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京墨却不知道张启山为什么这么生气,虽然她受了点伤,但这不算什么,她并没有让彭三鞭占到便宜,也不曾受到惊吓,难道,只是因为彭三鞭追到了这里,而张启山没有事先察觉,所以他生气了?
要是知道是因为看见她哭,张启山以为她被吓到了受到了侮辱,因此感觉非常生气,那京墨一定很无语。
这种事情要是搁到传统女子身上,说不定她们会感到委屈和屈辱,但京墨心性坚强,而且是21世纪的女子,别说本来就没发生什么,就算是发生了什么,她也一定是想怎样才能更好的生活下去,而不是选择自杀。
她哭,只是因为疼痛带来的生理刺激,并不是她想哭。
也不怪张启山误会,想京墨当初孤身一人冰封在雪山,被唤醒后又是处在陌生的时空,举目无亲,后来半被迫得当上了张家女主人,和陌生人成为夫妻,就算是这样京墨也没有哭,除了大姨妈来的时候受不了掉几滴眼泪,张启山什么时候见过京墨哭?
此时这种情景,又看到自己坚强的妻子无助(大雾)地哭泣,张启山这已经算是很冷静的了。
张启山和彭三鞭打得不可开交,京墨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彭三鞭虽然人自大,但这鞭子耍的确实厉害,张启山没有武器,又被鞭子限制,不能近身格斗,一时只能躲避。
京墨虽然相信张启山的实力,但还是不由自主担心他。等张启山解决掉彭三鞭,她立马迎了上去。
“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两人异口同声地问着对方,微愣之后,都忍不住笑了。张启山将京墨拉到怀里,仔细将她散乱的头发梳理好。
“我......”
“我知道你受伤了,我都看见了,你挨了好几鞭子,你不要骗我。”京墨看张启山要说话,立马捂住他的嘴,她不动脑子就知道他要说什么,无非是什么“我没事”之类的。
京墨也不放下手,就这样捂着他的嘴继续念叨着:“现在的确不好上药,我也不强求,但你答应我,回家之后立马上药!”京墨抿了抿嘴,想着刚才的打斗情景,似乎张启山受的都是皮外伤,她是医生她知道,这种鞭伤虽不会给张启山造成重伤,但伤口猛地一看还是挺吓人的,万一张启山怕她担心,不肯上药怎么办?
“就算你怕我担心,不肯让我看,那让张副官帮你上药也可以,但不许仗着自己身体好,不管伤口!”京墨越说越觉得自己想的不错,以张启山的性子,他还真的很可能不把这点伤当回事,故而不上药!
张启山拉下京墨的手,轻轻吻了下,握在自己手里,笑着对京墨说:“夫人都把为夫想说的话堵住了,我还能说什么?我答应你,回去后一定上药。不过,我身上的伤此时不好上药,但阿墨你的伤却是必须上药的。”
张启山说着,将京墨右手腕上的二响环褪下来,戴到她的左手腕上,轻轻给京墨揉着右手腕。虽然知道京墨是医生,但他还是亲自检查她的伤势,看是否伤到了骨头。
京墨晃了晃左手,有点不大习惯。她虽然不是左撇子,但还是习惯将手镯手表什么的戴到右手上。针灸讲究扎针要快、稳、准,她学习针灸的时候,为了练习手的平衡与稳定,以免扎针时手抖,去练过一段时间书法,平时也会带点重物在右手上。这一下子手上没了东西,还有点难受。
“别动,我弄疼你了吗?”张启山给她揉手腕时,看她手不安分地动,以为是自己力气太大了,立马放轻了力度。
京墨摇摇头,安稳得不再动弹,乖乖地让张启山一手轻轻握着受伤的手腕,避免碰撞到哪里,一手揽着她,回到包厢。
此时,外面的混乱已经得到了控制,齐铁嘴贴心地将饭菜拿了来,京墨这才注意到,她和张启山原来不知不觉在外面待了那么长时间。虽然很好奇八爷在火车混乱刚平定的这时,怎么拿到的饭菜,但她实在是又累又饿,没心情去询问了。
整个包厢里温情浓浓,二爷和丫头在一边互相喂食,因为京墨右手受伤,所以另一边是张启山一边给京墨喂饭,一边自己吃,只剩下齐铁嘴一个孤家寡人,偏偏他还不能说什么,只能自己埋头苦吃,眼不见为净。
吃完饭后,京墨在张启山怀里睡了个满足,等再次醒来,已经到了长沙。
下了火车,张副官早就在长沙站外等候。安排好两对夫妇后,张副官问齐铁嘴坐哪辆车,齐铁嘴不敢对佛爷和二爷说什么,但对张副官可是没啥好顾虑的。本来张副官是关心一问,但听到齐铁嘴耳中,只觉得心酸。
齐铁嘴将行李扔给张副官,酸溜溜地抱怨着:“坐什么坐啊!一个两个拖家带口的,有我坐的地方吗!这出去一趟,一对对的,你侬我侬,甜甜蜜蜜的,我呢?孤家寡人不说,弄得一身伤,不坐了!”说着就要走,张副官赶紧叫住他:“哎,箱子!”
“送回府上去!”张副官看齐铁嘴头也不回地走了,无奈地摇摇头,这就受不了了,那让他们这些天天看佛爷夫人秀恩爱的人怎么活?偏偏人家夫妻俩秀起来毫不粘腻,自然得丝毫不觉得自己是在秀恩爱,让他们连抱怨的心都生不起来,现如今,他们对此都麻木了。
第37章 上药
张启山和京墨回到家后,也没来得及好好休息。因为不想让二爷他们担心,而且火车上也并不安全,所以京墨直到现在才告诉张启山,彭三鞭临死前说的话。
“可我不明白,为什么日本人和美国人会盯上我们,难道,我们不在长沙的事他们已经知道了?”京墨很疑惑地问张启山,但看到张启山听她说完,却没有一丝惊讶,京墨觉得是不是有什么事张启山并没有告诉她。
“这我早有预料,但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张启山简单说了一些事,让京墨皱眉。
原来,之前有个叫裘德考的美国人找过陈皮,自称能够治疗丫头的病,陈皮虽然希望自己的师娘快点好起来,但是,一来,京墨的治疗有理有据,也初见成效,比起美国人,他自然更相信她;二来,这种送上门来的“馅饼”谁知道里面会不会有毒,所以陈皮本不想理会,但又怕他们会暗中伤害丫头,便假意答应,将药拿了回来。九爷看过,那是吗啡,因为是管制药品,所以除了政府批准的医院与军队以外,就只有日本人才有。这事张启山知道后,便派副官前去美国商会探查,但时间紧迫,这时他们已经启程去了长沙,所以直到现在才听到副官的回复,果然,商会里有日本人。
京墨听了,心下一沉。她知道历史,自然知道美国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一面与国民党上层勾结,一面又与日本人暧昧不清,直到二战爆发,加上后来珍珠港事件,美国人才大力打击日本,可二战结束后,他们又扶蒋反共,总之,就是不想中国安宁。
现在张启山正在调查矿山的事,可日本人频频阻拦,现在再加上美国人,还有陆建勋一心想要抓住张启山的把柄,好将他从布防官的位置拖下去。长沙,竟到了如此动荡的地步了吗?
“你还记得我们在新月饭店看见的日本人吗?那好像是日本一个商会的人,他们来,不可能单单是为了几件古董,那就只能是那三味药草了。可日本人为什么要得到药草呢?中国西药紧俏,医疗条件不够,但日本可不是这样。
现在美国人的目的还不甚明了,但我想,日本人要得到药草,以及他们利用彭三鞭追杀我们,绝对不只是为了那几味药草。”
京墨将自己的想法对张启山说了,觉得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张启山听了,沉思一会儿,猜测道:“我想,他们的目的,应该还是为了矿山。”
京墨偏头看着他,有些不明白,这关矿山什么事?
“你想,如果我们拿不到鹿活草,二爷夫人的病治不好,二爷还会帮忙探矿山吗?”
京墨微微眯眼,叹气道:“日本人花这么大心力,阻止你们去矿山,到底矿山里有什么秘密?我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张启山眼神微暗,轻声对京墨说:“不管那里有什么秘密,我都会查出来的,你只要安心看着就好,我不会让长沙、让你有危险。”
京墨本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张启山竟会这样警告她。
是的,警告。
他虽未明说,但她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他在告诉她:不要插手,会有危险。
“如果我一定要跟着去呢。”
能让张启山这样敏感,仅是她漫不经心的一句话,便要暗示她不要插手,再想想上一次探矿山他受的伤,可想而知矿山有多么危险,她怎么可能看着他踏入未知的深渊而无所作为?
“不可能,我不会让你去的。”
她知道的他的执着,他也知道她的固执,此时,劝说和争执都没什么用。
两人一时沉默,对视着,谁也没说话,但各自心里的思量,只有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