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芝也不相瞒,说:“王大人虽与属下尚聊得来,但属下也听说过一些事,不得不慎重。”
辛秀妍道:“王家女胆子是大的,对于不通庶务的男人,这样的女子娶来很危险。不过,好好调/教,也未必不能成为助力。王子腾虽然有缺点,但其能力和阅力却是旁人比不得,老段若得他提点,倒也是旁人求不来的机会。”
段芝道:“属下不过是想娶房妻室,留个香火。”
辛秀妍对此不过付之一笑。她明白,是人都有私心和欲望,帝王用人,也必须容忍人的私心和欲望,到被触犯底线不能容忍时,那么就杀了对方。
希望段芝是聪明人,而段芝是她的人,这样的结合,现在对她却没有坏处。
辛秀妍又问:“可见过王小姐,相貌如何?”
段芝不禁脸上一红,王熙鸾相貌稍不及年轻时的王熙凤,却绝不会差了。
“容貌倒是极好,就怕性情不合。”
辛秀妍道:“曾经金陵有句话,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请来金陵王。这十几年,经过多少事,王家是大不如前,可若非机缘,一般人还娶不上王家女。真要娶了王熙鸾,教导她不要成了贾王氏。如此,呵呵,也无妨呀。”
说着,她悠悠持杯呷了一口茶,说不出的优雅潇洒。
段芝也就明白皇后并不反对了,其实若无皇后的支持,段芝也不敢娶。失宠于皇后,真有王子腾为助力,他段芝为官也到头了,皇后并没有那么缺人使。
段芝是聪明人,但段芝明白,皇后为人坦荡的背后,其智谋心计却绝不下于他所认识的任何人。
他一介秀才能走到今天,秉持的是一直紧跟皇后的步伐,不管是思想上还是行动上。
段芝还是决定应下这门亲事。和其他兄弟借了承恩公府或定中侯府的房产屋院成亲不一样,王子腾是一应在王家准备,段芝只要人和聘礼过去就好。段芝父母双亡,王子腾嫁女也约等于招赘婿,得尝所愿,几年来都没有这么开心了。
整个十月,京都就是天天有人成亲,那些娘家原在外地的妃嫔宫人,通通被安排在承恩公府出嫁。承恩公府天天鞭炮锣鼓齐鸣,避开了忌嫁娶的几个日子,几乎一天一个新郎官来迎亲,也成了京都奇景。
好在承恩公府够大,正经主子又少,住得下十几位宫人新娘,而皇后的能干姐妹和下属够多,能够帮着操持。十几位宫里出来的新娘,都嫁得体体面面的,新娘新郎都心满意足。
却说贾环和沈曼订下亲事后,怡郡王不得不出面,向老圣人求情,让放出贾政和王夫人。不然让外孙女嫁个公婆还在刑部天牢的人家也太难看了点。
怡郡王对于沈曼的眼光是有微词的,但奈何外孙女铁了心了要嫁少年天才的贾环,就像当年她不顾劝阻要进宫一样。
怡郡王不是不怨恨自己外孙女受这样的待遇,但他想真的闹大,是让帝皇难堪麻烦,可对自己府里也最不利,让皇帝皇后记恨,可也不是什么好事。
此时老圣人还是挺念旧的,有心补偿,叹了口气就应下了。
然后老圣人这天傍晚召了帝后和三个包子一起用膳时说了,徒元义看了看辛秀妍。关押贾政、王夫人还是徒元义因当年邢岫烟落难才下的令。
辛秀妍回宫这么久,贾元春和她的恩怨也知道一些,自然是不喜的。
“既然父皇开口,臣媳岂能不应?冒犯了本宫,本宫可饶一回,将来若触犯国法,绝不轻饶。”
辛秀妍却又想,这回赵嘉桓家里可热闹了,要说这缘分呐,真是妙不可言。她竟然生出当吃瓜群众的心思,不知是不是罪过。
第232章 贾环成亲
承恩公府的嫁女风头终于过去了, 后宫在腊月前也因此裁员,二十二岁的宫女都恩放出宫, 并且没有去处的可以得到皇后人脉介绍工作。当然,也有投入到那些出嫁的妃嫔们那, 指望着介绍婚婚的, 毕竟她们嫁的都是官, 她们丈夫手底下有许多光棍。这样一来, 后宫之中宫女居然少了三分之一,也暂时不需要采选, 多出来的太监也是参加东西两厂的工作培训。
腊月初一的大朝会将结束时, 皇帝不知是如何抽风感叹后宫都空荡荡了, 表达了对昔日辉煌热闹的怀念。这便有两个臣子早对皇后牝鸡司晨和不容人, 无视后宫制度,为妇不贤有意见, 皇后为天下女子立了一个坏榜样。
于是跳了出来进谏,直拿出苏秦的口才来,皇帝原本有几分无精打采,但见他们跳出来, 饶有兴致听完了。而大臣们却是背脊有些发寒, 还有一些大臣不忍直视,那些明哲保身的人或者说和皇后有千丝万缕关系的人觉得,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的傻白甜。
疏不间亲懂不懂呀?读八股读傻掉了吧?
皇帝笑眯眯的, 也没有发火, 表示两位都是忠臣, 不会计较他们的失礼。皇帝说,他们家一定都是礼教的典范,家有贤妇。于是,当场赐了他们各两个宫女为贵妾,他们是四品官,他们家的诰命是四品,这四位贵妾就赐五品安人身份。
这时,倒是有官员跳出来反对了,这妾得诰命还了得?当真要礼制崩坏,嫡庶不分了。
于是皇帝说:“你们倒是记得自己家里不能嫡庶不分,要守礼制,敢情朕家里就可以了?”
皇帝甩袖而去,在场大臣面面相觑。
而赐下宫女给那两位官员后,徒元义终于觉得,这几个月的莫名不爽得到了宣泄。后宫安静就安静吧,看看别人家的热闹也好。
下午时,徒元义在寝殿里感时花溅泪,赵贵去甘露殿请皇后。
皇后放下四川发来的公文,问道:“什么事?”
赵贵道:“回娘娘,圣人如今不太妙,您还是去瞧瞧吧。”
皇后说:“昨天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总不至于得风寒。”就他那身体素质是有开挂的。
皇后去了寝殿,说实在的,他们现在很少歇在这里,都住甘露殿,虽然这里更大更豪华,绝对是妙杀电视剧布景的。
徒元义就坐在玻璃大屏风外的桌旁饮酒,很不合汉族风俗的半束着发,另一半如绸长发披在背后,长发及腰,俊美中带着分落拓风流,还有三分忧郁。
“皇上这是怎么了?”
辛秀妍在他一旁坐了下来,徒元义叹道:“都没了,那么多美人,都散了,唉!”
辛秀妍美目微寒,说:“皇上,你又做什么幺?”
“朕……朕何至于……混成这样?家有母虎,虎啸震山林呀!”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当年她刚进宫时,他的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应该是正常向的明君和宠妃关系。
辛秀妍夺了他的酒杯,说:“皇上,你不该喝酒,你该吃药。”
徒元义道:“朕堂堂大周天子,为江山社稷劳心劳力,连这点福利都没有?”
辛秀妍说:“你想怎样?你是不是想夜御/七女呀?那个就这么重要吗?”
“对男人来说,不重要吗?”
“你的晚年昏庸受刺激提前来了吗?”历史上的很多皇帝都逃不出这个魔咒,年轻时有所作为,中老年后沉迷酒/色。这是男人本性。
“你这个醋坛子!”
辛秀妍瞄着他良久,她可不是没脑子的女人,这个男人为她做的一切她心底明白,她哪里会因为现在这几句话就生出退意,他一个皇帝怕老婆成这样,给他发点脾气又怎么了。
辛秀妍呵呵一笑,说:“对呀,我就这样,想我不吃醋除非我不喜欢你!我喜欢的岂容她人染指?你给我老实一点,我可不是旁的软扒扒的女人,谁敢碰我的男人,独孤伽罗那一刀砍了是太便宜了。”
徒元义问道:“那你要如何?”
辛秀妍一脸嗜血的模样:“你今后有庶生子,我将它剁成肉酱喂狗。敢碰你的女人,我将之剥光了游街,然后在闹市建个公厕,免费招待任何男人直到死。”
徒元义一愣,又长吁短叹,自己怎么会娶了个这么妒忌成性的河东狮。
辛秀妍抱胸:“自己约的炮,怎么也得打完。”
徒元义说:“朕立你为后时,朕以为你会当个贤后的。”
辛秀妍咧着笑,伸手抚了抚他的俊容,说:“乖,女人嘛,哪啥不会差太多,最多咱俩黑灯瞎火时,我准你将我想成别的大美人。”
对于现在的辛秀妍来说,女人的精神洁癖她刚好没有患上。春梦了无痕,不过是生理激发潜意识,人之常情。
徒元义原想这个倒新鲜,但转念神情一敛,目露凶光:“你敢将我想成别的大美男试试!”
辛秀妍:……
……
李荣带了服侍的太监宫女到了寝殿外,问自己干爹:“圣人和娘娘还未起吗?”
赵贵看了看身旁一个著起居注的太监,又对李荣说:“皇上说今日免朝。你们在耳旁先候着。”
李荣不禁忧道:“外朝大臣不会有意见吧,昨日就免朝,人心慌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