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的意思是——”
“为师给他下了玉露金风。”
此话一出,门外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又过了好一会儿后,叶孤城才听到罗寻槐迟疑的声音:“可是……”
“有什么好可是的?!这个人扰你剑心,成你心魔,你天赋这般好,将来可是要继承掌门之位的,怎么能面对一个男人便如此软弱?”
“……”
“你破不了这个心魔,那为师帮你。”
叶孤城彻底听明白了,神矶掌门这是想用这办法让罗寻槐解开心结呢。
他闭了闭眼,心道决不可让她得逞,而后便开始勉力冲击被点住的那几个穴道。
正如他之前教卢惊绿时说的那样,每个人的点穴手法是有区别的,只要手法足够独到,有时甚至可以制住武功更好的人。
神矶派的点穴手法,就十分独到,更不要说他这会儿还中了药。
好不容易冲开两个后,他听到门重新被推开的声音。
是罗寻槐走了进来。
叶孤城闭上眼,不去看她,全心去冲最后那一个,不料她却出手帮了他。
穴道解开的那一瞬间,他几乎是瞬间握住了腰间的剑。
“抱歉……”罗寻槐哭着说,“我不知道我师父她……”
叶孤城并不想听她的忏悔,他只想尽快离开这,仍是没有看她一眼。
他分明中了药,真是痛苦难当的时刻,可握着剑撑在那的时候,还是叫罗寻槐觉得,任何人都不可能强迫他做他不愿做的事。
于是她擦干眼泪,道:“我让师妹去通知你的手下了,等他们寻进来,师父一定会亲手应付,到时我带你出去。”
这是拒绝她师父安排的意思。
不得不说,叶孤城其实有点没想到。
之后药力发作,他头晕目眩得更厉害,也更难自控,干脆徒手抓住了自己的剑锋,让痛觉来帮自己清醒。
罗寻槐见状,一边说着果然如此,一边哭得更加猛烈。
“师父真是太自负,也太低看你了……”她说,“我若真听了她的安排,才会无法再执剑。”
一句接一句,叫叶孤城听得脑袋疼。
好在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了他熟悉的声音,是他的剑侍们接到消息寻了进来。
之后的事,就如罗寻槐对他承诺的那样,她趁着外面打起来的当口,放他离开了。
前后耽搁了快大半个时辰,叶孤城才得以返回飞仙岛。
而玉露金风也在这过程里发作得更加厉害,他只能提前做回去后的安排。
他把剑鞘给了最信任的剑侍,让对方到时候去交给卢惊绿,顺便告诉她,不用等他,他临时有事要处理。
剑侍很不解:“可您中的这药——”
“这就更不用你们操心了。”他哑声道,“我自会解决。”
在白云城,他向来是说一不二的,剑侍心里便是憋了再多话,也只能选择闭嘴。
一刻多钟后,他们回到白云城,他握着自己的剑,径直穿过书房,进了洗剑池。
洗剑池的池水引自岛上一处与温泉伴生的寒潭,常年冰冷刺骨,用在此时,也算正好。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向来不会管他回不回去或何时回去的卢惊绿这回居然会因为等不到他直接找了过来。
她来的时候,玉露金风的药效还在,且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府中通医术的侍从也说了,这药霸道至极,光靠压是压不下去的,他能撑这么久,已是意志惊人了。
事实上,也正因为他撑了太久,这药效才会如被拉开的弓弦一般,变得愈发危险。
卢惊绿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他听到她的声音,理智上知道应该立刻让她离自己远一些,可话到嘴边又不知不觉变了。
睁开眼之际,他听到自己沙哑着声音道:“我没受伤,你别担心。”
卢惊绿:“可是……可是我看到池子里有血……”
为了确认这一点,她还特地低头多闻了片刻,发现周围的确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叶孤城嗯了一声。
她急得不行:“嗯是怎样啦!”
月色正好,敞开着后门的书房里也点着灯。
他们一个在寒潭里,一个蹲在潭边,目光都落在彼此身上。
叶孤城清楚地看见了她眼睛里的焦急,有那么片刻,他觉得耳清目明了许多。
但下一刻,体内的气血翻涌得更加厉害。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抬手勾住了她的脖子,咬上了她的唇瓣。
卢惊绿被他的动作吓懵了,本能地想开口问他这是做什么,不料直接被他抓住机会闯进了口腔内。
舌尖被噙住,稍一动弹,就惹得他更肆无忌惮。
与此同时,急促不已的呼吸还打在她面上,叫她无处可躲。
还有那手臂,明明是刚从寒潭里伸出来的,却火热无比,令她隔着衣衫都能感受到上面的温度。
再联想刚赶到时,他那几乎忍受不住痛苦的表情,电光石火之间,卢惊绿明白了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以……她这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啊?
卢惊绿终于开始有点后悔,可她挣不开他的手,也逃不掉这个绵长激烈的吻。
呼吸被他尽数缴纳,再听到他吻着吻着发出的低沉鼻音,她的身体居然瞬间一软。
“唔……”意识到反抗无益,她本能地开始跟他抢夺空气。
这动作无疑取悦了他。
待这一吻结束的当口,他从寒潭里起身,彻底把她拥进了怀里。
第14章 意外
卢惊绿对于和叶孤城滚床单这件事本身其实并没有太抗拒。
毕竟一开始刚穿越的时候,她不知道叶孤城娶她的理由,还想过他是不是和原来那个卢惊绿有什么青梅竹马的情谊,所以也多少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她委实没有想到,真正嫁进来后,他们俩同床共枕这么久,最终却是在书房里有了夫妻之实。
或者说得更准确些,是书房里放剑谱那个书架后的密室内。
卢惊绿之前并不知道这里还有一个密室。
被他抱进来的时候,她还颇庆幸了一瞬,觉得好歹没有被拉到洗剑池里去,不然她怕是在他恢复过来之前就要被冻死在里面。
不过当她看清了这间密室里放的都是什么之后,她又立刻陷入了无言。
这是一间没有半点烛火的密室,有一张能勉强当床用的矮榻,靠悬在墙壁上的夜明珠照明。
在将近二十颗夜明珠发出的光线下,卢惊绿清楚地看到了矮榻周围的架子上,摆了大小不一近二十柄剑。
卢惊绿:“……”
这是你藏小老婆们的地方吧?!
但这句吐槽也没法说出来就是了,因为一进来,这个坐拥二十个小老婆的人就重新吻住了她。
比之前在洗剑池边更热烈、更缠绵。
他也察觉到了她在走神,下嘴毫不客气,还差些咬破她的舌尖。
箭在弦上,卢惊绿来不及也没空后悔自己主动送上门了。
而且看他忍得这么辛苦,她其实也有点不忍心。
想着反正这一趟是跑不掉了,卢惊绿觉得那不如配合一下,趁早替他把药性解开,好让他尽快恢复冷静。而且这样她或许还能少吃一点苦。
于是她主动抬手,试探着抱住了他。
她却不知,这动作对一个中药快两个时辰的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后来她对这个晚上最深的印象除了夜明珠的光的周围的剑,就是不管她怎么求他都不愿放过她。
所有的感官都不受自己支配,身体像一叶在狂风骤雨中迷失方向的轻舟,因为颠簸得过于厉害,反倒像飘去了遥远的云端。
……
再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回到了主院的卧室里,周围是式样熟悉的床幔,上面映着一道执剑独坐的身影。
她刚一睁眼,那影子就动了起来。
“……你醒了。”叶孤城走过来,不过没撩开隔在他们中间的床幔。
卢惊绿浑身上下跟被车碾过一样,又酸又痛,再想起之前在书房密室里的情景,顿时觉得隔着床幔说话也挺好的。
她嗯了一声,想说我醒了,奈何刚一张口,就觉得喉咙火辣辣地疼,想来是当时又哭又叫的,直接给弄哑了。
“再休息会儿吧。”他顿了顿,“一会儿晚饭送进来,我再叫你。”
听他多说了两句后,卢惊绿才发现,原来他的声音也比平时哑了不少。
意识到这一点后,屋内的气氛好像又尴尬了几分。
卢惊绿想了半天,只憋出来一句我睡了多久。
床幔外的叶孤城:“……”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答:“一天。”他把她抱回来的时候,东边的天空已经亮了。
又过了片刻,她想不到接下来能说什么,他却继续道:“昨夜之事——”
话说一半,外面响起了另外的人声。