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妩媚转念一想,倒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能提前与‘恩公’相遇的机会。
妩媚狐狸眼一眯,那脸窝上的两汪梨涡无一不说明了她的高兴。她笑得格外畅快的道,“太子哥哥十年母孝也快到了,也是时候去大佛寺走一走,本尊去给母后上几炷香,诵几段佛经,也算了了这段浅薄的母女缘分……”
妩媚就此打定了主意,要择贾赦被‘撵’出荣国府为贾老太君打沾吃斋那一天出宫,与她心心念、决心好好宠爱这一辈子的恩公来个始于颜值的一见钟情定终身。
妩媚为寻找恩公游历多个世界,早就习惯了谋定而后动,要做什么事都先定下章程,找出可以造成改变的细节加以完善。因此就算打定了主意,在没有得到确定贾赦被‘撵’出荣国府的确切时间,妩媚依然云淡风轻。只除了水宸在时,偶尔不留痕迹的引导水宸对元后早逝的惆怅和怀念。
“太子哥哥年年为母后抄写佛经,真是孝心可嘉。媚娘也想学太子哥哥一样聊表孝心,只是人小、手无力,写的字难看不说还不怎么识字…”
妩媚将小脸皱成一团儿,委委屈屈的道:“太子哥哥教媚娘写字吧。媚娘好歹是公主,不识字的公主也太丢太子哥哥的脸面了。”
嫡长公主本身因为缺了魂魄,先天是个痴傻的,吃喝拉撒睡都靠人只能,又怎么可能认字、写字,妩媚本身虽说认字也写得一手好字,但她成了嫡长公主后,只能变得‘不认字、不会写字’。
水宸并不知道转瞬之间,妩媚那比比干还多了一窍的玲珑心已经转过了无数的念头。他听到妩媚说让他教她写字,那是眼睛亮闪闪地接连表示:“孤的字迹风格偏大气,很适合小妹学。小妹就此放心,哥哥定会手把手的教你写字。”
妩媚眼睛同样闪亮亮的回道:“媚娘相信太子哥哥。”
水宸抱着妩媚手把手教她写字后,不过几日的功夫,便传遍了整个皇宫。文帝听闻后,有些吃醋的表示,朕字写得更加霸气,媚娘该跟着朕学写字才对!
媚娘坐在高高的凳子上,晃荡着两只腿儿,故意笑得娇俏的道:“父皇,媚娘是女儿家,字迹该娟秀柔美,怎么能霸气呢。霸气只能父皇有。”
妩媚的这句马屁可让文帝整颗心都痒痒得,简直高兴、得意得不得了。
“媚娘说得对,朕记得藏书阁收藏有李大家的字帖,她的字迹最是娟秀却又带着一股不同于寻常女子的潇洒惬意,媚娘你照着李大家的字迹临摹,是最合适不过。”
妩媚点点头,柔声道:“父皇真好,多谢父皇。”
妩媚学写字、识字不过是一个引子,好引出自己本来就会写字的事。也是巧合,妩媚字迹和李大家的相似,只是行云流水间看起来更加潇洒惬意。
藏书阁收藏的李大家所有字帖被打包送来后,妩媚一边临摹,一边熟练的抄写佛经。待佛经抄写完毕后,妩媚也从耗子情报大军的口中得到贾赦被‘撵’出荣国府暂时住到大佛寺的确切时间。
妩媚带着骄傲的神色将自己抄写的佛经捧给水宸看在,只把水宸看得眼泪汪汪。
“抄写了这么多,手一定很疼吧。”
水宸赶紧抓住妩媚的小手,给她揉揉。末了还吐槽文帝道:“咱们父皇就是事儿精,明明你跟着哥哥识字、写字就成,还多此一举让你临摹李大家的字帖,孤承认李大家的字帖很有风骨,但小妹你又要临摹又要抄写佛经,实在是太受累了。小妹啊,就算你字迹写得宛如螃蟹爬,想来母后也不会嫌弃的。”
要不是知道水宸没别的心思,只是心疼她多写了那么多的字,准会啐他一口。什么叫字迹写得宛如螃蟹爬,已过世的元后可能是不会嫌弃,但她嫌弃好不好…
妩媚隐晦地翻了一记白眼,转而提醒水宸道:“太子哥哥,听说京郊的大佛教香火鼎盛,太子哥哥和父皇都说过母后生前信佛,媚娘仔细想想,不如咱们去大佛寺走一遭,亲手在佛前为母后焚经祈求来世福源如何?”
“媚娘真是有心。”
水宸可不知道妩媚之所以会这样说话,主要是为了卯足劲儿和她的恩公来一出唯美的初遇,因此那叫一个眼泪汪汪。当然即使水宸喜欢对妩媚的一举一动进行脑补,但对于文帝这个父皇,说话还是不怎么客气的。只听水宸感动后道:“媚娘说得不错,咱们的确该亲自去佛前为母后焚经祈福,免得每逢母后祭日,孤伤心感怀之余还要面对父皇那张不得劲儿的老脸……”
厉害了我的哥,真是无时无刻都在挤兑着父皇…
在心中对文帝很是幸灾乐祸一番,妩媚建议道:“哥哥,咱们出宫只是为了聊表孝心,不好大张旗鼓,不若换上便服,装成富家公子姐儿如何。如此想来也不会有那趋炎附势之辈,趁机上来谄媚。”
水宸仔细想了一下,觉得妩媚说得是这个理,便同意了妩媚改换便服、做富家哥儿姐儿打扮的建议。
妩媚达到目的后,自是挽着水宸的胳膊,兴致勃勃的说起两人穿什么样的便服不出众又好看。贾赦这边,却颇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萧瑟感!
还未及冠、却越长越俊秀,男颜堪比古之潘安的贾赦静静地站在庭院中,很是深沉的来了一句:“最近咱们院里打杂下人懒了啊,看看野草都这么深了,居然还不打整,留着给大爷我体会芳草萋萋感啊!”
金砖在一旁呆若木鸡,一点也没有回答贾赦的欲望。银锭、铜钱互相对视一眼,都有点无奈外加小心翼翼地道:“大爷,这不是大爷你叫粗扫婆子不整理的吗。”
贾赦心一哽,也是想起了是自己事先这么吩咐的,不免有些恼羞成怒的道:“你俩还学会嚼舌了啊,看来大爷我去大佛寺当和尚,留你们守着东大院,是一件很正确的事。”
银锭、铜钱连忙告罪。
银锭道:“大爷,小的知错了,别把小的和铜钱丢下啊,出门在外,大爷身边总要留一个人伺候吧。小的比铜钱能说会道,也比铜钱勤快,带上小的准没错。”
铜钱瞪了一眼银锭这专卖自己人的坑货,转而也道:“大爷留下银锭和小的也是好的,只是大爷出门在外不带着咱们三的其中一个,少不得夫人那边又会起了送娇俏丫头伺候大爷的心思……”
贾赦点点头,却是没开腔附和,反而问金砖:“金砖,你怎么看。”
金砖回答道:“大爷此次前往大佛寺,怎么也得住满一个月。带上银锭、铜钱其中一人胜过带上婆子丫鬟。”
第12章 争锋相对!
“的确。”
贾赦搓了搓下颌,眼睛咕噜一转,吐出的话语,尖酸又带点自嘲。
“夫人如此用心良苦,大爷怎么忍心违背夫人的意愿呢。”
“金砖,大爷我去了大佛寺后,记得将爷入住大佛寺,为祖母吃斋念佛一月的消息大大的宣传一下。”
如此,自己那个偏心到胳肢窝的母亲,不会再妄想让自己背上‘忤逆不孝’‘贪花好色’的名声,不会再用自己当踏脚石,给老二那个假正经铺一条青云路了吧!
依着这些日子以来对贾母的了解,贾赦清楚明白这多半是妄想,但他还是忍不住去奢望。奢望贾母会像疼爱贾政一样疼爱自己、或者只有一半也好。但奢望只会是奢望,嘴巴硬心中其实对于贾母还是有期待的贾赦直到临出门之前,也没得到贾母哪怕是虚假的关怀…
贾母面色平淡、眼神甚至带着疏离的道:“好好在大佛寺待着,用心礼佛焚经,想来老夫人在天有灵,定会感受到赦哥儿的孝心的。”
贾赦是多敏感的人,何况贾母在荣国公不在府中、外出与友人相聚时表现得太过明显,贾赦是傻了才会发现不出贾母的态度。
贾赦心渐渐凉了下来,嘴巴微扯,便扯出了一抹浅淡、却嘲讽意味明显的微笑。
“夫人说得是,祖母在天有灵,在天上看着呢。想来儿子的孝心以及夫人的用心,祖母都会看在眼里、记在心中的。”
贾母心中微眯,那股子好不容易压制住的厌烦感又腾地冒出来。
贾赦这混蛋儿真被那个偏心鬼的贾老太君教坏了,面对自己这个生母,从小到大都是这般阴阳怪气。好在本来就不是在她身边养大的,她对贾赦并没有多的感觉,不然贾母觉得自己准得被膈应死。
“时候不早了,赦哥儿还是早点出门上轿去往大佛寺吧。”
贾母说完这话,便招来赖大家的:“别说我这个做娘的不疼你,你出门在外,只带着铜钱这么一个小厮伺候怕是不妥,胭红乃是赖大家的亲手□□出的伶俐人,为娘知道你是喜好颜色的主儿,就做主赏赐给你,这回你去大佛寺,就带上胭红。”
贾母说得那叫一个强势,显然根本没有考虑贾赦会拒绝的可能性。然而,贾赦早就认定自己和贾老太君说得那般、是个亲缘寡薄之人,贾母如此,逆反心一起,本质其实挺混不咎的贾赦当即拒绝了贾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