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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达芬奇超神的日子——BY:青律



2.

蓝色:蓝色毛织物常用于农民的衣服,因为其染料来自于欧洲各地种植的一种含蓝色染料的油菜科多年草——大青,在16世纪印度蓝大量进口之前,德国的图林根、法国北部的皮卡尔迪地区,法国南部的朗格多克地区都一直是大青贸易的中心。蓝色的毛织物是农民死后的财产目录中记载的布料的代表,在一些贵族的财产记录中也有这种织物,由此可见这种织物的染色质量也分许多档次,并非都是廉价的。中世纪的农民无论在体制上还是在精神上都比较差,所以,农民们常用的这种蓝色就成了愚蠢、低劣的象征。

3.

红色:西班牙和法国南部的柏树上有一种寄生虫叫“胭脂虫”,从这种寄生虫身上可得到红色染料,用这种染料染的毛织物叫做scarlet,即猩红或深红(法语称作écarte)。13世纪以来,这种红色织物一直保持着最高价的地位。中世纪的人们特别喜欢这种毛织物,在当时染色技术尚不发达的时代,这是能染出鲜艳的红色的唯一染料。scarlet这个词今天只是一个色名,但在当时是织物的名称。14世纪,法国整顿官僚机构后,其最高位的大法官的制服就用这种深红色。查理七世(1422—1461在位)和路易十一世(1461—1483在位)时代的大法官就穿这种深红色的普尔波万,以显示其地位和官职。国王驾崩时,后继的太子和大法官为表示王国永不衰败,后继有人,不穿黑色丧服,而穿深红色的衣服,这些习惯都表明红色象征着权力和权威。

4.

黑色:基督教的贝莱蒂派穿黑色的僧侣服,意味着清贫和谦让,这种衣料的黑色不是染的,而是用黑色羊毛织成的。因为那个时代还然不出漂亮的黑色织物。在中世纪的法语中,黑色常常用来比喻丑陋的东西,因此,中世纪的人们认为黑色代表脏。但到中世纪末期,当人们能然出有光泽的深黑色毛织物brunette,能生产出黑色的天鹅绒时,人们对黑色的认识就改变了。1350—1360年前后,意大利率先流行黑色,本来是因为国家颁布奢侈禁令强制人们穿黑色衣服,但这反而促进了漂亮的黑色丝织物的开发,黑色反倒成了最为洗练的颜色。14世纪末,这种黑色的流行波及法国,到15世纪,以勃艮第宫廷为中心,在欧洲相当广泛的地域中,无论男女都流行穿黑色。勃艮第的菲利普善良公(1419—1467在位)一般穿黑色波尔普万,头上抱着黑色的夏普伦,据说他的父亲遭暗杀后,深受刺激,从此他不脱丧服。丧服采用黑色,黑色表示悲哀和痛苦的感情,中世纪末期流行黑色也可能表现了当时人们无限的忧愁感。

第12章

“美第奇?先生,您要去他们的宫殿了吗?”

海蒂没想到变故会来的这么快,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的那些金币藏好了没有,有没有被人刨出来拿走了。

达芬奇显然也没有想好,只解释道:“如果你这边不愿意,我可以给你写推荐信,帮你找新的工作。”

“但是……为什么我明天也要去一趟杜卡莱王宫?”

海蒂微微皱眉,有种不安感。

她在这里的身份,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女仆,即使跟着达芬奇去宫廷里生活,应该也不会被那些贵族多关注一眼。

一定是哪里有问题。

良久之后,达芬奇才开了口。

“你知道今年四月的那场‘血色弥撒’么。”

“那是什么?”

今年四月,在复活节的那场大弥撒上,发生了一场刺杀案。

帕齐家族和一部分的反对者,在比萨大主教组织了上百人的刺杀者冲入教堂,想要将他们兄弟两杀死。

洛伦佐的弟弟死在了这场暴乱里,下葬的时候只有二十岁。

可是他躲过了一劫,在圣器收藏室里藏匿到了最后。

整个佛罗伦萨城陷入一场骚乱,街上到处都是行刺者和护卫军,街头巷尾处处可见残缺的尸首和断裂的肢体。

鲜血溅上圣父的画像,红色染红了整个城市。

最后,比萨的那位主教被吊死在了维吉奥宫的窗户上。

同样被吊到风干的,还有帕齐家族及所有刺杀者的尸首。

“爱莱斯安德诺·斐利佩普,也就是你认识的那位小桶先生,”达芬奇淡淡道:“他亲手在市政府的墙壁上,完整地绘制了绞刑的场面,如美第奇家族的喉舌般警告了所有城民。”

海蒂心里一惊,忽然有种被冰水泼醒的感觉。

她花了许久的时间,才在这个时代拥有了少许的安稳感。

可这就是血淋淋的文艺复兴,有反叛,有屠戮,有她所有不想面对的事情。

“您每次带我去小教堂的时候,都绕开特意那里走,也是不想让我看见那一幕吗。”

达芬奇耸了耸肩:“他画的确实很传神。”

利益与权欲的博弈从无正义与邪恶,活下来的人拥有对一切的解释权。

他长期以来远离宫廷,也是出于这个理由。

一旦被卷入漩涡,谁都身不由己。

“所以,他要亲自见你一眼,才准许你入宫做我的助手兼女仆,也是不无道理的。”达芬奇思考道:“美第奇先生对经商似乎没什么兴趣,但文艺活动确实是出了名的热忱。”
海蒂思考了良久,点了点头:“先生,我明天随您一起过去。”

她没有更好的选择。

自己现在似乎已经靠近了历史的脉络,美第奇也好,达芬奇也好,好歹还是在历史书和美术馆里有所了解的人。

如果自己完全脱离这里,去完全不了解的人家里重新寻找新的生活,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们第二天起了个早,早餐刚用完,马车就等在了门口。

海蒂现在已经会了少量的意大利语,但对很多长辅音的模仿都有些笨拙。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意大利语里保留了许多拉丁语的词汇,当初刚来不久,很多街坊邻居的谈话都能听懂半耳朵。

她坐在达芬奇的身边,身体因为马车的颠簸微微摇晃着,想得有些出神。

洛伦佐·美第奇。

这个名字,也是从前在乌菲兹美术馆里听过许多次的。

在当下,他是城民们眼中无数场狂欢盛宴的组织者,是手腕了得的领主,是‘华丽公爵洛伦佐’。

年轻,有魄力,挥金如土。

这个名字仿佛是一个开关,让她忽然想起许多尘封的线索。

他会在十四年后死去,各城邦之间多年来辛苦经营的制衡毁于一旦。

紧接着,法国国王查理二世入侵意大利,一路打到了佛罗伦萨。

洛伦佐的继任者皮耶罗试图割让比萨换取和平,被愤怒的市民们逐下权位。

紧接着,一个疯子在混乱中上位,在市政厅广场点燃了虚荣之火。

这场火烧毁了所有的‘世俗享乐’之物,无数大师的诗篇、画作,女人的镜子、衣袍,甚至是来自中国的许多瓷器,也全部在这场浩劫中化为齑粉。

海蒂忽然颤抖了起来。

她不能只想着如何保全自己。

现在美洲那边还是蛮荒之地,她甚至不能像前世一样早早逃去美国避难——逃到法国也是不切实际的,她只会德语、英语和拉丁文,掌握的少许法语现在完全想不起来了。

洛伦佐绝不能死,佛罗伦萨绝不可沦亡。

一旦她不干预这些事情,自己的后半生会活在战火和动荡之中,一切都可能走向万劫不复。

达芬奇的画,小桶先生他本人,还有这城市的无数艺术品,全都会被葬送在那场浩劫里。

她打了个寒噤,仿佛在迷雾中惊醒的旅人。

“你还好吗?”达芬奇侧头看向她:“不愿意去的话,现在反悔都来得及。”

“没事,我有点冷。”她裹紧了披肩。

如今已经是十一月,确实天气渐凉。

马车停在了侧门,仆人领着他们去了之前的那个办公室。

这是海蒂第一次进入杜卡莱王宫。

她很久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了。

墙面被刷上了奶油般的亮漆,鎏金的装饰讲究而又别致。

到处都挂着古老风格的名画,还有许多象牙白的雕像,其中有好些出自古希腊大师之手。

波斯地毯厚实而又软和,踩上去毫无声音。

她曾经也拥有这样的居所,可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两人到了办公室里,贵族低头处理完公文,半晌才抬起头来。

两扇大门很快被关上,接着有两位男仆守在了门口。

“这是你的女仆?”

“是。”达芬奇面不改色道:“我从芬奇镇带来的。”

美第奇把鹅毛笔放回原位,不紧不慢道:“这个谎言并不高明。”

“你觉得我并不会疑心到专门让人去一趟村里,查查她的存在和底细,”他抬起头,凝视着那个黑发蓝眸的少女,语气颇为玩味:“可如果,我这么做了呢。”

达芬奇深呼吸了一口气,挡在了海蒂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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