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托尼的一笑和这句话说出口,他在彼得眼中原本就伟岸的形象再度高大了一个等级,从两米八变成了三米五,还自带闪闪发光的特效。
“斯塔克先生,”彼得深吸一口气,感动地说:“您放心,我会继续加油的!”
托尼让彼得最近有空的时候记得去斯塔克大厦找自己,说要给他设计一套专属的战服。
听到有新衣服穿,彼得的眼睛都亮了,他对此万分期待,恨不得现在就能换上:“我我我我现在就有空,现在可以吗?”
“抱歉,我接下来的时间都有安排了,”托尼伸出手鼓励地拍打着彼得的肩膀:“明天或者后天怎么样?”
彼得知道托尼不仅是万众瞩目的钢铁侠,他还是忙碌的斯塔克工业总裁,手头的事情一大堆一大堆,永远处理不完,能让托尼抽出一点时间来皇后区找他,已经是非常荣幸的事情了。
乖宝宝蜘蛛侠虽然失望,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当然没问题。”
或许是彼得的怨念有一点点深,或许是两个人距离很近,总之苏秀忽然读到了彼得此时的想法。
苏秀先是一愣,继而低下头偷着笑了,她特别想告诉亲爱的小蜘蛛——你真是太天真了,你的偶像会很快破灭在你面前的,因为你以为的精英总裁根本就是tan90°,是不存在的,有的只是一只又骚又浪的钢铁侠。
还嘴炮。
还毒舌。
还挺帅。
……其实人真的不错。
咦后半段是不是哪里不对的样子!
苏秀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她用余光偷瞄了彼得和托尼,确认自己没有把刚才的话说出来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跟彼得约好时间,还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之后,托尼就带着苏秀告辞了。
彼得将两人送到门口,在厨房里收拾东西的梅婶听到动静,凭借着风骚的走位半路杀出,将一盒包装精美的奶油华夫饼递给了苏秀。
因为梅婶实在是太热情了,再加上人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苏秀完全无力拒绝,最后她只好抱着一箱表面上是精致玲珑的华夫饼、实际芯子是黑暗料理殿堂级圣物的玩意儿,在彼得同情的注视下离开了。
“祝你平安,”彼得真诚地对苏秀说:“珍惜生命,远离……咳。”
梅婶并不明白两个孩子在打什么哑谜,她慈祥地微笑着。
托尼知道这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他装作不知道,温柔地微笑着。
“谢谢,”苏秀用力握了一把彼得的手臂:“也祝你安稳。”
身份安稳,千万别再掉马了啊~
离开彼得的家,托尼和苏秀一前一后地顺着狭窄的楼梯往下走。
苏秀的大脑还处在半放空状态,她目光四处游离,扫过斑驳的、被水浸的一块块脱皮的墙面,跳过在角落里结网的蜘蛛,掠过红色油彩留下的笔迹稚嫩的小鸡涂鸦……
“靠边。”走在前面的托尼忽然懒洋洋地提醒了一句。
苏秀像是被牵线扯动的木偶一样下意识地往扶手那边一靠,顺利躲过了狂叫着冲上了楼梯的泡面头青年。
“天……”苏秀彻底回神了,她无奈地回头看了一眼:“下个楼都这么危险。”
“贫民区的合租公寓就这样啊,什么人都有,”托尼站在下一层的楼梯上等了一会儿,等苏秀一阶一阶往下蹦,终于蹦到他旁边之后,才抬手按住她的肩膀继续道:“我以前也住过。”
“哎?”苏秀惊讶地看向托尼:“真的吗?”
“真的啊,”托尼手上用力,推着苏秀往下走,他则慢悠悠跟在后面:“上大学的时候不愿意住在宿舍,就跟同学出来随便找了座公寓租房子。”
“听你这疑问的语气……”托尼的目光落在苏秀起起落落的发尾上:“是不是觉得不搭?”
“没有啊,”苏秀摇了摇头,发梢擦过皮肤细腻的脖颈向下滑,满头长发因为重力的作用顺着肩膀垂落成笔直柔软的一捧:“我个人觉得,你跟什么风格都搭。”
——穿上黑西装带上墨镜是标准的霸道总裁,换成长款白外衣是假装性冷淡的精英科学家,外套脱掉领带解开露出锁骨是浪荡的花花公子,运动长裤加工字背心是性感的健身教练……
卧槽我在想什么!
苏秀的脸颊上泛起一片绯红。
所幸现在是背对着托尼的状态,他看不到我的脸,要不然还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呢。
苏秀不动声色地吁出一口气。
然而苏秀并不知道,她脸红的时候,耳朵也会跟着一起变色,托尼在后面虽然看不见她的脸,但能看清楚耳朵就够了。
亲爱的你好像暴露了什么。托尼的嘴角挑起一丝笑意。
说话间两人走出了公寓楼,托尼抬起头看了一眼帕克家的位置,发现彼得正把脸挤在玻璃上努力往下看着。视线一对,彼得忽然笑了起来,他推开窗户将手伸出去招了招。
托尼举起手一摆,算是跟彼得打了个招呼。
注意到托尼的动作,苏秀往前小跑了两步,也回过头去看彼得,两个孩子隔着几层楼的距离,也不管对方能不能看清楚,手势乱七八糟地打,玩得不亦乐乎。
“前两年我还挺混蛋的。”托尼忽然说了一句:“特别叛逆,用佩姬的话说就是她每次见我都恨不得把我捆上直升机扔去深山老林子里冷静冷静。”
听了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苏秀觉得挺有趣,但她没明白托尼是什么意思,便只回过头看着他笑。
“后来有一天去阿富汗的军事基地帮朋友试用公司研发的新武器,路上差点儿被人绑架,佩姬带了一票人来救我,”托尼一下子变得高深莫测起来,他双手插兜,迈开大长腿慢条斯理地往前走:“回去的时候为了节省时间抄近道,路过一个破村子,正好碰上某个当地的武装组织打砸抢,把普通百姓一群群赶去路上,要开枪杀了他们。”
听到这里,苏秀心中一紧,同时觉得有些耳熟。
“双方人数差不多,佩姬之前还给罗迪——就是我朋友——打了电话让他过来接,所以我们这边底气挺足的,她掂了掂手中的枪,掀开车门直接就冲上去了。”托尼继续说:“但谁也没料到,一个普通的当地组织,竟然会有那么先进的武器。”
苏秀犹豫了一下,踮起脚尖轻轻拍了拍托尼的肩膀。
“要不是罗迪来的快,估计我们那么多人就全陷在那儿了,佩姬还受了挺重的伤,”托尼按住苏秀想从他肩膀上抽回去的手,低下头看着她:“这些都还好,但有一点是我最不能忍受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苏秀缓缓摇头,同时心中想道——你制造的用来保卫祖国、保护战士的武器,却被用在了无辜民众的身上。
“我制造的用来保卫祖国、保护战士的武器,”同一时间,托尼说出了同样的话:“却被用在了无辜民众的身上。”
院子里人来人往,喧嚣嘈杂,无数人路过苏秀和托尼的身边,有人认出了斯塔克总裁的脸,兴奋地对他们指指点点,但不知为何却没有一个敢上前索要签名。
“后来呢?”良久,苏秀轻声问道:“你查出来武器是怎么流失出去的吗?”
“查出来了,上个月的时候,”托尼顺势握住苏秀的手,拉着她往停车的位置走过去:“斯坦尼干的,他在监狱里都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这样的话……”苏秀沉吟片刻,肯定地说:“你当时找到的肯定是斯坦尼推出来的替罪羊。”
“对,”托尼忽然停住了脚步,他的声音有点发飘:“……那样我也就不会遇见你了。”
苏秀怔愣片刻,觉得这句话乍一听好像是有那么点歪理。
早把斯坦尼揪出来送进监狱,就不会有人在托尼去伦敦看佩姬的时候一炮将他从天山轰下来了,也就不会那么倒霉催的砸在苏秀租的房顶上。
但转念一想,苏秀在心里嘀咕道:这不对啊,其实咱俩本来就不会遇见,因为彼此中间相隔的并非是万水千山,而是整整一个次元,根本不能单纯地用距离来衡量。
你在电影里上演悲欢离合的传奇故事,我在电影外看得入戏着迷,这原本就是世界上最远的、最遥不可及的距离。
所以……不管是谁出于何种目的打破了我的次元壁,我都要由衷地感谢一下,你真是天使!
见苏秀并没有特别的反应,反而再次陷入了沉思中,托尼无奈地挠挠头,心说这丫头真是神秘莫测。
通常情况下苏秀单纯的你一眼望过去就能把她从里到外看得明明白白,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你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就像块通透无瑕的水晶,半点秘密都藏不住;
但有的时候苏秀又会变得神秘起来,你不清楚她为什么忽然笑,不清楚她为什么忽然不说话,不清楚她会做出怎样的决定,同意或者拒绝,全无规律可言,似乎只看心情,跟一朵飘在天上的云似的,开心了躲起来,不开心了哗哗下雨,努力彰显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