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是天生的好酒量,以段誉的酒量,本来是不能斗过那男子的。
只是他喝了几杯,发现按照他伯父先前教他的武功心法,可以将喝进肚子里的酒顺着经脉从食指排出。
于是,两人那一斗酒,就一连喝了几十坛,不分上下。
因酒结缘的两人十分投契,聊起天来更加投契,酒是个好物,一喝酒就算没醉,人也会变得豪爽起来,至少段誉是这样。
他和那个男子先是斗酒,后来又斗轻功。
斗来斗去,彼此都十分有好感,于是就义结金兰了。
义结金兰了之后,段誉才知道那男子名叫乔峰,正是丐帮的帮主。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段誉晚上还愁着要如何找到乔峰,告诉他全冠清等人要在杏子林中用诡计害他,谁知翌日,乔峰就成了他的义兄。
“我已经将昨晚听到的事情告诉了大哥,大哥说他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些年来自认对丐帮对江湖武林尽心尽力,不必惧怕那些心术不正之人。”
千岁忧闻言,不由得莞尔。
杏子林中发生的事情将会是乔峰一生的转折点。
乔峰此人,光明磊落,深得江湖中人的敬佩。
如果在杏子林中的一切,只是子虚乌有,乔峰最终就不会以悲剧告终。
可惜虽然杏子林中的事情虽然是有人故意设计而为,但乔峰的身世确确实实是真的,他是契丹人而非宋人。
乔峰的悲剧,源于他的身世。
可知道乔峰身世的人,并不只有全冠清。
千岁忧倒是想帮乔峰,但她封得住全冠清的嘴,却封不住其他人的嘴,关键还有一个蛇蝎美人康敏要解决。
要说事情毫无转机,却又不见得是如此。
“段誉哥哥,乔峰呢?”
段誉:“哦,大哥说他要去处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等处理完了再来跟我们了解全冠清到底想要如何废了他的帮主之位。”
千岁忧忍不住横了段誉一眼,说道:“你明知有人想害他,为什么不先让他来这儿?”
段誉苦笑:“我倒是想,可大哥说那件事情比较着急,他处理完天黑之前必定会来的。”
千岁忧没有吭声,段誉看她皱着秀眉,脸色十分凝重的模样,便有意哄她高兴,柔声说道:“岁忧妹妹,我看你对我大哥的事情颇为关心,昨晚见到他之时也十分喜欢,如今你我已经义结金兰,我大哥便是你大哥,岂不妙哉?”
千岁忧莫名其妙地看了段誉一眼,“我对他的事情颇为关心,那是因为他是乔峰。我也确实十分喜欢他的模样,可我不要他当我大哥啊。”
段誉愣住,他望着眼前的少女,十分不解:“为、为什么?”
他的大哥是个名满天下的英雄好汉,岁忧妹妹竟然嫌弃他?
而此时,少女皱着的眉头松开了。
她嘴角微扬,俏皮地朝段誉眨了眨眼,“因为,我想跟他睡觉。”
“噗通”的一声,段誉直接摔倒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汤显祖·《牡丹亭》
第010章
段誉这辈子,还没见过像千岁忧这样的小姑娘。
小姑娘长得好看,性情也十分讨人喜欢,至少段誉心中十分喜欢像千岁忧这样的性情。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少女时不时就蹦出一些惊世骇俗的话来。
千岁忧语出惊人,段誉吓得打跌。
千岁忧回头,瞪大了眼睛十分惊讶地问道:“段誉哥哥,你怎么了?”
好像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方才说了什么惊吓人的话来。
段誉悻悻地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语重心长地跟千岁忧说道:“岁忧妹妹,话不可乱说,姑娘家的名节,是十分重要的。”
“难道我说了什么,你都要告诉别人?”
“我当然不会告诉别人,但隔墙有耳,要是让旁人听去了,就不好了。”
千岁忧闻言,乐得笑起来,“原来段誉哥哥这么关心我。你放心,别人听去了我也不怕。”
她双手背负在后,慢悠悠地走到了段誉前方,身体微微向前倾,清亮的眸子望着他,忽然喊他:“段誉哥哥。”
段誉被少女那娇俏可爱的模样弄得有些愣神,随即回过神来,“什、什么?”
千岁忧:“既然你如今跟乔帮主是结义兄弟,那么他的事情,你肯定也是会很关心的吧?”
段誉拍着胸膛:“那是当然,我跟大哥结义时说了,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千岁忧一听,一双眸子亮晶晶的。
她跟段誉说道:“既然这样,我们便去为你家大哥的事情跑跑腿吧?”
段誉:“我们毫无头绪,怎么跑腿?”
千岁忧:“没事,我们就到处走走。反正你是乔峰的结义兄弟,我们也可以到丐帮在无锡的大义分舵稍作拜访啊。”
丐帮大义分舵的舵主姓蒋,当初杏子林中,全冠清联合了其他的舵主要废了乔峰的帮主之位,唯独大义分舵的蒋舵主对乔峰一片忠心,被全冠清蒙在鼓里。有的事情说了乔峰未必会信,对无锡当地的情况,乔峰即使身为丐帮帮主,也不会比蒋舵主更清楚。
千岁忧心里可是想着要去找马夫人康敏的呢。
少女心中盘算着事情,段誉则是看了少女一眼,又看一眼,再看一眼。
真是死人都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千岁忧眼皮一掀,没好气问道:“段誉哥哥,你偷看我做什么?”
“我没有偷看你,我只是在想事情。”
“你想什么事情要看着我?”
段誉被她一噎,然后慢吞吞地说道:“你说喜欢我大哥,是真的吗?”
千岁忧抓着垂落在肩膀的发带,水汪汪的眼睛瞅着段誉,语气娇憨,“当然是真的啊,你家大哥长得很好看,我说了,我喜欢那样的男人。”
“我跟大哥义结金兰的时候,大哥说他今年已经二十有八了。”段誉的话一顿,好似有什么话不太好继续说下去,但他咬咬牙,又续道:“岁忧妹妹,大哥比我大整整十年,你又比我小。对你来说,我大哥已经是个老男人了,你还喜欢他吗?”
千岁忧瞪他。
瞪瞪瞪。
段誉被千岁忧瞪得有些发毛,“我、我只是担心——”
段誉的话没说完,就被千岁忧抬手制止了。
“我以为段誉哥哥不拘泥于世俗之见,却不料你是个老古板。喜欢就是喜欢啊,哪有那么多的顾虑?做人,就是要快活。看上眼的人,得不到心,得到人也好啊,对不对?”
段誉:“……”
按照岁忧妹妹这么说,难道他得不到王语嫣的心,就要得到她的人么?
千岁忧:“今朝有酒今朝醉,有什么不好?”
段誉呆若木鸡,词穷了。
他发现自己满腹诗书,到了千岁忧面前毫无用武之地,她总有各总各样的歪理邪说,并且说得理直气壮,令他反驳不能。
喜欢一个人,得不到他的心,得到人也好啊。
千岁忧从小与师父在古墓中长大,她看着师父一番情意错付,住进了活死人墓中。感情这种事情,有太多不足为外人道,千岁忧并不想就林朝英和王喆的事情说些什么,因为她是不可能像师父那样的。
终南山好山好水,是个修炼情|欲的好地方,好歹将那蹉跎了她青春年华的男人逮到古墓中玩弄一番,勾得他神魂颠倒。
让他出家,让他创教,叫他日日想她念她,却再也求而不得。
可惜,林朝英不是那样的人。
千岁忧心中敬爱师父,所以不管师父怎么做,都是对的,反正错的都是王喆。
无锡城外杏子林,杏花在枝头没心没肺地绽放着,将这一片林子染成了一片粉色。
段誉和千岁忧在此间的小路穿梭着,前方路旁伸出花枝,段誉上前将花枝拨开,让千岁忧走过去。
“岁忧妹妹,你说的大义分舵真的在这里吗?”
千岁忧步履轻盈地在花间走动,手里还把玩着一朵杏花。
千岁忧:“应该错不了。段誉哥哥,你别着急啊。
段誉:“我没着急,我只是在担心。”
千岁忧:“你担心什么?”
段誉:“我们昨晚才和全冠清打架,万一他和这个大义分舵的蒋舵主是同谋,那我们岂不是自己送上门去给他们宰?”
千岁忧头也没回,笑着说道:“段誉哥哥言之有理,不过你放心,这个蒋舵主和全冠清一定不是同谋。”
段誉:“你怎么知道?”
少女脚步一顿,回头朝他露出一个甜笑,神秘兮兮地说道:“这是秘密,不能告诉你哦。”
段誉:“……”
他也很是纳闷,到底千岁忧是从哪儿知道的那么多门路。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忽然听到前方有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