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长相,这模样,不是他的二叔高俅吗?
高二的父亲有两个兄弟,高俅排行第二,自小不务正业,只爱刺枪使棒,尤其踢得一脚好气毬。
也因此,高家人不喜爱他,平日里都放他自生自灭,高俅与家人关系也不好,因家贫也未娶妻生子。
五年前高俅独自一人离开高家走了,从此渺无音讯,家里人只当他已死了。
没想到却在这里再见到了高俅,而且还混的相当不错的样子。
高二记得,小时候这个二叔虽然不着调,却还是比较疼他的。
带着激动与忐忑,高二从石狮子身后飞快的跑到人前。
趁着众人没反应过来之际,他对着高俅高声叫到:“二叔!”
众人讶异,这声音清脆高昂,所有人都听到了。
眼见高俅皱了皱眉,衙役心说不好,连忙抓住了高二,就要往一旁拖。
这人莫非是个傻子,敢当着高太尉的面胡乱人亲戚,还连累了他等。
谁知刚把高二抓住,就听高俅叫道:“等等!”
高俅迈着大步走上前来,那双眼睛仔仔细细的端详着高二,带着不可置信问道:“你是……你是高二?”
高二见高俅认出了他,含泪称是。
高俅面露喜色,这么多年来,他的心里对待高家人还是有一些怨恨,也因此发迹后并未告诉高家人。
然而对于这个侄儿,他是比较喜欢的,猛然见到至亲之人,高俅内心的激动可想而知。
他对着衙役喝道:“还不快些放了他!”
衙役连忙放了高二。
高二看着高俅,眼里有千言万语要说,然而高俅背着众人对他使了个眼色,他立马明白过来,闭嘴不言。
高俅因周围人多眼杂,不方便说话,强压下心里的高兴,招了个随从过来吩咐道:“你先将他待去我府内好生招待着,不可又任何怠慢,等我回来后再说。”
那随从虽然不知道高二是何身份,恭恭敬敬的应了,领命带着高二一起离开。
高俅安排妥当后,这才带着众人进了殿帅府。
再说林冲,拿到手书后又与众人一起在厅堂中等待了一些时候,就听有衙役唱喏道:“高太尉到——”
随着高太尉的进来,众人纷纷整理姿容,恭恭敬敬的齐声参拜道:“我等拜见太尉!”
声音洪亮,整齐工整,颇有气势。
高太尉满意点点头,扬声道:“快起来吧!”
众人这才起身,一个个屏气息声不敢轻易多说话。
高太尉很满意自己造成的威势,当初他身份卑微无人看重,如今终于出人投地,看着以往那些给他不少脸色看的人,如今每日小心翼翼的看着他高俅的眼色度日,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大快人心了。
高俅坐在厅堂中间座椅上,示意众人可以开始了。
很快,一应都头禁军,马步人等,一个一个的走上前呈上手本,开报花名,供高俅点阅。
林冲上前去的时候,高太尉见他相貌堂堂,生的神勇,因着心情不错的原因还随口夸赞了几句。
林冲受宠若惊,心想自己今日总算是过去了。
再说高俅一一点过后,又问军正司道:“还有谁我未曾点过?”
军正司犹豫了下,恭敬回道:“只欠一名八十万禁军教头,那人叫做王进,半月之前就患病告假,如今还未痊愈,因此未能前来。”
高俅听道“王进”这两个字的时候,神情动了动。
高俅年轻时,曾学使棍棒,被王进的父亲一棒打翻,在床上躺了三四个月起不来身,也因此。让他牢记住了这个仇。
没想到这下王进撞到他的手里来了。
高俅当着众人的面,勃然大怒道:“胡说!这厮分明是不想来参拜我,才推病在家!”说完他又差人速速前去王进家中,捉拿王进。
厅上众人纷纷讶舌,却没有敢反驳半句,就怕把自己也连累了进去。
…………
第49章 林冲娘子(7)
晚上, 林冲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只顾闷头吃起酒来。
倪溪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但看林冲一声不吭心情不好的样子,没有多问。她让一旁伺候的锦儿先下去了, 亲自端起酒壶为林冲斟起酒来。
倪溪斟一盏, 林冲闷头吃一盏,两人都默不作声, 一个只顾斟,一个只顾吃。
过了半晌,林冲终于抬起头来,那双沉稳如山的眼睛里, 带着一些忧愁与烦闷。
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娘子, 只怕以后日子不会好过了。”
倪溪一愣,问道:“官人何出此言。”
林冲将杯盏中的酒一饮而尽, 才苦笑道:“我今日才知这高太尉是个踢气毬发迹的, 讨得了圣上喜欢, 被抬举成的殿帅府太尉。”
倪溪听完林冲所说的, 已猜出这高太尉定是水浒传中大名鼎鼎的高俅高太尉了,而害了林冲张贞娘一家的,正是高太尉的干儿子高衙内。
只听林冲又继续说道:“娘子你是不知,这高太尉还是个心胸狭窄公报私仇的人。今日在厅堂上,不知他与另一个教头王进有何旧怨, 王进患病未来, 他非说王进是诈病在家, 居然差人去王进家中把王进捉来厅堂。”
林冲越说越愤懑,语气里充满着不平之意。
“这还不算什么,王进来了后高太尉将他责骂了一番,还要棍棒打他,要不是我们这些人求情,否则王进的性命恐怕去了大半了……”
说到最后,林冲的话语里只剩下苦涩,眉皱的紧紧的,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的心思向来细腻,在厅堂之事,给他敲了一个警钟,今日是王进,他日又是谁呢?
兔死狐悲,难保有一天自己不会成为第二个王进。
倪溪明白他在担心什么,用手轻轻抚平林冲眉头之间深深的沟壑,安慰道:“官人莫要太过忧心,往后你行事更加小心点即可,况且那高太尉与你我又无甚过隙,放心吧!”
她知道林冲是个能忍让的人,最起码现在高太尉与林冲是没有任何矛盾得,就算有祸事,也是三年之后了。
林冲看到倪溪眼里的关心,心里暖了暖,愁绪也散了些去。
“娘子说的对,是我想太多了。”
他拉过倪溪的手来,紧紧的握住,感激道:“说起来,今日还是多谢了娘子你,若不是你派人将手书及时送到殿帅府,只怕我今日也不好过。”
倪溪睨了林冲一眼,嗔道:“官人的事我自当操心,说什么谢不谢的。”
灯光下,她的肌肤如白瓷般细腻动人,眉目如画,秀美如玉。
林冲情不自禁伸出臂膀将倪溪搂进怀中,眼神熠熠。
倪溪被他这炙热的眼神盯得身上都快烧出个洞来,面上升起了一丝红晕。
“干什么呢?”她嗔怪道。
林冲却哈哈一笑,将倪溪搂的更紧了,愉悦的说道:“娘子,你我早点安寝吧!”
啊?
倪溪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林冲带到了床榻上……
一夜好梦。
第二日
林冲走后,倪溪又睡了会儿才起来,用过朝食后,她就走到院子里去散步。
春天已经来了,万物复苏,草长莺飞,庭院的右侧,有个小花园,是专门来种养花草的,里面的桃树如今已经开花了。
虽然桃树只有两三株,花开后却美的惊心动魄。粉红色的花瓣,在青翠欲滴的枝叶映衬下,更显得娇美鲜艳,散发出一阵阵清香来,风一吹阵阵桃花雨落下,如今仙境。
虽然这片美景小,却自有一番天地。倪溪前几日就让王叔帮忙在桃花树下绑了只秋千,闲着无事时便捧着本诗书坐在秋千上晃着,一下午很快就过去了。
她散步到小花园旁,正好看见王叔在躬身侍弄花草,小花园里的桃树就是王叔前两年种的,在种植花草这方面,王叔是府里最有经验得人了。
见到倪溪,王叔停下了手,笑道:“娘子可是又来荡秋千?”
久了,王叔与倪溪也十分熟悉,没有那么的拘泥了。
倪溪摇头笑着回道:“我只是散步来消消食。”
看着王叔沧桑的面容,倪溪想起一件事来,“官人与我说了,昨日多亏你与高二将手书及时送到,让我多多感谢你们,待会我就让锦儿把心意给你们送过去。”
王叔连忙摆摆手,推辞道:“老汉我只是个下人,做这都是应该的,娘子与官人太过客气了。”
倪溪神色认真的说道:“王叔这么多年来的辛苦官人都是看在眼里的,不必再退却了。”
王叔实在推辞不过,再次谢了倪溪。
两人又随口聊了几句,倪溪有些奇怪王叔身边怎么没有高二的身影,要知道之前王叔做什么,高二就会跟在旁边帮忙的。
她问道:“高二呢?怎么没有和王叔你在一起?”
说到高二,王叔的神情也很疑惑,“正要与娘子说呢,我昨日因腹痛让高二在殿帅府门口等我,谁知回去后高二的人已经不见了,又问两边的衙役,只说高二是被一个贵人带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