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史菲儿胡思乱想,那边朱夫人却进了屋。等行了礼问了安,史菲儿往朱夫人脸上一瞧,怎么这才多久未见,这朱夫人竟然瘦了一圈去。
两人随口几句闲话,这朱夫人开口道:“唉,老太太,如今可如何是好呢?这珍哥这几日吵吵着要从了军去,我是百劝不得。”
啊?史菲儿一愣,还有这么一出?这贾珍要去从军?见其往日纨绔公子哥的做派怎么无端要去寻了这苦差事去?不和常理嘛!
“珍哥要去从军?”史菲儿问道:“怎么好端端的生出这样的念头。咱们府上虽是兵戎出身,但敬侄子却是进士,我还以为珍哥也要随了敬哥去呢!没想到却是个有抱负,不忘祖业的。”
史菲儿倒是故意夸奖一番,若是贾珍从了军是不是能晚几年祸害姑娘去?可是转念又一想,这贾珍日后似乎袭了爵是三品爵的威烈将军。而且又与冯紫英、卫若兰等人相结交,应该也是有些底子的。莫不是他真的是从过军的?只可惜史菲儿看书时本就不喜欢这贾珍,自然也没多留意罢了。
“老太太,我不知如何是好了。这才来讨老太太的主意呢。”朱夫人用帕子拭了拭泪道。
“这儿孙上进本是好事,况且珍哥儿是个聪明的,他如此选择必有他的道理。”史菲儿假意安慰,“敬侄儿是何意?”
史菲儿心里清楚地很,怕是贾敬是同意此事,只是你朱夫人不愿意罢了,想让我出口压住,这算的不错。
朱夫人听了此话苦着脸道:“老爷倒觉得无碍,只是老太太您看我宁国府本来就珍哥儿一颗独苗。况且这了军,刀剑又无眼,我是如何能放心地下。”
史菲儿听了,假意还要再劝几句,就听外面丫鬟急匆匆来报:“老太太,老太太,这瑚哥儿和珠哥儿今日在学堂里做了错事,当下被两位老爷按着要请家法呢!”
啊?这贾珠贾瑚还是孩子,要是被那大板子打一顿还有命去?史菲儿一听便起了身。
作者有话要说: 来不及来不及来不及了
每天想起文案的话就觉得打脸好痛。泪奔
第八十四回
84
听见丫鬟急匆匆来报,说是贾珠与贾瑚在学堂做了错事, 被两位老爷按住要打。史菲儿一听了忙起了身。
“怎么回事, 你快说清楚。”史菲儿强压下心中急躁问道。这书中记载贾政打贾宝玉可是下了狠手的, 虽说贾宝玉自然有错,可贾政那个打法也是不管死活的。何况如今贾珠贾瑚年纪尚幼, 能挨了几板子去?说是在学堂里闯了祸,究竟是什么祸事?
“回老太太,实在不知, 是贾珠的书童周全来送的信, 说是老爷气得不行, 按住要打。”那丫鬟急得不行,连忙跪行两步, “老太太您去看看吧。”
这丫鬟紫素史菲儿是知道的, 见其行事稳重知分寸才特意给张夫人提起, 跟在贾瑚身边的。如今这贾瑚与贾珠住在一处, 估计是周全见势不妙送了信来让这丫鬟搬救兵来的。
此时朱夫人立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史菲儿将其一拉, “侄儿媳妇你也陪我走一遭吧。孩子尚小, 若是打出个好歹来可就麻烦了。”也不顾朱夫人是否愿意, 便牵了其手一起前往。紫素也是快步行走, 生怕迟了耽误了。
史菲儿领着朱夫人一众行至绛云轩, 还未进院就见院里院外跪了一地。屋里倒是听见有人呵斥,听着动静像是贾政,只有呵斥却未闻哀嚎。见贾母领众人进了院, 忙有人起身往里禀告。史菲儿倒是打了个手势止住了。自己径直领人往里走,贾政贾赦见贾母进了屋倒是安静了下来。
“老太太,怎么来了?”贾赦忙问道。
史菲儿倒也不回话,走到上位坐下,瞧了眼跪在地上的贾珠与贾瑚,两个人红了眼,却强忍着不掉泪。家法倒是都亮出来了,只是瞧这样子,两个小孩还并未挨打。贾政一旁气得是额角青筋爆出,手上拎着个戒尺,贾赦脸上虽也有些怒意,但也还好些。
见两个小孩还未挨打,史菲儿略略放了些放心,瞅了瞅贾赦又看了看贾政道:“今日这是演得哪出啊?是新编的三训儿郎?”
贾政听了,狠狠瞪了眼贾珠道:“你小子还敢去叫人给老太太送信,真是越来越能了。”
“唉,可别冤枉了珠儿去,今日是这侄儿媳妇来瞧我,我们说了会子话,屋子里呆闷了,想寻个热闹去处,才来的这儿。”史菲儿笑着问立在一旁尴尬的无所适从的朱夫人,“侄媳妇我说的对与不对?”
这朱夫人自然不是个笨的,一听忙讪讪道:“的确如此、的确如此。”说完心里悔个不行,怎么本想求贾母帮忙的自己,反而替贾母做了伪证来。但此时自己又不能说是贾母强拉自己来的,就是你这屋里丫鬟去给老太太报的信。
此时贾赦与贾珠才注意到一旁的朱夫人,脸上颜色变了几分,贾政也将手中的戒尺给丢了,毕竟在怎样宁府人来此也算是客,自己拿着家伙也委实不像样子。
“老太太,今日侄媳妇就先陪您到这儿,侄媳妇先告辞了。”朱夫人觉得自己一个外人站在这儿看人家老子教训小子实在不妥,赶忙告辞。
史菲儿暗笑,朱夫人你都算计我两次了,这回你也来尝尝被算计的滋味呗。史菲儿连忙开口道:“侄媳妇儿,暂且留步。今日你说与我这珍儿从军一事,我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本想让你说给弟妹听听,让其问问自家老爷的意思。毕竟这做叔叔的教训侄子也算是应当。赶巧了,这两人都在,你也说说这事吧,免得白跑一次。”
朱夫人听了这话更是叫苦不迭,若是贾赦贾政同意了此事去,岂不贾珍更是要如了愿。那时谁劝也不得了。可贾母又将此事挑破,不说也不行了。朱夫人也只得慢声道:“两位叔叔,今日来给老太太请安,顺便提了珍儿想要投军的事。只是还未定呢。”
“珍哥儿要去投军?”贾赦听了倒是先开了口,笑道:“我们宁荣二府这下一辈儿子侄中终于出了个不忘祖业的男儿了,给嫂子道喜。”
朱夫人听了这话更是有苦说不出,反正投军的不是贾瑚,这贾赦这话说得漂亮。
一旁贾政听了这话先是冲着朱夫人一拱手,又转头怒气冲冲地对着依旧跪在地上的贾珠道:“你瞧瞧人家珍哥,是个上进学好的,还想投军去,有抱负。哪里像你,去学堂能将老师气得拂袖而去的!”说罢也狠狠甩了下袖子,又转身对朱夫人道:“给嫂子贺喜。”
这下朱夫人脸上更是难看,看这意思贾赦与贾政倒都是蛮欣赏贾珍的选择。如此一来,自己再说什么也无用了。但又不死心,此时虽然心里多少对贾母有几分埋怨,但仍把最后的一丝希望投向贾母。
史菲儿瞧了眼朱夫人道:“珍哥上进却是府中荣耀,虽是宁府之事,但荣府的子嗣瞧着有如此的一位兄长又怎能不去效仿学习?”这句话将朱夫人残留的那一丝希望给泯灭掉了,哪知史菲儿话锋一转又道:“只是可怜为母心,这宁府敬侄儿目前也就珍哥一颗独苗,虽投军荣耀,但毕竟刀剑无眼,你让这太太如何不担心去。”这番话一出,朱夫人似乎觉得又看到了些希望,颇为感激的瞅着贾母。
哪知贾政道:“老太太与嫂嫂倒是莫愁。这子侄上进便是好的,如今父亲与伯父的旧部依旧还有不少在任,皆是跟其打个招呼照顾一二便是了。难得是珍哥儿有这份心在,不知比珠儿强了多少去。”
贾政这番话彻底将朱夫人的愿望击碎,史菲儿瞧在眼里,佯装叹了口气道:“你们男儿只顾着祖宗家业,自是好的,就是不知我们的煎熬咯。侄媳妇我也劝你一劝,咱居然能有人照应料想也是能平安的,再怎样想来还是男儿志向为大,我们可别因了小情,拉了子孙后腿去。将来珍哥儿出息了,给你挣个天大的荣耀来,你说是不是?”
朱夫人咬着牙说了“是”字,再也不愿在此地久留,匆忙辞了贾母与众人离去。史菲儿见朱夫人走了,这才看向跪在地上的贾珠与贾瑚,板了脸问道:“你两个平日里我瞧着倒算是乖巧懂事的!今日怎么将你父亲气成这样?莫以为我平日宠着你们,就会纵了你们去,若是今日犯了大错,我第一个便不饶了你们!”
话虽是这么说,但却是说给贾赦与贾政听的。本来管教子女就是父母之责,自己身为祖母一味这偏袒护短并不是好事。况且史菲儿也有自信,认定这贾珠与贾瑚闯不出大错去,所以也才放下话来。
听贾母这么一说,本来还颇有怒意的贾政也熄了些火去。冲着贾母道:“今日本不该惊动了老太太去。这珠儿顽劣,学堂之上顶撞老师,气得老师拂袖而去,今日若不好好教悔一番,日后还不知成了什么样子!”
“还有这事?”史菲儿听了瞧瞧地上跪的那俩人,一旁贾瑚撅着嘴,贾珠倒是未见有何表情。“珠儿你且说说?”
“回老太太,今日是珠儿不对。珠儿出言不逊气走了老师。珠儿任罚。”贾珠跪得笔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