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元义说:“难不成你就记得留在朕的身边使劲的蛀掉朕的米粮,娘家亲眷就舍不得蛀了?合着就让朕一人吃亏。”
邢岫烟笑道:“自己老婆自己养,哪还有靠老婆娘家养的?”
徒元义说:“都说新娘出嫁带着厚重的嫁妆的,以证一草一纸都不靠夫家养,在夫家才能昂首挺胸,到你这儿是夫家养的才光荣了?”
邢岫烟说:“那是夫家小气、丈夫无能,你说女子嫁人要是不能提高原来的生活品质,不能多个人养她,那嫁着还有什么乐趣?如果女人家资厚,有那些钱当然是自己说了算,还看别人脸色干什么?”
徒元义哼哼,说:“原来爱妃看朕的脸色是因为朕有钱,你没钱。”
呃……邢岫烟笑道:“那也不是,像陛下这样的,便是没钱,也有大把女人愿倒贴听你的话。”
正说着话,管事太监李荣求见,宣了进来,李荣才道:“年关之下,各省道和外蕃进贡,圣人命奴才选了些上好的给贵妃娘娘。”
邢岫烟听说有贡品,不禁喜笑颜开,说:“臣妾就说臣妾比那平常女子有福气,夫家既不小气,丈夫又有本事,自然不愁人养。”
徒元义也由着她拍马屁,然后被她强拉着去看贡品了。自有莤香国、朝鲜国、真真国、安南国、暹罗国、渤泥国等等外蕃的进贡和两江、两广、福建、河北、湖广、山东、河西、云贵、四川、朔方、辽南、伊梨都护府、乌司藏都护府的上贡。
昏君把其中上成货色挑出来紧着宠妾,殿外箱箱笼笼都还没有抬进来,只有箱子上标着是什么地方来的。
邢岫烟看过去,只见有莤香国的红罗香草、朝鲜国的千年雪参、真真国的宝石犀角、暹罗国珠宝香米、渤泥国的燕窝木雕,还有东瀛国的金银器。
又见各省进贡,河北的元明古董金石、两江的丝绸瓷器、两广的海货南珠、四川的蜀锦绫罗、云贵的玉器、辽地的皮草东珠、伊梨从西方得来的大/马/士/革/刀、河南的黄金首饰等等。
邢岫烟这才大开眼界,什么叫有钱人呀!
邢岫烟不禁想到当初当阿飘时,大叔总是去效忠后金的大官贪官富贾家偷盗,若遇到上贡给后金皇帝的贡品总是要忍不住劫上一劫,就算是外省外蕃的上贡船队他遇上决不放过,弄得金陵地界动荡。他们被后金王气所摄去不了北京,但在金陵作乱却是自由得很,一连十几年出事,到后来所有原来会经过金陵的上贡船队都不停顿金陵,听说那边未知道盗匪太猖狂。
人生最痛苦的事是什么,就是当阿飘时她“富可敌国”,金银珠玉她任意取用,可就是给她也没用。她还吐嘈过,大叔知道给她没用,才给她玩吧。她当时玩了些时候就厌了。
邢岫烟这时一样样看过去,原本还淡泊出尘的气质,如今也不禁转财迷。从前徒元义捎点东西给她,也没有这么震憾,几十个箱箱笼笼。
邢岫烟观赏把玩了半天,最后徒元义都一派无视财帛的帝王气派懒得作陪了,好似前生那个到处凑银子的悲催肃宗不是他一样。
邢岫烟还是好好交代五个婢女登籍造册、收好东西,又让人看好库房,她现在的库房堆不下,还不好意思地借了徒元义在太极宫的小私库堆点自己的东西。
看紫玥赏了李荣和一众抬箱太监的辛苦费,她才进内屋去,快要过年了,李荣等也能收她的赏钱,邢岫烟让紫玥等发厚一点,众太监自是喜笑颜开。
邢岫烟说:“可得好好看管库房账册呀,一式两份,不,一式三份,一份放甘露殿,一份放库房里,一份咱们偷偷藏凌波殿去。紫玥、雪珏总负责,其它人协助,把事情办了再说,我身边暂时不用人侍候。早点做完早点领红包过年。”
大小宫女、太监都喜气洋洋应承,邢岫烟赶紧去拍马大金主去。
金主大人倚在坑上他常坐的位置上读书,一身玄色龙袍冷俊得不似这人间帝王,真让人觉得他是紫微星下凡才有这般风华。
见邢岫烟笑眯眯进来了,赵贵很识趣地退出了内屋,邢岫烟难得给他行了个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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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她喊得清脆活泼。
他凤目睨了睨她,俊颜不动声色,淡淡道:“有钱就是万岁,没钱朕就是欺负你的坏人了,对吗?”
邢岫烟一把抱住了龙腿,脸在他腿上蹭了蹭,用标准的装可怜表情看他,说:“叔叔是好人,叔叔最疼秀儿了,秀儿也最爱叔叔了。”
他歪着身,手撑在龙座扶手上,垂下凤目,调侃道:“你不是有骨气的吗?哪去了?你不是要视金钱名利如粪土的吗?”
邢岫烟道:“金钱名利皆归尘土,但是……”
他歪了歪头:“但是什么?”
邢岫烟一双妙目瞧着他,嘻嘻笑着站起身来,说:“英雌难过美男关。”
她扑进了他怀里,勾过他的头就吻,一个结实的吻之后,她才痛快地呼了一口气,埋进他怀里。
徒元义前生也不是好色帝王,但是就算是不好色的皇帝,也不缺各式美色。妖媚妖娆的扬州瘦马型的他也不是没见过,但是像她爱扑他的就没见过了,最多软软妖妖跌进他怀里。敢问世间哪个女人敢扑他?
事实上,被她扑一下,他还是挺享受的。
“爱妃,回什么礼给朕?”
“还要回礼呀?”
“你收别人的礼都要回礼,单收朕的便不用了?”
“那……肉偿?”
“不行!”
“圣人果然性情高洁。”
“肉本来是朕的,怎么能拿朕的东西给朕还礼?”
邢岫烟无言以对,想了想说:“臣妾给陛下做身衣服行吗?臣妾现在感觉能吸收点灵气,精神头也好,这单单给陛下做衣服,应该不会瞎掉。”
徒元义笑道:“你竟变得这么爱动针线吗?”
“古代女人不都是给夫君做衣裳的吗?在我们那,女人也给意中人织围巾、买衣服。”
徒元义道:“便只是因为这个吗?”
邢岫烟笑道:“还有一个原因,说了陛下会生气。”
徒元义笑道:“你这无法无天的小豹子还会怕朕生气,这倒是奇了,你倒说说看,朕纵使生气,也不打你。”
邢岫烟道:“陛下穿着我做的衣衫,要是偶遇一美人,生出些风流雅性,宽衣解带之时,见身上穿戴都是我做的,当也有几分不忍心伤我,不如改日。这一改日,陛下一般又会将美人抛之脑后。”
徒元义刮着她的鼻子,说:“说来说去,还是为了吃醋。”
邢岫烟胳膊搁他肩头,笑着说:“吃点醋我也乐意,谁叫我就是过不了陛下的美男关呢。”
徒元义:“一个女子,没羞没耻的。”
邢岫烟说:“那得如何?我们现代女子喜欢就是这样的呀?难不成你喜欢欲拒还迎的?这个我也会呀?”
徒元义却笑:“可你是……生扑。”他选了一个从她这学的词。
邢岫烟说:“我就喜欢扑倒圣人的感觉。”
徒元义勾着她的下巴,说:“你还就是与朕扛上了?”
邢岫烟笑道:“从前你绑住我手脚时,我的梦想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但估计这辈子这个梦想离现实比较远。我也只能扑上一扑聊以宽慰了。”
徒元义想起从前,不由也有些好笑和感慨。那时百年痛苦和孤独,好不容易遇上一个魂,哪里能放过了,而且还是个奇特的挺漂亮的女人。他占着那方仙府,缺手下、婢女、妃妾、压寨夫人,想将她制/服占有,一个百年孤魂怨鬼的心思难免有些扭曲。可惜鬼没有某些方面的功能,是她思维方式奇葩,且修为太浅,结果只有“养成”了“腿部挂件式”的自家孩子。
徒元义道:“你这小东西旁人的仇你都不记,就单记与朕的。”
“哪有呀,我真记你的仇,我还给你当小老婆?”
徒元义顿了顿,说:“以后不要总说小老婆了,朕的小老婆们可不敢像你这么猖狂的。”
邢岫烟不禁一怔,有丝说不出的滋味,双手勾着他的脖子,眼帘微垂,这么厚脸皮的人这时竟有几分娇羞。
“圣人……也可以说爱我的。”
“……”骄矜闷骚中。
“说嘛!”
徒元义侧开头去,在床上心肝宝贝叫,这时要说爱却是脸面挂不住,帝王的爱加个宠字,宠爱,就变味,凌驾于人之上。可是,爱却是平等的,甚至是谦卑的。
即便,她拒绝他时,他心中不甘愤恨甚至受伤,他也要维护住帝王的尊严,他没得到怎么会甘心谦卑?他就用权力决定这件事了。
而现在,他也觉得她明白就好,他说那话脸面难挂得住,她会更无法无天的。
邢岫烟叹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神女有心,襄王无梦。七郎不回应我,我一失落爱上别的男人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