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拉脱口而出:“所有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都有问题。”
邓不利多严肃地点头:“我会更慎重。那么,其他的呢?黑魔王复活以后呢?”
黛拉绞紧手指,脸色开始变得苍白。
邓不利多把她手中的茶杯拿走,免得她把茶杯弄洒。他握住她的手:“黛拉,你可以相信我。你可以告诉我任何事,我都会相信你。”
可黛拉仍然不敢抬头,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邓不利多的手上长着老年斑,温暖干燥,虚握着她的。
她的声音颤抖:“哈利五年级时,他的教父死在了魔法部。魔法部被黑魔王攻陷了。”
她没有给邓不利多插话的时间,紧接着往下说。
她深吸了一口气:“哈利六年级……你,被斯内普教授杀了,摔下了塔楼。”
她能感觉到,邓不利多变得更严肃了。但他还是没有打断她,他的手也一直温柔的握着她的,还轻轻拍拂,好像在叫她不要紧张。
“七年级,哈利跑了。还有赫敏,罗恩。他们去找黑魔王的分身。黑魔王的人进了霍格沃兹,斯内普教授成了校长。”
“后来哈利回来了,大家一起反抗黑魔王。黑魔王的大军包围了霍格沃兹,所有人一起反抗。斯莱特林的人离开了。”
黛拉抬头看了一眼邓不利多。
他好像陷入了沉思。他感觉到她的视线,对她微笑了一下,轻轻拍拍她的手。
她就继续往下说。
“其实斯内普教授是个好人。他是卧底。他被黑魔王的蛇杀了。然后黑魔王让大家交出哈利,不然就杀了所有人。哈利出来了,被黑魔王杀了。然后他复活了,他杀掉了黑魔王。黑魔王死了以后,我们就赢了。”
黛拉说完了。她说完后才发现房间里太安静了。好像连空气都不再流动。
她能听到墙角的钟摆缓慢迟钝的摇摆着。
那边一个不知是什么的大玻璃罩着的黄铜机械在发出“波波”的声音。
栖木架上的凤凰轻柔的鸣叫了一声。
邓不利多说话了:“我们赢了。”好像是听了一个结局很好的故事,他在放心而满足的感叹。
“赢了。”黛拉干巴巴地点头。
邓不利多微笑地望着她,像在说悄悄话,他低下头问她:“那你记得哈利他们去找黑魔王的分身时,找到了吗?都在哪里?”
黛拉现在开始结巴了。她刚才跳过那么多内容,就是因为大部分,她都不记得了。
“我……记得不是特别清楚。”她先表示了一下歉意。
邓不利多完全不介意:“没关系,说你记得的部分就可以。”
黛拉就开始数了:“哈利的教父有一个。他好像不知道。”
邓不利多此时的神情,没人怀疑他在走神,他显然正全神贯注的记下她说的每一句话。
这让她更加紧张。
“古灵阁有一个,最后哈利他们是骑着龙出来的。”
“有一个魔法部的人有一个。她特别坏,还当过霍格沃兹的教授!她把弗雷德和乔治赶走了!”她气呼呼地说。
邓不利多眯着他的蓝眼睛:“一个当过霍格沃兹教授的魔法部官员……”
“还有吗?”他问。
黛拉:“霍格沃兹里也有一个。哈利他们烧了一个大仓库。”
邓不利多点头:“分身在仓库里?”
黛拉点头:“对……应该……吧?”
“还有吗?”邓不利多问。
他觉得今天是他有生以来比圣诞节还要幸福的一天。他只需要不停的问这句话,就能得到许许多多的礼物。
黛拉:“哈利头上有一个。”她比划着额头,“藏在他的伤疤里。”
邓不利多点点头,“非常重要。”
“还有吗?”邓不利多眨着蓝眼睛。
黛拉:“山洞里那个是假的,你喝了毒药后变得很虚弱,生了重病。你可以不去吗?”邓不利多的两只眼睛闪着光,望着她笑着说:“我想我还是会去的。不过我现在得到了警示,我可以不碰那个毒药,或者带上解药。”
黛拉有点丧气。
“黛拉,你知道,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需要确认一下。”邓不利多诚恳地对她说,然后起身,从书柜的书后面拿出一个精致的锡盒,打开后里面是非常漂亮的巧克力!手工的!全是漂亮的花形!
“来,尝尝看。”
邓不利多拿起一颗递给黛拉,然后自己也吃了一颗,脸颊鼓鼓的,“这是我今年收到的生日礼物,我一直舍不得吃。”
黛拉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巧克力。
她愿意为它胖上五十磅!
“还有吗?”在他们吃了几颗巧克力,又喝了茶后,邓不利多又问了一句。
黛拉舔着手指,突然又想起来一个:“你中了诅咒,在一个戒指上。”
邓不利多:“戒指是分身。”
黛拉点点头。
邓不利多把剩下的巧克力都给了黛拉,像是在自言自语:“你知道吗?有些事我已经知道了,只是需要再证实一下;有些还差几步就能走到终点。你给了我信心,让我知道我是走在正确的道路上的。”
“让我最后再问一个问题。”邓不利多说,“你记得我们中的人,有谁牺牲了吗?”
黛拉的脸色终于变得没有一丝血色。
“我们可以避免。塞德里克还活着,我们可以让更多的人活下来。”邓不利多坚定地说。
是啊。这不就是她的目的吗?
黛拉的声音变得非常轻,好像她不想去惊动谁,或许是上帝。不让任何人听到她此时念出的名字。
“很多人都死了。”
“穆迪教授,被黑魔王杀了。”
“布巴吉教授,被黑魔王抓了,被他的蛇吞了。”黛拉咽了一下干涩的喉咙。
她从来没记住过书中那些一闪而过的人名,但当她到霍格沃兹上学以后,她不由得想起在第七部 的开头被那条大蛇吞掉的麻瓜研究课的女教授——那一幕实在太吓人了。
然后她就永远也没办法忘掉这个教授的名字了。在选课时,她……也没有选她的课。
她甚至在餐厅时扫过上面坐着的教授们时,都会刻意避开她。
但她还是能清晰的记得布巴吉教授的样子。一张对着学生们总是微笑的脸庞,温和圆润,头发有点乱,烫着大卷,她笑的时候总是会露出牙来。
“哈利的海德薇,为了保护他也被杀了。”
“卢平教授和他的妻子,一个女傲罗也死了。”
“……还有弗雷德。”
她最后忍不住哽咽和颤抖。邓不利多校长握住她的手在那一瞬间握紧了。她发现自己正祈求地望着他,好像他能做出什么保证,保证弗雷德不会死。
可他只是悲哀地看着她。仿佛他能理解她的心情。
黛拉很快平静了下来。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弗雷德会死,她也爱上他了,每天都和他在一起。有时她觉得想起弗雷德会让她更有勇气。
“黛拉,你做得非常好。”邓不利多郑重地说,“非常、非常优秀。让我惊讶。我不能再要求你做更多了。你现在可以站起来,回到朋友中去。哦,我可能还需要你再做一件事:今天你在这个房间里说的所有的一切,请不要把它再告诉第二个人。”
黛拉摇摇头:“不会。我谁都不会说。”
邓不利多点头:“我相信。”
他牵着黛拉的手,把她送到门前,打开门,这时黛拉发现她还抱着邓不利多的巧克力,要把它还给他。
“拿着。为了我着想,把它带走吧。如果它还在这个房间,我今晚就会忍不住从床上下来把它偷吃光。”邓不利多俏皮地眨眨眼,“和你的朋友一起享用它。”
黛拉有种整个人被掏空的空虚感。她真的不是在做梦?
邓不利多轻轻推了她一把,“回休息室去吧。相信我,我们得到了足够多的启示。命运站在我们这边。”
他关上门,脸上温和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了。他转过身,从里面的房间里走出来了两个人。
阿拉斯托·穆迪和西弗勒斯·斯内普。
两人都握着自己的魔杖,并且在出来以后立刻走到房间相隔最远的两个角落。
“你们这样会让我觉得你们想杀死对方。”邓不利多一边说,一边坐下,然后又站起来,走到另一个书柜前,这回他从书后取出来的是酒和酒杯。
“我觉得我们可以庆祝一下。”他说。
金色的酒液一倒进杯子里,杯壁就结上了冰花,发出咔咔声。
“冰酒。”穆迪咕哝了一声,走过去拿起一杯,一口就喝光了:“我差一点就杀了你的教授。”他指着斯内普说。
斯内普此时才慢吞吞地过来拿酒,看得出来,他很警惕,魔杖没有放下。
“是的。我要多谢布什小姐,她如果再晚五分钟证明我的清白,我可能就会死在里面了。”他拿着酒,顿了一下,一口喝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