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皇帝采取的都是“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一方面仍然荣宠,另一方面在底下继续剪除那些和他相关的异心势力。
南安郡王还在南边带兵,但是他养/敌自重的事终要偿恶果,南安郡王与安南国、茜香国、东瀛往来都比较密切,南方战败也是有他被这些养着的敌暗算的原因。
晚宴拜寿之后,歌舞开始,这是群舞,粉色的水袖犹如晚霞一般晃动。虽然跳着也挺好看的,但是邢岫烟习惯了现代电视上的大型晚宴的鼓乐齐鸣的节奏感、灯光瑰丽的梦幻感,看现在的歌舞总少了那种畅快感。
然而,舞女们却也有一身的童女功,身体的柔性美感十分强烈,也吸引了她的目光。
宫宴的菜肴其实还不如贾府的,这宫宴那么多人,少不得是大锅饭了,就是皇帝也不得不免强一下了。
邢岫烟嘴巴养得有点刁,并不想碰那些菜,只拣了瓜果吃了几下。
一场歌舞方罢,舞乐司又换上另一场舞蹈。这也是群舞,但是其中有一对姐妹花舞着剑,是为双人主舞,但见那两个美女长得甚是相像,舞剑时寒光霍霍、英姿飒爽,极有观赏性,把大半的宴会上的人的目光都吸引住了。
邢岫烟也拉了拉徒元义的袖子说:“这个挺好看的。”
徒元义笑了笑说:“你要喜欢,把她们赏了你也行。”
邢岫烟知道现在是皇权至上不把人当人的,见到那两个女子容貌美丽,不由得低声说:“是你喜欢吧,不好意思说,借我的名头泡/妞。弄来给我,最后还不是你的?”
徒元义不由得呵呵,低声说:“原来是吃醋。”
邢岫烟看着他就有些牙根痒痒,想她当初在广告界有些小名气了,后来在耽美界有那么一点江湖地位的了,如今就嫁给他这么个男人当小妾。
邢岫烟别开头不理他,他拿了一个桃子递来,他也没有别的意思,像是逗她玩乐。邢岫烟一想到自己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她自动忽视了自己想当万贵妃第二的想法),没有了退路他却还左拥右拥,时时有新美人出现,心里憋得慌,就是迟迟不接。
可是邢岫烟不接,却是让一些妃嫔看红了眼,这人被宠成这样还拿乔得很,这怎么不让人恨?
宴至申时一刻方罢,徒元义最后与群臣共同举杯同庆,然后就亲自搀扶着已经疲惫的周太后离开,显示孝道。周太后虽然折腾了一天,但在后宫中没的折腾才是悲哀的,比如上回因病取消了千秋节的刘太后。
亲送周太后上了步辇,皇帝身后还跟着一群莺莺燕燕未散去,一个个盼着他能多瞧一眼。
皇帝却带着宸贵妃回了寝殿,其间又有多少人绞碎了帕子。
第99章 帝妃夜话
是夜, 一场激情过后,邢岫烟疲惫地趴在枕头上, 却一时睡不着觉。
徒元义发现了,大掌抚着她的腰说:“爱妃还想要朕疼爱?”
邢岫烟没有回答他帝王汤姆苏带荤-腔的问题。
她转过身来,寝殿还留着夜明珠,夜明珠的光芒下,她的眼睛像是黑暗中的宝石。
邢岫烟握住他的手,忽问:“元义哥哥, 前生……你是怎么过的?”
徒元义不禁一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淡声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邢岫烟道:“我前生是什么人,什么出身背景, 什么教育背景, 大致经历过什么,我基本都和你说过。可是, 你从未和我说过,我说是看过原著, 其实原著上除了贾元春什么都没有。我也只能看看现在的后宫, 了解一二。我觉得吧, 我有必要了解你, 你毕竟是我丈夫。”
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皇帝是要保持距离的, 中国的皇帝是高高在上的, 前朝后宫都在揣摩君心, 可是想要去掌握却也是犯忌讳的。
徒元义身为一个直男癌和好面子的皇帝,当然不愿将前生皇帝生涯的悲催告诉她。他接手的是个烂摊子,并且是“不得人心”这种不是优点的优点,才被当时还贪恋权势偏偏中风的父皇选中的。
他前半生皇帝生涯是处处肘制,和父皇、兄弟、勋贵斗法,无力可借,广封后宫。朝中吏部掌握在别人手中,户部是乞丐,他想做一点事艰难无比,户部官员天天和他哭穷。
他的后半生皇帝生涯在到处摞银子,也在到处平息江山的不稳定,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还要去雨露均沾的跑后宫,拉拢娘娘们的娘家。到后十年,儿子们又长大了,儿子们斗法和当年他的兄弟们也不差了,崔氏生的一个皇子还逼宫造反,把殚精竭虑的五十岁就早生华发的肃宗刺激得大病,他好几个儿子在宫变中被杀。最后传给看着有点本事的老八,结果是个不孝子,在他手上后金蒙古南侵,大周亡国了。
徒元义忽轻轻一叹,说:“前生如何,到底是不重要了,朕看重的是今生。”徒元义心底是不愿她看不起他的,所以当初她挨打说的那些话才让他要见到血才能平息一股戾气,杨家父子一直忠于他,他只好拿了承恩公府发作,连刘太后的表弟都被砍了头。
邢岫烟虽不知大周历史,但是知道后世是后金朝,徒元义称后金为鞑子,可见亡国了。只是不知是亡于他之手,还是亡于他的子孙之手。
邢岫烟枕进他怀里,说:“七郎要是心里有我,我便一直陪着七郎,七郎不愿活在前生,那我便不问了。做人本应活好当下。”她不过是头一回参加大型宫宴,对于皇朝权势有所感慨。
徒元义心里有些涩意,搂住了她,半晌,他道:“朕心里……一直有……有秀秀。”
邢岫烟当然猜出他是喜欢她的,但是这样严肃发自内心的说,还是头一回。
邢岫烟说:“真的?”
徒元义不禁淡淡一笑,说:“你从前便不信朕,偏要发孩子脾气不乐意进宫来。”
邢岫烟道:“我不乐意进宫倒不是这个问题,这个世界上如果说一定要选一个人去相信,那我只能选七郎。便是嫁给别人,我对男人一开始也没有什么很大的指望,都是过日子。我不乐意进宫,是价值观的问题,不是信与不信的问题。后宫对于女人来说,确实是‘终南捷径’,但死亡率太高了。况且,便是成功,结果又能怎么样?我并没有梦想让我的家族显赫永久,因在我生活的现代是‘个体社会’,不但亲兄弟明算账、夫妻、父子都明算账。而就算当了太后,还不是在宫里四面墙,老公死了也不能再嫁人了,每天念念佛找精神寄托,广场舞都没得跳。最多有人见了就跟我下跪,口称千岁,这一拜我还真能长生不老不成?耗废一生最美好的时光和所有才智,就为了这个,我去~~”
徒元义俊脸微微阴沉,说:“越发放肆了!”
邢岫烟说:“我现在乐意在宫里,那是因为我喜欢七郎,爱自己所爱才不枉活一场嘛。我还是决定让自己轻松点,我要喜欢你,直到你喊停,咱俩就再见了。”
徒元义说:“再见?你能去哪?”
邢岫烟说:“呵呵,你觉得能去哪?”
徒元义沉默了一会儿,说:“朕,没喊停。”
邢岫烟咯咯一笑,说:“闷骚。”
“你说什么?”
“说你稳重。”
徒元义怀疑,邢岫烟又侧面问了问大皇子的事和皇子教育上的事,到底她遇上那种难堪场景。
徒元义却说:“你喜欢孩子,你自己生个就是。”
邢岫烟呵呵干笑,又说:“只不过,之前没有见过你儿子嘛,好奇问问。大皇子性情如何?”
徒元义说:“朕不会立他为太子,你放心。”
徒元义只道她是担忧自己的未来,毕竟杨皇后和她是天生敌对的。
“谁关心这个?我是看……你儿子还挺成熟的,你看着挺年轻的,居然儿子都这么大了。”邢岫烟当然不会将徒晖的丑事直接汇报给徒元义,那不符合她的风格。但是,他的儿子怎么样,她做些了解,万一再碰上什么,也不至那样不淡定。
徒元义却听“看着挺年轻”的,又想起曾经当阿飘,因前生死时五十四岁了,阿飘的形态都是老者,她一直将他当长辈,此时还道她到底心里觉得他老。
男人这种生物,有时不可理喻,邢岫烟本是想好好和他聊聊,才聊到这关键处,骤然间他重重覆上唇吻来。
他龙腾九天,翻云覆雨,极尽放荡,邢岫烟被折腾得手指都不想抬。她根本不知道哪里不对头。
她怎么知道,一方面男人本就迷恋这事,另一方面这男人像西门庆似的,有心显示自己“不老”,就一丝也不克制自己狂野的兽性了。
而外头值夜的敬事房太监本昏昏欲睡,听到大动静难免打起精神,他们习惯了。自打宸贵妃进宫后,圣人在这方面格外能折腾,有时候白天都要叫水。
……
凌波殿前的有好大的空地,临水又栽满了柳树,今日朝中没有要圣裁的大事,两人来了凌波殿。虽然凌波殿是宸贵妃的地方,但是宸贵妃很少住在这里,多是呆在太极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