你做的事情无法让奥丁名正言顺地给你自由。所以他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离开你讨厌的阿斯加德……”
听到索尔如此形容,洛基的绿色眼眸飘动了下,他的嘴唇微张,似乎想辩解什么,却又很快地闭上了。
“我感觉父亲的状况有点奇怪。”索尔低声说,“母亲已经去世,如果连他也……”索尔停顿了一下,他缓缓地低下了自己的头,无精打采地说,“……洛基,我很害怕。”
洛基终于不侧着头看旁边了。他有点讶异,因为索尔作为长兄,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他从不在弟弟的面前展露不安、软弱的一面。如果索尔这样说,那奥丁的状况可能的确不好。
洛基想安慰他两句,他们在一年前失去了母亲,那简直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他理解那种悲痛,他恨奥丁,可他也爱奥丁,那是他们唯一的父亲了。
“优柔寡断。”可不知怎么的,洛基那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巧言善语的嘴巴,对上自己的兄弟时,却总是忍不住说一些很容易让对方生气的话,尽管那不是他的本意。洛基冷硬地说,“就算我们死了,奥丁也会活得好好的。你有功夫担心他,倒不如去关心关心你的宝贝地球。”
“你能跟我一起回去吗?”索尔忽视了他的挑衅。
说到这个地步,洛基自然是要回去的。他并不想承认自己对奥丁的关心,他们之间曾经闹得这样糟。
“我有选择的余地吗?”洛基说,“你根本就没有想给我其他选项,不是吗?”
索尔没有反驳,他缓缓露出笑容,那双总是略显强势的蓝色眼睛随着这个微笑有些温柔的眯起,他似乎在默认洛基的话,也似乎看穿了洛基强硬背后的真心,那种感觉很让洛基不爽。
“走吧。”索尔说。
“你打算怎么走,我们要找个空地然后——”
“海姆达尔!”在洛基说完之前,索尔已经抬头大声喊道。
立刻,仿佛一直在等待的海姆达尔立刻打开了通道,两人的头顶天花板的位置降下一个巨大的圆阵,闪着金光,席卷着巨大的风。两人被传送吸入,洛基的卧室之中只剩下了刻印在地板上的复杂花纹。
他们在圆阵中不断向上飞去,宇宙星辰在通道外压缩流逝,洛基抬起头,他看到索尔的身影先消失在白光着,紧接着,白光也笼罩住了他——
洛基向前走去,他看到神情肃穆的执剑人仍然手握巨剑,站在操控台上,正如一年前他们最后见面的那一次、也如洛基那算是短暂的一千年岁月中的每一次与海姆达尔的相见,这个男人似乎没有变过,像是一块保护阿斯加德的石像,永远伫立在这个地方。
洛基和海姆达尔之间应该不存在什么友谊。而且恰恰相反,他曾经为了实现自己的大业而用奥丁的权杖将这个男人冻起来过,更是在这一年中都躲避他那‘鹰眼’的注视。在尽职尽责的海姆达尔眼中,可能他就是一个麻烦鬼吧。
索尔正在笑着和海姆达尔说些什么,索尔很高兴他找回了洛基。和往常一样,海姆达尔淡淡地听着,偶尔才会给个简短的回应。那双金色的眼睛缓缓转动,最后对上了洛基的目光。
“你的魔法有所长进。”海姆达尔说,“能逃避我这么久的人并不多。”
这句话谈不上指责,甚至有一种海姆达尔少有的调侃感,洛基耸了耸肩膀。
“谢谢夸奖。”他说。
“海姆达尔,我们着急,先走了。”索尔说。
他向洛基伸出手,洛基翻了个白眼,还是伸手扶住了索尔的后背。索尔快速地转动锤子,然后向前掷去,两人腾空而起,锤子带着他们飞向天空。
洛基低下头,在呼啸的风中,他看着那熟悉的彩虹桥,阿斯加德的城镇……他们从城市上空飞过,最终,他们来到了金碧辉煌的大殿只上。洛基闭上眼睛,他深深呼吸着。这个地方和过去一模一样,毫无变化。这里承载了太多他过去的感情,那些无处安放的恨意、怨艾、愧疚……还有那夹杂着复杂情感的爱。
他们落在大殿上,他们向着王的寝宫走去。索尔在前,鲜艳的红色斗篷在洛基的眼前飘荡,洛基心不在焉,他侧过脸,远远地,他看到大殿深处的金色王位,静静地屹立在落日的光辉中。
在第一瞬间,他想起的并不是篡夺王权的野望,而是过去那个优雅端庄、站立在王位边的女人……那个可能是在这世界上唯一一个不图回报,真心爱他的人,他的母亲。
最后一次见面时,他身处牢中。他让她失望。
他对她说,你不是我的母亲。
那是也洛基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除了你自己,你好像已经把所有的人都看透了。”
此时此刻,走入这个宫殿,过去的一切都在洛基的眼前涌现,他仿佛再次看见了母亲弗丽嘉泛红的眼睛,还有她消失前,难过的声音。
洛基垂着的睫毛轻颤,他开始后悔,他本不应该再踏入这个地方,他简直想掉头离开——
已经来不及了。
洛基听到索尔的脚步变缓,他知道他们已经进入了奥丁的寝宫。原来,这里是属于奥丁和弗丽嘉的。洛基抬起头,他本以为自己会看到那个白发却沉稳精神抖擞的男人站在阳台边,俯视着他的领土。事实上,奥丁的确在阳台边,只不过是在躺椅上。
奥丁的身体沐浴在落日的夕阳下,那层淡淡的橙光为他雪白的头发与胡须增添了一丝温暖的颜色,他闭着眼睛,就好像一个普通的老人,苍白、虚弱。看不出他曾是一个叱咤风云的王。
索尔的呼吸在颤抖,他无声地放下锤子,他屈膝跪在奥丁的身边,轻轻地抚上老人布满皱纹的手背。
“……父亲。”他低声说,“洛基回来了。”
奥丁的眼皮轻颤,他缓缓地睁开眼睛,先是看向索尔,又抬起头,费力地向后看去——洛基知道他在找自己,于是他缓缓地走上前去。
洛基是怨恨奥丁的。
他恨奥丁的谎言,明明能够继承王位的本就只有索尔,奥丁却在年幼时对他们说,‘你们生而为王’。他恨奥丁对索尔的偏爱,而让自己看起来如此可有可无。他甚至可以杀入自己真正的种族——霜巨人的星球,他可以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就只是为了奥丁的一句认同。
就连这种微小的愿望,也无法实现。
洛基走近奥丁,洛基记忆里的奥丁似乎永远都是高高在上、将一起把握在手中的君主,多于父亲。可是现在,这个他既敬畏又怨恨的老人如此虚弱地躺在这里,不见过去的荣光。洛基本该觉得痛快,可他没有。
他缓缓地屈下膝盖,黑色的长袍垂在地面。他没有说话。
“……洛基。”奥丁说,“好久不见,孩子。”
洛基垂着睫毛,他微抿薄唇。
“陛下。”他道。
洛基能够感觉到老人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头顶,那目光仿佛在无声的叹息。
“索尔。”奥丁道,“去把我的权杖拿来。”
“您要做什么?”索尔奇怪地问。
“好不容易你们都在,”奥丁说,“我总不能让你们一直跪着,与我聊天吧?”
索尔去取来了奥丁的权杖。奇怪的是,原本已经软弱无力的老人,在握住那权杖的一刹那,仿佛恢复了些许精神,他甚至能够撑起自己,站了起来。
“走吧,儿子们。”奥丁说,“陪我在这宫殿里逛逛。”
洛基因为那称呼而睫毛微颤,他站起身,看着索尔一脸担忧地皱着眉毛,陪着奥丁走出寝门,洛基悄无声息地跟在他们的身后。
空旷偌大、比山还要高,还要伟岸的黄金宫殿里,除了站岗的侍卫,就只有奥丁森的三个男人,显得有些空旷寂寥。奥丁拄着权杖,原本他的权杖是征战沙场的利器,也是象征地位的表示。每一次权杖点地,都会让敌人心惊胆战。可是现在,可能因为主人已老,就连权杖那随着奥丁步伐而一步一点的声音,也显得苍老无力了很多。
“曾经,你们母亲在的时候,我还没有什么感觉。”奥丁说,“如今她逝去了,我才发现这宫殿如此的冷清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