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惊绿:“???”还有楚留香?!
打听了半天后,她发现这个江湖真的很复杂,中原有神水宫和楚留香,西域有逍遥派,有快活王,江南还有个姑苏慕容……
于是喝了半个月的药,一个自称梅二的年轻人上门来代替梅大先生给她看诊时,她已经很淡定了。
梅二先生和梅大先生不一样,打扮很是吊儿郎当,说话也不大客气,但因为叶孤城也在,到底还是维持着几分礼貌。
“我兄长开的药,再吃上一个月后,夫人平日里应该能好受些。”他顿了顿,继而语气微妙起来,“不过有一点需要特别注意一下。”
卢惊绿死过一次,很是惜命,立刻表示自己一定会遵守医嘱,道:“先生但讲无妨。”
梅二先生收了药箱,目光在她和叶孤城之间转了几个来回,道:“以夫人如今的身体,若是有孕,那是极危险的。”
“所以叶城主……嗯,那个什么,您应该懂我是什么意思吧?”
叶孤城:“……”
卢惊绿也:“……”
第5章 仰慕
忽略梅二先生那令人尴尬的注意事项不提,前后喝了一个月的药后,卢惊绿发现自己别的不说,至少胃口是真的变好了,再也没发生过一顿饭摆上来每样尝一口就饱这种令人伤心的事。
不过随着南海入夏,天气一日比一日闷热,她这个享受惯空调的现代人又有点不大适应。
城主府里当然有准备给屋内降温的冰,但梅大先生之前说她气虚,在调养好之前不能碰冰,于是叶孤城就嘱咐了下面今年别在卧室放冰了。
一群侍女为此感动不已,纷纷逮着空子向卢惊绿慨叹:“城主待夫人真好。”
卢惊绿无语,她们怎么不想想叶孤城每天只回来吃个夜宵睡个觉,夜里有风,总归是没白天这么热的!
还有夜宵,虽然他们俩现在还是习惯性一起吃,但厨房已经开始分开给他们上东西了。
叶孤城每天都能有在冰鉴里放了好几个时辰的冰酸奶喝,而她只能喝冒着热气的银耳汤百合汤等等等等。
对比过于惨烈,叫卢惊绿十分不想和他在一张桌子上吃东西。
于是这天傍晚一个人吃完晚饭,她干脆让侍女去通知厨房,晚上不用准备她的份了。
叶孤城忙完回来,推开门,发现她没像平时那样坐在桌边等他,还愣了一下。
下一刻,他皱着眉大步穿过珠帘走进来,往里一瞧,她已经躺下了。
叶孤城神色一顿,还以为她身体不适,上前的时候,特地又放轻了些动作。
卢惊绿现在作息时间特别稳定,省略夜宵步骤直接上床,那自然还没睡着,只不过一听到他推门就翻身对着墙去了。
片刻后,她听到脑后传来他清冷的声音,问她怎么了,需不要请大夫。
卢惊绿:“……不用,我没事。”
叶孤城:“?”
恰巧这时厨房也做完了今晚的夜宵,在屋外禀了一声,他便道:“那先吃些东西?”
“我不饿,不吃了。”她揪着被子,到底没好意思把自己不能吃冰的怨念全撒在他身上,又翻了个身,正对向他,道:“你……你多吃点。”
他们俩睡的这张床是叶孤城决定娶妻后,城主府的老管家执意重新打了换进来的,宽得能躺五六个人,此刻她缩在最里面,紧倚着墙,瘦瘦小小的一个裹在被子里,只露出半张瓷白的脸,从叶孤城的角度看过去,只觉得她眼睛里透出来的全是委屈和可怜。
这模样很像城主府里从前养过的一只白猫,叫叶孤城看得心里一软,本能地不想勉强她,便道:“那你先休息。”
然后转身去帘外吃了一碟凉面一碗冰酸奶。
等他吃完洗漱完回来,卢惊绿也蓄起了困意,迷迷糊糊地侧躺在那,嘟囔了一句你吃完啦,而后便头一歪睡了过去。
叶孤城想了想,伸手把她露在外面的半截手臂送回被子里,这才安心闭上眼。
当天夜里,他梦到了自己小时候天天去喂,最后却毫无预兆翻出围墙跑了的那只猫。
他走过去,拿新鲜的小鱼给它吃,结果它一口不吃,反而一爪抓住了他的衣袖,扑到他怀里打了两个滚,死活不肯从他身上下去。
他只好抱着猫去练剑,练完一回头,猫却又不见了,洗剑池边的假山下,卢惊绿披头散发地坐在那,朝他龇了龇牙,看他回头,高高兴兴地撞了过来。
醒过来之前,他好像还听到她喵了一声……
这个梦非常莫名其妙,但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归根结底,可能还是他自己的错。
这么想着,起来之后,他干脆多练了一个时辰的剑。
立夏将至,试剑会举办在即,由于前期准备得很充分,这会儿压在他身上的事反而少了。
这本来是好事,但他却有点苦恼,因为最近这几天都是他一个人在吃夜宵,哪怕他天一黑就回来,卢惊绿也一定已经躺下了。
叶孤城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夫人最近好像心情不太好。
梅大先生说过,卢惊绿的体弱,除了药物造成的经脉淤塞,还有她过去几年愁思过度,闷闷不乐之故。要想养好身体,除了喝药调养,还得保持心情畅快,否则开再多药给她,也只是事倍功半。
叶孤城思忖了一阵,吩咐自己的剑侍去跟府里的丫鬟们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问出来卢惊绿最近为什么心情不好。
结果丫鬟们口风完全一致:“夫人心情不好吗?我怎么觉得和平时一样,什么都没瞧出来呀。”
叶孤城:“……”
见他为此头痛,从小就跟着他的两个剑侍对视一眼,上前试探道:“城主,您到底为什么觉得夫人心情不好啊?”
叶孤城:“她夜里不吃了。”
停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也不等我。”
剑侍无语,这怎么听都是夫妻矛盾吧,跟丫鬟打听有什么用啊。
但话不能这么说,他们也没胆子让叶孤城反省自己做错了啥,只能道:“不然您送件礼物给夫人,说不定能哄得她高兴些呢。”
叶孤城:“送什么好?”
两个剑侍琢磨了好一会儿,语气不定道:“胭脂水粉?珠宝首饰?”
胭脂水粉不用考虑就被叶孤城排除了,他知道卢惊绿平时完全不用这个,可珠宝首饰……他好像也没见她多热衷。
屋子里攒了好几个匣子,她永远只开第一个,随便拿一根往头上一插,就算是完成了妆扮。
剑侍:“……”
他们也没办法了,只能顺着这个思路瞎猜:“或许是夫人不喜欢那些款式。”
那就等试剑会结束后,问那些出海归来的商队买点不一样的吧,叶孤城这么想着,可算松了一口气。
隔天就是南海五年一度的试剑会。
五年前那一回,叶孤城刚继承城主之位,为了熄去南海其余门派对飞仙岛的觊觎,特地去参加了一下,最后力压南海群剑,夺得魁首。
事实上,也就是因为他那时夺了魁,这一回才会由白云城来办。
像是为了应一下这试剑会的景,前一天半夜,南海难得下了一场雨,扫去了先前令人不适的闷热。
外面温度适宜,又万般热闹,卢惊绿也不想继续蹲在屋子里长蘑菇,带着侍女一起去城主府北侧用来办试剑会的别苑转了转。
路上侍女们叽叽喳喳跟她说了不少这试剑会的八卦。
“城主这回不下场,那魁首八成就是星渊的掌门了。”
“那可不一定,之前不是说瓜山也出了个很厉害的剑客吗?”
“你们忘了神矶派的大小姐吗,五年前她也参加了,只在最后输给了咱们城主!”
卢惊绿一个都不认识,只当是在听相声,还听得挺高兴,说一会儿到了仔细瞧瞧就知道了。
然而没等她们走到那边,叶孤城就先接到了她要过来的通传,主动过来接她了。
侍女们一看到他,顿时全退了下去。
卢惊绿还没法说啥,只能跟着他走。
他没带她走正门,而是直接上了别苑与城主府之间的一座三层小楼。
从这座小楼往下看去,恰好能将别苑里的比剑擂台收入眼底,既瞧了热闹,又得了清静,是他的风格。
卢惊绿看了一会儿,发现自己也不算一脸抓瞎,很多剑招的走势,都是有规律的,剑招与剑招之间,也各有各的联系,很是神奇。
“这个白衣服的姑娘要输了。”一刻钟后,她忽然道,“是不是?”
叶孤城往下扫了一眼,颔首肯定道:“嗯,她不及那个瓜山弟子。”
卢惊绿:“但她的招式很灵巧,使起来很漂亮。”
“光有架子,再灵巧也无用。”
“……”白云城主真是好严格。
前后看了三场后,卢惊绿觉得眼睛有点累,便收回了目光。
叶孤城看她注意力已经不在擂台上,就问她要不要去别处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