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秀妍骂道:“你们俩小子心里想什么我会不知道?不就是看到别人有人就先升官了,眼红了。”
孙方搓了搓手,说:“团长,我们也是怕一营和二营吃撑了。”
辛秀妍长长舒了一口气,说:“我最近也实在太忙,没有在委员会上讨论,直接下令了。我问你们,如果现在四个主力作战营都去整编大军了,短时间内,咱们大同军还有何战斗力?那些白莲教的兵源一入咱们大同军是否就能形成战斗力?”
许长贵恍然大悟:“团长是说这段时间我们三营和四营才是大同军的战斗力?”
辛秀妍说:“没错,虽然我们和尹俊指挥在一处,但是我们大同军在任何情况下都需保持战斗力。在南充城攻下来前,你们的任务不比一营和二营轻松,攻下来之后,一营和二营也已经有一定的战斗力了,将有更多的兵源等着你们。这段时间你们不但要保持作战能力,还要人人争当先进,因为只有强者才能以小博大。你们当中可能普通士兵也要变成排长,要是他们还是榆木脑袋,还是白莲教的低级思想觉悟,他们通过不了正式转成士官的组织审/查考核,甚至你们管不好下头的人组织将来审核通不过而当不了师长,那可就不怪我了。”
许长贵忙搓了搓手,憨憨笑道:“团长,不,军座,您放心,那帮小兔仔子不好好干,敢给我丢人,我一定抽死他们。”
孙方不禁鄙视了许长贵一通,他们是学过辛秀妍设定的现代军队编制,连辛秀妍吹牛时玩笑说的下级对上级的一些称呼他都记在心里。这时算上将要吸收的两万多人,就是有两三个师的人马了,那辛秀妍也从团长变成军长了。许长贵这么个前白莲教教徒居然是第一个喊出这么民国风的称呼的人。
孙方虽鄙视了许长贵,但同面上也同样笑眯眯,说:“多谢军座信任,我一定好好担起防卫的责任,要是有什么疏漏,我提头来见!”
辛秀妍说:“滚!我忙着呢!”
两人才点头哈腰出去,出了她的院子,两人又精神抖擞起来。遇上张山和段芝时,两人不禁瞪大了眼睛,原本还拉着他们诉苦,如今却完全变了。
张山和段芝进了辛秀妍办公书房时,她正写着稿,两人是要汇报巡视调研陈逸那边的事,要管理五万多的平民绝对不是易事,陈逸自己都忙得走不开了。
段芝说:“现在人员多了,遂宁没有那么多地方训练这么多人,况且,这帮人没有安定的地方,只怕日子久了还是要出事的。”
张山也附和道:“是呀,团长,当年我们还在八月垦荒种下一季玉米,才得到安定。那时才几百人,现在几万人真的不能这么挤在这里。”
辛秀妍说:“我也是在等户部的人,我是想将这些人划分出来,分到一个个村里去,每个村两三千人。现在这附近的地,我也做不了主呀。”
段芝道:“户部的人员从成都出发,应该也快到遂宁了吧。”
辛秀妍点了点头,忽又看向张山,说:“老张,咱们也都是老朋友了,我得跟你说句交心的话,若是有什么不中听,你也别放心里。”
张山笑了笑,说:“团长,您尽管说,我知道我虽担着个副团长的名号,但才干和老段、老陈没法比,只能管管小事。”
辛秀妍道:“他们从小读书识字,这是事实,咱们实事求是,也不用避忌。虽然如此,但如今我们大同军得朝廷信任,担起这些事来,将来方方面面的干部缺口都会很大。你身为大同军的副团长,更要担起事来了。”
张山点了点头,说:“我一切听从团长的安排。”
辛秀妍道:“你虽然没怎么读过书,身手也一般,但是当年我之所以选你当副团长除了你是张嫂的儿子之外,还看你是个机灵人。如今我们出了张家村,外面的天地很广阔,人员也不像从前一样管起来方便。我也担心,咱们的队伍大了,什么鸟都有,大同军若是腐化,那么就要走白莲教的老路了。我们现在是朝廷官员,但是朝廷御史台、锦衣卫和三司也一时管不到咱们,咱们还得自己防微杜渐。我是想你担起这事来,选几个正直的人,成立大同军的‘廉政部’,监督全军上下,包括我。”
段芝眼前一亮,道:“团长果然远见,当初在张家村,团长人品高洁,但是往后管理一个村镇的人员却未见有这分高洁。若是成了横行乡里的恶霸,倒是有违团长的初衷。”
辛秀妍说:“人人都想发财,咱们大同军也不阻止人去发财,但是不该拿的东西却不能拿。”
段芝说:“可是我们另立部门,会不会犯了朝廷忌讳?”
辛秀妍说:“我会上奏朝廷,陈明其中利害。”
张山说:“可我需要人手,而且我从来没接触过这一块,团长可有主意?”
辛秀妍说:“需要懂账务的,识字的,机灵敏锐人的。我还想陈明朝廷后,让他们也帮忙培训一些监查的基础能力,我自己只能从大方向上给些意见了。但是我们的‘廉政部’将没有禁区,便是我贪了公中的钱,你拿出证据,也要将我关进去。你也别以为自己当了头,别人不就管不着你了,你监督大家,但是百姓却看得到你。你们部门的岗位津贴,会按最高标准发,足够你们过体面的生活。并且,你们身为朝廷册封的官员,等安定之后,相应的免税田庄的福利一样会有。”
张山点了点头:“我明白,团长是丑话说在前头。权力和义务是统一的。”
辛秀妍说:“不错,丑话说在前头。话说的再丑一点,你将来干不好,还是得下来,你若下来,你想清楚你不会八股文章,除了当我们大同军的官之外,别的地方能让你当官不。你若下来,便是大同军内部,到时还有同级的官位给你吗?”
张山立正道:“张山誓死担起责任!”
辛秀妍说:“老段你帮着找几个人。老段你也有任务,我过几天跟你说……”
正说着,欧阳磊过来了,禀报说:“林大人他们来了!正要拜见将军。”
辛秀妍笑道:“刚刚还念到过他们呢。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辛秀妍起身来,带上赐服官帽,整了整蟒袍,起身来带着张山和段芝出了书房。
辛秀妍到了府衙大厅,就见两个男子候着,甚至没有入座。一个看着四十出头模样,面如冠玉,三缕青须,气度风雅,身穿一品大员的常服绯袍,胸襟前绣着仙鹤;一个才二三十岁,身姿如松,尚未蓄须,剑眉星目,鼻梁挺直,身穿五品官的常服青袍,胸前绣着白鹇。
林如海和谭谦虽然带了不少人过来,但来现在来见辛秀妍的只有两人。这两年来,从皇宫开始一直到整个贵族圈,都笼罩着皇后失踪的阴影,他们作为皇后的近亲,也曾伤怀过。绝对意外两年多后相见会是这样的情景。
辛秀妍脸上带着笑,揖手道:“林大人,谭大人,一路辛苦了。”
两人只有尴尬地回了一个礼:“……言将军。”
辛秀妍看他们表情怪异,只当他们是自己亲戚,此时重逢压抑着情感而已。
辛秀妍又介绍了段芝和张山,一通礼节过后,辛秀妍微微一笑,摆手道:“林大人请上座。”
说着自己走到主位入座,她想自己另一重身份好歹是个王妃,虽是晚辈,官位低些也不算失礼。
林如海和谭谦对看一眼,各自入座,而段芝和张山在辛秀妍下首座下了。
辛秀妍长叹一口气,说:“二位也是我的长辈亲戚,说来惭愧,当年出了意外,我伤了头,从前的事我是不太记得了。失礼之处,二位不要见怪。”
林如海站了起来,抱拳道:“娘……将军言重了,自将军出了意外,我等具是挂念,从未放弃寻找。如今能见将军安然,已是苍天有眼,我想……大家一定高兴坏了。”
辛秀妍点了点头,说:“等四川大定,我自也会跟夫君回京去,到时便能再见故人,也许就想起来了。”
林如海说:“将军……受苦了。”
辛秀妍摇了摇头,淡笑说:“我现在还挺好的,带着一帮兄弟,招安后朝廷委以重任,若能让四川的百姓安居乐业,也不枉来江湖走一趟了。”
谭谦道:“……将军心怀大慈悲,定能如愿的。”
辛秀妍谦虚了一两句,再问:“这次你们户部带来多少人员?皇上对于安排流民囤田垦荒有没有别的特别要求?”
林如海道:“我们带了两百来人,有些是户部的小官,有些是吏部候缺的进士、举人。圣上说,将军对于流民的管理很有办法,让我们配合你的工作,并登籍造册。并且,从今年起,新定地方将免税三年。”
辛秀妍笑道:“真是刚打瞌睡就送枕头了,我们这边识字的人正有好大的缺口。”
段芝忽道:“团长,进士举人,咱们差使得动吗?”
段芝对于科举功名还是挺看重的,他自己才是一个秀才,在读书人的圈子里秀才的地位如何比得上进士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