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蔷气的牙关打颤,贾芸却笑眯眯的,还恭恭敬敬的摆了一个请的动作。
贾蔷无奈,只好跟着走,也没走多远,拐进了一个胡同子,吓得贾蔷还以为自己要挨打,又看到了五大三粗的焦大,焦大坐在一辆车子上,拉着马缰。
车子垂着帘子,看不到里面儿,不过车子旁边跟着紫娟和雪雁,想必就是武曌的车子了。
果然,车帘子虽然没打起来,但是武曌的声音从里面透出来,说:“这不是蔷哥儿,久违了。”
贾蔷说:“你要做什么,直说罢!”
武曌笑了一回,仍然不打起帘子,隔着帘子说:“蔷哥儿是个爽快人,我便喜欢跟你这样的爽快人说话,如今我想请蔷哥儿帮个忙,不足一提的小事儿罢了,蔷哥儿也不需要担心。”
贾蔷越是听她这么说,越是觉得肯定要担心,果然就听武曌说:“我只是请蔷哥儿,去偷琏二奶奶的一件贴身的物什罢了!”
贾蔷唬的差点跳起来,说:“偷……”
他的话说到这里,赶忙捂住自己的嘴,说:“偷她的?我不想活了?你就放了我行么?”
武曌一笑,说:“你都说不想活了,还叫我放了你?干脆我送你一程,不是更好?”
她这么说着,外面的焦大直撸自己袖子,吓得贾蔷想跑也不行,就说:“林姑娘,您饶了我罢!”
武曌说:“和你直说无妨,我只想找琏二奶奶和你们太太的晦气,不干你的事儿,你若是执意不肯,那可就跟你事儿了。”
贾蔷害怕,一面不敢偷,一面又怕武曌,武曌笑起来,说:“蔷哥儿,你也别跟我面前装柔软,你跟琏二奶奶那些个事儿,还需要偷么?你身上就没有琏二奶奶什么物件儿?但凡贴身的,拿来便是了。”
贾蔷拗不过武曌,那边又有焦大威胁着,最后硬着头皮说:“我倒是有一根钗子……”
武曌从贾蔷那里拿来了一根王熙凤的钗子,钗子还是阴阳扣的,扒开钗子里面有个熙凤二字,平日里扣着,根本看不出来,这是王熙凤和贾蔷相好的物件儿,为了不让人看见,因此设计得很巧妙,一般是看不出来的。
武曌让贾芸拿着钗子,送去给那个偷东西的贼子,让贾芸好吃好喝招待着,又拿了重金出来收买,令那贼子把王熙凤的钗子拿回去,交给南安太妃,就说是从武曌这里偷来的。
因着武曌舍得钱,又懂法子,贼子很快就被收买倒戈了,拿着钗子就走了,剩下就静等着自讨没趣儿的人,自己送上门来。
第二天一大早,武曌早早起来等着看热闹,那面儿果然有人上门,但是最先上门的竟然不是南安王府的人,而是北静郡王……
门口的鸟儿们叽叽喳喳的喊着:“郡王美貌如花!花花花!”
武曌一阵头疼,那面儿紫鹃过来说:“郡王不是来见姑娘的,说是来……和老爷下棋的。”
武曌更是头疼,看来郡王已经改变了策略,竟然又开始怀柔政策,来找林如海下棋了,武曌又不能阻挠,也就由得他们去下棋。
临近中午的时候,有人又登门了,这回正中下怀,但并非是南安太妃一个人,竟然还并着王夫人和王熙凤一起来了。
武曌思忖着,王夫人和王熙凤定然是来看热闹的,想要抓住自己的把柄,奚落自己一番,但是她们也不想想,就那样儿的小伎俩,怎么可能奚落到武曌?
王熙凤扶着王夫人,并着南安太妃一起进来,武曌迎出去,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说:“快给太妃和太太们奉茶。”
紫鹃雪雁立刻忙叨上,南安太妃进来,坐下来,打量了一下四周,似乎嫌弃林府的“寒酸”,说:“我们长话短说罢。”
武曌笑着说:“不知太妃有什么见教。”
南安太妃说:“前些日子,有人来你们府上说亲事,说的就是你和我儿的事情,哪知道,你父亲是个没眼光,没远见的人,竟然一口回绝了去。”
武曌听她说的不好听,还是说的林如海,当即脸色也不是很好了,南安太妃还是趾高气昂的,说:“我也不想和他说道什么,只是如今我过来,想和你亲自说说这个事儿,我南安王府的正妃位置还空着,能留给你,也是你的福分了,你的意思呢?”
武曌笑了一声,竟然有两份哂笑的意思,说:“太妃实在抬举了,我们家,不过是没有眼光,没有远见的,怎么敢高攀了太妃您呢?今儿个上赶着高攀了,明儿个没人瞧不起,何苦来呢?”
南安太妃一听,顿时怒了,不过她还没说话,那边王熙凤已经一拍桌子,出头说:“大妹妹,这话儿你说的就不对了,太妃亲自过来,是给你脸子,而你呢,别太不识抬举了,谁能有这样儿的殊荣?”
王夫人说:“是呢,你一个女儿家家的,怎么和太妃说话呢?真真儿上不得台面,况且……”
她说着,给南安太妃递了一个眼色,说:“况且,你和南安王爷,不是已经私定过终身了么?如今翻过头来不做南安王府的正妃,你是何苦来呢?”
南安太妃立刻一挥手,身后的丫头赶紧呈上来一个金匣子,南安太妃施施然的打开,发出“咔嚓!”一声说:“你倒是看看,你倒是仔细辨一辨,你是认还是不认,这是不是你的钗子,你与我儿已经交换了贴身的物件儿,如今却还说这么放浪的话!”
那头里北静郡王和林如海正在下棋,却听说南安太妃过来兴师问罪,因着之前林如海拒绝南安王府亲事的事情。
林如海赶紧棋也不下了,恐怕自己女儿吃亏,连忙说了一句失陪,就匆匆赶到前厅来了。
北静郡王听说是南安太妃来了,还是为了亲事的事情,不由得眯起眼睛,撂下脸子,也跟着从屋儿里走出来,往前厅去,不过因着前厅里都是女眷,所以北静郡王不方便进去。
南安太妃祭出了撒手锏,将钗子丢到武曌面前来,王夫人和王熙凤都是一脸的得意,王夫人矜持着,不好表露出来,但也不难看出来,满脸都是笑容,王熙凤更是得意了,如今可算是一雪前耻了。
只是金钗子一丢,王熙凤的笑容登时僵硬了一些,脸色“刷拉”就变了,一脸震惊吃惊的盯着那金钗。
武曌将金钗捡起来,笑眯眯的放在手上看了一回,也不见着急,那面林如海进来,匆忙拜见南安太妃,王夫人不知那金钗是王熙凤的,还一副说教口吻,说:“怎么说你也是我们贾家的姑爷了,怎么这般没有成算,你女儿早就与南安郡王私定终身,如今你却回了南安王府的亲事,成何体统呢?”
林如海要分辨,那头里武曌却阻止了,笑着说:“太妃太太们,这话从何说起呢?”
南安太妃指着金钗,说:“你还想狡辩?!”
武曌说:“不是小女狡辩,而是太妃您让小女仔细辨一辨,小女这才仔细的看了一看,这一看发现……这金钗,真的不是小女的。”
南安太妃大怒,说:“你果然就是想要狡辩,你这个……”
她话还没说完,结果武曌双手一分,“咔嚓!”一声就将金钗的阴阳扣扒开了,金钗里面赫然有字儿,展开来给众人看。
武曌眯着眼睛,笑的一派温柔,说:“这不是凤姐姐的金钗么?上面写的清清楚楚。”
第68章 谁嫁谁娶?
众人低头,就着武曌的手一看,好家伙,真的上面写了字儿,就是熙凤两个字眼,半点子都没错!
王熙凤刚才见武曌把钗子拿出来的一瞬间,就有些发懵了,但是又想可能只是长得像,并不是自己的,仔细一看那摆明就是自己的,然而又想,或者武曌根本不知是自己的,也不知那钗子有个阴阳扣,毕竟极其隐蔽的。
王熙凤退了好几步来安慰自己,结果就在这一刹那,武曌就把阴阳扣给扒开了!
南安太妃和王夫人还想要狡辩,结果低头一看,全都正愣在原地,一脸懵的表情,然后齐刷刷的去看王熙凤。
王熙凤脸上也是变色,立刻摇手说:“不不不!这真不是我的!”
武曌笑着说:“凤姐姐这话怎么说?这上面明明白白写着,是凤姐姐的名儿,还是太妃拿来的,这众目睽睽的,我也不能捣鬼,怎么就不是凤姐姐的了?”
王熙凤一时情急,直接开口争辩说:“写着我的名儿,就是我的么?”
那头里王夫人和南安太妃的脸色都非常难看,王熙凤这不是诚心搅合么?
王熙凤也觉得这句说的不好,就连忙说:“太妃,太太,我也不知怎么的,前儿个的确丢了钗子,不……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一定是有人捣鬼。”
武曌一笑,说:“瞧凤姐姐说的,好像有人偷你东西似的,再者说了,太妃刚不是说,这是南安郡王,和人定情的物什么?怎么反而是凤姐姐丢的呢?难不成,凤姐姐说是太妃或郡王偷得?你一个钗子,南安王府不说成千上万,总有成百上千,还偷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