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在不同的人嘴里,黑珍珠和卢惊绿的去向完全不一样,有些甚至南辕北辙。
唯一一样的就是,这些人都说得很笃定。但这只能让白云城的人查起来更加费力。
叶孤城:“……”
他不是傻子,听到这里,如何还能反应不过来,这绝对是为了隐藏她们真正的行踪才放出来的消息。
所以,她就真的这么不想再见到他了?
叶孤城觉得心里很堵,便也听不下更多了,摆手道:“你们下去罢。”
剑侍们却没有立即依言出去,而是踌躇片刻,又奉上了两封信。
叶孤城:“谁送来的?”
“一封是南王府送来的,除了信,还有一船的节礼,不过那船暂时还停在岛外,您看究竟要不要收?”
“另一封呢?”叶孤城现在已经不想再和南王牵扯太多了,想着如果另一封也和南王府有关,那便一起退回去。
“另一封是武当派送来的。”剑侍道,“上面还有武当掌门的亲印。”
听到是武当,叶孤城终于表情稍缓,伸手问剑侍要了那封信,打开看了起来。
信写得很简单,只有寥寥几句,不过内容并不比南王又来攀关系这事让他少头疼一点。
武当掌门在信上说,他的远房堂弟又犯了门规,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他好好敦促教导一下这个混小子。
不然再这么下去,武当恐怕供不起这尊大佛,只能请他离开武当了。
叶孤城读完信,沉默良久,再瞥到剑侍手上另一封,也要了过来。
书房里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而他迅速把南王的信也看完了。
和武当掌门不一样的是,南王这人,说话还是那么喜欢兜圈子,他先是问候了之前借口忙碌没见他们父子也没答应收徒的叶孤城,再又提了一下卢惊绿“失踪”的事,说是也派了人在帮忙寻找,最后才切至正题,让他先收下节礼,等过了除夕,他们父子会再来拜访。
叶孤城:“……”
他合上信,只思考了一小会儿,心中就有了决断。
“把节礼退回去。”他吩咐道,“就说心意到了便可,至于再来拜访的事,也不必了,届时我不在南海。”
不在南海四个字一出口,书房内的剑侍都有些傻眼,心想难道他们城主为了躲南王,连年都不打算过了?
傻眼过后,这些跟随他多年的人到底没忍住将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
“那您……是要去哪?”莫非是觉得手底下的人太废物,想亲自去中原找夫人?
叶孤城:“我去一趟武当,处理叶孤鸿的事。”
一群剑侍:“……”多大的事啊,竟然还值得您亲自走一趟?别只是把堂少爷当借口吧!
当然,他们也只敢这么腹诽两句,真正当着叶孤城的面促狭,他们可没这个胆子。
总而言之,在南王锲而不舍的倒贴和远房堂弟持续惹祸的影响下,叶孤城决定出门了。
这决定不到半天就从书房传遍了整个白云城主府,一府侍从在惊讶的同时,都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城主好久没有出过院门了吧?”
“是啊,以前堂少爷惹了事,城主一般就是亲自写信过去,实在不行,再把人叫回来,反正从没有亲自走一趟的。”
“那堂少爷这回惹的事……”
大家七嘴八舌地猜测着叶孤城这回到底惹了多大的事,猜到最后也没猜出个结果来。
“要我看,堂少爷说不定只是城主去中原的借口,要真是惹了什么天大的祸事,不用武当来信,那些好事的江湖人都早就把消息传到南海来了。”
“可若是借口,城主他——”
话说到这,一群人集体打住,不再往下猜测了,反正下面的话,他们也心知肚明。
……
绣玉谷。
因为邀月一开始表现出来的态度,黑珍珠最终没太敢直接放心让卢惊绿和白飞飞住下,便多留了半个月。
好在这半个月期间,邀月再没有不认童姥信物,想将她们赶出去的意思,于是她也就松了一口气,决定离开了。
卢惊绿知道她这回离家大半年,其中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照顾自己了,当然不好意思再拼命留她在绣玉谷里过年。
但说实话,对这个仗义帮了自己许多的朋友,她其实还是非常不舍的。
所以黑珍珠来找她道别的时候,她特地坚持要送一下她。
两人慢悠悠地走到谷口,黑珍珠笑得很爽朗,摸了一把她的脑袋,道:“你放心吧,等你生了孩子,我会再来看你的。”
结果卢惊绿却摇了头。
卢惊绿道:“不用,到时我不用顾忌那么多了,可以直接去大漠找你。”
黑珍珠想了想,说也行啊,但你记得提前写信来说一声,这样我好派人来接你。
“别说不啊。”说完之后,黑珍珠又迅速补充道,“当初咱们在海上的时候,你还说等到了大漠,可以帮我们种树呢。到时候你要来,我们举国欢迎,都是应该的。”
在沙漠中,最稀缺的就是懂如何因地制宜,维护甚至后天创造绿洲的人才。
那会儿黑珍珠知道卢惊绿懂这个,很是惊奇,让她和自己的手下聊了几句后,更是如获至宝,觉得自己救了个人回去是赚大了。
卢惊绿其实也没想到,自己学的那个听上去没啥用的专业,在穿越之后还能派上用场。
现在黑珍珠旧话重提,她也就欣然应允道:“好,那就到时候再见。”
两人约定完毕,绣玉谷外,等着与公主一起回家的那群侍卫,差不多也等急了,稍发出了些动静,似乎还在商量要不要进来问一下。
黑珍珠和卢惊绿一听,立刻快步出去阻拦。
开玩笑,她们三个妹子,当初进来都差点被不认识信物的邀月打出去,黑珍珠手底下那些个沙漠大汉要是进来,那不用邀月出手,怜星可能就二话不说直接出手了。
好在被这么一打岔,横在两人之间的离愁别绪也消散了大半。
卢惊绿站在谷口,看着黑珍珠动作利落地上了马车,抬手朝其挥了一下。
而黑珍珠上车坐稳,也没有立刻放下帘子,道:“好了,我真的要走了,你送到这就行了,外头冷,你别着凉,快回去吧。”
为免她上路之后还担心自己,卢惊绿只好先转身回去。
马车在她身后扬起一片沙土,之后绝尘而去。
移花宫内,算起来已经怀孕快六个月的白飞飞正和怜星对弈。
她们看到她回来,同时抬起了眼睛。
先开口的是怜星。
怜星问她:“公主殿下走了?”
卢惊绿点头:“嗯。”
大约是看出来她还在不舍,怜星想了想,竟起身表示,这盘棋她走不下去了,不如换人来继续。
“飞飞太聪明了。”怜星说,“我跟她下,每次都功亏一篑。”
卢惊绿:“……”
她实话实说:“那我就更不行了,我连规则都不太懂。”
怜星眯着眼笑,说试试嘛,说不定你这样,飞飞反而招架不住呢。
白飞飞也点头:“对啊,你来试试,新手一般运气都很好。”
卢惊绿说不过她俩,只好过去坐下顶替怜星,继续和白飞飞下。
之后这两人给她讲围棋的规则,讲得很是深入浅出,让她这个门外汉总算知道了该如何在棋盘上落子。
但知道归知道,真的下起来,卢惊绿还是一脸抓瞎。
最终她被白飞飞杀了个片甲不留,而且都没太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
“不行不行,这个我真玩不了。”她太佩服白飞飞了,居然能把下围棋当成一项娱乐身心的放松活动,“我这才下了半刻钟,我就头痛。”
怜星闻言,扑哧一声笑出来道:“当年师父教我和姐姐下棋时,姐姐也是这么说的。”
卢惊绿:“……”没想到我和邀月还有共同点!
“不过对弈到底颇费心神。”怜星说到这,停顿下来偏头朝白飞飞望去,“如今你月份一点点大了,不妨找些别的事来打发时间,以免思虑太过,影响了胎气。”
移花宫的这对姐妹,都懂医术,而且水平相当之高。
至少白飞飞之前也承认,自己在这方面是不如她俩的。
可问题是,除了下棋,白飞飞还真没啥别的爱好了,要她像卢惊绿那样,没事就去观察移花宫里的花草,顺便亲自伺弄一番,那她是绝对做不到的。
所以白飞飞也很头痛。
“不下棋,我还能做什么?”她人生前十几年,几乎一直都在被仇恨压着,根本没空去培养什么兴趣,也不曾像普通人家的女儿一样,拥有一个正常发现爱好的童年。
卢惊绿听她这么问,琢磨了半天,道:“那换一种下法?”
围棋需要耗费脑力,那不如玩五子棋啊。
她把这个提议告诉白飞飞和怜星,这两人听罢,尝试着玩了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