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楚留香被这么盯,哪还能发现不了,一低头就看到了碗里的盐。这不用想,肯定是胡铁花干的,因为他就坐在自己旁边。
而另一边是花满楼,花七公子是肯定不会干这种事情的。
于是他淡定的将自己的碗和胡铁花的要换,胡铁花自然是不能干,他可没有吃咸得要死的东西的打算。
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的,在餐桌上过起招了。
另一边陆小凤和姬冰雁乐得看热闹,花满楼也是满眼的笑意。唐舒却看了看展昭,见他没再出神,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一桌热闹得不行,主桌上花如令也忍不住笑了,“到底是年轻人,有活力。”
“可不是。”他身旁的一位老人道:“你们把最能闹腾的四个人摆一桌上面了,即便有花七公子和展护卫以及唐姑娘在,恐怕也是镇不住的。”
众人正笑着,外面又走进来一个小厮,“老爷,外面来了一位姑娘,说是来找七公子的。”
找花满楼的?还是个姑娘?
众人都忍不住看了过去。
这要是来找陆小凤的,大家已经开始调侃什么红颜知已的了。但花七公子的人品名声均在那里,众人倒是奇了。
还有人奇怪道:“真不是找陆小凤的?”
陆小凤:“……”他在别人心中,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有客上门,自然是要请进来的。事实上已经在往里走了,只是小厮率先跑过来报个信而以。
马上的,他们就看到了那位姑娘。
“葛巾?”花满楼起身迎了上去,“你怎么来了?”
葛巾站在那里,笑着递上贺礼,“你与我有恩,听闻花伯父六十大寿,我又怎能不来。”
“要说有恩,亦是你与我有恩。”花满楼道,“我这双眼睛,全因着当日觉得不起眼的一枚相思豆才得以复明。家人与我,都甚为感谢姑娘。一直说要登门拜谢,却发现姑娘一家早已搬家,所以才……”
“我要养伤,况且那里露了行迹,已然不适再住。”葛巾道。
再细些说,早在她的本体被偷走的时候,桑姥姥和玉版便已经搬了出去。展昭派过去的人之所以能找到他们,还是因为他们本就关注着那边的原因。而葛巾回去了,又忙着养伤,桑姥姥和玉版均围着她转,哪里还顾得上一个原住地。
此事说来话长,现如今却只是简单交待了一下。花满楼听过点了点头,看她脸上有些泛白,有些担忧,“可是还没完全好?”
葛巾道:“不碍事的。”
花满楼点了点头,“姑娘请,我为姑娘介绍我的家人。”
葛巾轻声‘嗯’了一声,“自是该拜见伯父和诸位兄长的。”
事实不用她特意去,一边的花如令和花满楼的六个哥哥早就等在一边了。要不是看花满楼在跟她说话,早就上前了。如今一见他们说完,纷纷就围了上来,“原来这就是葛巾姑娘。”
“七弟的眼睛,还要多亏了姑娘。”
花如令则更是激动,对着间接触成此事的唐舒和展昭他尚且千般感谢,更何况葛巾这个正主。
葛巾也像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一一应过,又道:“诸位也不必如此,能有此结局,也全概因花公子自己结的善缘。”
花如令和花满楼的六个哥哥只当是因为花满楼对于葛巾的照顾,还在心中感慨自家孩子从小喜欢花,倒也没喜欢错。
唐舒却是知道,葛巾说的,并不完全是这个意思。
之前的事情,他们帮葛巾通知家人,并在那段时间保她安全。而葛巾也送了那面镜子,已然算是了结了因果。
至于花满楼的那枚相思豆,却已经是另一个因了。
相思豆相思豆,其寓意不言而寓。若是当初花满楼拒绝了,便也没有后来的事,也没有今日葛巾找来一事。
那枚相思豆历时七十五年,含的不光是晨起的露珠,还有一颗心。
爱花的人终究与花结缘,花满楼这是桃花……不,葛巾花开了。
众人又客气一翻,花如令本想将人请到最上面一桌,也就是自己那一桌的。但一看坐着的都是他这个年纪的人,便歇了这心思,安到了唐舒他们这一桌。
正好,花满楼也在这一桌,甚好,甚好。
楚留香是何等机灵的人,早在他们过来之前,就自觉的让出了位置,跟胡铁花往另一边挤了挤。
一桌七人,再多摆一张椅子,也是极容易的。
葛巾很快落坐,花满楼看着手中的长盒,道:“你实在不必如此……”
“你当这里面的东西很贵重?”葛巾明白他的未尽之言,所以问道。
花满楼虽未点头,但确的确是这个意思。自从相遇,葛巾拿出的两样东西,哪一样都无法用金钱来横量,甚至都不能用价值连城来形容。是以今日一见,他反射性的觉得,这位姑娘又送了贵重东西。
这着实是有些……
葛巾微微一笑,道:“灵物哪里是那么多的,这里面只是一株千年灵芝而以,算不得什么。”
众人:“……”
千年灵芝还而以,还算不得什么?
但对于花满楼来说,确实是松了一口气。此物虽然还是过于贵重,但比他所想的,已然好了许多。
毕竟千年灵芝虽少,但以他们家的能耐,寻到一株买下却也不是特别困难。反而是之前葛巾拿出来的两样,花家若是能有办法,早得到后者,他的眼睛不就早治好了么。
哪样珍贵,一目了然。
众人又一次落坐,花如令这一次显然更加开心。儿子眼睛好了不说,如今看来,就连儿媳妇都已经在望,就等喝喜酒抱胖娃娃了,他哪能不开心。
毕竟一直以来,七个儿子中花满楼是最让他担忧的,如今一下少一两桩心事,简直美极了。
在场的人哪个不是人精,自是纷纷恭喜,口中说的还是六十大寿的事情,但意指哪里,大家都懂。
唐舒这一桌则更是和谐。
都是本来就认识的人,就算不认识的楚留香三人,也都是人精,自然不会乱说话毁气氛。
再说花满楼,他本就是一个细心妥贴的人,如今眼睛好了,照顾得自然更为周到。
葛巾坐在那里,竟无一处不觉得舒坦。
陆小凤忍不住跟楚留香等人打眼色,却偏偏又不敢出声取笑,简直憋得不行。但他们也全是戏精过了头,过一会儿竟是三个人做出抱团的模样,仿佛一副单身狗被两对情侣虐的模样。
其实原本是准备四个人的,但姬冰雁不愿意参与他们这种无聊的游戏。
唐舒对他们这样早就免疫了,陆小凤几人只盯着葛巾,深怕这位花妖姑娘生气。然而葛姑娘跟看哑剧,或者说是猴戏似的,被逗得直笑,让他们是玩得更起劲了。
突然,葛巾眉头皱了一下,陆小凤还当是玩过了,却听她道:“有人在看我。”
“这很正常。”楚留香道:“现在几乎所有的人,都很关注你。”
葛巾摇了摇头,“不一样,这个人从我一进来就在看,目光几乎没有移开过,显然很不正常。”
“花伯父那一桌,穿蓝衣服的那个。”唐舒突然道。
众人听她一说,方才明白过来,原来就连唐舒也注意到了。楚留香抬眼看了一眼,正和那人撞上,他笑着举了举杯,对方同样回了过来。
再看回来,他道:“是无争山庄的庄主。”
花满楼道:“我家与他家的关系其实并没有那么近,本也没准备请他的,他是自己来的。”
桌上的几人懂了,既然来了,便不能拒之门外,还得热情招待。
无争山庄庄主身份不低,是以坐在花如令那一桌。而他来是为了什么,是人都能猜到,无非是为了原随云。
原随云是无争山庄的少主人,也是这位原庄主的独子。
此人据说文武双全,才高八斗,而且性情品性无一不好。但就跟以前样样完美却独有一处让家人忧心不已四处寻医的花满楼一般,原随云的眼睛也看不见。
不同的是花满楼是小时候因为一场事故被毒伤的眼睛,他却是因病的原因。
“我知道了。”葛巾道。
她神情平静,也没在说什么,只是道:“我们继续说我们的,不必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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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看着她这风范不由佩服,后来更是忍不住问唐舒,“你们妖精都这么淡定的么。”
唐舒想说,那是你没看见被一个弱书生差点儿抱走的白秋练,这妖和妖,就跟人和人一样,自然也是不一样的。
但陆小凤显然不像是不懂这些道理的人,问这话显然也不是要个答案,她就没说。
一众人吃吃喝喝,席散了又去吃曲,且今天晚上还有灯会,众人还要被留下看灯。花府内人来人往,原庄主也是瞅了机会,才截住了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