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贾老太太也不管这乱糟糟的一片,径直在鸳鸯的服饰下,回了自己的屋子歇下。年岁已高,再加上受到这次的大家,贾老太太看着像是老了十几岁,往日里丰腴的身子,如今空荡荡的,看着就让人心酸。
虽然索额图的事儿了了,可这放印子钱的事儿还没了,王熙凤如今还在牢里。平儿带着巧姐就在屋里待着,也不出门,巧姐亲眼看着亲娘被官兵拉走,如今都有些吓破胆儿,如惊弓之鸟一般。
平儿很是心疼她,如今她跟巧姐住在贾老太太的院子里,也不出门,整日就守着巧姐,生怕她有个三长两短。
林黛玉得知了贾家的事情已经是九月份,贾老太太已经带着家里人在京郊安置下来。她没带晴晴,独自带着人,带着物去看望老太太。马车里堆满了生活用品,还有一笔钱,这是她这些年来的积蓄。如今贾府遭此大难,也不知道老太太能不能撑过去。
马车咕噜咕噜往前走着,林黛玉在车里发着呆,想到了突遭巨变的贾府,想到了湘云,还有自己远在平凉的兄嫂。世事无常,很多时候,人都想不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情。
林黛玉到的时候,贾家已经在这里安置了下来。贾府前些日子发卖的丫鬟小厮很多,算是赚了一笔,如今家里人员精简,大家也打起十二分精神,好好对待自己的差事。林家如今可成了贵客了,黛玉的马车刚入庄子,抬着轿子走进贾老太太的院子,脚刚沾地,就被李纨迎进了贾老太太的会客厅。
贾老太太这几日精神恢复了许多,黛玉泪眼汪汪地看着眼前的老人,心酸至极。“老祖宗,怎么就成这样了?”她扑进贾老太太的怀里,呜呜地哭了出来。
坐在旁边的三春并湘云也跟着落泪,红了眼眶的李纨却安慰道:“已经是好的了,这几日老太太吃得多了些,精神头也好了一点儿。”她每日带着贾兰来陪着老太太,劝着劝着总是有些效果的。
贾老太太求了林如海,将宝玉送进书院去读书,就在不远的书院里头。如今贾老太太的指望全在孙子辈的几个孩子身上。她颤颤巍巍地抚了抚林黛玉,“玉儿啊,这次多亏了你爹,要不然啊,这个家就毁了。”她悲从心中来,忍不住落了泪。
这些日子她撑住这个飘摇的家,心里的压力可想而知,如今看着宝贝孙女带着东西,不嫌弃地来看望,心中感慨。
黛玉已经从林如海处得知了来龙去脉,可这些外面的事情,关家里的女人什么事儿。听说前些日子,贾赦为了得些银子,准备把迎春姐姐嫁给一户暴发户,亏得被拦了下来,否则可不是要祸害了迎春姐姐。
如今贾府式微,自然要找个强有力的支援,贾老太太盘算着要不要将黛玉与宝玉凑一对。说到底,如今林府正是冉冉上升的姿态,靠着林如海与林霁,怕是还有上升的空间。
金陵四大家族,除了史家尚能保全自身,其他三家都牵扯到了索额图的案件当中,王子腾如今正在狱中,甄家举家上下全折进去了。
好不容易哄着老太太吃多了一碗饭,林黛玉服侍她歇下,这才跟着李纨出门去。李纨如今也在老太太的院子里住着,同住的还有巧姐儿。一大家子蜗居在此,实在也是没有办法,如今只能等着这件事情平息下来,然后看看能不能换个地方了。
屋里,贾兰正在床边描红,他如今没去上学,在家中,温习功课。林黛玉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头,又逗了逗正在炕上坐着自己玩儿的巧姐。
李纨有些艰难地启齿了,“其实今日找你来,也是有事儿相求。妹妹,听闻你哥哥在平凉建了书院,还请到了几位大儒镇着,听闻学生个个都聪颖,还放话说要在今科秋闱好好表现?”
其实也都是讹传,什么话传了这么远都变味了。
“哥哥是建了书院,但是请的都是正经的先生,大儒倒是谈不上。至于表现,如今秋闱将至,成绩如何自然也要等考完了才会知晓。”林黛玉有些好笑,这些人就是爱传闲话,“大嫂子是?”
李纨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我这不是想着,你哥哥挺喜欢兰儿的,再则家里出了这种事儿,如今兰儿只在家里闷着,要让他去寻常的书院我又不放心。我总想着,能不能送到平凉去,托你哥哥多照顾着些。”而且她还有个私心,如今扎拉丰阿嫁了过来,生的是个女儿,兰儿多去跟着处处,日后有无限可能。
林黛玉倒是没想到这层,她有些迟疑。顿了顿,还是说道:“这件事儿大嫂子可是已有决断?若您坚持,我修书一封,问问哥哥,等他回信儿了,我再跟你谈?”她可不敢一下子就应下来。
其实说到底,这也仅仅是李纨自己的心思,她还未跟家里人商量过。贾老太太好说,只王夫人,怕是难同意。
“好,那我等你的好消息。”李纨在心里暗暗盘算着怎么跟婆母说这件事。
林黛玉在这儿坐了一会儿,便去三春与湘云的房间去了。她许久未见湘云,给她准备了不少东西,听说她叔叔为她定了亲事,又准备派人来接她。此次相见,怕是之后要见就难了。
第74章 平凉丰收
扎拉丰阿来到平凉之后,林霁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每日有人安排好家里的事情, 回到家就能看到娇妻爱女,心情自然愉悦, 顺带地工作起来也更顺利些。在平凉各地开始陆陆续续秋收后, 他带着扎拉丰阿跟女儿来到庄子上, 体验秋收的乐趣。
林霁买下的这一片地, 原本是种植小麦的地方, 如今都种上了玉米,高大的玉米杆上长着一个个饱满的玉米棒子。佃农们将棒子拗断, 妇女们将他们丢在地上的棒子放入背囊当中,运送到牛车上,再由牛车统一运送到晒场晾晒。时不时有几个孩子给自家的大人们送水过来, 顺手也会帮帮忙。
除了这一队人,林霁庄子上的壮丁们负责砍倒这些已经采摘完毕的玉米杆子。这些东西经过晾晒, 能变成很好的生火材料以及庄子里家畜们的口粮。
林霁在庄子里养了十几头黄牛, 大多数为母牛, 每日的牛乳都收集起来制造成奶制品。为此便需要很多的草料。除了牛, 还有湖边养着的鸭子, 竹林里头的鸡等等。
玉米晾晒过后会深加工成玉米面, 或是出售,或是自用都非常方便。
林霁带着扎拉丰阿来到的时候,田地里证干得热火朝天,他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豆豆已经七个多月了, 正是好养的时候,林霁抱着她在田里逛着,时不时逗逗她。
豆豆虽然还不会讲话,也不会走路,却已经能看到周围的东西了。她明显感觉这里与自己平日里的呆的并不是一个地方,兴奋地直蹬腿。林霁抱着她,被她踹了好几脚,感觉腰腹有些受伤。
扎拉丰阿跟在后头看着夫君帮着女儿,笑容满面,心情愉悦。她其实挺喜欢这种出游的,来到平凉,小别胜新婚,她与林霁之间粘腻了不少。
林霁接手平凉之后,做出的所有重大决定都取得了相对好的成效。如今,规模化的种植已经初步形成,他们所生产的东西全部交由商队处理,农民们在吃到甜头之后,就更加愿意投入了。
书院如今发展得也不错,四家分院陆陆续续招生之后,如今都进入了状态。而平凉总院,学生们已经非常适应书院的生活,有部分学子甚至想在今年参加童生试。林霁认命了几个院长负责书院的事务,便当起了甩手掌柜,只在日常有时间的时候带着人去巡视一番。
此时日头正大,一望无际的绿色田地里,忙活着的农人们汗流浃背。林霁吩咐庄子里的妇人去库房领了绿豆和糖,熬煮过后的绿豆汤先端上了林霁的案头,又给大家伙儿门人发了个碗让他们歇息喝汤。
今年平凉的百姓们过得十分愉悦,这个丰收季伴随着的还有钱包的丰收。过来帮工的佃农们有些是附近的居民,聚在一块儿喝绿豆汤的时候,就互相感慨着着美好的生活。
“多亏了同知大人,如今只要有手有脚,就不愁饿死了。”老农对着儿子感叹道,“前些年,我与你叔叔二人实在没办法,去城里给人家背麻袋,累死累活也就换了十个铜子。如今我们在这儿忙上一天,就能有百个铜子喽!”
十个铜子可是笔大钱了,他跟儿子在这儿做上十日,便能赚到二两银子,加上他们家自家田里头的出产,就能养活一家人了。而妻子与自己平日里积聚下来的就都能攒起来,儿子也大了,是时候给他娶个媳妇儿了。
“爹,您可悠着些,多喝碗绿豆汤吧。”儿子怕老爹身子受不住,尽管高兴,还是要劝劝。
老农不在意的挥了挥手,“这有什么,也不累人,还有糖水喝,可知足吧。”说完将碗放入篓子里,起身准备干活,并且拉上自己的儿子。
周围有经验的老农都是如此,这活儿轻松,想来的人多得是,得好好表现一番,争取以后年年有机会来。
林霁与扎拉丰阿看了一会儿,便回到了院子里。虽然是秋天,烈日有些猛,可架不住庄子里树多,倒是不闷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