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在这儿就交代了,给我挺住啊……大骗子!”
算了,她根本就没资格这么说他,她自己也是个骗子,不是吗。
……
山崖上——
假纲吉望向刚刚一直在看戏的栗原,这个刚刚和清美一起耍了自己一把的男人,“你还真是无动于衷啊,一个是你当前的合作伙伴,另一个怎么说也是你名义上的老板,你就这样什么都不管,真的没问题吗?就这么放心?”
“当然放心,这两个人可都是蟑螂命,没那么容易就去找上帝聊聊天。”栗原云淡风轻地说道,“而且,我也要在这里等我要等的人啊。”
“哼。”冷哼了一声后,假纲吉便转身离开,栗原也并未阻拦。
终于,过了片刻,刚刚在山脚下被纲吉丢下了的山本武跑了过来,在看到等在这里的人是栗原后……
“栗原,你……”
就在山本准备质问什么时,栗原却是直接打断:“哟,好久不见啊阿武,我的直属上司。放心吧,大boss他肯定不会有事的,我觉得现在我们还是谈谈其他事情比较好,比如……你们来此的目的,你们所寻找的原石。”
同一时间,走在下山路上山林里的假纲吉那边——
“就这么用枪指着我的后脑勺,不太好吧。”假纲吉冷冷地说道,满满的威胁之意。
后方,手持枪的尼科尔脸色也是冷下了几分:“你到底都在干些什么……这些和我们之间说好的可不一样啊。”
……
利帕里群岛中的一片小岛屿——
快要耗尽全身力气的清美终于让二人平安地都倒在了这个小岛屿的海滩上,暂时安全了。
大喘过气后,清美也是用专业的手法按着纲吉的胸腔,把他呛到的那些水全都挤压了出来。
待到夕阳将海浪与岸滩都堵上一层橘色的光晕时,纲吉也终于转醒,看到了那个一旁背对着他的人影。
清美察觉到他醒了,只是没有回头,此刻还是成人形态的她在心中暗暗思忖着该怎么和对方解释这一切时……
“……爱理。”
听到对方如此试探性地叫她时,清美瞬间双目瞠大,缓缓扭过头:
“你……叫我什么?”
……
第108章 回忆杀走起
“你……叫我什么?”
原本坐在海滩上的清美迅速起身, 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警戒的状态, 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口袋……啧,什么都没有,身上带着的武器刚刚全部都掉到大海里了。
而看着清美的反应, 纲吉已经基本确定了, 开口的语气不再带有试探性:“爱理.维尔勒(airi.vio)少尉……没错吧。”
听着对方那分明是陈述式的语气, 清美倒也从刚刚的过激反应中平复了下来, 但眼神颇有几分不悦:
“我并不喜欢这个名字。”
“是因为不喜欢这个名字所代表的身份吗……”在收到清美警告性的眼神后,纲吉也从善如流地应道:“好吧, 清美。”
抬头望了眼天色与周围这寂静无人的环境后, 清美站起身来,“我们先往这个小岛的内部走一走吧, 一直站在这种空旷的海滩上太扎眼了,那个人行事风格向来谨慎, 在没有确认我们的尸体前, 想必是不会轻易就让事情这么过去的。”
“你的意思是……你知道那个人是谁,你也认识那个人?!”纲吉也听出了清美话中的意思。
清美停下了前行的脚步,微微侧过身来看向纲吉, “在问别人问题前,是不是也应该自己先拿出点诚意啊……骗子先生。”
好吧,好吧, 她也是个骗子, 大家彼此彼此。
“你想要知道什么, 我都会告诉你的。”纲吉也站起身跟上了清美的脚步, 当这句话说出时……心中莫名有一种松了口气的舒心感觉,仿佛一块压在心头已久的巨石终于被搬除。
“姓名。”
“沢田纲吉。”
“……真名?”
“嗯,是真名……不过外界一般都并不知道我的真名,他们一般都称呼我为‘彭格列十世’或者直接叫我‘彭格列’。”
听到纲吉这么说后,清美再次偏过头用别样的眼光看向纲吉。
“怎么了吗?”被看得有点发瘆,纲吉不禁挠了挠脸颊。
清美只是耸了耸肩膀,表示没事……啊,确实没什么事,就是突然想到当初在那家爆炸的酒店里差点儿一枪嘣掉带着面具的你。
“年龄。”
“二十四岁。”虽然有一种像是在警局做笔录的感觉,但纲吉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着。
“生日。”
“就是之前说过的十月十四号啦,这个是真的。”
“哦,是吗。”想到这家伙终究还是比自己晚出生一个月零八天,清美觉得自己的心情莫名好转了点儿,接着转而问道:“为什么身体会变小?然后来日本扮演国中生。”
“嗯……简单来说,算是,受了一种诅咒吧,和我们家族代代相传的作为支撑这个世界的‘七的三次方’之一的彭格列指环有关。之所以来日本扮成国中生,一方面是因为我身体变小的事情不能被黑手党界的太多人知道,不然会引起很大的风波;另一方面,就如你大概了解到的那样,家族里反对我的元老派也不少,在我身体变成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必然会有所行动,正好也趁机把属于他们的势力一个个都引出来。”
听罢后,沉默了半晌,清美也只是不轻不重地感叹了一句:“这样啊……”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这座小岛屿一处山脚下的一片野生的紫罗兰花田中。放眼望去,夕阳下这片紫色的花海彰显着一份别样的瑰丽。
清美也终于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向身后一直跟着他的男人:
“‘爱理.维尔勒’……这个名字,你是从哪里得知的?”
听到清美这么问后,纲吉也是忙在身上的口袋里翻找着什么,发现已经没有了后,想到可能刚刚已经掉到了大海里,只得抱歉地说了句:
“抱歉,你前段时间应该遗失了一枚很重要的钥匙链吧,上面刻有‘airi’这个名字……其实,那条钥匙链后来到了我的手里。我,认识subin的人,他们在看到你那个钥匙链坠子后觉得很眼熟,并且找出了那个曾经拥有这种定制钥匙链的人,是个金发女人,但那个女人并不叫‘爱理(airi)’。所以,我就做了个大胆的假设,让他们帮忙查一下subin里有没有一个叫做‘爱理’的人……结果,资料库搜出了一个女人的照片,那个女人和你长得很像,名字叫做‘爱理.维尔勒’,资料显示两年前已被开除出subin。”
基本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后,清美倒也没有为那枚定制钥匙链的彻底遗失而感到什么遗憾,“哦,那个钥匙链,没有就没有了吧……反正也是早就该放下的东西。你口中的那个金发女人就是我的前任,她有一枚那种样式的刻着她名字的定制钥匙链,后来我为了和她凑成一对儿情侣链,就订做了一枚一模一样的,然后在上面刻了我的名字。”
果然和可乐尼洛当初推测的一样啊……纲吉不禁感叹,如果没有当初可乐尼洛的思路提醒,可能他到现在都还蒙在鼓里呢。
“呐,沢田……”清美缓缓开口,嘴角扬起了抹弧度,带着几分苦涩,却又有几分释然,“我的故事,你有兴趣听听吗?”
“当然,我很想知道……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的话。”心中难以自制地生出了一份雀跃,他曾经就有过期盼,期盼有一天她会带他认识那个完完整整的她,和他分享她曾经的乐与痛、笑与泪。
甚至一度以为,那将是一份无望的期盼,但还好……还好他还没有完全失去这个参与到她人生中的机会。
“你说吧,我会认真听着的。”
看着对方那万分认真与专注的眼神,仿佛要聆听一场多么重大的演讲一般,清美不禁嗤笑出声。接着,缓缓说道:
“我的父亲是在意大利的第二代日裔移民,而我的母亲则是个纯正的南意大利人。因为父亲是日裔的原因,所以我的名字最初也是个纯正的日文名,后来,在我五岁的时候,我父母离婚了,我跟着母亲生活,从那不勒斯搬到了母亲的老家巴里。在巴里户口登记的时候,我的姓氏也直接改为了母亲家族的姓氏‘vio(维尔勒)’,而名字从小已经叫习惯了,所以也就没有改过,依旧是叫‘爱理’。”
“vio……意大利语里,‘紫罗兰’的意思啊。”纲吉望着眼前的这片紫罗兰花海,注视着眼前这个姓氏叫做‘紫罗兰’的女人,眼神也不觉间变得更加温存。
“我父母离婚……倒并不是因为有人出轨、家庭出变故之类的原因,只是两人觉得性格不合,并不适合做夫妻,很和平地办了离婚,之后二人也一直是以亲人的方式相互对待,所以也并没有给我带来什么童年阴影。真正让我不满甚至引发了我中二期时的叛逆的是……他们的职业。他们俩都是医生,不是那种普通的医生,而是那种国际人道救援组织的医生。所以从小,在我的印象里,他们就总是在这个世界的其他角落里忙来忙去,忙着去拯救那些在战火中、在极度贫困地区的人们,无论是什么样的人,只要是缺乏最基本的医疗救助的,他们就都会去伸出援手……听起来很崇高的事业、很伟大的人格对吧?可是那时的我很不高兴,一点都不高兴,因为他们的崇高伟大,我变成了个‘孤儿’……当他们在地球的另一边忙着救治陌生的孩子时,作为他们亲生孩子的我在受伤后只能自己给自己包扎伤口。尤其是在我上了寄宿制中学住校后,他们直接加入了援非医疗组,常年驻扎在非洲。所以那个时候中二期的我就一遍又一遍地在心中告诫自己,绝对不要当爸妈那样的烂好人,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就行,别动不动就怀揣着一颗圣母心四处播撒爱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