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一通有理有据的话语可把贾母堵得心塞无比,当即就是一阵大喘气。一旁的扶着贾母的赖大家的赶紧殷勤地帮她拍着胸口,终于让贾母顺过气来,当即就泪涟涟地冲着放在正中央、白色花圈围绕着的棺材哭诉了起来。
“老爷子啊,你睁开眼看看啊,你才去世不到一天,老大那个不孝子,就开始欺辱生母,欺辱幼弟,如此狠心的不孝子,怎么不降道雷劈死他啊!”
越听脸越黑的夏雨将戒尺往春语手中塞,让她接着帮贾赦‘教育’贾政,自己上前几步,一伸手往贾母身上的几个穴位一捏,贾母顿时就双眼一番,昏倒在了地上。
敢咒驸马早死,敢咒公主守寡,简直活腻歪了……夏雨扯嘴冷笑后,朝着周围惊呆了的丫鬟们大声道:“没眼力见的东西,没瞧见太太因为失了老爷子,情绪过于激动昏倒了吗,还不赶快将太太扶回荣庆堂。”
在场的所有丫鬟们顿时齐齐打了一个激灵,纷纷上前准备将倒地儿的贾母扶起来。这时,春语紧接着又道:“太太这么时不时的就晕倒,可是一个大问题,等太太醒来,告之一声太太,让太太安心养身子,要是因为老爷子的丧事累得她身体跟着出了岔子,那才是大大的不孝。”
扶起贾母的两个小丫鬟外加赖大家的,都齐齐点头,忙不迭就扶着刚刚出场就‘光荣就义’的贾母飞速的离开了正院。
一旁的贾赦搓了搓下颌,囧囧有神的来了一句:“其实吧,驸马我也是很厉害的。”不用每回某些人才刚开始闹幺蛾子,就直接把人摁下去啊,他一个大老爷们,也要需要机会好好表现一下啊!
贾赦深沉的叹了一口气,转而吩咐春语、夏雨道:“本驸马眯一会儿,你俩盯紧了二弟,要是他敢乱动一下,给本驸马用御赐戒尺使劲的抽,看他还敢不敢不顾家族利益,跟注定要沉的破船儿接触。”
被贾赦这个不知兄弟爱的家伙如此对待,连亲娘到来也没能顺利拯救他,贾政自然是再也不敢私下跟水泽接触,毕竟要是再被贾赦逮到,估计依着贾赦折腾人的劲儿,他这双腿都得跪残废。而且御赐戒尺在场,他双腿跪残废的同时,也会被身上有五品女官职的春语、夏雨联手抽得半死不活…
最主要的是,贾赦找的理儿多好啊,就算他真跪成残废,被抽得半死不活,估计旁人听了也只会感叹贾赦管教弟弟严厉,他除了得同情,最多的便是‘该’!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讲,很聪明的贾政只能含泪吃下这个亏,越发的乖觉起来。
荣国公贾代善灵棺出门的日子定在七月三十,是个大好的日子。
到了这天风和日丽,天气尚好,的确是个大好的日子。贾赦、贾政外加隔壁宁国府的堂兄贾敬全都披麻戴孝,扶着贾代善的灵棺从水路,回了金陵老家。
荣宁两府现有的成年男丁扶棺离开后,荣国府外加隔壁宁国府一起进入了守孝中。隔壁宁国府已经隔了一房,守孝期只有一年。而荣国府的所有大小主子,都得守满三年。
身为驸马爷,贾赦身上只挂有闲职,丁不丁忧三年都无所谓。但贾政不一样啊,他之所以私底下和水泽接触得勤,就是水泽承诺会在他调任的吏部给他安排一个不大不小的职位,如今贾代善一死,差事什么的只能再等三年。也就是说,他还要当三年的白身。
对此,贾政是一边长吁短叹自己时运不济,一边暗自后悔当初自己怎么就那么想不开走四皇子的门路,现在好了,得罪了公主等同于得罪了太子殿下,他要是还想走上官场,发挥他所学的才干,只能寄希望于贾代善临终之前上了那道为他求官的折子。
贾政如此,说白了就是拉不下脸,和着贾赦这个做大哥的主动求和。
作为脑袋瓜子聪明,却被人认为全身上下没一点优点,只有一张脸能看,并靠脸成功迷住了当今天子唯一女儿的真人生赢家,贾赦对于贾政的想法不说知道个一清二楚,也是知道个大概。
拉不下脸就别拉,反正他也没那个意思玩什么兄友弟恭,兄弟两人齐心协力让贾氏一族的门楣再光耀百年。不是他自夸,也不是他看不起人,单凭他的公主媳妇,凭着当今天子是他嫡嫡亲,不掺任何假的舅兄,贾氏一族的门楣就能再光耀百年,所以连添头都算不上的贾政,他赦大老爷真的不需要,所以真的挺想让贾政麻溜的滚蛋…
只不过… …
望着苍穹上空挂着的惨白月亮,贾赦很颓废的叹了一口气,你说当初他咋就那么傻呢,居然心软同意了老头子提出的,只要偏心眼的太太活着一天,大房二房就不分家的要求。幸好他的公主媳妇没有对此发表任何异议,不然他真的只有哭唧唧的。
贾赦再次望月好一番感慨,心情自我调节得很好时,贾敬推开船舱门,笑骂站在甲板上,吹着冷风,看着月亮的贾赦。“赦大老爷真是好大的雅兴,居然看起了月亮,简直大大出乎为兄的意料啊!”
“本驸马还有很多出乎你意料的东西,敬二哥要不要见识一下。”
“免了免了,免得公主知道了,会认为为兄欺负赦弟。”贾敬捏着折扇走出了船舱,很有风雅学士的派头。不过随后说出的话儿,却句句透着官场老油条的味儿。
贾敬道:“政弟那儿,赦弟你要多费心,免得政弟又挖空心思和其他皇子接上头。”
“怎么费心,如何费心。”贾赦压低声音很是烦躁的道:“敬二哥,我跟你说实话,二弟那么搞,我是真的不敢太过费心,就怕他心太大,为了出头,拿荣宁两府做踏脚石。”
“不是有公主吗,公主厉害着呢,定然不会让政弟有任何冒头的机会。”贾敬脸色很严肃认真的道:“赦弟你要明白,如果继续放任政弟这么钻营下去,才是天大的坏事。”
“相比本驸马这个相看两厌的嫡亲大哥,二弟更信服敬二哥,敬二哥受累,抽个时间给二弟好好说叨说叨吧,就说他的官职,皇上已经亲自过问了,等三年孝期一完,就能走马上任……”
“确定啊…”贾敬若有所思的点头,并回答道:“明儿就该到金陵了,为兄找时间,会和政弟好好说叨一下的。”
“麻烦敬二哥了。”
贾赦扯扯嘴巴,隐晦的朝着某处瞥了一眼后,便先行一步回了船舱休息。
暗中偷窥,得知如此大一件秘密的小厮捂着噗通噗通跳的心脏,自以为隐秘地溜进了贾政所住的船舱隔间里。
“二爷,二爷…”贾政的贴身小厮小声的叫着,通过不懈的努力终于将好不容易睡着的贾政给唤醒了。
有着起床气的贾政阴沉着一张脸:“什么事。”
小厮故作神秘的凑近贾政的耳朵旁,将他偷听到的话一一的学舌说了。贾政一听,先是一惊,继而大喜道:“这是真的?”
“真的?”小厮也是喜上眉梢的保证道:“书墨敢用人头担保,书墨没有说一句假话!”
第93章 夫妻日常!
贾赦伙同贾敬这一番做戏, 自然是不会拿假话说事,所以都是真的。
第二天,一行人所乘坐的乌梢船到了金陵。
披麻戴孝的贾赦、贾政外加贾敬率先下了船, 然后打头, 跪着迎接被伙夫抬下来的灵棺。一路吹吹打打,一路边停边跪,一边孝子哭孝, 一边撒着纸钱, 走走停停地, 到达贾氏一族埋葬族人的宗庙主坟时,已经快临近黄昏。
在牌位前恭恭敬敬的贾氏一族的列祖列宗上了香后,身为贾氏一族族长的贾敬开始和看守宗庙坟地的族人交谈。贾赦则与特意请的风水道士商谈,确定装有贾代善遗体的灵棺入土的时辰。
风水道士掐指一算, 算出最好的吉日, 在三日后的申时三刻。于是披麻戴孝的贾赦三兄弟又在老宅子待了三日,直到按照风水道士给出的入土吉时,将贾代善遗体风光大葬, 又连续做了七日的道场,请来了不少的和尚、道士诵经, 打沾。
做完这些,又安排了人手看守好老爷子的陵墓, 贾赦、贾政、贾敬三这才启程回京城。来时走的水路, 回来时自然也是走的水路。才刚走出金陵地界, 便到了中秋佳节。
站在甲板上, 贾赦披着滚着灰色貂皮毛边的斗篷,一张俊美无涛的帅气脸蛋上写满了惆怅。
“媚娘快是要生了吧……”
“.….. ……”贾敬:“应该吧,这事儿你别问我。”
“我没问你啊…”贾赦奇怪的瞄了贾敬一眼,然后继续望月惆怅:“媚娘那么娇气,没有我陪在身边,一定会十分的想念我,一定会十分的难过我不能陪在她身边……”
“.….. ……”
纯纯的钢铁直男贾敬同志无语了,这女人,哪怕是公主,生孩子不都那么一回事儿吗。就算赦大老爷你赶回京城,恰好撞上你的公主媳妇生产,也没有男人踏进产房、陪产的道理啊,所以贾敬真的没有搞懂,此时此刻的贾赦究竟在想啥,又在惆怅啥。
不过要是贾敬将心头所想说了,贾赦准得牛逼轰轰的回答他一句‘作为疼媳妇的好丈夫,就该陪产’,虽说见了一盆一盆端出来的血水,贾赦准得腿软懵圈,但疼爱媳妇的心不能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